話沒說完,外面就傳來鬧哄哄的聲音,混雜著顧九思的大喊之聲道:“陛下!陛下,我不娶!我誰都不娶!”
“陛下,”顧九思推攮著擋著他侍衛,大吼道,“我不當了,我辭回去!您將我貶了吧,我要帶我娘子回去!”
“玉茹!玉茹!”
顧九思的聲音傳來,大吼著道:“你出來!我帶你走!”
“混賬!”
太后拍案而起,怒道:“將林軍過來,在宮門前大吼大,這是什麼規矩?!給我拖下去打!”
旁邊侍衛得命,趕沖了出去。
而顧九思就在外面,被侍衛團團圍住,拖著他就要離開。他在門口和侍衛廝打起來,他拳腳功夫高,但旁邊侍衛源源不斷涌來,雙方僵持在了夜央宮門口。
太后氣得面發白,柳玉茹卻是低著頭,抿起,忍不住揚起了笑容。
范軒聽著外面顧九思的喊話,看著面前柳玉茹堅定的模樣。許久后,他終于道:“顧柳氏,你可是真的寧死都不與公主共侍顧卿?”
“是。”柳玉茹神堅定。范軒沉默了一會兒,聽著外面打鬧,他終于道:“祥,去倒一杯毒酒來。”
柳玉茹神了,但仍舊沒有說話。張祥低頭應是,便去了外面,過了一會兒,端了一杯毒酒回來。
顧九思見張祥托著酒杯,整個人頓時瘋了一般,朝著夜央宮正殿撲過去,怒吼道:“你們做什麼!”
沒有人應答他,顧九思心里頓時發慌起來。
他太清楚在宮一杯酒是什麼意思,他也已經推測出里面發生了什麼,正是知道,他才心寒。
他被人一拳砸到地上,他反應過來,想要翻起來,但許多人了上來,他拼了命想要往前沖去,怒道:“柳玉茹,你別給我干傻事兒!”
“你出來!”
“陛下,”顧九思大聲道,“這是太后想要離間你我君臣啊!您別糊涂!您放了玉茹!”
顧九思在外面瘋狂撕喊,柳玉茹看著張祥把毒酒端了過來。范軒看著柳玉茹,認真道:“玉茹,酒在這里,若你真的寧死不愿,那朕也不為難你。你去了,朕也不他,他為你守喪三年,日后娶或不娶,都是他的意思。”
“三年后,他或許就忘了你。顧家夫人的位置或許會有其他人做。他馬上就要當戶部尚書,玉茹,”范軒聲音有些沙啞,“不值得的。”
柳玉茹笑了笑,轉頭看向殿外,卻是道:“陛下,這毒酒毒發至死有多長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
“會很疼嗎?”
“不疼。”
“死后會很丑嗎?”
“不丑。”
“那妾放心了。”
柳玉茹說著,出手去,拿起了杯子。
的手微微抖,其實很怕,怕極了,可是想到顧九思,想到顧九思清明的眼,想到他說除非他死,才會讓改嫁,突然就生出了無盡勇氣。
人總得保護什麼,為此不惜代價。得賭這一次。
看著范軒,最后一次確認:“陛下,妾喝了這杯毒酒,您這一生,都不會再為難九思的婚事了,是嗎?”
范軒聽著這話,不由得笑了:“你可真是生意人,朕只說不為難這一次,你就說一生不為難了。”
說著,他看著柳玉茹固執的表,嘆了口氣,終于道:“罷了,日后也沒什麼好為難。你說一生,那便是一生吧。”
聽到這話,柳玉茹閉上眼睛,拿了杯子,將酒杯一飲而盡,而后將酒杯砸在了地上。
“陛下,記得您答應的,”柳玉茹息著,整個人都在抖,急促道,“我想同他多說說話。”
說完,竟是再不愿多說一句,朝著殿外猛地沖出去,推開了大殿門,然后看見了被在人堆里的顧九思。
他臉上掛著彩,上的服也早已破破爛爛,許多人著他,他像一條被蟲子撕咬的孤龍,憤怒又無助。
在大門開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柳玉茹站在門口,笑著看著他。
顧九思看見,最先反應過來,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猛地一掙,就朝著沖了過去。
他上到是傷,息著停在面前。
夕在他后,映照著漫天彩霞,柳玉茹出手,抱住了他。
覺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毒藥的效果,靠在顧九思口,聽著他的心跳,低聲道:“九思,我這個人,霸道得很。”
顧九思哽咽著沒有說話,柳玉茹靠著他,閉著眼道:“誰想嫁給你,也得踏著我的命過去。”
顧九思聽到這話,子微微抖。
“傻姑娘……”他眼淚落下來,猛地抱了,“傻姑娘。”
柳玉茹聽到這話,在他懷里輕輕笑起來。
想起自己小時候,想要樹上一朵花,許多孩子都想要,一個小姑娘,就和人打得頭破流,咬牙搶到那朵花。
這麼多年了,子始終還是沒有變過。要的東西,拼了命,也要要。
“九思,”覺得有些疲憊,說不出的困意浮現上來,低喃道:“背我回家。”
“好。”顧九思沙啞出聲。他將翻背到上,抬眼看著無盡宮城。
天邊彩霞不勝收,他著白,散著頭發,上傷痕累累,走路一瘸一拐。
而柳玉茹在他背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顧九思背著,咬牙忍著腳上的劇痛,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所有人注視著他們,不敢阻攔,柳玉茹神智有些糊涂了,覺得困,怕睡過去,知道這次睡過去,或許就再也見不到顧九思了。
趴在顧九思背上,抱著顧九思,神志不清的問:“九思,我是不是很喜歡你?”
“是啊,”顧九思眼眶發酸,“喜歡得命都不要了。”
“柳玉茹,”顧九思吸了吸鼻子,“你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柳玉茹聽著,不由得笑了。
“沒辦法了,”低喃,“下輩子吧。”
“下輩子,我喜歡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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