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新兵們都站好后,祁天一在前方一圈,最后才站在中間,沖著兩個方陣隊喊道:“剛剛那幾個不敢摔的,出列!”
聲音之大,足以沖破云霄。
被喊到的那幾個新兵,心里下意識地咯噔一聲,離得近的下意識地流了下張的目,最后在萬般無奈之下,猶如即將面臨凌遲般,慢慢地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就知道祁教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們!
這下,他們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再怎麼疼都得主摔!
最后排的劉婉嫣看著這嚴肅的舉,忽地朝夜千筱偏了偏頭,試探著問道:“你覺得祁教會怎麼罰他們?”
夜千筱微微側過頭,“練。”
沙灘地比土地要很多,砸下去也不會那麼疼,估計祁天一最初就是想讓他們來這里練習的,剛開始的那次不過是為了試探他們而已。
而現在,那幾個膽怯了的,正好可以讓他殺儆猴。
劉婉嫣有些無語地收回目,當然知道要煉,不克服那幾個人的心理障礙,那些人就沒有繼續訓練的必要了。
所以,問題是,祁天一會用怎樣的方法去練他們
。
“其他人,原地休息!”直到將那幾個新兵盯得渾發寒之際,祁天一才沖著其余人吼了聲,然后兇狠殘暴的目全部停在了最前方的幾個新兵上,“你們七個,跟我來!”
聽到“原地休息”幾個字,很多人都喜上心頭,頓時眉開眼笑的,“嘩”地一聲就全部倒在了沙灘上,轉眼間服上就已經遍布細碎的沙子。
“祝你們好運!”
“一閉眼就過去了!”
“摔吧年,不要怕疼!”
……
剛剛倒在地上,一些比較活躍的新兵就沖著那幾個可憐的新兵喊著,語氣里都帶著幸災樂禍的意思,反正不是發生在他們上,加上摔個幾跤又不會有事兒,他們當然沒有太放在心上。
幾個新兵本來就已經很張了,再這麼被他們添油加醋的,心里的怒火滔天,可是沒有辦法發泄出來,臉不知是有多難看。
雖然可以休息,但畢竟沒有事干,三兩個聚在一起開始聊天,不過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遠那幾個被帶走的新兵上。
祁天一將他們帶到了海里。
那是深度剛剛淹沒腳腕的海水,每當海水漲起來的時候,祁天一便一聲令下,以最為暴的聲音吼著讓他們進行訓練,狠狠地,不留任何面,那幾個新兵幾乎是咬著牙在訓練,“啪”地砸落在水中,子在水下的海灘上留下很深的痕跡,只是沒多久便再度被海水給沖洗得無影無蹤。
如此循環。
正在休息的新兵們,閑聊的話題漸漸消失,他們關注著那邊的況,然后開始聊著與那幾個新兵有關的話題。
劉婉嫣盤坐在沙地上,頗為咂舌地看著那幾個被迫拼了命的新兵,冷不丁地想起了什麼,忽的朝夜千筱問道:“我們到時候也會這麼練吧?”
夜千筱懶洋洋地將視線收了回來,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這件事毫無懸念。
祁天一將他們拉過來,自然不是讓他們過來看戲的,對于他們來說,真正殘酷的訓練還沒有開始。
“啊,”劉婉嫣往后仰倒在地,抬眼看著蒼天悲嘆,“果然是來苦……”
話語還未說到最后,一道影就從天而降,的話音截然而止。
劉婉嫣的目在俯下來的那張臉上停留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將其給看清。
很眼,好像有點兒印象。
“有事嗎?”
倏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劉婉嫣轉過,面對著那個站在面前的男兵。
施臉上出燦爛的笑容,他盯了劉婉嫣好一會兒,然后蹲下了,有些裝模作樣地問道,“聽說,你正在追子辰?”
“……”
劉婉嫣臉微微一僵,旋即便再度恢復正常
。
下意識地朝宋子辰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有幾個兵正圍繞著他,好像在說些什麼,似乎是覺到的目,對方忽的抬起視線看了過來……
劉婉嫣赫然避開他的視線,然后頗為謹慎地看向面前的男兵。
雖然有跟宋子辰表白過,但的追求卻不是明目張膽地,倒不是怕別人知道或者丟臉之類的,而是不希自己的事困擾到宋子辰。
可是,眼前這個男兵,是怎麼知道的?
想到有種可能,劉婉嫣心里不知為何有些異樣的緒劃過……
“放心,他可什麼都沒有說啊,是你平時的表現太大膽了,有人議論出來的。”施似乎看出了的心思,解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不變分毫,好像是想循循導什麼似的。
劉婉嫣瞇眼,抗拒意味十足,“你有事嗎?”
再如何喜歡也是的事,頂多跟宋子辰有點兒關系,至于眼前這個連看著都只是眼的家伙……
好像不關他什麼事吧?
對于劉婉嫣的敵意,施似是在意料之中,他手里抓著個貝殼,在空中拋了拋,他笑嘻嘻地開口問道:“你不想知道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嗎?”
劉婉嫣形微頓。
“當然,我就是這麼一說,還沒聽說他有什麼對象呢。”施笑意愈發濃厚,明顯帶著出賣戰友的惡,只是眸中深卻還帶有幾分猜不的意味,“聽說你們炊事班的待遇很好,有沒有興趣跟我換一下報?”
說到這兒,不僅是劉婉嫣,就連在旁閑聽的夜千筱都將他的意圖給猜了出來。
不就是憑借自己跟宋子辰的關系,用出賣宋子辰消息的方法,好在炊事班換一些好來嗎?
“沒興趣。”
心里稍作考慮后,劉婉嫣一口拒絕道,仿佛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可沒有卑鄙到那種程度,憑借買通宋子辰邊的人去勾搭他,或許有些人覺得這種事無傷大雅,可有著自己的行為準則,該做的時候絕對不會遲疑猶豫,而不該做的,絕對不會去。
“你確定?”施似是有些驚訝,不自覺地反問了一句。
“確定,”劉婉嫣揚眉,神采飛揚的臉上寫滿了自信,毫不留地開始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你不考慮考慮?”得到如此果斷的回答,施明顯有些不死心,他晃著腦袋靠近劉婉嫣,臉上劃過抹狡黠之意,“我隨時可以跟他說你的好話,或者,壞……”
“哥們兒。”
沒等施將充滿威脅的話給說完,中間就忽的了道聲音過來,伴隨著海風從耳畔吹,聽得讓施背脊有些發寒。
施別過頭就見到坐在一旁的夜千筱,他狐疑地看過去,然后往旁邊移了一步,有些莫名地開口,“做什麼?”
于是,他話音剛落,一只手就已經揪住了他的領
。
夜千筱那張致的臉倏地靠近,眉眼里甚至揚起幾分慵懶的笑容,夾雜著冰冷的視線撞他的眸里,語調輕揚,“我看你不爽,能揍你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其中包含的含義格外的直接,但是在施看來卻意想不到的模糊。
什麼做……
看他不爽,能揍他嗎?
等遲疑兩秒后,施的思緒漸漸清晰,可沒等他掙開夜千筱的力道,猝不及防間過來的,就已經將他的腳腕給掃到,在夜千筱刻意抓領的作下,施下意識地想往后倒的作倏地被拉扯回來,旋即夜千筱的膝蓋狠狠撞擊在他的腹部,那宛如將五臟六腑都給攪了般的力量,讓施不由得悶哼一聲。
旋即,夜千筱松開了手里的作。
可施畢竟也是過訓練的,在倒下的瞬間是騰空,左腳在沙地里爭取保持平衡,右腳便直接朝夜千筱的膝蓋飛了過去。
然,才到中途夜千筱就已經輕易躲避開,同時劉婉嫣生生的將他的給擋住,厚實的軍靴跟他的小相撞,頓時疼得他頭昏眼花的,一張本來長得還可以的臉瞬間就變了樣。
與此同時,這麼番靜也漸漸將周圍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諸多雙眼睛都帶著些許詫異,好似無法理解這樣的場面是如何發生的,一個個的開始頭接耳的詢問著。
“你們在做什麼?!”
夾雜著怒火的聲音,瞬間將所有的靜都給制下去,同時也制止了劉婉嫣接下來想要再揍幾拳的作。
媽的,竟然敢威脅,真特麼活得不耐煩了?!
心里憤憤的想著,就算知道祁天一的到來,劉婉嫣也不見得有多害怕,反正見過的打架斗毆也不是一兩回了,夜千筱幫忙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現在要是一下脖子那就是烏王八!
可是……
接下來,劉婉嫣就華麗地愣住了。
只見旁邊的夜千筱拍了拍角的塵土,旋即抬腳往前走了一步,似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朝施出手,“兄弟,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那麼弱。”
“……”
倒在地上正尷尬著呢,夜千筱的話再次了下來,霎時讓施倍窘迫,只覺所有的面全部在這里丟了。
“我們不知道你那麼弱”是幾個意思?!
這不明擺著在諷刺他弱的厲害,連兩個兵都隨意將他給打倒嗎?!
更重要的是,夜千筱如此舉和話語,擺明了就是在暗示所有人,他們兩方之間都沒有仇沒有怨,只是在切磋切磋而已,而且這個意外的切磋,還是他這個大男人輸了。
輸了……
憋屈
!
憋屈死了!
施只覺得肺都要炸了!
但,更讓人憋屈的是,他現在要是不接夜千筱的“道歉”,那就是小氣加輸不起!
他已經沒臉丟那個人了!
施在心哀嚎,明明恨不得將夜千筱的手給打開,但實際上卻不得不過手,任由對方面和善地將他給拉起來。
這時候,除了夜千筱和施這兩個“當事人”外,另一個當事人劉婉嫣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明白夜千筱正在以行來掩蓋事實,并且讓施為了面沒有任何還口的余地,簡直就是在坐實這個謊言。
看著施憤憤不平滿是煞氣的臉,劉婉嫣彎了彎眼,忽然覺得很搞笑。
太痛快了!
將這一幕看到眼里,祁天一也順利的猜到了夜千筱想要他猜到的意思,他凝眉打量著這三個人,心里想著怎麼又是夜千筱參與其中,但畢竟顧忌著剛開竇的徐明志,怕自己兄弟以后討不到老婆,他的語氣明顯地和緩了許多,“你們三個,剛剛在做什麼?!”
夜千筱偏過,迎面看他,話語篤定:“報告教,我們在切磋!”
輕輕皺眉,祁天一再度狠狠地掃了眼沒臉面的施一眼,厲聲問道:“是這樣嗎?!”
雖然是對付兩個的,但是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輸這副模樣,簡直丟盡了所有男同胞的臉!
“是!”
施頗不甘心地應了聲。
如果不是夜千筱忽然搞襲的話,他也不至于輸得那麼難看。就算夜千筱和劉婉嫣都是高手,他好歹也能夠過上幾招,可是們倆都太卑鄙太無恥了。
簡直……
都不要臉!
施狠狠地咬牙,在心里把對夜千筱的印象再度降低了個檔次,徹底將這個卑鄙無恥的人給拉了黑名單。
祁天一心里很不痛快,沒好氣地抬高一倍的聲音再吼道:“大聲點兒!”
恨恨的瞪了夜千筱一眼,施直了子,然后雙手放到兩邊,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吼著回答:“是!”
“滾回去!”耳朵被那聲音震了震,祁天一臉再度黑了一圈,繃著臉繼續吼,“下午五千米武裝泅渡加倍!”
“是!”
再度應了聲,施再也不敢多加停留,只得哭無淚地跑了回去。
不就是在那邊待了幾分鐘麼,就多撿了五千米的武裝泅渡回去,他這一趟走的可真是太“值”了!
平息了下怒火,祁天一又再度沖所有的新兵吼著,“全都有,立正!”
與此同時——
百米開外,正據路劍隊長的命令翻個繼續曬太的徐明志,在耀眼的下,偏過頭看著站在隊伍最后面氣質閑散的夜千筱,眼角眉梢皆是揚起了深深的笑意,看起來很溫暖的樣子
。
從祁天一帶著他們來的時候起,徐明志就時不時地關注著那邊的況,所以夜千筱如何揍施的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而之后,的辯解,他也能夠聽得清楚。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可是……
徐明志頭微微瞥向天空,有些刺眼的線落到眼睛里,折出細碎的亮,猶如深潭里的明,可在那雙笑意漸漸淡去的眼睛里,不知何時增添了幾分悲傷。
可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離得他越來越遠了。
不過沒關系。
只要他們都活著,什麼都沒有關系。
……
那天下午,不出所料的,祁天一在海里狠狠地折磨完那幾個膽小的新兵后,就開始用更加殘忍的手段來折磨其他人。
在水里,今天學習的三種倒功現在海里各來一百次,不達標準的全部不算數,然后再在海灘上各來一百次,同樣不合格地全部重來,所有對自己不夠狠的新兵一一被祁天一給找了出來,再丟到水里重新來過,連半句求饒的話語都不準說。
于是,這個下午還沒有完,集新兵都已經摔得慘不忍睹了,雖然沒有達到重傷的地步,但每個人上多都有些傷,直到祁天一喊“休息”的那刻,瞬間所有站立的人刷刷刷的全部趴倒在地,而那些本來就趴在地上的人,任由起落的海水淹沒自己的頭頂,是連都懶得翻一下。
沒辦法,太累了!
夜千筱和劉婉嫣這兩個能都是偏弱的,上的都沒有鍛煉出來,傷就更是嚴重,再加上海水沖到傷口上,從破開的皮里潛進去,刺激的傷口邊緣的皮通紅通紅,疼痛就更不用說了。
“你們倆怎麼樣?”
在夜千筱和劉婉嫣都趴在沙灘上不的時候,只有幾次輕微傷的李嘉走了過來,頗為擔心的問著們倆。
見到,劉婉嫣虛弱地爬到夜千筱的邊,然后沖著李嘉出了大拇指,臉上出幾分真誠之,“您老真是銅墻鐵壁。”
夜千筱掀了掀眼瞼,連話都懶得多說。
已經適應這的虛弱了,同樣也適應李嘉這強悍的力了。
李嘉有些的抓了抓頭發,然后彎了彎眼睛,在們倆的邊坐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劉婉嫣聊著天。
休息的時間很短,對于肢于極度疲乏狀態的新兵們來說,幾乎是眨個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于是,在所有人都昏昏睡的時候,祁天一那猶如噩夢的聲音再度傳來——
“五千米武裝泅渡
!”
剎那間,沙灘上各種抱怨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有些帶著鄉音,可每句話都離不開“累”這個字眼。
其實游個五千米的武裝泅渡,也不算是特別困難的事,可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上有傷,帶著傷勢下水存心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啊,沒準兒到晚上還得染發膿之類的,是想想他們就覺得恐怖。
但,他們本來就沒有任何反抗的理由。
除非你自愿離開。
被無奈之下,所有的新兵都在祁天一的命令下背上背囊,然后被直接趕到了大海中。
這一次的武裝泅渡,比他們平時經歷的哪個武裝泅渡都要難熬。
如此刺骨的疼痛,他們以為將會永遠銘記。
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今后的他們會遇到比這個更加艱難而痛苦的時刻,而那時候的他們,將很難再想起這一天,也無法想象自己會因為這點痛苦就惦記很久很久。
那一天,也是他們有史以來五千米武裝泅渡最慢的一天,平時差不多天黑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基地,而且每到這個時候,盡管渾漉漉的滾滿了沙子,他們也可以毫無顧忌地用手拿著食堂里的飯菜,直接往里面噻。
沒人會在乎臟不臟,也沒人在乎好吃不好吃。
可今天,夕落山,夜暗的深沉。
超過正常訓練分量的他們,外加上有傷導致的疼痛,如果不是食堂的飯菜正在呼喚著他們,他們估計已經早就浮在海面上連都不想再彈了。
“咦,岸上好熱鬧。”
在陸陸續續抵達岸邊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帶頭說了聲,漸漸地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燃著篝火的沙灘上。
放眼看去,到都是穿著迷彩軍裝的人,他們占據的地方并不大,但是卻燒了數十個篝火,數十個人圍在一個火堆旁,旁邊還擺了很多的燒烤架子,看起來熱鬧的,甚至還能聽到他們爽朗的笑聲。
而,直到這時候,他們的嗅覺也漸漸地蘇醒過來。
縈繞在鼻尖的烤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勾得人口水四溢,胃里的饞蟲一個勁的囂著,哈喇子差點兒沒有從角流出來。
“好。”
好不容易爬到岸邊來的劉婉嫣,撐著膝蓋從沙灘上站了起來,近乎眼饞地看著那些熱鬧的人堆。
靠,簡直太勾人了!
夜千筱瞇了瞇眼,在四周掃了一圈。
好像確實有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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