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你在哪兒？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說，方便出來見一面嗎？”

白筱想了想，沒有一口回絕：“我在景希的學校，你說吧，哪兒，我過會兒過去找你。”

“……”

和蘇蔓榕約定好地點，白筱掛了電話，徐敬衍看向：“等會兒有事？”

“……算是吧。”白筱抬起頭著他：“可能沒時間陪你逛城了，要不我幫您找個導游吧。贅”

徐敬衍喝了口杯中水：“剛好我也有些累了，直接回酒店就行了。”

離開前，白筱先把郁景希送去教室，在教室和校門的岔路口，小家伙目不斜視地直走，企圖曠課傀。

剛走了一步，白筱就把他拉回來，彈了下他沒傷那邊的額頭：“鈴響了，回去上課！”

郁景希捂住額頭，鼓著小臉，圓碌碌的大眼睛瞪著，然后哼了一哼，轉，大搖大擺地朝教室去了。

白筱看到小家伙進了教室才放心，起轉頭，對徐敬衍道：“我們也走吧！”

徐敬衍剛才著跟景希的互有片刻的走神，聽到的聲音，收拾起紊的思緒，點頭說‘好’。

到校門口，徐敬衍主提出送白筱過去。

白筱得知他住在悅華酒店，跟和蘇蔓榕約好的地方相近，也就沒矯，坐上了徐敬衍的車。

徐敬衍開的這輛車是堂侄徐恒的，上車后，車溫度高，他把外套了放在后座。

半路上，徐敬衍擱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白筱探拿過來遞給徐敬衍時，不小心瞄到來電顯示，夏瀾，他的妻子？

“……嗯，在開車……放心，沒什麼事……大哥早上已經回去了……記得按時吃藥……好，再見。”

按掉了電話，徐敬衍側眸，發現白筱眼中的好奇，淡笑：“我太太的電話。”

白筱點頭，從剛才兩人講電話的語氣來看，他們夫妻兩哪怕不恩，但婚后關系也一定很融洽。

“就在這里停車吧。”白筱指了指路邊的一個站牌：“前面是巷子，開車進去不方便。”

徐敬衍看了一眼，果然，前面是條狹隘的小巷子。

車子緩緩停下，白筱下車，瞧了眼不遠的悅華酒店，過車窗跟徐敬衍道別：“開車注意安全。”

“好。”徐敬衍沒立刻開車走人，而是坐在車里，看著白筱的背影漸漸遠去。

直到白筱的影消失在巷子拐彎，徐敬衍才重新發車子，他的手剛握住換擋桿，一輛香檳的轎車在他前方停下，駕駛座車門打開，他看清下來的人，瞬間，所有的作都變得僵滯。

蘇蔓榕穿著一件卡其的長款風，面容姣好，舉止溫婉大方，鎖了車門就朝小巷子走去。

徐敬衍握著換擋桿的手收，想要下車去，卻突然，雙像灌了鉛一般。

從車窗邊經過，就像昨晚跟他肩而過的那一幕，何其之像，不曾為他停留，哪怕一秒。

后視鏡里，他看著走進了巷底，走進了那一家咖啡館里……

突兀的手機鈴聲作響，徐敬衍仿佛從夢中驚醒，雙手拂過自己的臉，往后閉眼靠在座位上。

時隔這麼多年，再次想見，二度面……他一直都沒忘記過。

※※※

白筱在咖啡館坐了沒多久，蘇蔓榕也進來了，門口的風鈴隨著推門的作叮嚀作響。

蘇蔓榕一座，就注意到了白筱左手腕上的玉鐲子。

一樣的鐲子也有一只，是當年，嫁給郁政東前一晚，郁老太太進的房間親自為戴上的。

據說，郁老太太一共打了三只玉鐲子，準備給自己三個兒媳婦。

誰又曾想到，有朝一日，其中兩只鐲子會戴到一對母上，看似傳奇，說出去卻不是榮的事。

白筱也發現蘇蔓榕盯著自己的手鐲看，很快，就跟蘇蔓榕想到一塊兒去了，下意識地把手放到桌下。

母了妯娌……哪怕不認蘇蔓榕這個母親，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點了喝的沒有？”蘇蔓榕先開口，目和地看著，聲音也很輕很，仿佛怕驚到白筱一般。

白筱要了一杯白開水，蘇蔓榕看眉間有幾分倦意，想到昨晚的事，關切道：“昨晚沒睡好？”

“……”白筱搖頭：“剛才逛了一圈，有點累，你找我，什麼事？”

白筱直奔主題，蘇蔓榕關心的話哽在中，囁喏，‘哦’了一聲，低頭打開手提包翻。

一本存折被推到白筱跟前時，抬頭，擰眉：“什麼意思？”

白筱的態度冷淡，甚至有略略的不悅，蘇蔓榕生怕起離開，忙解釋：“媽媽沒有別的意思，你先看看。”

白筱看了一眼，翻開存折，目的是一連串的零，數了數，不多不，正好一百萬。

“這些錢你先拿著，就當零花，要是不夠，再跟媽媽說。”蘇蔓榕雙手握著，神態，略顯局促，深吸了口氣，說：“我之前把名下財產都拿去做投資了，等過些日子律師擬好文件，我再拿給你簽字。”

蘇蔓榕可能因為張沒說清楚，但白筱大概已經聽懂了的意思。

合上存折，放回到桌上，沒有毫的喜悅，白筱道：“我不缺錢，你都拿回去吧。”

“……”蘇蔓榕道：“不是……筱筱，你別誤會，媽的錢，反正以后都是你跟苡薇的。”

“那就都給吧。”白筱神如常，心里卻有點酸，這筆錢真的是的嗎？如果們沒在郁家相遇，如果沒要跟郁紹庭結婚，蘇蔓榕會認嗎？不，那樣，白筱就只是白筱，而不是誰的兒。

也許是突然的緒轉變，白筱擰了下眉頭，惡心的覺又上來了，嚨一陣難。

“筱筱，你怎麼了？”蘇蔓榕立刻就察覺到白筱臉的異樣。

白筱沒多說，起小跑著去了洗手間……

等干嘔完漱了口出來，蘇蔓榕正好追到洗手間門口，手扶住：“要不要去醫院？”

“我沒事。”回到座位上，白筱喝了口開水，才漸漸按下自己五臟六腑里那子翻滾的難。

蘇蔓榕自己也是生過孩子的，剛才因為擔憂沒細想，這會兒，看白筱的神，立刻就猜到了什麼。

“筱筱，你是不是……”

“是。”白筱直接承認了，懷孕的事，郁家人遲早都會知道。

蘇蔓榕眼眸一閃，看向白筱還平坦的小腹，目很和藹，了：“幾個月了？”

“三周多。”白筱覺得兩人扯不出別的話題來了：“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話畢，就去拿旁邊的包。

蘇蔓榕卻喊住了：“筱筱……”

白筱剛準備起，聞言，看著蘇蔓榕，聽到說：“我打算，這個月下旬帶苡薇回爾蘭去。”

“郁苡薇跟裴祁佑……”白筱詫異，不是說孩子都有了嗎？

蘇蔓榕難得，出堅定的神：“孩子會打掉，就算裴祁佑不提，我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

就算裴祁佑不提——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蘇蔓榕苦笑：“裴祁佑說不能跟苡薇結婚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不合適，就算現在強綁在一起，以后家里一定會弄得飛狗跳的，倒不如這麼算了。”

對裴祁佑心里所想的，十八歲以后的白筱就沒辦法再琢磨，現在，是不愿再去揣度了。

蘇蔓榕看著白筱，眼中，忽然有淚閃爍：“你那些年，在裴家，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白筱撇開了眼，淡淡道：“過去的事，現在再來追憶還有什麼意義。”

辛苦，不辛苦，二十年，都已經過來了。

“筱筱，媽希你能跟紹庭去國外。我聽老太太說，徐家那邊知道了景希不是徐淑媛的孩子……你結過婚的事，景希的世，紹庭的爸媽如果知道了，后果……”蘇蔓榕言又止：“我怕他們接不了。”

※※※

白筱從咖啡館出來，拎著包的手心，有細細的汗水。

耳邊，仿佛還有蘇蔓榕的話：“你真的以為爸爸沒有懷疑過你們嗎？他那麼個明的人……他不像媽那麼好糊弄，星語首府，離異人，你又剛好住那里，后來紹庭又一定要跟你結婚，所有事只要稍稍聯系一下……”

“他不說不代表他沒有想過，也許為了不捅破那層紙，他寧愿睜只眼閉只眼，甚至懶得去查你的背景，只相信紹庭給他看到的，但這不代表他一定站在你們這邊，倘若有一天——我能說，第一個發怒的就是他。”

白筱走在巷子里，心里牽掛著事，包里的手機響了，拿出來，是郁紹庭的來電。

這個時間點，白筱看了一下，下午三點多。

白筱接了，那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在哪兒？”很有磁的男中音，還帶了幾分愜意。

原本復雜的心，因為他的這通電話而好轉，踢了下路邊的石子：“這個點，工作不忙嗎？”

“……”

“有事嗎？”白筱問，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主打電話給。

那邊沒有說話，只有男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連帶著，的呼吸頻率都跟他保持一致了。

“喂？怎麼不說話？”

白筱卻忍不住張，不知道出什麼事兒了：“說話，到底怎麼啦？是不是遇到……”

話還沒說完，右肩突然一沉，驀地轉頭，瓣上已經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下意識地閉上眼。

悉的男氣息包圍了，淡淡的煙草味，混雜著須后水的清香。

還有此刻齒間的綠茶味道……

郁紹庭很快就松開了，但白筱上還殘留著他的余溫，他怎麼會在這里，他是怎麼繞到后的，從后靠近的時候，居然沒有察覺到半分，還是說，從咖啡館出來，他就一直跟在后面了？

白筱怔怔地看著他，恍若在夢中，視線，不太相信地在他的五上逡巡。

郁紹庭從耳邊拿下手機，轉過頭朝咖啡館方向看了眼：“跟大嫂在這里喝咖啡？”

大嫂……他喊起蘇蔓榕來倒沒有半點尷尬。

白筱忍不住又四下看了看，郁紹庭問：“看什麼呢？”

“跟蹤我的人啊……”白筱嘀咕，沒在周圍發現任何可疑的人：“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郁紹庭卻突然上前，毫無征兆地，突然，從正面抱住了。

白筱猝不及防，被他牢牢地擁在雙臂間，趔趄地倒退了半步，他稍稍用力，一手摟著的后腰，一手著的肩胛骨，若有若無地挲，很是地說：“剛才魂不守舍地，在想什麼？”

白筱的臉紅了，突然忘了興師問罪，有些沒反應過來，或者說，是不習慣這樣說話的郁紹庭。

“喂……旁邊有人……呢。”窘窘地瞟了眼不遠的路人。

他的下抵著的脖間，冒著青茬，輕輕地，有些許的，語氣有些玩味：“還怕被他們瞧見？”

白筱怕，被他弄得側頭，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怎麼突然到這里來了？”

郁紹庭沒有回答，輕輕地放開了，看上去心很好，抬手看了眼腕表，拉過的手巷子外走。

“去哪兒？”

郁紹庭了手上力道，有些賣關子地說：“去了就知道了。”

白筱的好奇心被勾起，追著他問，偏偏，郁紹庭的得跟河蚌一樣，怎麼都撬不開。

四月的天氣，已經下棉襖，又明，白筱外面罩了一件檸檬黃的針織外套，里面是白的韓版襯衫，穿著淡寬松牛仔，腳上是一雙新百倫休閑鞋，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挽一個發髻，像是丸子頭，顯得年輕又俏皮。

如果不說，誰也不會想到，已經是一個六周歲孩子的媽媽，而且，肚子里又懷了一個寶寶。

當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把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從深巷里拉出來，還是吸引了不路邊的目。

蘇蔓榕站在咖啡館二樓的窗前，自然也看到了白筱被郁紹庭帶走的那一幕。

或許這就是命吧？

端起杯子，喝了口苦的咖啡，起的時候，不經意地，看到了樓梯口的那個人。

蘇蔓榕垂在側的雙手攥，指甲嵌進掌心，卻不到毫的痛楚，只是著走過來的徐敬衍，努力讓自己鎮定，當年，抱著孩子被徐家人驅趕時，那份屈辱，此生，絕不再第二次。

那個冬夜，大雪紛飛，他們也是這樣面對面，但那時候的他，選擇的不是走向，而是轉離開。

他說：“既然這樣，寧萱，我放你走。”

明明說好要塵封一輩子的往事，再次涌上心頭，蘇蔓榕的眼圈紅了，盡管拼命地制著。

拿起手提包，匆忙地要走，徐敬衍大步上前，一把扯過的手：“寧萱！”

被他抓住的那一瞬間，蘇蔓榕全僵，淡漠地看著他：“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徐敬衍自嘲地一笑：“我也希是我認錯了，還是，我現在該喊你蔓榕？”

蘇蔓榕雙抿，沒有說話。

侍應生剛巧過來結賬，蘇蔓榕去拿錢，徐敬衍卻先一步掏出了皮夾，把錢遞給侍應生：“多了不用找了。”

只是，侍應生還沒手去拿，蘇蔓榕已經奪過徐敬衍手里兩張紅幣。

把自己的錢給了侍應生，至于徐敬衍的錢，被擱在桌上，“你們徐家的錢，我要不起，也不屑用一分。”

說完，不顧怔愣的他，直接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