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云畫臉上不屑的表太刺眼,齊子衡的緒再一次激起來。
“畫畫,我不是他,我真的不是他。”
齊子衡急切地說道,“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做那個夢,臨其境的一個夢,讓我甚至都以為,我就是那個蠢貨。可我真的不是他。我不會像他那樣做,永遠都不會!我不會用那麼蠢的方式保護我喜歡的人。”
“他是偏執的,他也是懦弱的,他沒有足夠強大的自信能保護自己的人,卻又不肯放手,固執地把錮在自己的邊。他明明喜歡,卻從來不肯說;他自認為已經為做了太多,可其實他兒就不知道想要什麼;他更蠢得無可救藥,他自詡喜歡,卻并沒有真正了解過想要什麼……”
“他真的太蠢太蠢,的一切遭遇都是被他所害!他沒有資格說喜歡,他沒有資格。”
齊子衡眼神懇切,甚至帶著哀求地看著云畫,“可我不是他,我永遠都不會跟他一樣,他眼盲心瞎,可我不,我不盲不瞎,我不是他!”
“畫畫,我不是他,我真的不是他……”
齊子衡的聲音很低很低,帶著痛苦的哀求,“那只是我的一個夢,也或許是你的一個夢,他是那個夢中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是他不是我啊,畫畫,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你可以遷怒我,可你不能真的把我當他,這不公平……”
云畫沉默了。
齊子衡的目很深,痛苦在他眼底蔓延,“你不能這樣對我。畫畫,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你都是用對待他的態度對我,我完全莫名其妙,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況下,就承了你對他的恨……已經這麼多年了,你知道我每次在面對你厭惡的目時,我有多茫然有多痛苦嗎?”
“畫畫,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那種厭惡的眼神,會讓我有多難。”齊子衡的頭哽了一下,聲音變得越發低沉沙啞,“被自己那麼喜歡的人,用那般厭惡的目看著……這大概是最狠的懲罰。”
“我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哪里做錯了,或者是我哪里太惹人厭,不然你為何會用那種目看我。哪怕是我為了救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也沒能換到你一個眼神的關心……”
齊子衡吸了口氣,看著云畫緩緩地笑了,“畫畫,你跟不知道,我有多次對自己產生厭棄。一定是我不好,否則你怎麼會那樣看我?可我也本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你都不肯告訴我,我究竟錯在哪里!我不斷地自我審視,可是什麼結果都沒有,我只會陷最低級更大更深的厭惡之中……”
齊子衡忽然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他的聲音很悶,很低,很啞,“我現在終于知道了,我沒錯,不是我的錯。你恨的人,你厭惡的那個人,是他,不是我……”
說著,齊子衡又忽然抬頭看著云畫,“畫畫,就像是雙胞胎一樣,哥哥做了錯事,讓你恨他厭惡他,可是跟弟弟有什麼關系?弟弟只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這張臉,我跟他完全不同,完全不同!你難道就沒有到嗎?我不是他!”
“我不是他!”
最后這四個字,齊子衡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吼出來的。
云畫終于還是,有所容。
你難道就沒有到嗎?我不是他。
云畫抿著,沉默了。
在心底回答:是的,我到了,你不是他,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
在面對著同樣的一張臉時,真的沒有辦法把如今的齊子衡,和上輩子的齊子衡分開。也知道自己或許不該遷怒這個齊子衡,畢竟這個齊子衡從來沒有對不起分毫。
這輩子的齊子衡和這輩子的蕭如月不同。
前者沒有傷害過分毫,或者說是沒有來得及傷害。
但是后者,蕭如月,卻是實實在在地一次又一次對下手,所以的報仇順理章。
那麼對齊子衡呢?
無論是他沒來得及,還是他本就不會對下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齊子衡,確確實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的事,一直都是單方面敵視他、忽視他、漠視他……
不公平嗎?
或許是吧,可是真的做不到把他當齊子衡之外的人對待。
“就是因為這張臉,對吧?”齊子衡看著,輕笑,“就因為這張臉一模一樣,你就沒有辦法把我跟他割裂開對不對?那我不要這張臉了好不好?”
“你要做什麼?”云畫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做什麼讓你為難的事。”齊子衡微笑,“既然因為這張臉,你分不清楚我跟他,那我就換一張臉,幫你分清。”
“齊子衡!”
云畫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你別這樣!”
“哦對了,還有名字。”齊子衡笑,“不是臉,還有這個名字,齊這個姓氏不能換,但名字無所謂,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或者你幫我取一個?”
“齊子衡!”云畫抿,“你這又是何必?”
“你不懂!”齊子衡看著云畫,緩緩地搖頭,“你不懂,我有多想在你心中為另一個人,而不是那個傷你至深的齊子衡。我本不是他啊,我原本也不是他的,我從來從來都不是他……”
云畫閉上了眼睛。
搖了。
一個人是真還是假意,如今已經能夠分得清楚。
能看到齊子衡的掙扎和痛苦。
也完全能夠理解。
確實,這輩子的齊子衡,并不是上輩子的齊子衡。他并不曾親經歷過那些事,縱然忽然有了上輩子的記憶,可對于如今的齊子衡來說,他就像是忽然擁有了自己雙胞胎哥哥的記憶一般,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做了那麼多事,他不認同,他不認為那是自己……
就類似于雙重人格。
但是又有區別。
心理學上的雙重人格,大部分是兩個人格互不相識也都不記得對方做過什麼事,還有部分的是,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但是副人格知道主人格的存在。
如果按照雙重人格來算的話,能夠掌控的這輩子的齊子衡,顯然就是主人格,而那個前世的記憶對他來說是副人格,現在的問題是,副人格已經死了,已經不存在的了,但是主人格卻多了副人格的記憶。
而云畫,因為那個副人格做下的事,遷怒他這個主人格……
對于這輩子的齊子衡來說,他這個主人格的確很冤枉,他什麼都沒做過,卻承了云畫的恨意……
“對不起。”
云畫看著齊子衡,輕聲說道。
正一臉崩潰,滿眼痛苦的齊子衡,忽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云畫,“你……你說什麼?”
“對不起,我不該用對待他的態度對你,也很抱歉,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所以……所以我才會盡量遠離你,盡量不要跟你有接,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傷害你,甚至是殺了你!”
云畫的聲音很淡,在說對不起,可是卻并沒有多愧疚之心,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然而對于齊子衡來說,這就已經夠多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繼而就是狂喜,他的手微微抖,“別別,別跟我說對不起,他做下的事毀了你一生……你再怎麼生氣都是正常的……你遷怒我也是正常的,畢竟對于你來說,我就是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他……”
“別說對不起。”齊子衡的表都在繃不住,想笑,卻又想哭的樣子,“畫畫,我……是我對不起,我以前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應該你的。沒有人知道你有多痛苦,帶著那些讓人崩潰的記憶,你卻沒有變的暗,你變得越來越好……你真的不必跟任何人說對不起,尤其是我!我哪有資格。是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
齊子衡哭得一塌糊涂。
一個大男人,哭這樣子真的很毀形象,可云畫卻能清楚地到,他此刻又多激。
在這一刻,云畫真的釋然了。
這個世界,跟那個世界終究不一樣,什麼都不一樣了。
此刻,齊子衡吸了吸鼻子,他看向云畫,“你知道我這心絞痛是怎麼來的嗎?”
云畫眨眼,“夢里得來的?”
齊子衡苦笑,“是他。”
“嗯?”
云畫不解。
齊子衡嘆了口氣,“我沒資格要求你相信,更沒有資格要你理解他那個混蛋。不過,他的確……算了,不說這些。你死了之后,蕭如月和段辛海又找了個跟你相似的人,替代你,蕭如月還利用你生前的照片,騙他,讓他以為你還好好地待在療養院……”
“某一天,他喝醉了,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他實在是太累了,這麼拼命地鉆營,拼了命地往上爬,可是午夜夢回,他卻還是一個人,想要抱抱自己最的人都不行,想要看一眼自己最的人卻只能通過照片……”
“他撐不住了,他喝多了,也放縱自己去療養院找你,想要告訴你他的一切計劃。原本段辛海是把療養院的方方面面都代好的,又有蕭如月提前通風報信,每次他去療養院,接待他的人都是段辛海安排好的,沒有任何人會告訴他真相,也會千方百計阻止他見你。”
“偏偏那天,他喝醉了,又是忽然造訪,段辛海出差沒在,沒人安排,他只是隨便問了一個低級的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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