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大學和京北大學作為京市最好的兩所學府,歷史悠久,雖然新校區也在三環外的大學城,但老校區隔市中心都不算遠,程安沐是研究生,所以在本部,司南過來的也就半小時不到的事。
“司醫生,真是太麻煩你了,幫我買藥還要麻煩你送過來。”
程安沐坐在車上有點別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有了陸夜白的緣故,總覺得這樣和一個男人單獨相怪怪的。
但是看人家司南一副坦坦的樣子,自己又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實不用跑這麼遠的,我們學校南苑有一家的甜品也不錯。”
程安沐糾結著要不要給陸夜白發個消息,說自己跟司南在一起,可是又覺得明明沒什麼的事,被自己這麼一說,顯得好像有了什麼樣,一做賊心虛的勁,程安沐想想還是算了。
“這家的港式甜品很正宗,我一個朋友推薦的,我去吃過兩次,我這種不喜歡吃甜的人都覺得不錯,你也一定會喜歡的。”
程安沐點點頭,雖然不嗜甜,但對甜品沒什麼抵抗力倒是真的,以前歐院長老說吃甜的東西能讓人心變好,程安沐還一直不信,后來慢慢發現還是有道理的。
里的甜能沖淡一些心里的苦,用來自我安還是有用的。
“今天就我請客吧,你可不能再搶了。”
“放心吧,今天帶上你就是要讓你買單的。”司南笑著打了轉彎燈,作為一個手醫生,他有一雙的手,和陸夜白的骨節分明不同,司南的手保養得很好,程安沐作為一個人都自愧不如。
“沒問題,隨便吃!”
程安沐雖然沒錢,但是卻不小氣,知道自己欠了司南不人,請他吃一頓甜品程安沐還是不會討價還價的。
甜品店的位置比較偏,是私人的小店,裝修的很隨意,但讓人覺得很舒服。
“沒想到還有甜品店藏在這種地方呢。”
程安沐雖然不是文藝,但是對這種小清新的東西還是喜歡的,生活趣這種東西,估計每一個孩子都抵擋不了吧。
甜品店的老板娘就是很會生活的那種人,甜品店的名字“一點甜”,字跡是用綠的藤蔓植圍起來的,甜中著清新,就跟店里的甜品一樣,甜而不膩,口能讓人覺得幸福。
“哇,這也太好吃了吧!”
程安沐吃了一小勺巧克力慕斯蛋糕,忍不住贊嘆。
的巧克力配上摻了堅果的松蛋糕,里面還夾了自制的藍莓醬,表面撒了一層薄薄的可可,口層次分明又融為一,簡直就是絕妙的。
見程安沐喜歡,司南笑著往里送了半塊芒果班戟,“怎麼樣,我就說還不錯吧。”
程安沐忙著吃都顧不上說話,只能一個勁地點頭,又喝了一口茶才意猶未盡地開口,“嗯,算是我長這麼大吃過的最好吃的慕斯蛋糕了。”
能得到程安沐這麼高的評價司南倒是沒想到,不過好在喜歡,那跟醫院的小護士打聽了這麼久的甜品店就不算是白打聽了,也不枉費自己跑了幾趟來品鑒。
“老板娘是地道的香港人,香港有一家百年字號的老甜品店就是家開的,不過后來跟一個京市的男人結婚了,就在京市定居了,所以才有了這個甜品店。”
“沒想到司醫生對老板的故事這麼清楚呢。”
司南從小桌子下拿了一本手寫的小冊子,“上面有寫,上次我來的時候看過一兩眼。”
程安沐好奇地接過本子,有點像一本漫畫書,雖然不算,但勝在創意不錯,純手工畫了兩人相識相的故事,不得不說,這種東西擺在店里還是能吸引小姑娘的,畢竟故事很浪漫,有幾分偶像劇的味道,正值青春的小姑娘們肯定對這樣的充滿幻想。
“好的,平平淡淡的。”
程安沐合上小冊子,專心吃蛋糕,語氣并沒有很羨慕。
程安沐上初中那會很羨慕班里走讀的同學,每天下午下了課,都能看到他們的爸爸媽媽來接他們回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讓人覺得溫暖,也讓覺得心酸。
后來長大了些,程安沐已經能坦然接自己沒有父母的事實了,羨慕這種東西也就很再有了,金錢和貌這些東西,或許一時子對人的吸引很大,很容易讓人欽羨,但只有經歷過這種孤立無援的人才會懂得,有一個棲之所,是多錢都換不來的。
所以程安沐不再羨慕任何人,不然就這種沒爹沒媽沒錢沒勢的人,估計每一秒都要活在羨慕之中,所以還不如好好生活,別去想這些沒用的東西。
“安沐,你以后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想過嗎?”
程安沐杵著下,看著窗臺上一排綠的薄荷,里咬著小鐵勺,“生活又不是我怎麼想就能怎麼過的,它什麼樣我就怎麼過唄。把銀行的貸款還了,畢業工作,一日三餐,就這麼過。”
司南以為程安沐會跟大部分孩子一樣,對未來充滿各種好的幻想,可沒想到居然這麼想得開,這對一個剛二十歲的孩子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司醫生你呢?”
“我?”
司南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問程安沐這個問題不過是想多了解一點,但如果這個問題是問自己的話,他好像真的沒有想過答案。
見司南不說話,程安沐以為自己問的問題不太恰當,于是連忙改口,“我就隨口問的,看把你張的,又不是相親對象的問題,沒想好就不說了,快吃東西吧——”
程安沐看著已經空掉的盤子,本來想再點一個的,但想起自己早上腸胃炎都還沒好全,還是不要作死吃太多甜點了。
見司南好像并不想說話的樣子,程安沐也不多話,自己翻著那本小冊子,上面除了漫畫,還有一些文字,細細看能看好一會。
司南保持著剛才的作,握著吃蛋糕用的小勺子,第一次考慮未來。
以前司南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問題,因為他站在原地就能看到未來二十年的日子是什麼樣的,無非就是吃飯運睡覺做手,日復一日,平淡規律。
司南看著坐在對面的程安沐,一個丸子頭扎得很隨意,但蓬蓬松松的,有種凌,小臉不施黛,白白凈凈的,但卻很紅,掌大的小臉越看越養眼,低垂的眼睛盯著手上的小冊子,卷翹的睫偶爾輕一兩下,整個人著一子靈氣。
得不算驚心魄,但卻與眾不同,獨有韻味。
司南握著勺子的手了,寡淡蒼白的未來里突然多了一個明的子。
“安沐……”
“嗯?怎麼了?”
司南想說什麼,他一開口,聽到聲音的程安沐把低著的頭抬了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子沖闖進司南的心里,十多年沒有波瀾的心突然跳的有點快,讓司南一時失語,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還不等司南回過神,手機就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司南看了一眼,是醫院的號碼。
“我是,怎麼了嗎?”
“好,我現在過來,你讓他們辦好手續,我三十分鐘后到。”
司南只說了幾句話,前后不超過半分鐘就掛了電話,雖然不知道電話那頭有什麼事,但程安沐還是聽出來司南要先走了。
“司醫生有工作啊?你們醫生真的好辛苦,那你快去忙吧,救死扶傷要。”
司南合上手機,神卻不像是有救死扶傷那種大事的,眉宇間好像還有點小憾。
“安沐,你一會還有事嗎?要不你跟我去趟醫院吧?”
咬著茶吸管的程安沐一愣,“我還是不要去添了吧……”
“只是去簽個字,有個病人要到國外去療養,機票臨時改簽了,出院需要主治醫生的簽字。要不了幾分鐘的,這里不好打車,我幫你帶出來的,總得把你帶回去吧?”
在這坐了半個多小時,程安沐的確是沒有看到任何經過的車子,來吃甜品的也都是自己開車來的,偶也一兩個散步過來的穿著都很隨意,估計住的不遠。
“那好吧,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程安沐看著還有小半杯的茶,糾結再三還是舍不得浪費,是一口氣喝完了才去付錢。
司南看著程安沐鼓著小腮幫,著急忙慌的樣子,勾笑了笑,至于剛才沒來得及說的話,下次再找機會吧。
程安沐付錢的時候,老板娘正好端著幾個剛做好的巧克力慕斯準備放進保險柜里,想起家里的兩個人,程安沐就打包了兩份,老板娘人很好,送了程安沐一小袋剛烤好的蔓越莓餅干。
老板娘眉眼間的韻味很迷人,程安沐看著總有種悉的覺,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見過。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正好半個小時,見司南帶著一個人走進電梯,同行的小護士顯然有點失。
但這點失還是被強大的八卦給過去了,不過十多秒的時間,程安沐覺得自己快被這些人看出個來了。
出了電梯,司南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磁卡遞給程安沐,“你去我辦公室等吧,我一會就過來。”
程安沐點頭,接過磁卡,翻過來才發現這是司南的醫生牌,今年年初有家醫院發生病人私泄的事件,當時在網上發酵得厲害的,所以后來整個京市所有大醫院都革新了門系統,每個醫生據職位和權限,各自的磁卡只能打開權利之的門,避免了不麻煩。
程安沐雖然點頭了,但卻沒有去司南的辦公室,只是找了個人點的位置坐著等,反正司南說只是簽個字,應該要不了多久。
程安沐才剛坐下,抬頭就看到一個眼的人,雖然戴著墨鏡,但程安沐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下上的那顆人痣,很獨特,很好記。
程安沐還不知道陸夜白把劉玉玨炒魷魚的事,還好奇怎麼從那次在醫院見過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所以忍住多看了幾眼。
劉玉玨臉不太好,人也比上一次見的時候瘦了些,并沒有注意到休息區里的程安沐,急匆匆地轉過走廊朝另一邊走過去。
程安沐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箭頭,劉玉玨轉的那個方向,寫著婦科。
程安沐有點疑,但也沒有多想,低著頭玩手機,就剛才一會,蘑菇頭給自己發了十多條語音,每一條都三四十秒。
婦科治療室。
劉玉玨摘下墨鏡,眼底有些發青,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
前幾天因為何浩洋的事忙前忙費了不心,這兩天何浩洋的事倒是解決了,可又有新的麻煩了。
“醫生怎麼樣啊?”
劉玉玨看著眼前的四十多歲的醫生,神著急。
“門診那邊已經去過了對吧?”
“嗯,這些是門診醫生讓我做的檢查,都在這里了,醫生我沒什麼病吧?”
醫生笑了笑,“這位夫人你多慮了,你的沒問題。”
對于夫人這個稱呼,劉玉玨是有點排斥的,雖然年紀是不小了,但是畢竟還沒有結婚,被人這麼喊無疑是把老了。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
“可是醫生,如果沒問題的話,為什麼我會腹痛,而且……而且分泌也變多了,還,還有瘙。”
劉玉玨說得吞吞吐吐的,畢竟這種事哪個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能來看醫生都是需要勇氣的。
這些癥狀是從那天何浩洋突然出現,倆人睡了一晚后開始的。
何浩洋那天特別溫,還帶了花,燭晚餐特別浪漫,兩人喝了點酒,有點暈暈乎乎,也就沒顧上戴套,第二天起來就覺得下不太舒服。
原本只以為是晚上太激烈了,隔一天就會好,可誰知道居然越來越嚴重,加上以前何浩洋那些不好的風評,劉玉玨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傳了病,思想斗爭了兩天,還是來看了醫生。
“夫人你上次經期是什麼來的還記得嗎?”
劉玉玨搖搖頭,“最近太忙了,忘記了,不過以前都是這樣,因為我經常熬夜,所以月經一直不太規律。”
醫生點點頭,囑咐道,“從今天開始不能再熬夜了,要做媽媽的人了,要把養好。”
“媽媽?!”
劉玉玨大驚失,把醫生也嚇了一跳。
“是啊,你懷孕七周左右了。”
醫生把七八張化驗單整理好,提筆開始在病歷本上寫東西,“你說的瘙,腹痛已經分泌變多是因為這幾天同房過吧?應該是有點炎癥,不過好在沒有傷害到胎兒,我給你開一點洗,口服的藥就不要吃了,一會你再去做一個B超……”
醫生后來說了什麼劉玉玨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本來以為是何浩洋搞把病傳給了自己,但沒想到結果比病更讓難以接。
“這位夫人?我說的你記住了嗎?”
醫生喊了好幾聲劉玉玨才反應過來,“哦,好,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劉玉玨心不在焉地站起來準備走,又被醫生住了,“等會啊,你的病歷本,還有B超單沒拿呢——”
劉玉玨轉接過這堆東西,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一樣,醫生在后面扯著嗓子喊B超室在走廊另一頭劉玉玨也沒反應,魂不守舍地拿著病歷本,臉比進去的時候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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