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敲門，是王佑闔過來開的門，手上還拿著手機正玩游戲，“司南哥快進來，外面是不是特別冷啊，今天據說會下雪的。”

“還好，現在還沒下。”

司南一邊換鞋一邊把買來的水果和補品遞給王佑闔，王佑闔看了一眼大大小小的好幾個袋子，一癟，“得了，一會肯定又要說你這個兒子比我這個兒子心懂事了。”

司南笑了笑，這王佑闔其實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格還跟高中那會差不多，天天在家打游戲，雖然也弄出些績來了，但是在王再喜和蘇瑜的眼里，這就是不務正業。

估計是聽見了響，蘇瑜系著圍，舉著鍋鏟從廚房里探出半個子，“阿南來啦，快坐著暖暖，桌子上的水果都洗干凈了，你自己拿著吃，別客氣啊——”

“知道了瑜嬸，你趕忙吧，不然鍋糊了。”

“好好好，王佑闔你給司南哥倒水啊，我鍋里還有糖醋排骨，一會燴一條魚就開飯了。”

說著蘇瑜就風風火火地毀了廚房，王佑闔湊上來，在司南耳邊神兮兮地開口——

“司南哥，一會你可小心點，昨天我嬸嬸來了，拿來一堆孩子的照片，我媽昨晚十二點沒睡，凈鼓搗那些照片了，估計又要給你介紹姑娘了。”

司南聞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廚房，能看到蘇瑜忙碌的影，司南知道蘇瑜真的是把自己當半個兒子了，大半夜不睡地為自己挑姑娘，這應該是只有媽媽才會心的事。

司南想著角忍不住勾了起來，慶幸司建業有王再喜這樣一個朋友，能讓自己稍微會一點家的覺。

“司南哥你可住啊，相親這種舊社會的東西就應該積極抵制！不能把這種文化的糟粕留到新時代來。”

王佑闔一臉嚴肅，司南了他的腦袋一把，“行了，直接說。”

王佑闔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司南哥你就是厲害，我就知道我這點想法肯定是瞞不過你的……這不我媽也念叨我年紀不小了嗎，我是怕你的個人問題解決之后，我媽就開始對我下手了，你是不知道，和我嬸嬸湊在一起，絕對可以開一個婚姻介紹所了，我可不想過上天天相親的日子。”

司南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按了遙控，電視機里咿咿呀呀的聲音，廚房里油滋滋作響，屋子里滿滿煙火味，或者說是家的味道。

“你年紀確實不小了，別想著打游戲，是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

王佑闔諂地塞給司南一個洗干凈的梨，“我知道，可這不是神還沒追到嘛，想著你再撐個一年半載的，等我追到神了你再屈服。”

司南搖頭笑著把梨放回果盤里，難怪每次中午一吃飯的時候王再喜就要說絮叨這個兒子，果然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家伙。

“阿南來啦！”

王再喜裹著厚厚的圍巾，老臉被凍得有點紅，帶著一寒氣進門，手上還拎著兩壺酒，“冬天來咯，一會我們爺倆喝兩盅！”

王佑闔拿著遙控調到了正在轉播的NBA球賽，心不在焉地開口，“你自己喝吧，晚上有比賽，我就不喝了。”

王再喜白了自家兒子一眼，把酒送去廚房，“誰說要跟你喝了，自作多的。”

王佑闔看了司南一眼，眼睛里全是無奈，“得了，果然你一來，他們就沒我這個兒子了。”

司南笑了笑，確實王再喜和蘇瑜是有點偏心，不過其中也有心疼的分，“好啦，喜叔其實還是關心你的。”

剛好一個漂亮的絕殺三分，廚房里傳出了蘇瑜說開飯的聲音。

一桌子盛的飯菜，可以跟年夜飯有一拼了，司南默默倒酒，雖然酒還沒有下肚，但心頭已經暖了。

昨天王再喜給自己打電話說今天過節，讓自己去家里吃飯，司南就知道這頓飯是專門為自己做的了，估計他們是以為自己去國外待了十多年，對這種國外的節日也有了吧。

但事實的，去國外這麼些年，每一年大大小小的節日，不管中國傳統的，還是西方的，司南都過得和平時一樣。

節日要有人一起慶祝還有意義，一個人過節只會讓自己徒增些傷罷了。

不過沒想到，自己過的第一個圣誕節，居然是在國過的，看蘇瑜特意準備的這麼多飯菜，司南心里說不肯定是假的。

“現在這些西方節日啊，倒是越來越歡迎了，我今天是超市買菜，超市里的員工都帶著那種紅的帽子，結賬的時候還送了一小盒蛋糕當圣誕禮呢。”

蘇瑜說著往司南碗里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阿南你多吃點，平時一個人吃得簡單，今天特意做了好幾個你吃的菜。”

司南笑了笑，“瑜嬸你也快吃吧，忙了一天了，多吃點。”

見司南大口大口的吃，蘇瑜特別高興，“沒事，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平時不每天都要給他們爺倆做飯嗎。”

王佑闔喝了一口果，“得了吧媽，平時我跟爸一頓有三個菜就不錯了，這麼八九個菜一桌子的，我可沒這個福氣。”

王佑闔話音剛落，蘇瑜一筷子就打他手背上了，“給你小子做了二十多年的飯了，你還不滿足，你啃老要啃到什麼時候？我丑話說在前頭，明年你要再不找到朋友搬出去住，煮飯就不算你那份了。”

王佑闔筷子一搖，看著司南語氣無奈，“司南哥，看到了吧，明年估計我只能去投奔你了，你記得下班從醫院食堂里給我打包點剩飯剩菜。”

司南看著王佑闔也是完全沒辦法，也不知道這長不大的小子最后會找一個什麼樣的朋友，這點司南倒是有點好奇的。

“別做夢了，你司南哥到時候肯定已經結婚了，你也好意思去！”

蘇瑜說著就給司南夾了一筷子燴魚，一頓飯下來，司南都不用自己筷子夾菜，因為蘇瑜夾進自己碗里的就夠多了，能吃完這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飯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一壺，蘇瑜把洗完的任務給了王再喜，拉著司南去了書房，見蘇瑜神神地把書房門關上，司南就知道這應該是要給自己介紹姑娘了。

“阿南，我上次聽老喜說在你辦公室見過一個小姑娘，發展得怎麼樣了？”

司南無奈，關于上次王再喜在自己辦公室見到程安沐的事，自己已經跟他解釋過了，瑜嬸這里也解釋過好幾遍，可是兩人都不信，搞得司南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程安沐的眼神有這麼明顯，讓王再喜都看出來了。

“瑜嬸，我跟那個姑娘真的不是那種關系，只是比較投緣，把當妹妹多照顧一點，才二十歲，我怎麼能去好禍害人家，再說了，都有男朋友了，你和喜叔就別把我跟往那方面聯系了。”

“才二十歲啊，那年紀是太小了點……”

蘇瑜拉著司南坐在臺的躺椅上，平時都是他跟王再喜坐這兒看看書，喝喝茶什麼的，今天帶司南來這完全是因為不想讓王佑闔那臭小子過來湊熱鬧，不然有他在，準壞事。

司南剛坐下，蘇瑜就從茶壺墊下面拿出幾張照片，“既然跟那個小姑娘不是那麼回事，那你看看這幾個——”

司南接過照片，還沒來得及好好看幾眼，蘇瑜就積極地介紹起來——

“這些都是嬸好好挑過的，家世學歷工作樣貌都考慮過！你看短頭發的那個最年輕，才二十五歲，工作不太好，但是也還算穩定；還有你現在看的這個，這個姑娘可厲害了，是外企呢，工資特別高，唯一不好的就是工作太忙了，經常要出差，可能不太顧家……”

蘇瑜把七八張照片上的姑娘都介紹了一遍，果然是昨晚整理到十二點，這幾個姑娘的信息差不多都被得清清楚楚了。

“你覺得怎麼樣啊？”蘇瑜一臉期待地看著司南。

司南把照片理整齊，放回了小茶幾上，“嗯，都是好的姑娘。”

“那你有看對眼的嗎？嬸明天就去給你安排，然后這周末正好元旦有假期，你們約著去周邊玩兩天，好好了解一下。”

司南笑了笑，“瑜嬸，沒有特別合眼緣的，再說我元旦假期可能要值班。”

蘇瑜聽司南這麼一說著急了，從照片里翻出一張，塞到他手上，“你再好好看看這個，我覺得這個是條件最好的，二十六歲，年紀也還不大，爸爸公務員媽媽老師，自己也在京北大學當老師，而且據說再過幾年就能升副教授了，姑娘長得也討喜，格也好，還是京市本地人，要不先跟這個認識認識？”

司南剛準備繼續拿值班的事來擋，接過蘇瑜先他一步開口，“要值班也沒關系，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瑜嬸……”

司南有點為難，雖然他知道自己和程安沐不會有任何結果，可是他也做不到隨便找一個“條件合適”的人在一起，這是對自己心的背叛，也是對人家姑娘的不尊重。

可是蘇瑜裝作沒看到司南的為難，直接幫他拍板了，“嬸今天專政一會，就是這個姑娘，這個星期見一面，喜不喜歡，合不合適總要去接的。”

蘇瑜小心收起其它姑娘的照片，估計是想著要這個姑娘不行就再換一個，“阿南，三十歲這個年紀不小了，三十而立，你喜叔三十的時候佑闔都能去小賣部幫我買鹽了，雖然說時代不同了，但是你也不能這樣一輩子拖著啊……”

蘇瑜說的語重心長，特別是司建業這幾年，別說跟司南談談心了，就連回來見一面都沒有，知道當年妻子在他的手臺上殞命的事對他打擊很大，王再喜和蘇瑜也不忍心為難他，可蘇瑜是真的心疼司南。

很小就沒了媽，老爸也不管不問，自己把自己拉扯長大，雖然現在變得這麼優秀，但是這麼多年肯定是吃了不苦的，特別是在異國這些年，蘇瑜只要一想起就心疼。

“阿南，你別怪瑜嬸管得太寬，嬸這是把你當親兒子了，所以你就當給嬸一個面子，去見見這個姑娘，要是你不喜歡，就這麼算了，嬸絕對不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司南肯定也不好再拒絕，畢竟蘇瑜是真心為自己好，這點司南是可以肯定的。

“知道了瑜嬸，除了周末，我下班后都有時間。”

聽司南終于松口，蘇瑜笑得都合不攏了，立馬就站了起來，“這就對了嘛，嬸立馬去聯系！”

司南點點頭，靠在躺椅上，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心里有幾分慨。

以前在國外，過節的時候自己是一個人，現在雖然有一頓盛的飯菜，可心里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果然節日這種東西，好像更適合幸福的人。

等蘇瑜那邊和對方姑娘把見面的時間定下來了，蘇瑜才放他走，本來是打算回家了，可是看著馬路上濃濃的圣誕氛圍，司南突然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里帶著，于是在下個路口的時候，掉頭去了醫院。

只能是西方的節日在國的大城市已經越來越廣泛了，不商家借由這個噱頭辦各種促銷活，就連醫院里都隨可見和圣誕有關的東西。

司南開門進辦公室，也不知今天是哪個小護士過來整理的，居然在自己的簽字筆筆帽上套了一頂迷你版的小圣誕帽，還了一張便利，用很可的字，寫著“MerryChristmas”。

司南會心一笑，但卻把便利和小圣誕帽扔進了垃圾桶。

扔東西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辦公室的門突然就推開了，“為什麼要扔掉！”

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讓司南一愣，對于的控訴司南倒是有點明白了，看來這個不是小護士準備的，而是眼前這個穿著病號的服的姑娘準備的。

司南看眼前的人有點眼，但一時又想不起，還是看杵著拐杖，還有打了石膏的，司南才想起來。

“你是安沐的朋友？南宮果果？”

見司南還記得自己，南宮果果瞬間就把司南扔掉便利和小圣誕帽的事忘了，杵著拐杖一邊開口一邊往司南辦公桌旁邊蹦跶，“司醫生你還記得我啊！”

因為是程安沐的朋友，所以司南對南宮果果突然闖進來也就沒有太計較，還給倒了一杯熱水，“南宮小姐現在行不便，最好還是不要起。”

南宮果果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抱著杯子，一臉花癡地看著司南，“司醫生你真會關心人！對了，你我果果就好！”

司南笑了笑，這哪里什麼關心，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見這樣杵著拐到溜達，都會這麼說吧。

“司醫生，今天是圣誕節呢！”

“嗯。”

司南站在柜子面前翻著病人病例，對于這個話題，并不是很興趣。

“MerryChristmas！”

南宮果果笑嘻嘻的，看著司南額背影，眼睛里全是迷。

以前喜歡陸夜白的時候，南宮果果很敢這麼赤地盯著他看，因為只要陸夜白的視線跟自己對上，南宮果果心里就會咯噔一下，有點怕。

但是司南就不同了，南宮果果看著一點都不怕，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一個人，看他的一舉一，原來是這麼好玩的事。

“MerryChristmas。”

司南淡淡地回了一句，拿著病歷本一轉，不知道南宮果果什麼時候又蹦跶到自己后了。

“司醫生，我們去頂樓看煙花好不好？！”

“煙花？京市不是不允許燃放的嗎？”

南宮果果了眼睛，“我朋友家里有關系，借著一個活拿到了燃放準許，本來今天我要跟他們一起去的，結果……”

南宮果果指了指自己打著石膏的，“既然不能去放，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很好看的！”

司南看了一眼瘸著一條，穿著病號服，一臉期待地南宮果果，想著應該怎麼拒絕這個又冷又麻煩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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