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見陸夜白沒有跟上來，程安沐心里反而有點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大半夜都沒睡著。

腦子里哄哄的，思緒就像打結的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就是很。

其實從下午發現結婚證，到晚上陸夜白回來，程安沐已經想通了，是愿意嫁給陸夜白的。

沒有父母，不需要征求家長的同意，歐院長對陸夜白也很滿意，那嫁不嫁的事，完全就在于自己了。

而程安沐的答案，是愿意。

雖然在今天下午之前，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畢竟現在才二十歲，而且和陸夜白，小包子在一起，生活的模式已經是一家三口了，這個證有沒有，對于程安沐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讓程安沐生氣的不是嫁給陸夜白這件事，而是陸夜白居然瞞著自己去辦了證。

在程安沐眼里，一段里，最重要的事就是相互坦誠，但并不是毫無，比如陸夜白和麋鹿他們在暗中進行的事，程安沐到現在都基本不知道，也從來不問。

但結婚證是兩個人的事啊，陸夜白這麼自作主張地就去辦了，程安沐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腦子里作一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安沐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但是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做些糟糟的夢，一會是公車，一會是陸夜白，一會又是那個城郊廢棄倉庫……

“不要——！”

程安沐驚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潔的額頭上滿是大漢，表有幾分痛苦，清明的大眼睛里沒有毫睡意，倒是有點驚恐。

“怎麼了！”

陸夜白本來是坐在窗子邊的沙發上的，看程安沐睡得不安穩，剛準備醒，就見驚醒了，嚇得陸夜白趕跑了過來，神比程安沐還要著急幾分。

程安沐口起伏著，大口著氣，見到陸夜白直接手抱住了他，“嚇死我了……”

陸夜白沒想到昨晚還很生氣的程安沐，現在居然會主抱自己，愣了一下，立馬手把程安沐抱進了懷里。

“沒事了，只是做夢而已……”

程安沐眼睛里還有幾分驚恐，小臉有點泛白，好像還心有余悸。

“大白，你知道我夢到誰了嗎？”

聽程安沐的語氣有點抖，陸夜白了鞋坐上床把抱得更了些，“不管是誰都不怕，我一直在。”

的確，程安沐才剛睡著，陸夜白就進來房間來了，只是沒有睡覺，就一直坐在沙發上，腦子照樣很。

又又怕。

怕程安沐生氣，怕要把這個本子換綠的，怕自己要失去了……

“我，我夢到盛躍楠了。”

程安沐攥著陸夜白襯的下擺，看著昏暗的房間，回憶著剛才的夢，“他會變臉！剛開始的時候他給人的覺明明很友好，他還沖我笑，笑著笑著整張臉就變得特別猙獰，森森的……”

聽程安沐這樣說，陸夜白皺了皺眉頭，輕輕地順著程安沐的背，小心地安著。

程安沐咽了口口水，“他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里，手里拿著一把亮蹭蹭的刀子，刀尖上還有，你就躺在地上，渾是，特別多特別多……”

程安沐聲音抖，夢到盛躍楠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看到陸夜白躺在泊里，糟糟做了一大堆夢，就只有這個記得最清楚。

哪怕現在就在陸夜白懷里，程安沐也覺得心里涼颼颼的，那個太真實了，好像都能聞到腥味。

“放心吧，夢跟現實是相反的，肯定是你睡前想太多東西了……”

陸夜白開口安，下抵在程安沐的腦袋上，大手一下一下著程安沐的的深栗頭發，作小心憐惜。

陸夜白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程安沐睡覺前想的東西，于是程安沐小一癟，小手一推，小腳一，把陸夜白直接攆下來床。

“誰讓你進來了，不是讓你睡客房嗎！”

陸夜白一愣，手懸在半空中，看著程安沐，整個人都有點懵，果然人變臉的速度比變天還快。

“我，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別睡，出去，我要睡覺了。”

程安沐賭氣地哼了一聲，扯了被子蒙住頭，完全不搭理陸夜白。

雖然程安沐承認，剛才夢到陸夜白有危險，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確定他安全，其它的什麼都沒有想，可是這并不代表著程安沐不打算計較結婚證的事。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陸夜白居然瞞著自己就做了決定，程安沐不追究的話那就不是了。

程安沐這一秒還氣鼓鼓的，想著明天怎麼跟陸夜白算賬，下一秒就被人連人帶被抱住了。

“安安……”

陸夜白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可是出程安沐的名字，后面就沒聲了，搞得程安沐在被窩里大氣兒都不敢一下，就怕錯過陸夜白的下一句。

陸夜白一直都不善言辭，平時能跟程安沐什麼都聊兩句，已經很難得了，現在程安沐生氣了，他就更不不知道怎麼說了，就怕說錯了一句讓更生氣。

畢竟陸夜白的，是那種只要程安沐皺一下眉，他心里就跟著擰一下的。

讓程安沐生氣的就是他自己，他怎麼還可能淡定，醞釀了大半夜也不過醞釀出了“安安”這兩個字。

“對，對不起……”

陸夜白把裹在杯子里的程安沐抱了幾分，停頓了幾秒，繼續開口，“但是這個道歉并不是因為把你變我法律上的妻子，而是因為沒有跟你商量，就做了這件事。”

雖然宮律不止說過一次，面對人的時候，最聰明的是三句真，兩句假，可面對程安沐的時候，陸夜白真的是一句假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想說。

“……就算你不愿意，我還是會把你變我陸夜白的妻子，被法律承認的妻子。”

陸夜白的語氣帶了幾分堅定，他對程安沐已經不是那種為了你的幸福，我就能甘心放手的了。

他的，是不管怎麼樣，都要你在邊。

自私著，霸道著。

深著。

聽陸夜白這麼說，程安沐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敢這貨的意思就是，自己不嫁他還打算強娶了？！

程安沐一腳踢在程安沐的小上，準備從被子里鉆出來，剛一，就被陸夜白牢牢抱住了。

“安安，先聽我說完……”

聽陸夜白這麼說，程安沐又掙扎了兩下，完全沒有要聽的意思，陸夜白只能一邊抱住不安分的人，一邊開口——

“……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這麼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戰友，不是兄弟，而是一個剛二十歲的人，還沒長大的人。”

本來程安沐還有點哼哼唧唧，但是陸夜白的這個開場白才說出來，程安沐整個人就好像被點了一樣，在被窩里，抱著被子的一角，豎起了耳朵。

“之前麋鹿問我，怎麼就喜歡你了，我想了好幾天，我一直以為是我出差的時候，你照顧松松的那幾天我我才喜歡上你的，可是后來發現，我喜歡你這件事好像不是那幾天，而是從見你第一面開始，的每一個瞬間。”

見程安沐乖乖聽自己說話了，陸夜白勾著角，看了一眼懷里鼓鼓的被子，眼神溫。

“我承認，你在警察局拘留室的那兩晚上是我讓甘耿立做的，但你不也給了我一頭一的炒嗎，那天我有一個大項目要談，要是換做別人，可能等著他的會是兩年牢飯，而不是兩天。”

程安沐在被窩你癟癟，大眼睛翻了個白眼，那小表簡直不要太嫌棄。

照陸夜白這麼說，自己被關了兩天還是他大發善心的結果了？！

那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弄個錦旗送給他？！

“后來松松跑出醫院去找你，半夜發高燒看著你穿著件睡在醫院忙前忙后，我突然就能理解松松為什麼要你當媽咪，我居然還有羨慕他，能被一個人這麼擔心著，后來我知道，我羨慕的不是有人擔心他，而是羨慕擔心他的是你。”

“說什麼繞口令呢……”

程安沐嘀咕兩句，翻了一個，面朝陸夜白，雖然中間隔了被子，但是卻能聽到陸夜白說話的時候口的震。

“后來你說養孩子不是科學養豬，把我訓了一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訓，我居然也不生氣，我以為是我這兩年脾氣好了些，但其實是因為訓我的人是你。”

“本來就是，哪有你這麼當爹的……”

程安沐繼續嘀咕，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說的就是。

“我一直覺得，是因為松松喜歡你，所以我對你縱容，可后來……”

“縱容！？”

程安沐從被窩里鉆小腦袋，“我說你會不會說話，姑我做什麼了，就是縱容了？！”

程安打斷了陸夜白的話，陸夜白輕笑一聲，把重新塞回被窩里，“后來，你給松松講故事，說你以前的事，你說我是一個孤獨的人，要是能有個人我就好了……”

“我說過嗎……”

重新被塞回被子里的程安沐聲音有點悶，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再后來何浩洋綁了你和松松，想威脅我，徐昕煒先說他綁架了松松的時候我還能保持淡定，但是知道他綁的還有你，我居然很張，我發現對你的擔心，居然不比松松。”

不知道什麼時候，程安沐裹著的被子已經把陸夜白也裹進去了，程安沐環著陸夜白的腰，靠在陸夜白前開口，“為什麼知道松松被綁架的時候你不張？”

“因為松松比你聰明，他很喜歡恐怖玄幻的東西，而且麋鹿教了他不偵查手段，何浩洋只想威脅我，不敢把松松怎麼樣的。你不一樣，你膽子小。”

本來程安沐以為陸夜白會說什麼因為很自己啊，或者是父和不一樣啊之類的，接過陸夜白開口這麼一句，相當實誠。

程安沐癟癟，“你膽子才小……”

“嗯，我是膽小，我害怕你離開我，所以才會在司南出現的時候，著急地辦了結婚證，想要把你留在邊，我知道不跟你商量是我錯了，但是我不敢，我怕你不答應，我怕你覺得我不夠好，怕你不敢把一生給我，怕……”

“怕什麼怕！你都不問，那姑有機會說愿意嗎！”

程安沐重新把小腦袋鉆出來，發現自己太兇了，心虛地笑了笑，趕補救，“大白，你很好，你要自信一點，你這樣的鉆石王老五我怎麼可能不愿意，你說是吧，但是以后這樣的事你一定不能瞞著我，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我不想糊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

“沒有以后了。”

“嗯？”

“我陸夜白這輩子就只有這一本結婚證。”

陸夜白說得很鄭重，程安沐反應過來，笑嘻嘻地鉆進陸夜白懷里，“我也只要這一本。”

陸夜白心里松了一口氣，果然坦誠相待，把心里話都說清楚，程安沐就不生氣了，這幾個月以來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程安沐腦袋在陸夜白口上蹭了兩下，突然發現有哪里不太對，重新揚起頭，“不對啊，你出差的時候，我給包子講故事你怎麼會知道？我說那些的時候包子早就睡著了，包子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夜白心里咯噔一下，好不容易結婚證的事解釋清楚了，這攝像頭的事應該怎麼辦？！

“老婆，我可以有這一個嗎？”

程安沐整個人一抖，完全忘了剛才的話題，“老婆？！誰讓你這麼的？”

“法律。”

陸夜白言簡意賅，嚇得程安沐睡意全無，本來這結婚證自己是沒啥覺的，可這一句老婆，突然讓程安沐覺到了力，肩上多了一份責任。

原來現在陸夜白不是的男朋友了，而是老公，是被法律承認的丈夫。

雖然程安沐一直不覺得這個紅本子有多重要，但現在程安沐卻覺得這份關系神圣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