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縣回了嵐橋，程越霖接著便去了歐洲出差，行程是早就定好的。

兩人結婚后，他盡量空出了時間待在家里，海外的視頻會議不，卻還是積了不事得親自過去，這回要走大半個月。

知道自己離開的時間長，出差前，程越霖囑咐阮芷音：“要是不想一個人在家，也可以朋友來陪你住幾天。”

于是阮芷音給葉妍初打了電話，對方興致地收拾了行李過來，住進了原來的次臥。

一進房間，葉妍初就忍不住皺眉：“嘖，干嘛要在次臥掛這麼大的結婚照？”

次臥的結婚照，是程越霖重新洗出來掛上的，看起來確實有些突兀。

“程越霖說，這樣就算我跟他吵架搬回次臥，也會看到他，有利于減吵架的頻率。”阮芷音無奈解釋。

葉妍初啞然許久，嘆息搖頭：“行吧，以前沒發現，程越霖居然這麼里氣。”

不過以前也沒發現，程越霖居然能不聲地暗十年。

“寶貝兒，這些天就別想他了。趁著程越霖不在，你也該闊別已久的夜生活了。”

葉妍初輕挑起阮芷音的下，一副流氓語氣。

阮芷音笑著撇開的手，眉梢微翹：“之前總說工作太忙，我看你這樣，應該還是很有時間。”

“那我又沒有談，可不就得富富生活嘛。”葉妍初怕拒絕，擺出滿臉的頹喪。

阮芷音想著拒絕了心儀對象的表白，也算失了回，是該放松下心，于是點了下頭：“正好秦湘之前給我打了電話，等哪天下班早，上一起。”

顧琳瑯最近去了國外參加時裝周，當然是沒空跟著們驗夜生活的。

葉妍初達目的，樂呵呵去抱：“音音，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程越霖出差不在家，阮芷音也忙起了接踵而至的工作。合同簽完，Nevers正式宣布了和南茵的合作。

張淳在中村生和T&D任職多年，團隊其他人也并非寂寂無名。即便南茵是家新公司，但阮芷音出錢回收了T&D的專利，又有張淳團隊作招牌，不至于讓人小瞧。

也怪中村生之前仗著行業壁壘決定分層定價，Nevers率先同南茵合作后，也另有幾家品牌出合作的意向。畢竟，誰也不愿被利潤降低競爭力。

此前中村生的主要競爭對手是德國的ST，ST業務板塊廣，醫原料業務占比不大，且只供貨一線品牌，價格也偏高。

中村生不會放棄一線品牌的訂單，卻也因為擴展其他業務投資，亟需擴大下一年度利潤。只是對方沒想到，分層定價的決定，會突然出現南茵這個截胡的競爭對手。

當然，南茵的原料報價也并不算低，阮芷音只是給了一視同仁的定價，但錢還是要賺。

阮芷音剛結束和品牌運營部的會議回到辦公室，康雨便敲門進來，向確定行程：“阮總，既然張總監會帶隊，和CF那邊的磋商您還要親自過去嗎？”

南茵接連簽下了幾家品牌的訂單，勢頭正猛，也收到了CF拋出的詢盤。這意味著，即便阮芷音沒和Robert先生見面，也有了競爭CF供應商這塊活招牌的機會。

中村生栽了個跟頭給了南茵機會，如果能在之后的磋商中拿下CF的合作，南茵便徹底打響了名頭。

阮芷音想了想，問到：“中村生那邊的代表是誰？”

“是他們的研發副總。”康雨頓了下，又道，“我查過，CF這次負責和合作商接洽的人除了Robert先生，還有那位彩妝線新上任的華裔設計總監。”

“另外，CF月底在紐約有場新品發布活，也邀請了這次參與供應商競爭的合作方。”

阮芷音思索了會兒，點頭道：“既然這樣，和CF的正常接洽工作給張淳，你和我空出時間，去參加CF的新品發布會。”

“好的，阮總。”康雨笑著應下，看起來心不錯。

公費出差，意味著能在免稅店囤不東西。工作再認真，也是個有購天的孩子。

阮芷音見狀，也笑著調侃：“放心，到時候我給你放一天假去購。”

——

忙到下班，阮芷音開車接了葉妍初，然后去了同秦湘約好的酒吧。

酒吧的名字夜遇，在影視學院附近，老板是秦湘的幾個大學同學，在這一片還出名。

三人坐在靠吧臺卡座，各自點了杯酒，沒聊幾句，秦湘突然看向阮芷音，眼睛發亮。

“芷音姐，你還缺投資嗎？我現在手里有錢，沈蓉都了南茵的東，不如也給我個機會？”

影后沈蓉之前應下了南茵的推廣，前不久又正式為了南茵的代言人，給南茵帶了不的熱度，如今的南茵算是炙手可熱。

可讓阮芷音意外的是，沈蓉沒要代言費，卻提出想要投資參。過去最大的對家了南茵的東，也不知道林菁菲會不會以為自己是誠心和作對。

不過沈蓉的份并不多，阮芷音更沒必要因為林菁菲的想法拒絕沈蓉的要求。

何況新研發基地的投資支出不小，南茵確實需要資金，阮芷音還沒想向程越霖求助，也不想改變南茵和阮氏現在相對獨立的局面，惹得東再生意見，給季奕鈞添煩。

認真算算，沈蓉的代言費可不。對于已經負資產的阮芷音來說，錢，能省則省。

想到這，阮芷音笑著向秦湘：“可以是可以，只是湘湘，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想著投資賺錢了？”

比秦湘大六七歲，總覺得秦湘還只是個孩子。

秦湘撇了下：“我怕有一天家里我聯姻，不如提前給自己留好退路。要是真到了那天，索離家出走。”

秦湘慣來是個不被約束的子，可也養尊優慣了。真沒了錢花，是不住的。

阮芷音有些啞然，怕是一時興起，耐著子勸解道：“湘湘，你考慮清楚，以秦家目前的況，應該還不需要你聯姻。”

以對方蔚蘭的了解，對方是真心疼秦湘這個兒。只要秦氏沒大問題，是不可能讓秦湘被迫聯姻的。而且秦湘今年才剛滿二十，就算是聯姻，恐怕也還早得很。

“不需要不代表不會啊，連我哥都能被爺爺婚，我總得未雨綢繆。”秦湘嘆了口氣，繼而一臉嚴肅地看向阮芷音，“把錢投給別人我不放心，我就只對你放心。”

對于秦湘的信任，阮芷音之余又有些無奈，搬出教育的態度：“行了，別在這給我戴高帽，你就不怕我賠了錢？”

秦湘笑了：“不怕啊，反正有程越霖在，總能比其他人多些保障，夫妻可是利益共同。”

阮芷音沒想到秦湘是這麼個想法，扯了扯角：“我看你放心的不是我。”

分明是程越霖。

那陣被信任的盡數散去。

葉妍初拍拍秦湘的肩膀：“秦爺爺總是疼你的，不至于給你找個歪瓜裂棗的聯姻對象，說不定最后你和人家看對眼了呢。不如你說說，自己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什麼樣的……至長相過關，子不能像我哥和我爸一樣古板無趣。”秦湘單手拖著下，繼續道，“最好還是那種不經意間遇到的緣分，就像芷音姐和程越霖，換個新郎都能看對眼，多好啊。”

阮芷音瞧著秦湘發亮的眼睛，覺得本就是沉浸在了對偶像劇的幻想中。

正要說些什麼，清亮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嫂子！你們也在這吶！”

阮芷音轉過頭，看到了站在幾步之外的錢梵和傅琛遠。

錢梵還是那副熱的態度，傅琛遠卻不知為何，此刻的臉不太好看。

錢梵對方領著傅琛遠上前，和阮芷音問候完，又揮手和在阮爺爺葬禮上見過的葉妍初打了個招呼。

瞧向秦湘時，他面遲疑：“這位是？”

“你好，秦湘。”

錢梵皺了下眉，思量了會兒，喃喃道：“這名字，咋聽起來有點耳啊。”

秦湘沒多想，習慣地說了句：“哦，秦玦是我哥。”

只是覺得，比起，秦玦的名字應該更讓人悉。

錢梵表滯了一瞬，而后不聲地挑了下眉：“原來是秦小姐啊，幸會。”

言畢，他又看向阮芷音：“嫂子，那你們好好聊，我們先去隔壁。”

接著，便拉著一直沉默的傅琛遠去了隔壁的卡座。

阮芷音覺得錢梵的表有些古怪，可還未深想，秦湘又跟說起了話，很快收回了視線。

……

另一邊，錢梵剛坐下，便立刻掏出手機，給遠在國外的程越霖發了條微信——

[霖哥！不好了，秦玦見你和嫂子比金堅，居然都派他妹來跟你搶媳婦了！]

過了好幾分鐘。

程越霖才回了過來：[？]

錢梵拍了個阮芷音和秦湘‘相談甚歡’的照片，給程越霖發了過去。

[秦玦他妹和嫂子聊得熱火朝天，我還聽到提起哥，這是來當說客了吧？不過霖哥，你放心！我立刻想辦法拆開們！]

……

不得不說，錢梵的耳朵很靈敏。

隔壁的卡座，秦湘確實剛剛和阮芷音提起了秦玦。

“芷音姐，我哥最近不對勁的，從嘉洪回來就沒再跟爺爺吵訂婚的事。我媽覺得他是妥協了，可我總覺得不是。”

其實秦湘想說的是，覺得秦玦還沒對阮芷音死心。可見阮芷音面淡淡，只能把話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和阮芷音見一次面，秦湘可不想把關系搞僵，轉而說起了其他。

“還有林菁菲，那天我看見和林偉在車里見面，天想著跟你比，你小心些。”

阮芷音聽秦湘絮絮叨叨說完，眉心蹙起，點了點頭，輕聲應下：“我知道了。”

“音音都結婚了，和秦玦也沒聯系，林菁菲不至于再找的幺蛾子吧？”葉妍初說完，撇了下眉，“不過也不一定，畢竟林菁菲那種非覺得音音搶了東西的偏見腦回路我理解不了。”

秦湘攪著面前的尾酒：“那個彩妝品牌最近出了不負面新聞，我看最近心很差，還非要強裝無事地去我媽跟前獻殷勤，我真是替累。”

“拿著錢當個富婆不好嗎，偏偏瞎折騰。”

“其實我也能理解，過去一直被捧著，盡了豪門圈的羨慕。現在名聲盡毀，接不了落差，還想勉強維持面，只能捆住我哥了。不過我打賭，我哥不可能娶。”

秦湘這麼說，是自認比方蔚蘭更了解秦玦。雖然哥哥子溫和，待所有人都好，可他當初能被激出留在國外不回來的叛逆，現在也不可能被著娶他不想娶的人。

阮芷音靜靜聽著，一直沒有說話。

等兩人說完，才含笑看向秦湘：“湘湘，幫我留意下，如果林菁菲要賣爺爺的那幾套房產和字畫——”

“那我就托人幫你買過來！”

阮芷音覷一眼：“鬼靈。”

話音剛落，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阮芷音看了眼，是程越霖的電話。

“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

畢竟是在酒吧，卡座著邊有些吵。

起走出了酒吧，才按下了接聽。

“在哪？”男人低沉的嗓音繞在耳畔。

阮芷音囫圇說了句：“和阿初們在外面。”

下意識覺得，好像不能承認，他才剛出差，就在大晚上來了酒吧。

話音剛落，那邊傳來程越霖渾厚的悶笑，繼而是他意味不明的語調：“阮嚶嚶，你說的外面，就是酒吧？”

“你怎麼知——”阮芷音張了張，瞬間反應過來，“是錢梵告訴你的？”

程越霖沒否認，淡聲道：“別玩太晚，要是喝了酒，讓司機去接你。”

倒是沒再追究大晚上來酒吧的事，阮芷音松了口氣，輕聲回：“嗯，知道了。”

“乖。”他聲音閑散，然后又不不慢地問了句，“想我了麼？”

阮芷音沒說話，轉過，從面前朦朧的玻璃倒影中看到了自己微翹的角。

就這麼握著手機傻笑，活像個談的小姑娘。

保持沉默，他就這麼等著。

頃，阮芷音聽到白博的聲音：“老板——”

像是被他打斷了。

“想。”阮芷音的聲音很低，緩了口氣，眼神都帶了幾分認真，“每天都很想抱抱你。”

雖然有葉妍初住在別墅陪，但每天早上醒來，還是不太習慣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主臥。

很想要，抱抱他。

“那看來，還是我想的比較多。”程越霖低聲笑了，優哉游哉地開腔，“阮嚶嚶，我可不止想抱你親你，還想——”

“咳，你別說了。”

“怎麼，這就害了？”

“阮嚶嚶，我們的夫妻生活呢——”他拖長了腔調，“不用害。”

阮芷音：“……”

盡管他看不到，還是很無奈地捂了下臉。

程越霖怎麼就能這麼坦然，白博不是還在他旁邊嗎！

……

電話掛斷。

程越霖站在明亮輝煌的酒店走廊上，抬頭看了眼廊頂璀璨致的水晶吊燈，角的笑意還未散去。

恍然想到，每次明艷的眸染了迷離的霧氣，卻還是不忘勻出一清醒，眼含地命令他關燈。

白博看著程越霖掛了電話，才重新開口道：“老板，ST的勞森先生還在會客廳等您。”

“嗯。”

他不咸不淡地應聲，面恢復了清冷，邁著步子轉離開。

……

等阮芷音重新回到酒吧的卡座時，發現秦湘正盯著坐在隔壁的錢梵。

“湘湘，你看什麼呢？”疑道。

秦湘凝眉看：“芷音姐，我發現我好像見過他。”

阮芷音有些錯愕：“啊？”

倒不是意外秦湘見過錢梵，而是不明白見過錢梵這件事有什麼不對？

秦湘嘆了口氣：“你還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我和你去看《南城喜事》嗎？”

阮芷音點了點頭。

“那會兒他就坐在我們后，全場就數他笑得最大聲。中間有段比較人，他就抱著旁邊那個戴帽子的男孩哭，人家瞧著不太想理他，我每次看過去都低頭躲著我。”

阮芷音蹙眉：“戴帽子的男孩？”

“對啊，瘦瘦高高的，一看就是個大帥哥。你知道的，我對帥哥的印象一向很深，連帶著把他也記上了。散場后，他不是還來跟你打招呼呢麼？可惜那個帥哥不見了。”

戴帽子的男孩，低頭躲著人，和錢梵一起看了電影，散場時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