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和江川楓到了檢察院后, 一個去了五樓,一個去了七樓,梁澤今天沒出外勤, 陶夭到的時候他正在辦公室看材料, 聽說明來意后,梁澤問“李長發的供詞屬不屬實?”
陶夭說“謝遠反復確認過, 應該問題不大。”
梁澤說“那兇呢?找到沒有?”
“李長發說他扔在了他家后面的河里, 小林他們帶人去找了, 但就算找到,上面的痕跡也很難再化驗出來,只能通過比對傷口大小形狀來確認。”
梁澤很長時間沒說話, 半晌,他笑了笑問陶夭“你有什麼看法?”
陶夭靦腆的抿了抿“盛素云的尸是有生活反應的, 這一點千真萬確,要是李長發說的是真的, 那只能解釋為,尸在刺激下產生了超生反應,梁老師”,陶夭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我經驗不足,這種況以前沒經歷過,所以特意來請教一下您。”
梁澤說“我跟你的看法一樣。”
陶夭問“如果是這樣,那麼盛素云這個案子當中的另一伙案犯,也就是用火燒的人還有沒有罪?”
梁澤想了想說“超生反應發生在機臨床死亡之后, 生學死亡之前。直白點講,就是這個時候的人已經進到了瀕死狀態。”
陶夭眼睛亮了亮“是不是可以說,這個時候的人并沒有完全死亡。”
梁澤點頭“于瀕死狀態的人, 若未及時救治或者挽救無效,就會發展到臨床死亡期,于臨床死亡的人,從外表看,機的生命活已經停止,但,機組織微弱的代謝活仍在進行,還能保持最低的生活狀態。”
出了檢察院大門,江川楓看陶夭高興,問為什麼,陶夭看他一眼“別提了,剛剛梁澤批評我了。”
江川楓納悶“他批評你,你還開心,這是什麼道理。”
“你這個娃娃呀”,陶夭學著梁澤的腔調“辦案當中最忌諱摻雜個人緒,我們是法醫要用事實說話。”
江川楓笑笑“他為什麼這麼說你。”
陶夭低低頭“我很怕放火燒盛家老太太的人逃制裁,所以一個勁兒的跟梁澤確認,是不是李長發所謂的盛素云沒了鼻息,本不能代表已經死亡。”
“結果呢?”
“當然是呀”,陶夭朝江川楓湊了湊“哥哥,梁澤也是陜西人耶,一口一個娃娃,逗得我老想笑,而且······”
“而且怎麼著?”
“盛素云最后的死亡報告,梁澤說讓我寫,完了他審核,我”,陶夭長舒了一口氣“我太太太激他了,一個法醫書本知識學習一百次,也不及實踐當中的一回。”
江川楓把陶夭送到警局后,馬上和卓云生去了王萌萌的家里。
家住在東帆機械廠后面的民房里,這一片兒,外來務工的人比較多,小巷子窄的騎自行車都費勁,江川楓剛來云州的時候,和邵云晚上出來遛彎兒經過過這里,那時,在巷子里總能見到幾個穿著的人,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挫著指甲聊天,看到來人就虎視眈眈的朝人家上看。
他記得有一天晚上,他和邵云喝了點酒,想抄近道去竹山上走走,結果經過這里時被幾個的扯住了就往院子里拽,急得他倆使出吃的力氣才掙掉。
事后邵云還說,那幾個娘們兒年紀太大,長的也太難看了,不然他都想將計就計。
王萌萌的舅舅、舅媽是租來的房子,統共一室一廳,廳也被當臥室住了,王萌萌和表妹一間,住在里面,表妹正上高二,夏冬,就是接待的江川楓兩人。
兩個孩住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凈,江川楓坐在寫字桌旁的凳子上問夏冬“你們是本地人嗎?”
夏冬搖了搖頭“不,眉山人。”
“四川啊”,江川楓看一眼卓云生“口音一點聽不出。”
夏冬說“我們來這里久了。”
江川楓說“王萌萌在遇害前有沒有什麼反常?”
夏冬想了想“一直有病······三、四年了吧”
卓云生問“什麼病?”
“抑郁癥,還自殺過兩次,發現的早被搶救過來了。”
“那”,江川楓說“你有沒有聽說起過,跟同事或者朋友之間的矛盾或糾葛?”
夏冬搖頭“這個人很向,有什麼話都藏到心里,不過我記得讀高中之前人開朗的,轉折就是發生在高一那年。”
“跟理老師的那件事之后?”
夏冬說“那年我姑姑和姑父出車禍沒了,我姐姐特別傷心,人長得漂亮,學校里喜歡的男孩子很多,那段時間,跟一個男同學走的很近,但高二時,莫名其妙就分開了,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后來就發生了跟理老師的那件事。”
江川楓問“你知道那個男孩子什麼嗎?”
“好像是姓陳,兩個字,那時候我年齡小只聽大人們提起過,哦,對了”,夏冬突然走到南邊窗戶下,彎腰趴在地上,從床下夠出一只小木箱子,走過來遞給江川楓“我姐姐前些日子,臨睡前跟我說,要是有一天,警察找到家里,就讓我把這個拿出來給他們,我那時”,夏冬頓了頓,低頭盯著鞋尖“也怪我大意,沒能察覺到的反常,我當時還問里面裝的什麼,為什麼不自己出去,笑著說,工作忙常常不在家”,說到這里,夏冬抹了把眼淚“現在看來,姐姐是預料到自己的命運了。”
開車回警局的時候,卓云生一直沉默,江川楓問他怎麼了,卓云生咧了咧“沒爹媽的孩子真他娘的可憐,不知為什麼,王萌萌總讓我想起我們家云書,我媽沒的時候,才五歲,我那渣爹有和沒有也沒差多。”
江川楓說“有你這麼個混蛋哥哥在,誰敢把你的寶貝妹妹怎麼著啊?”
卓云生揚了揚小分頭“那是,誰要是敢卓云書一頭發兒,老子滅他全家。”
回到局里辦公室,江川楓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打開了那只木箱,里面就兩樣東西,一只淺棕的筆記本,一瓶藥,藥瓶上沒有商標,江川楓打電話給姚剛讓他拿去化驗了。
筆記本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邊緣的皮質上磨得有些泛白,江川楓拽開摁扣,翻開來,第一頁上有幾行用黑水筆寫下的字,字跡非常清秀:
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二是人心。
這是某個讀者對東野圭吾的書《白夜行》所寫的書評中的一句話,因為比較出名,所以流傳很廣。
這句話后面的那句,讓江川楓看的心頭直跳:我對人失至極,不知道這個姑娘究竟遭了什麼,以至于說出這麼悲觀的話。
江川楓點上一煙,一頁一頁的往后看,一些碎片化的段落之后,是當年他跟簡聲那件事的來龍去脈,王萌萌的文字功底很好,語言直白樸實,江川楓沒費多大勁就讀懂了。
下午的時候,姚剛過來找江川楓,說那瓶藥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是春恤膠,藥效極強,一個年男子只需服用半粒,大腦就能完全不控制。
難得的一個早下班的晚上,陶夭說想吃家里的飯了,江川楓開車帶回去的時候,路過水煮江湖,進去買了兩個鹵好的大豬蹄子。
到了家,江川楓從冰箱的保險層里拿出一盒小青菜、半打菇和兩長條茄子,他站在水槽旁邊切菜,陶夭坐在不遠的小凳子上剝蒜,江川楓問“喝湯不喝?”
陶夭說“喝”
江川楓抓著刀把,頭也不回“那等會兒你再摘點兒芹菜。”
半晌,菜順好,江川楓起鍋燒油把青菜和半打菇放進去,翻炒了一會兒,他回回頭對陶夭說“我和卓云生上午時去王萌萌家了。”
陶夭停下手中的作問“怎麼樣?”
江川楓關掉油煙機,把菜盛到盤里“簡聲當年確實是被冤枉的。”,他端著盤子走到陶夭邊“王萌萌的父母死后,陳元借機接近,兩人很快就發展了男關系,然后······”
陶夭抬頭看他“然后怎麼著?”
江川楓苦笑著搖了搖頭“陳元太他媽不是個東西,他拍下了他們兩個人在床/上,還有王萌萌的luo照,并拿著這個威脅王萌萌,讓去陷害簡聲。”
陶夭問“怎麼害的簡聲?”
江川楓說“電視劇上的老套路了,下藥。”
陶夭皺了皺眉“不對啊,這樣的話,通過化驗是完全可以查出來的。”
“如果我估計的不錯”,江川楓咬了咬牙“當年鴻林派出所的那幫王八蛋是做偽證了。”
“那時陳元才多大啊,就這麼險”,陶夭突地打了個激靈“你有沒有找人盯著他?”
江川楓說“謝遠帶人24小時監視著呢。”
炒好了茄子后,江川楓帶上手套撕豬蹄,案子逐漸明朗,他心不錯,冷不丁的就嚎了一嗓子,嚇得陶夭手里的芹菜差點掉地上: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杯
只見他仰著頭,機械的著雙手,臉上的表真像喝了酒一樣:
你就不會明白你究竟有多
我也不會相信第一次看見你
就你的那麼干脆
他的煙嗓子唱刀郎的歌很有覺,陶夭剛想說讓他大晚上的不要犯神經,哪知江川楓噌地一下回頭,接著就把上的圍揪了下來,摔在一旁。一邊朝著陶夭走一邊嚎:
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覺
它來的那麼快······
“張”
“啊?”
“張············”
陶夭一下笑彎了腰,江川楓等著站直子,然后把一塊豬皮塞里“香嗎,好吃嗎,味嗎?”
陶夭嗤嗤笑著不停點頭,江川楓剛想再調侃他幾句,這時,他兜里的電話響了,他舉了舉雙手讓陶夭給他拿出來,電話是卓云生打來的,陶夭接通后給他放耳朵上,江川楓聽了幾句后說“我馬上到”,他摘下一次手套扔垃圾桶里,陶夭說“你又不能吃飯了?”
江川楓拍一把,朝客廳走“湯做不了了,你好好吃,別等我。”
卻不想,那個男人,早就已經察覺一切。“你以為我留你在身邊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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