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狂熱小說 懸疑推理 閨中記 第110章

《閨中記》 第110章

雙喜見他笑得古怪,便問道:“世子是怎麼了?”

趙黼道:“沒什麼。”丟下要走,忽然心念一轉又停下來,便悄聲問雙喜道:“是了,我方才看上面有請崔侯府的姑娘,那丫頭還小呢,請做什麼?”

雙喜見他問,便抿一笑,道:“這件事,世子問對人了,我是最知道的。說來,原本王妃并沒想請崔家的姑娘,只因打聽說這孩兒是外面回來的,生母又亡故了,仿佛有些……”

趙黼道:“不要啰嗦,后來怎麼又請了?”

雙喜忙答:“是因為聽說眾人都贊,故而才請了。”

趙黼奇道:“誰又贊什麼了?”

雙喜道:“仿佛是恒王妃,還有靜王爺……都曾是提過的。王妃也覺奇怪,便索請來見識見識。”

趙黼先是笑,忽又蹙眉:“恒王妃倒也罷了,跟宣平侯夫人是極好的,當初崔云鬟進儀,也是作保。自然會為崔云鬟說好話。怎麼四叔也……”

趙黼想不通,也不好再問,便對雙喜道:“罷了,我不關心這些,你也不用跟母妃說我來看過,知道麼?”

次日一早,府熱鬧非常,外頭相請的各家夫人們絡繹不絕而來。

趙黼果然如晏王妃叮囑的,規矩地沒往外跑,只仍穿著昨兒那一兒,在家迎客。

本來因晏王這番并未回京,故而王妃只多請了許多名門貴婦淑媛,為了趙黼之故,也請了幾位素日跟晏王極好的大臣,讓他在外頭招待應酬著。

中午時候酒過三巡,趙黼見無事,借故離席,往后而走。

不覺來至花園,卻見花叢中麗影重重,自然是各家的姑娘們在里頭游嬉。

趙黼知道不能造次,便留意避開人,一邊兒卻又仔細揚首往里頭看,走了半晌,也見了幾個悉面孔,卻仍不見他要找的那個。

Advertisement

正想回去,卻見前頭有個小丫頭走來,對著花架子下的一個孩兒道:“崔姑娘,您要的茶。”

孩兒接了茶,低語了句什麼,仍是背對坐著,著淺綠的縐紗褙子,量尚小。

趙黼不覺心喜,等那丫頭去了,他便悄無聲息地越過花叢,走到欄桿邊兒。

他武功高,手又好,腳下一點兒靜也無,故意在那孩兒肩膀上輕輕一拍,趁著回頭的功夫,他卻又飛躍進廊下,笑道:“我在這兒……”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察覺不對。

此刻那孩兒也轉過頭來,手中的茶都嚇得扔了出去,茶水灑了一子,猛地站起來,滿面驚詫。

兩個人四目相對,這孩子竟并不是趙黼要找的云鬟,卻竟是崔新蓉。

因趙黼去過崔侯府兩次,崔新蓉遠遠地瞧見過,自也認得,一驚之下,忙低頭垂手道:“見過世子殿下。”

趙黼臉上的笑早然無存,眉頭皺蹙看著,半晌才不悅道:“怎麼是你?”

崔新蓉愕然,起初竟不解他的意思,也不敢吱聲。

趙黼負手走,走了一步,驀地又停下,因回頭問道:“崔云鬟呢?”

崔新蓉很畏怯他,吶吶低聲道:“姐姐……病了,并沒有來。”

趙黼皺眉:“病了?”

崔新蓉道:“是……前兒、著了涼,在家里歇息呢。”

趙黼橫一眼,負手自顧自去了。

且說趙黼往前廳而去,走不多時,就見季陶然跟白清輝蔣勛三個,正在欄桿前不知張什麼,見了他,季陶然便走過來,道:“六爺去哪兒了?”

趙黼沒好氣道:“才分開多大會兒?就這樣想我呢?”

原來先前晏王妃請客之時,并沒有就請這三個小的,是趙黼回來看了名單后,自作主張又派人下帖給他們,之所以如此,目的不言自明。

Advertisement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呢。

季陶然見他神有異,便問:“怎麼了,倒像是哪里吃了惱似的?”

趙黼自不肯讓他看出什麼來,因哼道:“誰敢給我吃惱,多大膽子?”

季陶然笑著拉住:“既如此,且快進廳,里頭各位大人都在,你不在,我們都不敢呆了。”

趙黼且走且打量,見季陶然笑得天真明朗,他心中雖有不快,卻也不好使出來,便勉強道:“你莫非是怕他們灌你酒?可還記得昨兒你吃醉了那個熊樣兒?”

季陶然咳嗽連連,不能答話。

蔣勛在后忍不住捂笑,不妨被趙黼看見,便回頭皺眉掃了他一眼,蔣勛十分乖覺,忙放手站定。

過午之后,里頭眷還未散,外間的男人們走的差不多了。

趙黼對季陶然道:“崔云鬟病了,你可知道?”

季陶然道:“我來的時候才聽說的,似是著了涼,待會兒告辭了,倒要去看看妹妹呢。”

清輝在旁側目,趙黼只當沒看見的,攛掇道:“何必待會兒,咱們這就去看看如何?”

季陶然吃驚:“這會兒?”

趙黼握住他手腕:“反正這會兒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事不宜遲。”

季陶然慢慢地有些狐疑之意:“六爺你要去看妹妹,為何不自個兒去?”

趙黼笑道:“這不是因跟你順路麼?咱們一塊兒去看自然更喜歡,病就好的快些了。”

白清輝在旁聽到這里,竟忍不住“嗤”地一聲,便走開了。

季陶然本心里不想跟趙黼一塊兒過去崔侯府,怎奈趙黼是個不達心意誓不罷休的主兒,季陶然又不似清輝一樣心定,被他纏磨了會子,不知如何竟答應了。

白清輝在另一側,見趙黼終究得計,不由點頭嘆息。

Advertisement

趙黼笑看他一眼,故意道:“小白,你自管嘆什麼,莫非你不想去麼?大家伙兒一塊如何?”

他本是揶揄調弄的話,不料白清輝竟道:“我自是要去的,原本就跟陶然商議好了,世子不知麼?”

趙黼才收了笑,就瞪季陶然。季陶然自覺無辜:“有什麼不對?早說好了的。”

宅有眷,趙黼便不再返回,只攔住一個小丫頭,讓告訴晏王妃、說他有事出去一趟就罷了。

四個人便出了世子府,各自騎馬往崔侯府而去,才走了一刻鐘,就見前頭一隊巡城兵馬急匆匆而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倘若是在平時,趙黼一定要沖過去看究竟,然而今日因要去崔侯府,他竟目不斜視,反是季陶然問道:“出什麼事了?”

趙黼怕節外生枝,便道:“橫豎跟你不相干的,咱們只管走咱們的。”

四個人來到街口,季陶然兀自回首張,趙黼索扯住他馬韁繩,拉著便走。

不料拉住了一個,剩下白清輝卻勒馬站定,蔣勛問道:“怎麼了?”

白清輝臉微冷,道:“事不對,怎麼有巡城司的人,還有京兆府的人?鬧得這樣大陣仗?”

話音剛落,蔣勛臉微變,指著側左手邊道:“還未算大,那不是白叔叔麼?”

白清輝揚首看去,果然見是白樘騎馬急急而來,后一左一右,分別是巽風跟一名意氣風發的年,紅齒白的,竟正是任浮生。

白樘雖急著往前,卻也留意到了白清輝在側,他稍微放慢了馬速,卻并未停下,只沉聲對他道:“阿澤呢?如何不在邊。”

清輝早就下馬站定,垂首答道:“在府里,今日只去世子府,并沒別的事。”

Advertisement

倉促間,白樘道:“以后不許如此!”說完之后,復又如風般疾行而去。

后巽風忙忙跟上,只任浮生經過的時候,便向著清輝吐了吐舌,道:“四爺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呢!這段時日妖風陣陣……別讓阿澤離了兒是正經!”來不及多追而去。

這會子,莫說是清輝,連前頭拽人要走的趙黼也不自回首凝

先前每次看見白樘,他從來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做派,今兒竟跟之前大不同,神約有一不安的焦灼之意。

他卻想不到,世間會有何人何事,會令白樘有所撼

趙黼眺之時,季陶然喃喃道:“怎麼白叔叔如此惶急似的,莫非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清輝此刻已不想去崔侯府了,便道:“陶然你陪著世子過去看崔姑娘,我去瞧瞧究竟發生何事。”一點頭,撥馬要去。

季陶然道:“清輝你留神些!”他心里雖也記掛云鬟,但見白樘如此,清輝又要去,他自然更是好奇,就對趙黼道:“世子,要不然咱們也去看一眼,回頭再去侯府看妹妹?”

趙黼有些不耐煩,想也不想便道:“有什麼可看的,能勞白侍郎的,無非是出了大案罷了,不是這個,就是那個,遲早就知道了,你還是陪我去崔侯府要。”

這會兒,白清輝已經同蔣勛往那去了。

街上兩邊兒也有些百姓議論紛紛,有的說道:“出什麼事了,如何這許多兵?”

另一個道:“聽說西城那邊兒出了人命案子。死的還是吏部的兒呢。”

趙黼聞聽,便對季陶然道:“你可聽見了?不過如此,咱們去吧。”

季陶然拗不過他,只得陪著他仍往崔侯府去。

誰知偏偏的天不從人愿,才走片刻,后忽地有兩個小廝追來,卻是晏王妃派來尋趙黼的。

原來王妃聽說他出府,便著急起來,無論如何要快些找見、把人帶回去。

趙黼從來天地不怕,可聽聞是母親傳命,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違背。

正季陶然還不放心西城那案子,趁機便商議說道:“既然這樣,改日再來探妹妹也是使得的。”

趙黼哼了聲,意味深長地說:“還說你喜歡,原來一個案子就把你的魂兒勾走了?”

季陶然臉上頓時紅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黼傾過來,低聲對他道:“季呆子,昨兒你醉了,說的那些話,可不是醉話,六爺都記得呢,你竟還敢向著小白告狀……如今你可是清醒著的,我便直同你說,——不許再對崔云鬟有非分之想了。”

季陶然愀然不樂,趙黼抬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按,嘆道:“你果然是個呆子,你只當我是在威嚇你,卻不知六爺實則是為了你好?你用心也是白用心!”

季陶然聽他語氣不對,不似先前那樣或跳或嘲弄,反是嘆息悵惘似的。

趙黼不等他發問,仰頭看天,又道:“罷了,改天就改天,左右……這幾日也不會翅飛了,你去看你的熱鬧罷了,老子回府去了。”

說罷,向著季陶然一笑,雖笑得人畜無害,手底卻促狹似的用力。

季陶然只覺得肩胛骨格格作響,差點兒出聲來。趙黼方對他單眼一眨,笑了數聲,調轉馬頭而去!

話說趙黼被揪了回去,邊往里走,邊整理裳,來至宅廳上,進了門,見晏王妃正跟幾個命婦說話兒。

眾人見他來到,都停口看去,卻見門口的世子,著月白麒麟紋緙圓領袍,頭戴金冠,宛若珠寶玉,華貴天,更兼劍眉星眸,堪堪如畫,而雖生得極標致,偏偏通英武清朗氣息,當真難得。

這京城的貴婦們,早聽聞晏王世子趙黼的名頭,只可惜多是只聞其名并未見其人,且聽說的多半都是他的“劣跡”,誰知如今親眼所見,眼前一亮之際,心中都忍不住有驚艷之

眾人均覺得年,果然不愧是子龍孫,皇室貴胄,絕非尋常可比。

趙黼知道晏王妃的心意,即刻整肅上前拜見,晏王妃見兒子如此出,自也喜歡,要他回來,正是想讓他在各家眷面前個臉兒。

晏王妃自知道趙黼是有這份本事的,樣貌,段,氣質都是上乘,——十個人有九個一看就會喜歡上這孩子,簡直無可挑剔。

如此團團見了一圈,晏王妃方滿意道:“好了,你且去罷。”

趙黼如蒙大赦,忙退了出來,卻又不敢立刻出府,生怕再給王妃知道了,必然要不悅的。

如此又過半個時辰,那些眷們才逐漸散了。

晏王妃稍事休息,便了趙黼過去,因問:“你今兒好端端地跑去哪里了?”

趙黼道:“因小白公子他們相請,我隨他們出去走走。”

晏王妃盯著他,若有所思道:“就是白侍郎的公子麼?你竟跟他這般好?”

趙黼道:“是,還有季陶然。”

晏王妃一時沒做聲,過了會子,才又溫聲說道:“罷了,你在外頭朋友,我是管不了的,只我一再叮囑今兒不讓你出去,你如何偏違背呢?”

趙黼只道:“孩兒知錯了。”

晏王妃卻又面歡喜之,道:“不過還好你懂事,仍舊及時回來了,可知今兒來的各位,都對你贊不絕口?”

趙黼笑笑不言,晏王妃問道:“你可見過今兒來的那些孩子們?”

趙黼道:“沒怎麼留意。”

晏王妃眼底帶笑,道:“無妨,我替你留意了,倒的確有幾個極難得的。”以手托腮,臉上出微微喜

趙黼抬眼看見,本想問,卻又打住,只笑道:“母親才回京來,還是多會一會各家的親友,自在地樂一樂才好。其他的且不必過于留心,孩兒可不想母親太過勞,畢竟先前才病了場,又著急趕路回來,若真個兒又對子有礙,給父王知道了,可要追我的不是了。”

晏王妃聽他說的如此聽,笑道:“哪里學來的這樣會說?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會之過急的,總要尋個讓你心滿意足,又天下無雙的人呢?你且去吧,我也該歇會兒了。”

趙黼暗中松了口氣,退了出來。

是夜,趙黼依舊打了一趟拳,沐浴過后,便自安歇。

忽然想到白日在后花園錯認了崔云鬟之,一時不悅,又想到去拜訪而不得,更加困頓。

不知不覺中,聽得外頭更鼓聲,過了三更。

趙黼翻了個,忽地想到云鬟的病。

雖知道所謂的“病”未免來的過于突然,但也忍不住有些憂心,生恐果然病了。

起初聽崔新蓉說病,還認定是裝病,心里十萬分惱怒,恨不得當面兒質問。

可是在此刻夜深人靜之時,想到……忽然莫名心地竟覺著:還是愿意、寧肯是裝病的,至如此,便不必吃苦頭了。

趙黼笑笑,長吁口氣:“只說季陶然是個呆子,莫非近墨者黑,讓他傳了呆氣給我?”

胡思想了半晌,又聽得外頭更鼓梆梆作響,在這樣萬籟俱寂之時,地竟有種孤清寂遠之意。

隨著這聲音響過,莫名地,趙黼的心忽然也跟著牽了兩下,他閉雙眸,皺了皺眉,翻要睡的功夫,忽然之間又從床上爬了起來。

怔怔地瞪大雙眼,扭頭看向窗外那沉沉地長夜,此刻,眼前忽然掠過白樘從街頭惶急而過的場景。

依稀有人道:

——聽說是西城死了人,還是吏部的兒。

趙黼以手扶額,手指用力掐著額頭,仿佛要從中出些什麼來。

半晌,他猛地跳起,舉手順勢把床邊兒掛著的佩劍摘下,開門躍了出去!

此刻世子府的眾人都也安歇了,只有幾個侍衛巡夜經過,見是趙黼,忙躬見禮。

如漆夜中,趙黼手中提劍,雙眸秋水般冷冽,上只倉促披著白日那件袍服,也未系帶,腳下不停,如流星閃電般往外掠去。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