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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159章

猝不及防在這陌生之地,從別人口中聽說自己種種,且又說的如此離奇荒謬,這真是至為驚悚之事。

周天水回頭:“怎麼了?”

云鬟淡淡道:“沒什麼,周兄請。”當下彼此落座,并無二話。

頃刻,外頭一陣,原來是徐志清陪著徐員外而來,眾人忙站起來迎接。

云鬟也隨之起,抬眼看去,卻見徐沉舟竟也陪在旁邊,隨著應酬招呼,笑的一表人才正人君子似的,目掃見云鬟時候,便向微微一笑,單眼一眨。

徐員外團團見了一番,自回上席坐了,滿面堆笑,道:“老夫本該早些出來陪飲,只是子忽然不適,才歪了半晌,還請恕罪,我為遲來,先自罰一杯陪了大伙兒。”舉起酒杯來啜了口,于是又飲了一巡。

正寒暄中,徐志清躬稟告,道:“父親既然出來了,底下的戲也都備好了,按照先前所選的,第一出是《百花亭》,第二是《孫悟空三打白骨》,第三則是《龍虎斗》。父親若是喜歡,就他們開始了。”

徐員外點頭:“不錯。”

徐志清邊兒的一個小廝忙跑出廳門,便一拍手,聲音從水面傳過去,對面戲臺邊兒自有人聽見,便轉到閣子里去傳信。

不多時,便聽得鑼鼓聲響,眾班眾墨登場,唱做起來。

云鬟這一桌上,便有個林書生,因看著臺上,滿面歡喜說道:“今日所請的這海棠班,也算是本地最出的了,其中頂梁招牌自然是花解語,素來有‘花貴妃’之稱,偏偏他的貴妃醉酒唱得最好,豈不正是應景了?”

另一個接口說:“所以我們底下也都贊他:雖艷無俗姿,太皇真富貴。只不過他如今年紀漸漸大了,多半唱不了兩三年了。唉,最是人間留不住,人辭鏡花辭樹,可嘆啊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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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生道:“那小海棠是他的弟子,倒是頗得他幾分真傳,以后也不知會是怎樣造化,只不過未必能強過花解語了。”

云鬟聽如此盛贊,不由留心看去,見臺上兩個力士打扮的出來說了會子,便退下去,繼而幾個宮扮相的迤邐往兩邊雁翅似的排開,一聲裊娜婉轉的“擺駕”,中間便走出個盛裝打扮的楊貴妃娘娘來。

早在人沒出現,先聞其聲之時,已經令人心折,又見了這人,越發魂消,只見扮相雍容貴氣,玉容花貌,果然有傾國傾城之意,手持一把折扇,行巍巍,回首時眸流轉,竟真真兒是絕的人

眾人雖知道這花解語是個男子,但一看這般扮相,行止,又聽他的開腔,竟比個最妖嬈人的子還不換。

云鬟也不看的神,因曾見過薛君生的戲,自然就把天底下其他的戲都看輕了,誰知此刻見了這般,不覺驚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眾人正如癡如醉,卻忽然聽見一聲驚,竟從水閣背后傳來,森然尖利,令人骨悚然。

一時就如驚醒好夢似的,在場眾賓客一個個呆呆地轉頭四顧,都不知發生何事。

徐志清早走到廳門口,便打發人去看形,戲臺上卻依舊唱做不停,那貴妃娘娘輕移蓮步,便折回首,雙眸水盈盈滴滴的,腰肢又如柳枝似的,往后傾出一個極裊的角度,眾人不覺又大聲好。

正看間,那前去查探的小廝回來,神竟大不好,跑到徐志清邊,湊耳旁低語了幾句,徐志清聞言,臉大變:“當真的?”

那小廝滿臉焦急惶恐,忙忙地點頭。

云鬟此刻將目從臺上轉開,便看徐志清,卻見他眼神竟直了直,仿佛遇到天大的事兒了頂,往外走了幾步,卻又愣愣地站住,竟似是個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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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猶豫之間,卻忽地又聽見一聲驚呼,還有人道:“死人了!死人了!”

這一聲卻清晰了許多,滿座眾人都呆了,有人已經忍不住站起來。

那臺上的花貴妃也才站住了步子,也凝眸看過來,而鑼鼓笙簫等也慢慢止住。

這會兒徐員外也察覺不對,徐沉舟便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徐志清往前一步,低低道:“據說花園假山里死了人。”

徐沉舟變了臉:“什麼?”目也有些晴不定,回頭看一眼廳不知所措的眾人,便道:“不宜聲張,先帶我去看看。”

徐志清方才便想去瞧,只不知是不是要先告知老父一聲,聽了兄長這般說,忙要跟著去,一步邁出之時,忽然說道:“哥哥稍等。”

竟極快轉到云鬟席上,輕輕在肩頭一拍:“賢弟你來。”

云鬟不明所以,便只起跟隨徐志清往外,徐沉舟在門口瞧著,便笑道:“喲,原來是著小凰啊。”

徐志清是知道他這位大哥的,生怕云鬟責怪,看之時,卻見依舊云淡風輕的,垂眸不語,置若罔聞一般。徐志清方松了口氣。

這會兒徐沉舟回頭,拱手對廳眾人笑說道:“大家不必驚慌,下人看迷了眼,失驚打怪也是有的,你們且慢慢聽著戲,我去看看就來。”

當下鑼鼓聲才又敲響,花貴妃也仍繼續開唱,只是雙眼卻盯著徐沉舟離開的方向,細致描畫的眼眸顯得越發幽深了。

那小廝頭前領路,帶著徐家兄弟跟云鬟往前,徐志清早跟云鬟匆匆代了一句,說話間,沿著假山徑往,云鬟越走越覺著訝異——原來這正是方才散步出來、正遇上徐沉舟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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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先前被徐沉舟攔路的地方,卻見前方圍著幾個小廝,都盯著一,個個面無人

見主子來了,才忙都退后幾步。

徐志清最先上前,往一看,嚇得倒退數步。

徐沉舟在后也瞧了一眼,陡然變,竟失聲道:“小海棠……”

云鬟在他兩兄弟之間,在徐志清閃而退之時也已經看得明白,卻見在假山口,竟倒著一個人,額頭淋林地,著水紅裳,冷眼一看,正是先前見過的那道影子。

此刻徐沉舟已經搶到跟前兒,便將那人扶了起來,云鬟又是微驚,原來從死者頭臉上往下看去,見這人竟是上著妝,十分貌,然而至頸間之時,竟看見似有結……

先前聽見那聲笑,又看段婀娜又著子的裳,自然以為那跑走之人乃是個府子,后又因徐沉舟冒了出來,便暗中猜測是徐沉舟跟府的哪個子不清不楚罷了。

就連方才驚鴻一瞥,也尚且以為是個人,誰知這會子細看,才知道謬之大矣,這人雖然眉清目秀,大有子之風,且描眉涂,又裝,卻不折不扣是個男子。

而徐沉舟顯然是認得的,或許只一個“認得”還不夠,竟是極悉的,故而才不避嫌疑地過去抱住了。

徐沉舟搖了搖,又喚了兩聲,這“小海棠”卻也不,顯然死的了。

此刻徐志清才又回過來,臉仍有些泛白,便攏著,勉強對云鬟道:“這是、這是海棠班里的唱小旦的……藝名喚作小海棠……如何、如何竟死在這里……”難以忍,轉吐。

云鬟復看向那小海棠上的水紅裳,此刻才認出來,原來這竟是一件兒戲服,領口有些微微敞開,看著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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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他額上的傷看來,是狠狠地撞在假山石上,故而里面兒有塊凸出的石頭上也沾著

徐沉舟臉沉,慢慢地將小海棠放下。

見他起,徐志清道:“哥哥,這、這可如何是好?現在報麼?正好縣丞在我們家里……我去……”

徐沉舟喝道:“大年下的,請了這許多有頭臉的人吃酒,若這會子鬧出人命來,傳出去豈不了笑話了麼?”

徐志清沒了頭緒:“那該怎麼料理?戲班子的人遲早是要知道的。何況也遲早是要鬧出來的。”

周圍幾個小廝都垂著頭,不敢做聲。

徐沉舟打量了一眼周圍,問道:“是誰第一個看見的?”

其中一個小廝上前道:“是小人、小人打這里經過,無意中看見的。”

不料才問一句,就聽見腳步聲響,眾人忙抬頭,竟見是徐員外扶著兩個丫頭沿路過來,遙遙地看見有個死人,頓時也變了臉

徐沉舟正要往下問,見狀便停了,徐志清早走上前,道:“父親如何來了?”

老員外唉聲嘆氣,又面帶驚怒之,道:“我就知道必然是出事了!混賬東西,好端端怎麼竟死了人!”

徐志清道:“是戲班里的,我才跟哥哥商議,要不要報……”

徐員外喝道:“胡說,這會子鬧出去,我們徐家面何存?都是你……請的什麼戲班子!龍蛇混雜……果然生事!”

徐志清一聲不吭,云鬟見老頭劈頭便責罵,便說:“這個未必跟戲班子有礙。”

徐家父子均都看向,徐沉舟眼神微變,卻又不做聲。

云鬟道:“方才徐大公子問是誰第一個發現尸首的,我卻也有個問題——這小海棠活著的時候,最后一個見過他的人是誰?”

徐志清莫名,徐沉舟聞言,卻笑了笑:“小凰,你是在說我麼?”

徐員外跟徐志清聞聽,雙雙震驚:“什麼?”徐志清忙問:“哥哥,你是最后一個見他的人?”

徐沉舟道:“應該就是我沒錯兒了,我原本跟他說話,被小凰打擾了,他就跑了……想來,是跑到這里的時候被人攔住了他……大概就是在我走后,他被人殺死了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聽不見靜。”

徐員外瞪了徐沉舟半晌,卻終于沒做聲,只擰眉想了想:“這件事我們自己著是不的,志清,你親自過去,悄悄地別驚旁人,只把縣丞、主簿兩位請來,他們是衙門的人……現在做個見證,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徐志清忙領命而去。

徐員外回頭掃一眼那尸首,見是那般雌雄莫辨的打扮,便才沉聲對徐大公子道:“說了多次,你別去招惹這些下九流的東西,如今終于出了事了!”

徐沉舟卻不以為然,道:“又不是我殺的人。”

云鬟卻仍是打量著他,徐沉舟瞇起雙眼:“莫非你覺著是我殺的人?”

云鬟搖了搖頭,又看現場以及那小海棠的尸,當著那尸之時,覺著哪里不對,便回想。

不料徐沉舟見搖頭,便出笑意,竟問道:“怎麼,你覺著不是我?為什麼?”

徐員外猛地咳嗽了聲,徐大公子方挑眉不語了。

眾人原地等候,片刻,便見徐志清陪著縣丞、主簿兩人而來,兩人見了尸首,都是大驚。

徐員外老謀深算,便低低同兩人私語幾句,縣丞道:“此刻按下來,倒是使得的。不過方才我看里頭眾人已經有些聽聞了,還有好些想出來看一看呢。”

主簿也道:“先前韓捕頭辭去,一時還沒尋到合適之人,偏偏大節里出了這等事,倒是棘手。”

徐員外忙安兩人,又低低地商議對策。

這邊兒云鬟見徐沉舟只顧聽,就淡淡道:“大公子,你方才問人的話還沒問完呢,何不繼續?”

徐沉舟一怔,忽地反應過來,便了先前那第一個發現尸首的小廝,道:“是了,你當時可還看見什麼別人了?”

小廝面之意,猶猶豫豫。

徐沉舟喝道:“人命關天,又當著兩位大人的面兒,你還不快說!”

那小廝才道:“仿佛、仿佛是……看見花老板匆匆離開……也或許是小人看錯了。”

徐沉舟聽了,臉更是不好。在場眾人臉也是不佳,徐志清驚怔雙眼,道:“說什麼?花老板,這不能吧!”

徐員外卻道:“我說什麼來著?可見你請的這班子不好,如今怎麼說!”又瞪云鬟。

云鬟并不言語。

因聽說了有嫌疑人,偏偏這會兒花解語還在臺上,一時倒也不好行事,當下徐員外讓徐志清帶兩個家丁守在戲臺樓,等花解語唱完了,便即刻帶來詢問。

又因此地不是說話之,便就近到了假山一座亭子間等候。

徐沉舟見老父一直跟縣衙兩位商議,他便看云鬟,卻見站在門外,著院中,神游外。

徐沉舟因走到旁,便問道:“你在想什麼?老二著急時還記得把你來,可見對你十分倚重,難道你果然會看出什麼來?”

云鬟默默地也不回答,徐沉舟見冷淡,真是前所未遇,正再說,云鬟忽然道:“大公子,你跟小海棠相會,是為何事?”

徐沉舟聞言,便低笑起來:“你都說相會了,還能是為了何事?自然是……”

尚未說完,云鬟淡然道:“原來大公子有斷袖之癖。”

徐沉舟啞然,笑:“什麼斷袖之癖,看你也似是出大家兒的,難道你家里的大人們不好養戲子麼?還是說你們北邊兒不興這個?在我們這卻是常見的。”

云鬟并不看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好這些。”

徐沉舟不由笑道:“你是拐著彎罵我呢?”

云鬟皺眉暗想:這徐沉舟這般風流,竟然跟小海棠有私,且聽他的口氣,卻是毫不在乎這些事的,而那花貴妃的風韻姿態,更勝小海棠一籌,想來他自然更不會放過。

云鬟本想多問他幾句,奈何此人可厭,因此竟不愿跟他多話。

那小廝又說曾見過花解語出現在此地,難道當真是因為其中莫可名狀的恩怨仇,故而花解語將小海棠殺害了?

正在此刻,便見前頭徐志清陪著一人往此走來,那人兀自著戲裝,雍容華貴,提著袍拾級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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