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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178章

徐沉舟這兩日總有種不祥之,揮之不去。

不管是去縣衙還是回徐府,他約約總覺著后仿佛跟著什麼人,然而當猛然回頭看時候,卻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有時候他故意假作散漫,卻在拐彎之后,很快又轉跑回去查看……結果還是一無所得,反弄得他幾乎有些瘋了一般。

驀地想起坊間那關于鬼的傳說,頓時覺著秋意更涼,似寒冬。

他雖按照白清輝所說,將跟馮朗杜遠士有關的眾人名單冊子上,可卻偏偏避開了兩個人:盧逾跟張小左。

盧逾過于油,張小左子怯懦,他生怕若是兩人上堂,會瞞不過新任知縣的雙眼。

之所以寫了羅添,卻因為相信以他之能,必然會瞞天過海,不至于出過多破綻。

誰知偏偏是羅添做的太過“毫無破綻”,反而讓白清輝一眼瞧破。

這日徐沉舟仍舊外出巡查,抬頭看看天沉沉,仿佛又有一場大雨將至。

旁邊的捕快道:“看這天兒又要下雨,不知會不會又出事。我現如今盼著冬天快點兒來呢,只要天冷了,雨也了,看那鬼還怎麼出來作呢。”

另一個笑道:“有這份能耐發狠,快點兒找到兇手是正經。不然總覺著心里慌慌的,誰知道不下雨后,會不會改刮風、下雪、霜降?”

徐沉舟也忍不住噗地一笑,正行走間,卻見兩個衙門里的兄弟經過,中間兒還帶著一人,竟是盧逾。

徐沉舟見狀,心如擂鼓,頓時斂了笑,直直地盯著盧逾瞧了眼,只得假作無事,攔住兩名公差。

此刻他手底的捕快便也湊過來問詢,趁著一團兒,徐沉舟趁機對盧逾道:“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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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逾道:“只說大老爺傳喚。”

徐沉舟擰眉,假作無意狀看向別,口中道:“這新老爺不是好糊弄的,且記得別多話最好。”才一按腰刀,又拉著那幾個捕快去了。

中午時候,隨意吃了些飯菜酒食,天際一聲悶雷響,果然便落下雨來。

店鋪眾人也都怨聲載道,有人說:“我索在這兒等雨停了再走,別真的見那鬼。”

也有人道:“很不必,且看你生得賊眉鼠眼那模樣,鬼也看不上,人家的是風流俊年,還要飽讀詩書的呢。”

于是又翻做一團大笑。

徐沉舟聽到“風流俊”四字,不由想起先前那夜周天水曾提過的話,低低罵道:“真是邪門。”招呼捕快們出了飯館,沿路巡街。

將到中街之時,驀地止步,徐沉舟回頭對捕快們道:“你們聽見有什麼靜不曾?”

傘下幾個人面面相覷,都疑搖頭。

徐沉舟皺皺眉,原來方才一陣風過,他竟仿佛聽見風中有唱什麼“春雨桃花笑”,幽幽咽咽。

只是轉頭四顧,目所及,只是滿街或撐傘或披蓑急急而行的路人。

忽然徐沉舟目道:“快跟我來!”眾捕快嚇了一跳,不知如何,便忙跟他往前急奔。

跑出十數步后,眾人才看清楚,原來前方店門,竟撐著一把白底兒繪桃花的油紙傘,醒目,卻因為那傳說而令人驚心魄。

徐沉舟一馬當先,手中腰刀亦拔了出來,將到跟前兒,才要將那傘蓋掀開,那人卻舉著傘回過來。

相對,徐沉舟驀地止步,手中刀幾乎落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人:“怎麼是……你?”

那人雙眼微睜,卻笑道:“原來是徐爺,徐爺這急忙火燎的,是做什麼呢?”又看后眾捕快,又笑說:“喲,好大陣仗,大家伙兒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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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雙眸很亮,笑容中著幾許明之意,竟是周天水。

徐沉舟瞪著這人,又看那把艷麗的傘:“周兄,這是你的傘?”

周天水道:“我新買的,看著這花樣子著實是好。徐爺也喜歡?”

徐沉舟頭連,咽了幾口唾沫,才沒好氣道:“你自己留著罷了。”把刀回鞘,甩手往前就走。

眾捕快悻悻跟在后,有人因方才跑的跟狗追的一樣,便嘀咕道:“好端端一個大男人,用這樣的傘,害我們虛驚一場。”

徐沉舟回頭看一眼周天水,卻見仍盯著自己背影在看,臉上神,竟有幾分意味深長。

有一滴雨順著脖頸滴落,涼浸浸地,徐沉舟竟覺得渾不適,咬牙暗念:“這廝那是什麼眼神,真人……”

正轉走,忽然見前方匆匆一隊人經過,竟都是著黑紅服的公差,中間兒簇擁著的那人,卻著一襲墨青竹紋的圓領袍,厚底宮靴,形略矮一些,但卻偏是這群人中最打眼的。

徐沉舟眼前一亮,忙撇下此,帶人急趕過去,道:“小凰,你去哪兒?”

原來這人竟正是云鬟,腳下不停道:“大人命快去羅宅!”

徐沉舟一愣,此刻耳畔轟隆隆一聲雷,眼皮跳。

眾人來至羅宅,門上的老仆見這許多人,吃了一驚,忙道:“方才有張府的馬車來,說是徐爺有要事急尋我們爺過去,我們大爺聽了,就忙上車隨著去了。”

云鬟問道:“哪個張府,是幾時去的?走的哪條路?”

老仆道:“就是跟我們爺好的張公子,才走一刻鐘不到呢。”觀了一會兒,手一指道:“往東去的。”

云鬟同徐沉舟對視一眼,云鬟的目尚平靜,徐沉舟眼底卻出一抹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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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府自然是指的張小左了,只不過張小左如今人在衙門,又怎麼會派人來請羅添?

徐沉舟立刻命公差們四散開來,沿路往東找尋,又那老仆將羅宅的下人們著急起來,上街頭尋人,他自己也迫不及待,早先一步往東而去。

云鬟因一路急急而來,已有些累了,此刻索站在羅府門口,袖手而立。

卻見雨中,有人擎著一把花傘緩步而來,走的如閑庭信步,十分自在。

云鬟見著那樣的花,本來一驚,待看見傘底下人的打扮之時,卻又一笑。

周天水拾級而上,將傘收了,道:“你如何在這兒呢?”

云鬟道:“有些累。”

周天水很以為然,點頭道:“自從程典史病倒,你就沒歇息過,更加上白公子來了,又生出這一樁事來,我看你也該口氣,畢竟原先并不是做這一行當的。我看著都累。”

會稽雖是小城,但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典史又是個負責刑獄緝捕的。

程典史病倒,這許多事從大到小,便都落在云鬟上,要置妥當,自然需要費些心思,再加上近來果然忙……

云鬟輕輕吁了口氣:“累雖是累,我心里倒是覺著喜歡。比先前在京時候……好多了。”

周天水笑道:“你難道是個天生忙碌命麼?可知道你府那林嬤嬤老謝叔等,都掛心的了不得,明明可以安穩做千金……公子哥兒。”

雨越發大了,風潤的雨氣撲面而來,云鬟不抱起雙臂,道:“他們也都是為了我好罷了,但如今我就是好好的,他們也都知道我這樣很好,只也似你一般,心疼我累而已。”

周天水轉頭看,見孩子下頜又有些尖尖起來,便輕輕拍了拍的肩膀,聲音也放的和了些:“既然是你選的路,倒也罷了,不過……何必跟他們一塊兒滿街竄,你的力到底不如他們,且又不似我習武,前兒不是教了你騎馬麼?以后出只騎馬就是了,又快又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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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這數月,但凡得閑,云鬟便請周天水教練習騎馬。

對周天水來說,這卻是最聰明的一個學生,只要說過一遍的要領,即刻記住,學的也是飛快。

云鬟聽聞這句,笑道:“那豈不是眾人都看我了?”

周天水道:“你管他們呢,且聽我的就是。”

兩人說了會兒,一個捕快飛跑回來,道:“在八字街發現了羅府的車子,捕頭請小史快過去看一看。”

云鬟跟周天水對視一眼,后者笑道:“如果不騎馬,索我抱你過去吧。”

云鬟咳嗽了聲,撐傘下了臺階。

從羅宅到八字街,約莫有一段距離,云鬟便問:“那羅添可在車上?”

捕快道:“我遠遠地看了一眼,好像是在的。捕頭不許我們靠前兒,把車門關的地。”

云鬟心頭一沉:“那……沒看見那打著桃花傘的兇手麼?”

捕快道:“只怕早就跑了,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呢。”說到這里,有些畏之意,便道:“小史,你說這果然是鬼殺人麼?”

云鬟道:“以訛傳訛罷了,何況縱然真是鬼,豈不聞: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那捕快方笑著答應。

兩人且說且行,旁行人也不時經過,此刻雨點仍急,一陣風吹來,捕快忙把傘往下過來,生怕被風掀翻。

眼見將到八字街,捕快指著前方道:“就是那了。”

果然見前頭有十幾個看熱鬧的人,都撐著傘,或披著蓑戴著斗笠等,踮腳抬頭地張

云鬟點頭,越過人群,正要走過去,忽地止步。

眉頭微蹙,心底浮現一幕異樣,竭力回想,就仿佛時倒回,回到方才那捕快指點馬車所在的那刻。

那時云鬟抬頭往前看,越過人群,果然影影綽綽看見一輛馬車,數個公差徘徊周遭。

然而這些都非所要看見的重點。

隨著捕快往而行之時,那圍觀的人群紛紛讓路……徑直從那讓開的一條道上往前……風吹的雨傘傾斜……微微低頭。

是了,就是在那時。

云鬟凝眸,目所及,是一個披著蓑戴著斗笠之人。

此人原本也站在那里,似張里頭形,后來又隨著眾人后退,給云鬟讓路。

看似并無異常,但就在那一剎那,云鬟垂眸之時,眼角余所至,是地上一雙腳。

楞眼一看,那雙足套著避水的高木屐,然而……當風起那人灰褐擺之時,卻出木屐側殷紅的一抹。

云鬟驀地回神,放眼再看之時,卻見那披蓑之人早就離開人群,且轉低頭,正快步離開。

此刻徐沉舟因見來了,卻偏不靠前,正也走了過來,卻見云鬟盯著那蓑斗笠之人,不知怎樣。

徐沉舟正要問,云鬟走前兩步,著那人背影,道:“穿紅繡鞋的這位,請留步。”

那人形微抖,然而腳下卻走的更快了。

云鬟高聲道:“站住!”

徐沉舟雖不解為何要喝令那人停下,也不知為何對著一個穿木屐的人說什麼紅繡鞋,但見如此,卻當即拔刀追了上去。

此刻那人已經距離此十數丈開外,徐沉舟正著急時候,便見前方街角來了一人。

云鬟心頭一寬,忙道:“周兄,快攔住他!”

周天水正看見徐沉舟拔刀往這一趕,目,那披著蓑的人已風似的卷到跟前兒。

周天水反應極快,即刻出招,拳如雷霆,當擊去。

那人避無可避,已經吃了一記,疼得悶哼了聲,不由己仰頭,那頭上戴著的斗笠便被甩出去。

周天水一擊得手,若趁機再上,以手,拿下此人不在話下。

可就在斗笠甩開的剎那,周天水著底下出的臉,竟“嗷”地大了聲,迅速往旁邊跳開。

那人見周天水避開,當下忍著痛,拔狂奔,很快轉彎消失不見。

徐沉舟本以為周天水會將人拿下,誰知竟見如此反轉,不由氣不打一來:“你做什麼!”

周天水握著口,兀自一臉驚魂未定,也忘了還

徐沉舟咬牙切齒趕過來,來不及責罵,扭拐彎追,誰知卻見眼前路上空空,只有一只木屐甩在路邊上,孤零零地。

云鬟見兩人追丟了,心下一想,倒也并不在意,只來至馬車邊兒。

兩名捕快奉命守在此,因跟云鬟悉,見過來,便低聲道:“小謝,你想好了,上頭可很不像樣兒,你果然要看麼?”

云鬟垂眸想了想,點頭道:“是。”

就如周天水所說,——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有的事,避無可避。

那兩個捕快不再說話。

云鬟上了馬車,車廂門打開的當兒,便嗅到一腥氣撲面而來,定睛看去,只覺得渾都森森然,寒意沁繞。

羅添已經死了。

兇手顯然是用了極大的耐心來折磨他,幾乎每一特殊的傷痕,都能看出那滿滿地恨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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