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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185章

當下,白清輝即刻出門,命人把當日在張府門口守著的捕快喚來,令其再細說那日的形。

兩個捕快見縣只顧再問這一段兒,又是不解,又且無奈,只得道:“那日盧逾喝醉了,張公子扶著外出,我們都暗中警戒,生怕這會子會有什麼殺手兇手之類的出現,盧逾還大聲嚷了數聲,腳下差點兒倒,是張公子跟他府一個下人,好不容易將人扶上馬車,便是如此了。”

白清輝問道:“只是扶上馬車麼?還有沒有別的,你且仔細。”

兩人心想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如何縣只管糾纏?還以為白清輝是想責他們護衛不力,皺眉想了想,方道:“委實沒有人靠前兒,許多眼睛看著呢,那時候盧逾還嚷幾聲,張公子進了車似說了兩句話……然后他終于才安靜不言語,馬車便離開了張府,一路上也并沒再停。”

白清輝道:“你說,盧逾嚷的時候,張小左進了車同他說話?”

另一個捕快抓了抓頭,道:“回大人,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哦,是了,張公子還送了把傘給盧逾。”

畢竟這些都是小事,捕快們自以為無足輕重,若不是白清輝問的這樣認真,只怕也想不起來。

白清輝看向云鬟,云鬟此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便低聲道:“當日車廂,并無其他傘。只有那一把桃花傘。”

白清輝點頭:“你也已經知道了?”

云鬟看著手上的筷子,點了點頭。

當時盧逾在張府喝醉了酒,多半是張小左用了什麼法子,或下藥,或哄勸,盧逾神志不清,到了中午大雨滂沱之時,便被張小左跟一個張府下人扶著出門,登車而歸。

張府的跟隨之人,多只是防備周遭是不是會有“殺手”沖上來,又見盧逾醉醺醺地被扶著,自不會多在意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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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左扶盧逾上車,應該是借機相送之類,隨著上車的當兒,將袖底藏著的匕首拿出,一刀割封住聲音,然后再迅速地猛刺腹。

外間的人又哪里知道,咫尺相隔,他們想要保護的盧逾,就被人這樣輕易地殺了,連掙扎都來不及。

張小左所拿的那把傘,自然不是尋常用的,而是那白底桃花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打開來扔在旁邊,又拉起車廂門,竟是神不知,鬼不覺。

而張小左兀自帶笑寒暄退了出來,更給人一種兩人正在相別的錯覺,何況張小左跟盧逾本就“同病相憐”乃是“好友”,又喝了半天酒,那里就能懷疑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呢,而盧逾已經在瞬間一命歸西。

方才云鬟因把筷子遞過來,白清輝舉手去接,誰知兩差了,便落在地,誰知就是這一個作,云鬟拿著筷子無聲無息含笑遞過來的模樣,讓他想破。

當時張小左,何嘗不是這樣含笑上車,舉刀刺落,無聲無息殺了人,又若無其事地下車的呢。

不管是護院還是捕快,留心提防的都是“外人”,或者是那“舉著桃花傘的鬼”,又怎會料想,不是鬼,而是鬼。

又以為人是活生生進了車子的,眾人有目共睹,兇手必然是在路上用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法子,只顧往離奇古怪上頭去想……卻不知,其實盧逾在馬車還未之前就已經死了。

這也正是眾人視線跟心理上的一盲點。

只因云鬟無意中的作,才讓白清輝靈機,竟想通了盧逾之死的關鍵。

想通此事之后,白清輝道:“張小左明明是加害之人,如何竟如此反轉,他到底是一個人行兇,亦或者還有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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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云鬟:“當日你發現馬車里還有一個人,這個或許就是張小左的同黨了,從這看來,他們兩個,倒是有些像配合作案,可到底誰是主謀,張小左又為何意外死?難道是起了訌不?”

云鬟思忖說道:“既然確認了張小左手或者參與其中,那麼先前徐捕頭進張府,不知張小左對他有無殺心?”

白清輝道:“當時七人同行,已經去了五人,難道獨獨會撇下徐沉舟?只怕是當時有所圖謀,不過被我們前去,攪了他的計劃。”

云鬟道:“那如何張小左又忽然被殺?”

當時張小左說進室換裳,還不到半刻鐘的時間,白清輝已經覺察不妙。

眾人往而行,同時快到臥室之時,便聽見是張小左的慘聲無疑——可見兇手便是在那間不容發的短暫時間手的。

而且從地上流如涌的方式看來,張小左的確是活著被砍下頭顱的,才能造那樣大片的頸噴濺。

白清輝道:“此又是一大疑點,按理說我們去的甚是迅速,兇手卻能在瞬間利落殺人取走頭顱,且逃得無影無蹤。只可惜徐捕頭因張小左之死有些了心神,不然若是詳查現場跟尸首,或許會有所得。”說話間,有些憾之

不料云鬟聽了白清輝這句,便微微蹙眉,仔細回想當時。

那一刻徐沉舟將房門推開,云鬟跟白清輝在他后,一左一右,便也看見地面的形……可不過一眼而已,還未曾細看,就想起白清輝那癥狀。

因忙著去扶他,便未再仔細打量。

這會子聽白清輝話中有些自責懊悔之意,云鬟便不言語,只是仔細艘新回想那一幕。

那時候——張小左陳尸在地,依舊是那一褂子白綾無疑,雙足亦著一模一樣的紅繡鞋,腳沖著外頭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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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正進了門裳,卻被從門外進的兇賊斬去頭顱,故而仰面跌倒一般。

飛濺出去,幾乎沖到了墻的書架上。

想到那幕場景,不覺有些不適。

白清輝因想不通這第二件事,又見飯菜果然備齊,便走到桌前,又要云鬟一塊兒吃兩口。

誰知回頭,卻見恍惚,似神游天際般,當下擱了筷子,起道:“哥兒,可還好麼?”輕輕地將手肘扶了扶。

云鬟卻忽然說道:“不對。”

白清輝道:“什麼不對?”

云鬟道:“不是同一件裳。”

白清輝皺眉,仍有些不解這意思。

云鬟驀地回神,看向白清輝:“大人,先前張小左穿的那件褂子,跟死去之時穿的,不是同一件兒。”

——原來方才因白清輝那句話,云鬟竭力回想當時那尸首,雖看著是同樣的打扮無誤,但當云鬟細想在廳活著的張小左,目將他從頭到腳細看了一番,卻發現在他的褂子左邊領口的花瓣旁,染著一點兒半個指甲蓋大小的一墨漬,如人的手指甲沾了墨痕,不留神彈上去的。

可是,當細看那倒在地上無頭尸的時候,卻并不見這一道污漬。

那墨痕除非下水才能洗干凈,總不會張小左會在這極短時間,有心洗墨漬,且拭的這般整潔。

所以云鬟確信,那必然不是同一件裳。

白清輝聽云鬟說罷,也自驚疑:“你記得沒有錯?”

云鬟復細想了會兒,搖頭道:“沒有錯。”

清輝深鎖眉頭:先前他因想通張小左或許涉嫌殺人,徐沉舟或許有危險,才親自帶人找上門去,可偏偏張小左又幾乎如在眾人眼前似的被殺……這兩下里十分說不通,線索卻由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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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方才他又推斷出張小左殺死盧逾的方法,可也無濟于事。

雖然清輝心底曾也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那死去的無頭尸并不是張小左?

但是一來徐沉舟攔著不許查驗,一時找不出究竟;二來,這無頭尸跟張小左所打扮的一模一樣,若是在半刻鐘不到的時間,換,殺人……這是誰也做不到的事兒。

所以白清輝才如進了死胡同般。

可此刻聽云鬟說起尸首上的裳并非同一件,便又如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眼前豁然開朗。

桌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卻沒有人有心用飯,縣衙書房再度空無一人,只余一盞孤燈而已。

且說在張府之中,負責守夜盯看的捕快們被那冷雨秋風所擾,卻又不敢睡,正靠在一塊兒瑟瑟發抖,忽然聽見拍門聲山響。

那老仆開了門,卻見是白日來的縣大人,去而復返。

不知所措間,白清輝已經邁步,里頭的捕快們聽了靜,又見是白清輝,忙迎過來,紛紛見禮。

白清輝問道:“徐捕頭呢?”

捕快們向著堂一指道:“一直都跪在棺材跟前兒呢,也不的,我們兄弟都不敢靠近。怪怕人的。”又問:“大人如何深更半夜來了?”

若不是當差,誰肯守在這“兇宅”也似的房子里,半夜不睡,擔驚怕?

這位新任知縣大老爺倒是不忌諱、也不辭勞苦,頂風冒雨,一天里屢次跑過來。

白清輝聞聽,一言不發,只抬步往廳而去,眾人只得跟在后。

遙遙地果然見里頭燃著蠟燭,只是不知何時被風吹熄了兩,剩下一搖搖曳曳,在風中茍延殘

捕快們見狀,汗倒豎,幾乎就在一塊兒,裹足不前。

只白清輝不,腳步停也不停,一直往而行,一邊喚道:“徐捕頭。”

那人卻兀自跪著,紋

此刻捕快們膽小的早就止步,咬牙發抖,膽大的跟在白清輝后,握著腰刀,瞪眼鼓

云鬟心里雖也張,然而見清輝面仍是如皎月微似的,縱然在這樣風雨森的天氣中,依舊恬和安寧,讓人一看,就如吃了定心丸藥般。

云鬟便暗中握拳,只也跟在他側繼續往前。

很快,兩人邁步進了廳中,可徐沉舟依舊置若罔聞,更是一兒也不

那背影有些僵直,不像是個活人的影……在那幽淡的燭影搖曳里,竟出幾分詭異來。

剩下幾個大膽些的捕快,卻死活也不敢再進廳了。只在外頭瞪著眼。

白清輝早在進廳的一刻,就已經看出端倪,他也不發聲,只冷冷地走到徐沉舟后,抬手在“他”頭上一推。

白清輝仿佛并沒用多力氣,然而那“人”卻應聲而倒,往旁邊直直地摔了過去。

廳外頓時響起捕快們慘的聲音,有幾個便連滾帶爬后退。

云鬟也變了臉,可是就在剎那,卻也看的清楚,——只見倒在地上的,竟是個皮子做的假人,套著徐沉舟的裳,戴著捕頭方帽,形略似,外加上有門檻擋著下半截,燭又黯淡,乍一看,就如徐沉舟依舊跪著。

云鬟的心幾乎提了起來,卻又緩緩松下,只是那口氣還未完全松弛,忽地又懸起來:既然不是徐沉舟,那麼徐沉舟在哪里?

此刻外頭的捕快們一連串慘之后,也看見倒地的是假人了,頓時反應過來,因接二連三重又進了廳,呆道:“如何……如何是個假人?徐捕頭呢?”

白清輝掃了一眼原本留守的幾人:“這就要問你們了,你們不是一直都守在這兒的麼?”

那些本要逃走的幾個也壯著膽子進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他們雖然奉命守在這里看,但哪里能永不錯眼兒地盯著?自也有懶的時候。

忽地一個捕快說道:“是了,將晚時候,一陣風把門吹得合了半扇,擋住了徐捕頭的影,我一時還以為他不見了呢,才要過來查看,誰知一陣風又過,我才看清捕頭還好端端地在呢,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

白清輝心里明鏡一般,盯著那倒地假人看了半晌,忽然轉頭,竟看向前面那油漆黑亮的棺材。

云鬟早看見他目所向,那手一時又握起來。

果然,白清輝回頭,對眾捕快道:“將這棺木打開。”

捕快們面有為難之,然而一來先前被假人驚到,張皇失措不統,便想挽回面,另外在此地看守的那幾個,自忖把好端端地徐捕頭看沒了,縣令自然要責怪,開棺雖然晦氣,可只能從命罷了。

當下眾人都圍到跟前兒,有四個上前兒,合力將那棺木蓋子打開——幸而這棺材還未釘死,四人略微用力,便將蓋子掀開了。

眾人松了口氣,有大膽的幾個,不由掃了一眼棺材里頭,影影綽綽卻看見一張臉。

此刻一陣風掃過,卷的那蠟燭火舌吞吐明滅,然而許多人卻已經看得極明白了。

棺材之中……并不是原本那死了的無頭張小左,卻是個有頭的,且那頭……卻是個猙獰的骷髏鬼頭一樣,可怖異常!

這一驚自然非同小可,那抬著棺蓋的兩個捕快先“嗷”地一聲,其中一個白眼翻,往后倒地,竟昏死過去。

其他眾人有那原本沒看見的,被如此一嚇,不由自主都也看向里頭,一看之下,就如炸鍋似的,頓時靈堂鬼哭狼嚎。

眾捕快魂飛魄散,也顧不得棺蓋,也忘記了大人,撒開手四散奔逃,能跑的便屁滾尿流地竄了出去。

云鬟因先前也走了過來,猛然間看見這一幕,也忍不住踉蹌倒退一步。

正搖搖墜,腰肢被人輕輕一攬。

云鬟倉皇抬頭,卻見白清輝雙眸明燦,依舊面淡然道:“不必怕。”復轉頭看向棺中那人,輕聲道:“這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且他早已經死了多時,死尸是不會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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