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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273章

刑部的人上門之時,杜穎正對邱以明說了相見郭司空的事兒,只是去了郭司空要求他披麻戴孝一節。

杜穎冷哼道:“想那老泥鰍,又能翻出什麼大浪?先前是因為我們不知道,如今都知道是他了,又何須怕他分毫?如今你我商議一番,如何把他供出去,讓府將他拿下,判他個凌遲死,抄家敗名,方解我心頭之恨。”

邱以明心頭七上八下:“原來果然是郭司空,他必然知道了郭毅之死的真相,所以才弄出這許多事來……可若是昔日的鬧出去,我們豈不是也……”

杜穎喝道:“什麼真相,又什麼的!真相不過就是他自己力不支,落水亡罷了。哪里還有別的,這老兒自己胡思想,又喪心病狂地殺人,這才是真。”

邱以明點點頭,又道:“如今此案已經歸了刑部,聽說那侍郎大人是個最嚴明公正的,若是知道了郭司空殺人,必然饒不了他。”

杜穎道:“正是如此。”

兩人正合謀該如何去出首,外頭便報說刑部有人來到。

杜穎不知刑部來意,聽催的急,只得出門,臨行對邱以明道:“回頭跟吳玉說聲,且他不必慌張,此事即將解決。”

當下門上備馬,便同刑部來人一徑而去。

飛馬過中街的時候,因路邊有一灘水,那馬蹄一腳踩進去,不免泥水四濺,把旁邊一個行人的裳污了半邊。

那人嚇了一跳,繼而罵道:“眼瞎了怎地?這麼急著趕去投胎不?”

杜穎從來只橫別人的,哪里吃別人橫他,何況如今他遇上此事,聞聽這話,怎會不刺心?

頓時勒住馬兒回頭,卻見是個青年,正低頭著那濺了溺水的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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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穎轉馬回來,冷著臉,一鞭子便打了過去!

那刑部之人要勸阻已經來不及了,年只聽到馬蹄聲響,見他回來,兀自罵道:“你想怎麼樣?”卻沒想到杜穎竟不由分說了手!

眼見便要吃虧,年驚呼一聲,本能地抱住頭。

間不容發之時,他邊一人卻猛然探手,竟堪堪將那馬鞭一把攥住,同時順勢將年護懷中。

一氣呵之下,才抬頭看向杜穎:“這位兄臺,何必怒!”

杜穎轉開目,見這位竟是個武打扮,面容清秀,英武非凡,依稀有幾分眼

正打量中,那刑部差人上前,一驚下馬,抱拳道:“蔣爺如何在這兒,先前不是在部里麼?”

原來這人,竟是蔣勛,懷中抱著的,卻是張可繁。

杜穎見刑部之人對蔣勛如此恭敬,心中震,才忙緩和了面,此刻也想了起來,便道:“原來是蔣爺,我一時眼拙,沒看出來。”

蔣勛道:“無妨,沒有大礙便是了。”當下放開手。

杜穎將馬鞭收回,翻下馬。

先前因猝不及防,張可繁不免被嚇住了,此刻才反應過來,又驚又怒,便罵道:“什麼沒有大礙?你是什麼東西!手就要打人,若不是蔣大哥護著,我已經傷了!你擔待得起嗎?”

杜穎此刻才細看,卻見可繁生得面聰靈,聲音又清脆,不由詫異。

再定睛看去,依稀見一只耳朵上有耳,另一只上著塊小膏藥。

杜穎也算是個風月場中的手,當下便看出端倪,便一笑道:“原本是我一時沖了,這位小兄弟是?”

張可繁見他目看著自己,心里不喜,又想到此人方才那副兇狠模樣,便啐道:“呸,賊頭狗臉的!跟你說?沒得污了我的名兒!”拉著蔣勛,轉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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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穎在背后了片刻,暗中咬了咬牙,低聲罵了一句。

這才重新上馬,又到刑部。

相見白樘,杜穎恭敬行了禮,便道:“不知侍郎大人傳喚我,有何要事?”

白樘面淡淡地,不見喜怒,道:“確有一件事,是郭司空大人先前來刑部,告杜公子為首的數人,謀害了公子郭毅。”

杜穎聽到“郭司空”的時候,還有些意外,聽完這話,大吃一驚:“什麼?”

白樘又道:“郭司空言說,先前眾人所認定的郭毅溺亡,其實并非意外,而是人為謀害,行兇者正是杜公子為首的幾人。”

杜穎又驚又怒,道:“一派胡言……”

話音剛落,對上白樘的眼神,忙又躬道:“侍郎大人且恕罪,我不過是一時激憤才失言了,只是……這郭司空,是老朽糊涂了不?竟說出這般沒統的話來。”

白樘道:“既然如此說,你是否認了?”

杜穎道:“這是自然,郭毅明明是自溺亡,跟他人無干,何況我們七人從來同手足,又怎會行什麼謀害之舉呢。請大人明鑒。”

白樘點點頭道:“本正是因為難以分辨真假,畢竟此事過去甚久,暫時又無任何憑證,故而傳你來問一問。你可再當著我的面兒,把那日的形一一說來。”

杜穎聽他如此口吻,只得細想,道:“事過去這麼久,有些未免也記得不真切。”勉強又說了一回。

旁邊自有人記錄了。白樘看了眼,道:“你可還有什麼別的話向本說明?”

杜穎正在心底盤算此事,不料郭司空竟“惡人先告狀”。

先前他還跟邱以明商議如何出首,如今聽白樘問,正中下懷,因此他便出愁苦之,道:“我不知該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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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道:“這是刑部,一切以查明真相為要,但凡有利于真相水落石出的,但說無妨。”

杜穎方行禮稱是,又道:“其實原本,小侄也曾聽說一些風聲,說是郭司空此人,不知為何好像誤解了郭毅之死,所以對我等頗為仇視。前日我便往郭府,本是想跟郭司空說明舊,讓他釋懷之意,不料,郭司空竟然說……”

白樘道:“他說什麼?”

杜穎道:“他竟然同我說,英梓錦,林華,徐曉三人都是被他所殺,他還限我于一個月給郭毅披麻戴孝,跪到墳頭,不然、也要取小侄的命了。”說著,便又出兩滴淚來。

白樘皺眉道:“此話你可信麼?”

杜穎一怔,旋即道:“本來,我是不信的……”

白樘道:“不錯,你先前說,郭司空是年老虛,未免有些糊涂,想來當日看見你,也是癔癥發作,所以說了些胡言語。”

杜穎微睜雙眼:“可是……”

白樘道:“可是什麼?”

他雖是淡淡地坐在那里,通卻自有一不怒自威的氣勢。杜穎咽了口唾沫,道:“沒、沒什麼,只是當時郭司空說這話的時候,樣子有些嚇人,小侄幾乎就以為他當真了呢。”

白樘點了點頭,道:“他因喪子之痛,自然就有些異于常人。只不過,倘若那三宗案子都是他所為,試問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先前他來刑部告你,才說了幾句話,便咳嗽不止,暈了過去,如今還在里頭歇息呢。這般子,如何殺人?”

杜穎深吸了口氣,有心再說兩句,然侍郎都發話了,夫復何言。只得道:“果然如此就好了,唉,只盼郭司空解開心結,不要再貿然仇視我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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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道:“只不過,殺害英梓錦,林華,徐曉的到底是何人,卻是棘手之極。”

杜穎道:“是。”

白樘道:“兇手既然是按照那《錦瑟》詩殺人,且如今已經死了三個,按理說,剩下的還有五個,這郭毅自是第七個,故而本不知的是,剩下那個是誰?”

杜穎見他知道的如此清晰,便忙道:“不瞞侍郎,這首詩只有我們七個人,第八人其實尚未找到,故而小侄……也不知這兇手到底是個什麼意圖了。”

又說了幾句,白樘見問不出別的來,便道:“既然如此,你且自回。”

杜穎松了口氣,緩緩后退,才離開,白樘忽地住他,慢慢問道:“郭司空所說,是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杜穎心又懸起:“是。”

白樘不做聲,只著杜穎,目如刀。

杜穎想說話,卻又生怕多說了一句,便有一句的錯,因此幾度遲疑,竟仍不敢開口。然而沉默對峙之中,卻漸漸覺有些寒意層層襲來。

這一刻雖然在刑部廳堂,卻仿佛又回到那日的太平河中,有狂風巨浪,呼嘯如鬼哭,而也有無數只看不見的手,冰冷蒼白,卻十分有力,紛紛地拉著他的雙,想把他拽到那不見天日的窒息黑暗所在。

幾乎站立不穩,正渾發抖,耳畔聽到白樘道:“你去吧。”

杜穎如蒙大赦般,忙后退出門。

眼見杜穎去了,白樘回頭,拿起桌上方才所錄的供詞,端詳了會兒,又喚了一名書吏來,低低吩咐了幾句,那書吏而去。

如此,不覺又過了數日。

這幾日,云鬟也已經從刑部搬到了外間,果然柯憲并未空口說白話,他所說的這院子,甚是雅致干凈,雖然并不大,可也有兩重明堂,十幾座房屋,雖不如可園致,也不似素賢山莊闊朗,然而在京中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算是難得的很了。

云鬟本來抱著看看的心思,誰知一看便喜歡了,價格又且合適的很,當下便決定搬來,又人往世子府送了信兒,就把阿喜阿留跟曉晴一塊兒了來。

柯憲又給找了兩個可靠的婆子,負責做些活之類,并一個老門公,廚子卻竟是趙黼送的。

云鬟原先擔心自己搬出刑部的最大一則,是怕趙黼趁機來羅唣,誰知他除了送了個廚子跟一個負責看門守院的隨侍外,竟一次也沒來過。

云鬟暗覺納罕,還是曉晴私底下對說:“因近來年下了事多,軍中跟鎮司都有許多雜事,宮中的防范也自加強,所以世子竟每日都忙到晚間才回府呢。不過,王爺倒是夸他總算出息了。”

曉晴先前因無法跟著云鬟,每天惆悵憂慮,如今總算又出來了,便喜歡的無可不可,說到最后,便笑了起來。

云鬟聞聽,卻也喜歡。

而住在外頭,果然便比在刑部要便宜用許多。

柯憲因住在左近,每日去刑部,就也過來招呼,兩人便騎馬同去。

兩人在刑部中,仍是看些各地送來的出覺案冊,漸漸地也習以為常,也算見識了更多形形的案件罷了。

不覺過了半月,已經進了臘月。

天兒越發的冷了起來,每日早晚,風如刀割似的,云鬟便改乘坐馬車,先前還邀柯憲一塊兒同乘,誰知柯憲只說:“我慣了騎馬,不耐煩坐車。”竟然不肯。

每日仍是凍得眼鼻發紅,到了部里要跺著腳烤半日火才得緩和。

這日因是休沐,云鬟難得清閑,晚間洗了澡,早上也不必早起,正自在安睡,卻聽得外頭有人道:“世子!”

云鬟正睡得香甜,驀地聽了這聲,比最厲害的號令還管用,刷地便坐了起來。

才抓了一件裳披在上,就聽得房門“吱呀”一聲,云鬟暗暗苦,只忙又倒下,把被子拉起來,假裝睡著。

耳畔聽曉晴低低道:“世子,主子還沒醒呢。”

趙黼道:“我有個妙法,立刻就能讓醒來,你信不信?”

曉晴正詫異,趙黼走到床邊,低頭湊近,著那有些泛紅的耳墜,便低低說了句什麼。

才說完,云鬟已經又坐了起來,垂著眼皮道:“世子請出去,我要更了。”

趙黼道:“這法子真是百試百靈。嘖嘖。”果然轉出了外間兒。

曉晴又驚又笑,忙進伺候,半晌穿戴妥當出來,卻見趙黼正自在喝茶。

云鬟問道:“世子如何這會兒來了?”半個多月沒見他,眼前的人,似悉,似陌生。

趙黼瞥一眼,道:“你忘了?先前你應允崔侯爺要去他府吃酒的,前幾日他催了我兩回,還說知道你新進刑部,不敢貿然去擾,知道我們關系匪淺,故而托我轉告你,讓得閑便去府里呢。今兒你不是休沐麼?正好我也有空兒,就去吃他一場可也。”

云鬟不想他竟是為此事而來,怔忪片刻,有些忐忑。趙黼覷著道:“怎麼了?不敢?”

云鬟道:“我……”

趙黼道:“你皇帝都能見得,區區一個侯爺罷了,怕他怎地。”

當下便出了府,乘車往崔侯府去,趙黼抱著雙臂坐在對面兒,看了半晌,忽然說道:“我聽說前兩日,有人去刑部纏你來著?”

云鬟抬頭道:“你說的可是張家姑娘?”

趙黼笑道:“你認出來了?我就知道遲早晚闖禍。怎麼樣,是不是甚為’可煩’?”

云鬟一時失笑,卻道:“并沒有,張姑娘甚是爛漫可,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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