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又驚又疑:“哥哥是說……他……”
白樘淡淡道:“其實這本不是大事,我也本不該多口,只是、想來畢竟你該知道才是。”
顧夫人道:“哥哥哪里話,我自然知道哥哥是為了我跟芍兒好。”
白樘道:“你且自行掂掇,橫豎明年才是婚期,且再仔細思量就是。”
誰知,顧家尚且并沒有什麼表示,保寧侯府卻提出退親。
白清輝道:“我原本也以為是父親從中行事,現在想來,只怕是柳縱厚自己愧,所以如此,然而坊間眾人不知何故,都猜測不定……”
季陶然道:“這柳縱厚也不是個東西,就算退親,也要告訴顧家,讓顧家退才是,他這般算是什麼?”
白清輝也是這個意思,保寧侯又不知究竟,以他的子,只怕上不知又說出什麼來。
然而云鬟在旁,想的卻是:如果兩家解除婚約,事從最初起了變故,那顧芍以后,是不是也不至于再落到那個“自相殘殺”的悲慘境地?
午后,晴空翻做云天氣,不多時,又響起幾聲霹雷,一場急雨降落,瞬間整個京城都浸潤在淋淋地水汽之中。
云鬟因未帶傘,便站在檐下袖手看雨,心想阿喜多半會送來,只要等上片刻就罷。
誰知那天際霹雷一聲高過一聲,電火蛇似的,從刑部那高墻之外忽閃而過,有那麼幾次,竟仿佛要穿過庭間,落在頭上一樣。
云鬟起初還勉強站著,久而久之,氤氳雨氣撲面,把額角臉頰都有些打了,又見如此雷霆之威,不由喚醒昔日小時候的恐懼之,心驚膽戰,便往后退了幾步。
正遲疑中,一道雪亮電從眼前掠過,云鬟失聲,舉手捂著雙耳,便往回跑,匆匆地想要進屋去躲避。
正忙忙地竄了幾步,便一頭撞在一個人上,那人略退了一步,道:“怎麼了?”
云鬟猛地止步,抬頭看時,正是白樘。
強自定了定神,還未答話,耳畔便聽到那霹雷從天際滾滾而來,“咔嚓嚓”一聲連響,震得人幾乎魂不附。
云鬟尖,又死死地捂住耳朵,竟蹲在地上。
白樘詫異垂眸,這瞬間,眼前所見的,竟似是那日龍門風雨,那個披著自己裳的孩子,淋得落湯一般,有些倔強又有些悲傷惘然似的表。
雷聲似乎覺著嚇到了人,甚是得意,便越發高起來,云鬟難以遏制地發抖,手地捂著,卻仍難以遮擋。
忽地有人握住了的手臂,竟將生生地從地上揪了起來,旋即張手,將擁懷中。
云鬟只顧埋首低頭,手仍舊掩著雙耳。
仍有閃電在天際盤旋,雷聲卻弱了下去,仿佛知道再嚇不到人了,便起了退之意。
可雨聲卻越發大了,嘩啦啦響做連音,在走廊邊沿,垂下厚厚地半是明的雨幕。
正在此時,原本模糊的雨幕之中,卻漸漸地顯出一道人影,撐著傘,從潤潤淋淋地水世界中而來。
正將上臺階之時,似發現什麼了般,目轉,便看向廊下。
當看清眼前的形之時,雙眸慢慢地睜大,手竟不由地一松。
那正呼嘯于雨中的風趁勢作,無形的舌尖兒一卷,便將那傘掀翻吹開,順著滾落地上,漸漸地被推著不見了影蹤。
這會兒,因雷聲消退,白樘緩緩松手。
云鬟仰頭看他,了,卻并未說什麼。
彼此相看片刻,白樘抬眸,看向云鬟后。
趙黼淋淋地站在雨中,整個人如一棵被淋了的樹,暗而沉重,默然抿著。
云鬟發現白樘的目所在,臉一變,回過去。
相比較的變,白樘卻仍是面沉似水,道:“夏季多雷雨。只怕待會兒還要響雷,你不如先回屋避一避。”
云鬟站著未,白樘道:“還不去?”
云鬟道:“尚書……”
白樘垂眸,眼神有些冷,卻人無法抗拒。
云鬟深吸一口氣,慢慢轉,便聽趙黼在后道:“崔云鬟!”
聲音沙啞,似傷帶痛。
云鬟睜大雙眸,陡然止步。
白樘道:“走。”
趙黼道:“崔云鬟!”
云鬟閉了閉雙眸,終于道:“尚書,冒犯了。”竟咬牙轉,拔跑到廊邊。
邁步下臺階,將趙黼拽住,便要拉他到廊下避雨。
誰知趙黼抬手,將死死地攬懷中,順勢低頭,便吻在上。
他的雙眸盯著眼前也同樣了眉眼臉容的人,復又抬眼,卻瞪向廊下冷然站著的白樘,眼神中,幾許懷忿挑釁,幾許張揚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