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先前在謝府,清輝同眾人不歡而散,心里實則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清輝,云鬟,季陶然,甚至趙黼在……這幾個人都是打小兒認得的,清輝更是察人微,自然悉三人的,尤其是對趙黼。
趙黼乃是皇族,不羈,行事向來任意囂狂,全無顧忌,他是最清楚的。
素日鬧得再甚,也不過是淡然而過。
今日若是趙黼在說別人,只怕他也眉頭不皺一下兒,可是……
話一出口,清輝便立即后悔了,只是覆水難收而已。
季陶然因不放心,徑直追了出來,道:“怎麼忽然就惱了?”
清輝起初不答,想了會兒,便道:“我……或許是……”目閃爍,一聲嘆息。
說不說,清輝搖了搖頭,上車自去了。
這日,清輝回至府中,伺候的小廝說道:“爺才回來,大概還不知道呢,那邊的表姑娘病了。”
清輝一怔問道:“怎麼病了?可要麼?”
小廝說道:“說是不大要,也沒讓請大夫,是從將軍府里回來后就不大好了,他們說是被風吹了。”
清輝換了裳,去見過了祖母等,略說幾句,眾人也提起了顧芍病了的事。
齊夫人對清輝道:“你們兄妹是最好的,不如你去瞧一瞧。”
清輝還未答應,白老夫人在上頭道:“小孩子被風撲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既然病著,多有不便,索不用進去攪擾了。清輝又在衙門忙了一整日,也該他好好歇歇,左右是住在府里,什麼時候看不得。”
又叮囑清輝道:“好孩子,你別我心,自己多保養些,別像是你那爹爹,這里已不是他的家了,他只是當那刑部是家呢。”
清輝只得答應,又略說兩句,便退了出來。
清輝本想去探顧芍,只是因白老夫人這幾句話,心里也有些忌憚。
當下便往外出去,不料才走片刻,便見他的姑姑顧夫人帶著兩個丫頭迎面走來,見了他,便止步道:“清輝回來了?”
清輝行禮,口稱“姑姑”,想了想,又問道:“聽說表妹病了?卻不知怎麼樣?”這會兒通常便是顧芍陪著顧夫人過來請安,如今只顧夫人一個,可見的確有礙。
顧夫人道:“是,因今兒出門了一趟,大約是了風,如今在屋子里靜養著呢。”
清輝道:“我約聽說并未請大夫,這如何使得?縱然是小恙,也要仔細警醒些才好,可知有些癥狀最怕拖延?”
顧夫人掛一苦笑,道:“不必提請大夫了,這孩子特意叮囑不喧嚷出去,不料仍是給府里的人知道了,還驚了太太跟老太太這些……心里也很過意不去呢。”
清輝道:“都是一家子,何必這般見外?我本想去探妹妹,又怕天晚了,且靜養,我去反打擾了。就拖姑姑回去說聲兒,讓好生調治,切勿多心多想,病才好的快。”
顧夫人笑了笑,眼神卻甚是溫,道:“說什麼打擾,你若是去瞧,你妹妹才是高興的呢。就算你如今去不得,回頭我告訴一聲說你惦記著,也必然喜歡。”
兩人說了幾句,顧夫人便仍去給老太太跟齊夫人等請安。
清輝回書房,才走不一會兒,卻見伺候顧芍的一個慧兒的丫頭,匆匆地從廊下走過,且走且抬手,卻是個淌眼抹淚兒的模樣似的。
清輝掃了一眼,心中疑竇叢生,當即撤回來,卻沿路往顧芍所住的院落而去。
白府是大族,房屋田舍自然不在話下,顧夫人雖然出嫁多年,昔日的院落卻仍保持原樣,逢年過節或者老太太跟太太們的壽,偶爾也會回來住兩日。
這一次回來暫住,卻仍也是在昔日的院落中。
顧芍小時候,隨母親回來,清輝還同見過幾次,對這妹子略有印象,等漸漸大了,又常在顧家,且男有別,有際,彼此便生疏了。
清輝進了院子,卻見院中靜悄悄地無人,屋里才有燈火。清輝咳嗽了聲,才邁步上臺階。
里頭果然聽見了,忙迎出來,卻正是慧兒,抬頭見是他,便道:“清輝爺……您、您怎麼來了?”
清輝不語,慧兒忙打起簾子請他,一邊兒道:“姑娘方才還念叨著……”說話間,退到屋里,借著淡淡燈,果然看見眼中有些淚痕。
清輝道:“你哭什麼?”
慧兒吃了一驚,忙道:“并沒有哭,只是……迷了眼。”
清輝并不多語,往走了幾步,門口看了眼,見顧芍坐在榻上,握著手帕,正在低低咳嗽,肩頭微微發抖。
清輝這才邁步,道:“妹妹怎麼樣?”
顧芍低著頭,聲音輕,道:“表哥來了,請恕我不能下地了。”
清輝略留心些打量,卻見顧芍只是微微垂著頭,雖看似規謹如常,可清輝的心思眼力何等厲害,只一眼,便覺似有些“別扭”,只一時不知到底如何。
清輝道:“你怎麼了?”
顧芍這才抬頭笑了笑:“沒有怎麼,只是心里有些悶罷了。”
清輝皺眉,又掃了幾眼,終于看出那異常所在,忽然走到床邊兒,道:“你將臉轉過來。”
顧芍面上的笑陡然收了:“表哥……”
對上清輝冷冽的眼神,顧芍咬了咬,終于微微低頭,將臉往右邊兒略轉了轉。
清輝原本發現雖看似無事般,實則有意無意地別著臉,仿佛藏躲什麼似的。
如今定睛細看,心頭一!原來顧芍的左邊臉上,竟有幾道傷痕,從鬢邊兒劃過腮前,看著就仿佛是被人抓了一把似的。
顧芍本細皮,如此形,就如一種茶花的名字——“抓破人臉”似的,自然目驚心。
這傷痕倘若再狠一些兒,便是破相了,想必一直瞞著,不然的話,府中上下此刻也不至于這般風平浪靜。
清輝雙眸微睜,眼底出怒,道:“是誰的手?”
顧芍道:“表哥別急,是我……一時不留神,從那花枝子底下經過的時候,被樹枝劃傷了。先前母親還罵過我一頓,我已經知錯了。”
清輝如何肯信,何況這傷痕,一看便知道乃是被指甲劃破的。
清輝只當是府有人欺負了顧芍,便道:“到底是誰?你不肯說,難道我不會去問?”
顧芍手握住他的袖口:“表哥!”坐在床上,眼中便有些淚影汪汪地。
清輝心頭一,眼底的銳才退了下去,道:“你就算是顧家的人,也是這府里的親戚,是誰敢這樣放肆?這并不是你自個兒的事,這是整個白府的面。你只管說出來,這件事就算給父親知道了,也絕不會饒過那手的人。”
顧芍眼睛一眨,淚珠兒落下來,顧芍道:“表哥誤會了,我不肯說,其實不是因為忌憚府里的人……自從跟母親回來住,上下向來是極照料的。又哪里有半分放肆不好?這個……是外頭了的傷。”
清輝心中一轉,即刻想起先前聽人說今日是去了張將軍府。頓時道:“你今日去的是驃騎將軍府,難道……難道是那張小姐?”
雖然張可繁刁蠻名聲在外,可畢竟是個大家小姐,按理說不至于會做出此事。
清輝正思忖,顧芍道:“并不是張家姐姐。”
清輝道:“還有旁人?”
顧芍道:“的確是有一個趙云姐姐……”
清輝聽到“趙云”二字,皺眉道:“名字,就做趙云?”
顧芍點頭,苦笑道:“其實也是怪我自己不好,這位趙姐姐,我先前只見過一面兒,只不過因覺著甚是特別,便從來心中仰慕,很想跟結。這一次恰好得閑前往,本來還相談甚歡,只不過……因提起表哥……”
清輝問道:“提起我怎麼樣?”
顧芍聲音越發低了,道:“我因說起,我被柳家退婚,然后現在在府住著,表哥對我甚好……不料忽然就說……”
清輝怔忪:“說什麼?”
顧芍道:“竟說,我被柳家退婚,興許是冥冥之中只有天意,或許會遇上更好的。我聽說的有些怪異,便不敢接口,誰知、……便問我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說到這里,臉上有些泛紅。
清輝道:“然后呢?”
顧芍卻又流惶恐之,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可忽然說,說表哥是要跟張姐姐訂親的……我不要、不要癡……”重將臉轉開,不再說下去。
清輝眸一沉,頭微微一,卻并未出聲。
顧芍肩頭一沉,終于捂臉道:“是我的不是,我因不得這話,便推了一把,就……”
是夜,清輝回到書房,翻了幾本書。
到子時將近,忽然心思翻涌無法遏制,揚袖一揮,桌上的書冊盡數跌落地上。
門口小廝聽得嘩啦啦地聲響,不知何事,忙跑進來看,卻見燈火搖曳之中,清輝背對門口站著,雖聽見腳步聲,卻并不回頭,只冷冷道:“出去。”
次日,清輝乘車出門,本前往謝府,行到半路,便吩咐道:“去鎮司。”
不料昨夜趙黼人在宮中,此刻尚未回來,清輝只得暫離。
回到大理寺,清輝喚一名差人:“去將軍統領柳縱厚傳來。”
將晌午之時,趙黼進大理寺,卻見柳縱厚往外,兩人打了個照面。
自從上次聽季陶然說了柳縱厚的風流軼事,趙黼便有些“無法面對”柳縱厚,奈何是屬,又且是小侯爺,抬頭不見低頭見。
柳縱厚行禮道:“殿下。”
趙黼瞥他一眼道:“你如何在這里?”
柳縱厚道:“先前是白丞傳喚。”
趙黼道:“啊……”即刻猜到是為了阮磬之事,便道:“說了什麼?”
柳縱厚道:“也并沒什麼其他,只問我……阮磬那案子,有無線索之類。”
趙黼卻不想跟他深談,道:“無事就好。”一點頭,去了。
柳縱厚回頭目送他,才轉出大理寺而去。
且說趙黼進,見白清輝正在翻看方才所錄的供詞,趙黼舉手在門扇上一叩,笑道:“在忙著呢?”
白清輝見他來了,將手中各放下,起行禮。
趙黼自踱步進來,在旁邊椅子上大馬金刀地坐了,道:“不用虛套,聽說你去鎮司找我,為了何事?”
清輝道:“是有一件事,敢問殿下,可認得一位做‘趙云’的子?”
趙黼“嗤”地笑出聲來,道:“認得,怎麼?”
清輝瞧是這幅表,便明白了,道:“前兒在驃騎將軍府中,發生了何事?”
趙黼聽問的如此,心中轉:“你……”
他本以為是云鬟跟清輝說了昨日的事,可若云鬟已經說了,清輝又何必來找他?
趙黼雙眸一瞇:“是顧芍跟你說了什麼?”
清輝道:“是。”
趙黼皺眉道:“說什麼了?”
清輝道:“便是那位趙云姑娘,將表妹打傷了。”
趙黼冷笑:“傷的哪里,重不重?”
清輝道:“傷在臉上。看殿下這般,莫非是知的?”
趙黼曾聽云鬟說過,也知道云鬟打了顧芍一掌,當下不以為意道:“摑了一掌罷了,竟這般氣,還要跟你告狀?”
清輝道:“殿下!這就是說,真的對表妹了手?”
趙黼道:“且停一停,我還沒說完呢,們的確是了手,只不過是你那寶貝表妹先要掐死阿鬟,阿鬟不過是自衛罷了。”
清輝端詳,若有所思。
趙黼同他對視片刻,正道:“自古以來有個‘不迷人人自迷’,小白,你卻是那唐玄奘也比不得的正經人,難不也犯了這個病?你總不會覺著,是阿鬟將你的表妹尋釁痛打了一頓罷了?可知昨兒我接出來的時候,頸間那麼大一團青紫,便是拜你表妹所賜,虧得顧芍還是個閨閣子,這力道再狠上幾分,阿鬟還能活蹦跳出去?打一掌已是輕的。”
清輝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趙黼道:“怎麼,你莫非不信我的話?”他的面上出一慍怒,忍不住道:“阿鬟吃了虧,都并未跟你說,卻先忙不迭挑撥是非,可見居心。小白,你難道真給迷住了?是非也難分清?”
清輝一笑,道:“我得知此事,本是想去尋謝主事相問,可知為什麼竟反而去找了殿下?”
趙黼道:“為何?”
清輝不答,眼眶慢慢地泛起些淡淡地紅。
他雖未曾出聲,趙黼細讀這一雙泛著煎熬忍的雙眸,卻約明白。
清輝深深呼吸,轉開去,片刻才道:“雖然,我不愿相信殿下,也不肯相信此事另有蹊蹺,但……”
眼前,掠過的是顧芍含淚的眸子,以及臉上那令人驚心魄的傷痕。
可同時,清輝清晰所見的,卻是崔云鬟的那雙手。
他明里暗里,見過千次百次,甚至一眼就會認出來的纖纖素手。
雖然若凝脂,手似荑,然而因一向男裝示人,那一雙手,自然不似尋常閨閣兒一般。
尋常孩兒,都極惜自己的雙手,多會細心保養一手極青蔥纖長的指甲。,卻從來是修剪磨的干干凈凈,只出一點兒明的指尖,這樣才易于執筆翻書,不痕跡。
試問那樣的手,就算真的打在人的臉上,又怎會留下那麼重而明顯的傷痕。
只是,清輝很難去面對這個真相。
鬼這東西,很多人信,也有很多人不信。去泰國之前我根本不信,可後來我竟開店賣起了佛牌…什麼,你居然不知道佛牌裡有鬼?
我叫方怵,五年前畢業於首都人民公安大學犯罪學學院,從警五年,我一直處在刑偵第一線,經歷了無數個不眠夜,也親手逮捕了數不勝數的變態兇殺犯。 在我所經歷過的案件之中,案發現場千奇百怪,人們口中所說的偽靈異事件更是數不勝數,一個只有五歲的小男孩,被兇手扒皮抽筋,製作成人皮竹籤,我也親眼目睹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變成一灘血水,誰又能想像,有些民間科學狂人,盡會妄想將人腦移植到電腦上,繼而通過腦電波實現長生不老的瘋狂想法。 噓,也許下一個被害者就是你,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