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把不不願的我推出房門，正好遇見上來送錢和啤酒的酒店服務生，講道理，我是抹不開這個面子去和關小青賠禮的，但最終還是心存愧疚，我拿了錢和啤酒，下樓坐進法拉利裡喝，壯了壯膽，這纔開車去關小青家。

又是凌晨四點鐘，離我和關小青相識，剛好過去二十四小時，到了家樓下，我下車，擡頭看，二樓的燈滅著，上樓，在樓道里又了一支菸，才鼓起勇氣敲門。

沒有迴應，可能睡著了吧，我加了點力氣再敲，貓眼從黑變黃，裡面傳來趿拉、趿拉的拖鞋聲，貓眼一黑，裡面的人慵懶的問：“誰啊，這麼晚了。”

不是關小青的聲音，應該是那個室友。

“我找關小青。”我微微欠，穿的是西裝，看起來應該不算壞人。

咔噠，孩打開了門，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睡，著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看起來年紀不大，像是個大學生。

“關小青搬走了。”孩說。

“啊？搬哪兒去了？”我驚訝道。

“學校宿舍吧。”孩打了個哈欠，調侃笑道，“你是對象嗎？”

“我……不是，學校宿舍？關小青還是個學生？”

孩點頭：“讀研呢，我倆是大學同學，但我工作了。”

“你小蘭，對吧？”我笑道，孩點頭，“能跟我講講小青的事兒嗎？”

“那你進來吧！”小蘭大大方方地請我進房間，又拿來水果和飲料招待我，坐在沙發上，給我講關小青的故事。

林溪猜的沒錯，關小青確實是遇到了難，家是小連市農村的，家裡很窮，三個姐妹，排老三，下面還有個弟弟，兩個姐姐初中畢業就在家務農，早已經嫁爲人婦，小青打小學習績好，父母一狠心，就供上了省城的師範大學，也就是我、林嵐、宋玥那個學校，林嵐和宋玥上師範，都是個人好，因爲想當老師，我上師範是爲了跟著林嵐，而關小青上師範，完全是因爲師範專業不收學費。

大學期間，關小青就開始勤工儉學，因爲家裡還得供弟弟上學，基本大學四年沒讓父母花一分錢，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但那時候還不是dancer，可能覺得夜總會裡沒有好人，大四下學期的時候，關小青績優異，被學院保送研究生，但弟弟得了白病，送去天津檢查，不幸中的萬幸，是有百分之四十希治好的那種，只不過要花六、七十萬，家哪兒有那麼多錢，父母都老實的，親戚朋友也都沒有有錢人，東挪西湊，才湊了二十萬，只夠第一期的治療費用。

關小青爲了救弟弟，一咬牙，進夜總會做了dancer，給弟弟賺錢治病，因爲每天都得上夜班，下班的時候研究生宿舍早就關門了，也怕學校知道在夜店上班，取消的研究生資格，就跑出來和小蘭租房子住，白天正常去上課，晚上跳舞賺錢。

上個月，弟弟的病突然惡化，急需五萬塊續命，關小青沒轍，又不敢借高利貸，因爲如果還不上，肯定得用償還，這種事兒在夜總會見得太多了，就找同學們借錢，加上自己所有積蓄，湊了五萬打給在天津的爸爸，最後關小青上就剩下三百塊錢，連車都捨不得打，每天步行上下班、去學校，還到跟人家蹭飯，這就是爲何昨晚我能遇見的原因。

三天前，房主來催租，小蘭知道關小青沒錢了，就想幫墊付，關小青要面子，說不用，夜店那邊馬上就要開工資了，但是今天下午房主來催，關小青又說往後拖兩天，房主不幹，說你住不起就走！

“然後，小青就拉著行李箱賭氣走了，說明天一定把錢給你就是了，跟催命似得，煩不煩人！”小蘭聳了聳肩，“之後就沒見小青回來。”

我聽完，沉默了半天，那時候關小青其實是有錢給房東的，而且還不知道我的份，但並沒有把從我這裡拿的錢租，可能是在後悔錢，想還給我。

“你給打個電話吧，我想找。”我對小蘭說。

“都打好幾個電話了，一直關機呢！我看網上有新聞，好像小青那個夜總會出事，被人給砸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我比你還著急呢！”小蘭皺眉道。

“放心吧，沒事，剛纔我還見過，你覺得有可能是回宿舍了？”我又問。

小蘭點頭：“除了學校宿舍，還能回哪兒啊，可惜我不知道研究生宿舍在哪兒，要不我就去找了！”

“我這就去學校找，你早點睡吧。”我從沙發上起說。

“嗯，找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我把電話號碼給了小蘭，離開家，開車去師範大學，師大的研究生學院是獨立的，並不在我那個校區，而是在市區，離這裡並不遠，開車五分鐘就到，但走路至得二十分鐘，關小青住的地方，離夜闌珊也有半小時的路，很難想象每天凌晨三點多鐘，一個孩子，穿著高跟鞋，捨不得打車，一步步往家走的可憐樣子。

到了師大研究生院，大門閉，只有旁邊的小門開著，我不想惹麻煩，也沒有裝比的念頭，把車停在校外，步行進校門，保安亭裡的保安趴在桌上睡著了，我敲門醒他，給了他一包中華，諮詢文學院研究生生宿舍樓在哪兒，並出示龍組證件，以示我不是半夜進來學生酷的變態。

保安告訴我是23號樓，還給我指了位置，我謝過保安，找到樓側面寫著23的宿舍樓，整個樓的窗戶全是黑的，已經凌晨五點鐘，天都快亮了。

遠遠的，我就看見一個人坐在宿舍門前的臺階上，抱著膝蓋，旁邊拄著行李箱，我趕跑過去，這邊有點暗，看不清是誰，但的短和高跟鞋出賣了的份。

“小青？”我輕聲道，沒反應，可能是睡著了。

我看了一眼宿舍門裡面的宿管房間，燈滅著，可能是沒讓關小青進，穿這麼，凍壞了怎麼辦，我掉西裝上，披在關小青肩膀上，驚醒，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我，楞了兩秒鐘，又把頭埋進膝蓋裡，小聲嗚嗚嗚地哭。

“我從小蘭哪兒過來的，”我坐在邊，“把你的事兒都跟我說了，對不起，小青，錯怪你了。”

關小青不理我，也不擡頭，就是哭，我有點手足無措，幫把下來的西服往肩上提了提，關小青嚶了一聲，晃了晃肩膀把西服甩掉，可真任！我撿起西服又給披上，還想甩，我摟住的肩膀，把拉進懷裡。

關小青撓我，捶打我的口，讓我放手，我任折騰，只是抱著，掙扎了一會兒，關小青化下來，卻哭的更大聲。

“你想哭就可勁兒哭吧，把心裡的委屈都哭出來就好了。”我拍著的肩膀，輕聲說。

關小青哭聲漸熄，過了會兒，輕輕掙開我的懷抱，坐直子，了眼淚，哽咽地說：“對不起。”

“好點了麼？”我問。

關小青沒回答，從臺階上站了起來，把西服從肩膀上摘下，遞給我：“謝謝你。”

“嗯，不客氣，不冷了？”我又問。

關小青還是沒有回答，而是拎著行李箱，走了。

“哎，你去哪兒？”我趕起追了過去，跑到前面，回將截停。

“蕭先生，您是個好人，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關小青冷冷地說，繞過我，拉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

“我不是可憐你，也不是同你的遭遇，只是來向你道歉。”我站在後說。

“不需要，謝謝。”關小青並未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甩了我一句。 wωω＿тt kдn＿c ○

“跟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我一定是喝多了，肯定是，纔會平生第一次說出這四個字，我對林嵐都沒說過。

關小青停下腳步，微微一怔，回過頭來，衝我笑了一下：“對不起，蕭先生，雖然你有錢、有權、有勢，但我並不喜歡你，而且，我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不喜歡我？”我問。

“是的，不喜歡，再見，請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關小青堅定地說完，轉又走，我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直接將關小青抗上肩膀，大步流星地往校門口走。

“哎、哎！你幹嘛啊！放開我！我的行李！”

我不理，繼續往前走，在保安驚訝的眼神中出了校門，打開法拉利車門，把關小青塞進副駕駛，帶上車門上鎖，關小青拍打著車窗要出來，我坐在前車蓋上，背對著完一支菸，等安靜下來才上車，關小青又要逃走，我一把將拉了回來，快速啓，開啓飆車模式，路上一臺車都沒有，也不用理紅綠燈，很快車速提到了一百五，關小青害怕了，抓著車門上的把手，不停地喊，讓我慢點開。

“說你喜歡我，我就慢點開！”我深踩油門，車速瞬間提到了一百七。

“我不喜歡你！”關小青還在。

我將油門踩到底，破二百，眼前的景有些模糊，我只能看清車道兩側的白線。

“到底說不說？”我又問，關小青沒說話，我快速撇了一眼，只見雙眼閉，好像在等死似得。

“前面是個丁字路口，你要是不說，我可直接撞上去了啊？”我冷笑，握著方向盤。

關小青還是不說話，但當睜開眼睛看見前面的時候，不由得啊了一聲，因爲我沒騙，真是丁字路口，馬路牙子上面，是一排商鋪，都拉著捲簾門。

“還不說？”我不再看前方，手也鬆開了方向盤。

“啊——我說！我說！”

“說啊！”

“我喜歡你！”關小青歇斯底里地喊完，又閉上眼睛。

我趕扶住方向盤，踩死剎車，然而，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