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左手廢了。

也不知是從誰傳開的，兩個員見面時往往言又止，互相試探，確認都是知道同一個八卦的人，這才痛快流。

太子可是江山社稷的繼承人，雖然廢了左手影響不大，可有殘疾到底不好聽啊！

一時間，人心惶惶，空氣中流淌著難言的浮躁。

林好是從祁爍口中聽說這個消息的。

二人有一陣子沒見了，最近的一次聯繫，還是靖王府熱心請來錢太醫給林嬋看病。林好一猜就是祁爍的主意，忙打發了寶珠把實悄悄告訴對方。

那時正是林嬋“病重”的時候，保險起見，林好沒有出過將軍府的門，以免惹人懷疑。

自家姑娘病重，主提出退親是將軍府懂事，省得魏王背上克妻的名聲。要是被皇上知道是裝病，那就是找死了。

祁爍目不轉睛看了林好好一會兒，才道：“我沒想到，將軍府會退掉魏王這門親事。”

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家，突然覺得娶阿好的難度又大了些。

林好莞爾一笑：“祖母和母親確實與其他家長輩不一樣，們更在乎的是我們安穩和樂，而不是權勢富貴。”

祁爍輕咳一聲道：“我父王、母妃也是如此。”

林好看他一眼，神有些古怪：“主要是，王府已經足夠權勢富貴了。”

再進一步，就只有那個位子了。

祁爍喝茶掩飾心酸。

所以他的出在將軍府看來也是個缺點了，還真是前路漫漫啊。

“太子左手廢掉的消息，是世子傳出去的嗎？”

祁爍頷首：“嗯。太子算計魏王失利，本就心鬱悶，據說他最信任的侍王貴死了，這個時候傳開這個消息無異於雪上加霜。太子順風順水唯我獨尊慣了，遇到挫折不會反省，反而會多做多錯。”

“就是作死吧。”林好接話。

祁爍含笑點頭：“對，作死。”

“那個王貴，是怎麼死的？”

“傳出來的消息是自殺，但我推測是皇上命人的手。”祁爍提起茶壺給林好倒茶，“太子現在寵信一個王福的小侍，這名侍冒頭很快，恰好抓住了王貴死的時機，我覺得不簡單。”

林好心頭一：“世子消息好靈通。”

祁爍端起茶杯的手一頓，面不改道：“儲君無德，爲了自保不得不防範。”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素面荷包，推到林好面前。

“這是什麼？”林好功被轉移了注意力。

“食肆的分紅。”

林好煞有興趣打開素面荷包，從裡面出一個小小的銀元寶。

一陣沉默後，嘆口氣：“賺錢真不容易啊。”

難爲靖王世子特意費個荷包裝著。

畢竟是自己投錢的分紅，林好雖嫌棄，還是好好收了起來。

祁爍看收起素面荷包，角不由揚了揚，提議道：“要不要去看看咱們的生意？”

林好角微。

分了十兩銀子的生意……

“去看看吧。”

泰安帝從臣子閃爍的目中察覺到不對勁，一問錦麟衛指揮使程茂明，才知道太子左手廢了的消息走了。

“是誰傳出去的？”

程茂明不敢看泰安帝盛怒的臉：“臣無能，這種流言實在難以查到源頭……”

泰安帝一拍桌子，把訓斥的話嚥了下去，打發走程茂明後命劉川把太子來。

“兒子見過父皇。”經過王貴之死的打擊，太子窩在東宮沒出去過，還沒聽說宮外的風言風語。

而這個消息早晚會傳進太子耳裡。

泰安帝已經看出太子不住事，與其等太子聽到後胡來，還不如由他來說。

果然，太子聽了後就繃不住了：“誰傳出去的？”

看著太子困般扭曲的表，泰安帝直皺眉：“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沉住氣？”

“父皇，所有人都知道兒子殘廢了！”太子喊道。

讓他怎麼沉住氣？以後別人見到他，都會想到他的缺陷！

“只是左手用不上力而已，你若行事有度，拿出儲君風範，無人會在意這點小缺陷。”泰安帝沉聲勸道。

這既是對太子的勸告，也是對自己的勸。

認定了二十多年的繼承人，不到萬不得已，他當然不想換掉。希太子給他足夠堅持的理由，而不是一次次令他失。

泰安帝看著疼多年的兒子，心頭空的。

他知道，那是源於信心的缺乏。

“再過段時間，玉琉使者會來拜見，你可不要這個喪氣的模樣出現在他國使者面前。”

玉琉中立於大周與齊國之間，哪邊強就向哪邊稱臣示弱，典型的牆頭草。

泰安帝對玉琉的立場卻很重視。玉琉雖小，近來發展卻不錯，真要一心幫著齊國，那就打破了目前微妙的平衡。

“兒子知道了。”

太子雖脾氣暴，在泰安帝面前到底收斂些，回到東宮才發泄出來。

又是令人心悸的打砸聲在殿中迴盪。

這個時候，只有王福敢湊過去說話：“殿下，您喝杯茶潤潤。”

太子擡手打翻茶杯，心頭燥火無發泄：“近來真是倒黴了！”

“殿下，越是不順的時候，越要保持好心，這樣纔會轉運啊。”太子盛怒時旁人說話只有戰戰兢兢，王福語氣平靜溫和，莫名有種安人心的力量。

於是太子聽進去了一些：“保持好心？這麼多糟心事，吾如何保持好心？”

王福看一眼左右，見宮人都站得遠遠的不敢擡頭，小聲道：“奴婢知道一種仙藥，名‘五散’，服用後會讓人神明開朗，心愉悅，殿下要不要試試？”

“有這種仙藥？”

得到王福肯定的回答，太子不由心。

他實在夠了心糟糕的覺，簡直讓他不過氣來。

而王福近來的表現早就得到了太子的信任，稍一猶豫後太子點了頭：“那吾就試試看，要是沒有效果，吾要你好看！”

王福笑容滿面：“殿下試過就知道了。”

隨著王福獻藥，東宮終於恢復了平靜，而一些衙門則爲了玉琉使者的到來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