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的宋陌比他還冷,而且是藏在眼底的冷,斂含蓄,不似這人氣勢外放,否則當初宋陌稍微出來一點點,都不會只把他當冷面書生看,然後臨死前才察覺到他眼底冰冷的殺意。
這就是江湖高手跟將軍武夫的差別吧?
不過在看來,兩種人都是極品,各有各的味道。
唐歡興致盎然地盯著男人打量。當然,只是單純的欣賞,並沒有將主意打到對方上。這樣的男人不好控制,別沒利用到對方,一不小心反倒把自己折騰進去。再說了,人家怎麼看都是大人,不是現在的份輕易能接近的。
大概常年在戰場上拼殺的人覺都很敏銳,男人忽的抬頭,朝這邊來。
他坐在馬上,俯趴在窗前,一手托腮,神態慵懶。
如果唐歡看看四周,便會發現有很多人都在窗前看這隊人馬。不提那些男人態度如何,只說人,要麼張地藏在簾子後,要麼用帕子扇子袖口遮著半張臉,似這般肆無忌憚的,再也沒有第二人,偏偏又不似花樓姑娘們那種招蜂引蝶。
說規矩,半點都不知,說不規矩,也沒有朝人家拋眼。
男人微微瞇眼,他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形容,那個人看他的目,好像他是一朵花,覺得好看,就看了。沒有占有的意思,沒有勾搭的意思,單純的欣賞。
這是第一個敢如此直視他的人。
馬緩緩前行,經過茶樓,徐徐往前。
男人並不介意被人發現他的目,他回頭,繼續與對視。
唐歡發現了男人眼裡的挑釁,微微錯愕後,毫不退地迎著他的目。看就看唄,還怕被一個男人看?就不信他能一直扭著脖子。
男人沒有一直扭著,因為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肯定先支撐不住,他轉了回去,但馬上又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那人在笑,是那種贏了對手的笑。男人也笑了,抬起手。
他右側的將士策馬向前,落後他一個馬頭,恭聲問:「將軍有何吩咐?」
李裕聲音低沉:「那個茶樓的人,你派人去查,回府時我要聽到關於的所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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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歡並不知道那邊的事,也沒能繼續看熱鬧,因為突然有人用力敲門。
「誰?」回頭,不悅地問。
「我,開門。」宋陌的聲音清冷異常。
唐歡轉,納悶地去開門:「你不是跟阿壽在外面玩……」
剛開門,男人便風似的闖了進來,撞得胳膊生疼,然後一句話不說轉關門。唐歡意識到不對,一邊往後退一邊問他:「你這是做什麼?阿壽呢?」
「他在跟掌櫃學打算盤,放心了?」宋陌關好門,一步步朝走來,臉極冷。
唐歡皺眉,現在的宋陌太不正常,莫名到不安,想躲,男人突地上前將推到牆上,結實的上來,一手摟腰,一手掐著下:「現在該我問你了,誰讓你看他的?」
「我看誰了?」唐歡莫名其妙,說完了,反應過來了,笑道:「他們在街上招搖,那麼多人都在看,我看兩眼又怎麼了?」
「那為何他只看你一人?江臨月,你是不是真想再找一個男人?」宋陌低頭看,黑眸平靜似水面,可水底下到底藏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剛剛牽著阿壽在門口看熱鬧時,那個為首的將軍突然抬頭,他心中一突,順著男人目看去,果然看見靠在窗前,角含笑與男人凝。
那一刻,宋陌覺得自己要瘋了。
「江臨月,非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才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嗎?」
他看著的眼睛,問,卻在準備開口時,堵住了的。
他不想聽說。
因為的眼睛已經告訴他,說的,不是他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