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川和鍾靈兩人在包間吃飯，外頭的夜也早已籠罩大地，城市路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小縣城的夜生活即便不富，但也不缺乏逛街的人，街上行人穿行。

縣委大樓裏，汪東辰的那間書記辦公室依然亮著，抬頭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多鍾，汪東辰晚飯是在辦公室吃的，桌上擺滿了文件資料，汪東辰一頁一頁的翻過去，很是認真的看著，縣委書記的敬業似是該讓人稱讚。

中午黃海川剛要求方嘯牽頭親自立一個調查組調查溪龍公路的問題，消息不到半小時就傳到了汪東辰的耳朵，汪東辰聽了陳俊的匯報之後，隻是點了點頭，道這是政府事務，任黃海川折騰去，便沒再說什麽。

事實上，汪東辰的心思本沒在這上麵，他今天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極為親近的書陳俊才瞧出了些許異常，其他人本瞧不出縣委書記的反常，陳俊看出歸看出，也不敢問什麽，該匯報的工作照樣匯報，跟平常一眼，汪東辰沒他時，他就在旁邊的小辦公室呆著，今天難得汪東辰一天都沒外出安排，他也跟著在辦公室裏坐了一天。

“快八點了。”汪東辰再次看了下時間，輕輕說著，起走到窗前，凝神著縣城裏的萬家燈火，汪東辰心裏在默念著什麽。

縣城某家酒店的停車場，快八點鍾才準備到酒店吃飯的李頭坐上了自己的那輛豪華奔馳車來到酒店，車子停在眾多不起眼的車輛當中，除了李頭的這輛奔馳，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中低檔轎車，李頭的奔馳車旁邊就停著一輛很普通的國產比亞迪。

李頭進包廂吃飯，包廂裏麵的場景讓人很意外，還有一個頭男在裏麵，李頭看得都有些發愣，看到對方的背影和形，李頭都差點以為是另一個自己，直至那男子轉過麵，兩人迥然不同的麵孔才看出區別，頭男衝李頭點了點頭，走過來給李頭遞了一把車鑰匙，也沒多說什麽，李頭就已經會意，將自己的車鑰匙給了頭男，轉就出了包廂。

沒急著離開，李頭走到酒店的衛生間，換了一服，又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假發戴上，臨出來前，對著鏡子照了一番，確定沒啥問題後，李頭這才從衛生間出來，此時的他已經了一個長發胡須男，若不近看，就算是相的人都認不出來。

酒店有另外一條直達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李頭坐著電梯直接來到停車場，小心翼翼的出來後，迅速拿出車鑰匙上了一輛普通的比亞迪轎車，赫然就是剛才停靠在他那輛奔馳車旁邊的這輛。

駕駛座上放了一個黑的小塑料袋，李頭迫不及待地掏出塑料袋裏的東西，終於長籲了一口氣，臉放鬆了下來，塑料袋裏是一本出國的護照，還有一張今晚9點半從寧城國際機場飛往東南亞的國際航班，汪東辰果然守信用，將這些都給他辦妥了，李頭暗暗道。

開車出了停車場，直至出了縣城，駛上通往寧城的公路，李頭的心愈發好起來，一路哼著小曲，對於汪東辰給他安排好的這一切，李頭很是滿意，心裏暗暗得意，要不是私底下記了那本暗賬，今兒個恐怕就沒法威脅到汪東辰了，好在他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也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當初為自己留了後手。

“汪東辰啊汪東辰，你以為我出了國就會乖乖將這些毀掉嗎，哼哼，我給你當了十多年的生財機，往後我要一點一點的討回來，到了國外，什麽都要花錢，沒錢了就得找你拿了，看你敢不給。”李頭神有些不屑，“你當縣委書記又怎麽著，還不是被我耍的團團轉。”

手了懷裏，李頭心大定，懷裏放的正是他可以用來威脅汪東辰的東西，想到汪東辰通知他說都已經安排好了，時間就在今晚，李頭就將這本保命符帶在他上，他沒出國前，這本賬就是他的護符，功出國了，這本賬還能用來發財，李頭不至於傻得按照汪東辰的吩咐毀掉，日後還能派上用場呢。

腳下不自覺的踩下了油門，李頭的車子開得很快，他急切的要離開溪門這個地方，越快越好，眼看著離開溪門越來越遠，過了這一小段環山路而建的公路，前麵就是溪門和峰城區的地界碑了，李頭上哼著的小曲就沒停過，心愉快，單手按著方向盤，李頭的煙癮上來了，從口袋裏拿出一包中華煙，出一點上，的吸了一口，隻要到了寧城，登上飛機，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徹底自由了。

車子到拐角，李頭鳴了幾下喇叭，車子依然是保持著高速前行，平常經常往返市區和縣城，李頭知道晚上這條路的車流並不算多。

李頭死都不會想到他會在快要功離開國的這時候發生意外，從拐角仿若是突然衝出的一輛載重大卡車同樣是高速行駛著，李頭‘啊’的一聲，嚇得趕忙剎車，若是能及時剎住，車子就不會相撞，讓李頭驚恐的事發生了，任他怎麽踩剎車都一點反應沒有，車子依然是高速衝向那輛迎麵而來的大卡車，沒有一點停下的跡象。

李頭的瞳孔無限放大著，那是恐懼之極的反應，兩輛車子要相撞的一剎那，李頭才猛然想到了什麽，聲嘶力竭的嘶吼著，“不，不要，我不甘心……汪…”

‘砰’的一聲，李頭的聲音淹沒在劇烈的炸聲中，現場瞬間就是一片火海，李頭所乘坐的這輛比亞迪轎車已經徹底燃燒了起來，大卡車的車頭同樣被撞的變形，這時，時間還不到九點，夜正濃。

汪東辰辦公桌上的一支私人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平靜，久久站在窗口的汪東辰角慢慢出一笑容，轉走回辦公桌，將手機收了起來，心似乎也愉悅了起來。

負責監視李頭的兩名省廳警察本未發現異常，他們還以為李頭依然在酒店吃飯，九點多的時候，看到一名頭男子從酒店出來上了奔馳車，兩人也開車慢慢跟著，一切跟往常一樣，誰也不曾發覺已經李代桃僵，真正的李頭早已消失在這世上。

第二天上午，陳俊上班的時候才聽說了李頭出車禍意外死亡的事，聽說車子燒得不能再燒了，李頭服都被燒灰燼，燒得不人樣，麵目全非，連現場救援的消防火警都差點當場吐了起來，聽說這事的陳俊一陣失神，拿著杯子的手抖著，下意識的向隔壁的書記辦公室，陳俊心裏頭一陣恐懼。

黃海川也是在早上才得知這一消息，路鳴過來跟他說的，黃海川同樣是大為驚奇，“李頭就這麽死了，出車禍死了？他不是不能離開溪門嗎。”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路鳴瞇眼笑著，“車子被徹底燒了，想查也查不了什麽，我看吶，有些真相就跟著那輛車一塊燒沒咯，聽說昨晚省廳監視李頭的人到早上都還沒發現李頭在往寧城的公路上出車禍死了，還以為李頭昨晚安生的呆在家裏睡覺呢，鬧出了一個大笑話，上午局裏的人說起這事都笑翻了，省廳的警察也不過如此嘛，一個大活人就在眼皮底下被掉包了還不知道。”

“車禍現場沒查出點別的東西來？”黃海川忍不住一問，李頭這死的實在是……不值。

“沒有，連車子都被燒得快渣了，何況是人，這事若是天災還好，要是人禍的話，這幕後策劃的人實在是高明，愣是查不出一點蛛馬跡，大家都知道有疑點，這是明擺著的事，但偏偏沒辦法查下去。”

“算了，這也不管我們的事，讓省廳的人心去吧，反正案子一開始就是他們在查。”黃海川搖了搖頭，沒再追問，這事還不到他心。

路鳴點點頭，這個話題點到為止，盡管他們都懷疑汪東辰，但這種話如今更是不能說，轉而說起了王慶的事，“這幾天給王慶那王八蛋說的電話還真是不，有些可以直接頂回去，有些還真是不好駁了人家的麵子，隻能敷衍的應下。”

“不管有多大力，一切按照法律程序上。”黃海川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無疑是堅決的，親眼目睹人被車碾過去的場麵，黃海川腦中到現在都還會時不時浮現起那副場景，。

這時，黃海川的電話響了起來，陌生的號碼，黃海川接起一聽，不微微搖頭苦笑，電話掛掉後，路鳴好奇問道誰呀，黃海川無奈的笑道，“說曹曹到，李市長書的電話，晚上李市長要跟我吃個晚飯，看來這頓飯是跑不了，宴無好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