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是被手機鈴聲“”出會議室的，給他打電話的是寧俊琦。

……

當時開完會的時候，寧俊琦是第二個走出會議室的，這是慣例。在回辦公室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思考黃敬祖為什麽會如此對待楚天齊。難道就是因為種菜的事？那也不至於呀，工作中還能沒有分歧的時候？難道是還有其它原因？

寧俊琦也真佩服黃敬祖上綱上線的本事，如果按照黃敬祖的說法，那麽楚天齊簡直就是“叛徒”，就是人民公敵了。也不知道黃敬祖是依據什麽，把一頂頂的大帽子扣在楚天齊頭上的。

黃敬祖給楚天齊安的眾多罪名中，寧俊琦隻知道有一項是依據的什麽。就是“給村幹部許願升，贏取村幹部兒好”那項，那項是影柳大年升書記的事。這件事寧俊琦最有發言權，因為柳大年升書記，是和黃敬祖研究定的，讓柳大年謝楚天齊也是寧俊琦送的順水人。

還有黃敬祖說的贏取村幹部兒好的事，寧俊琦也知道是怎麽回事。本來是柳文麗一直對楚天齊有意思，可是在黃敬祖的裏卻了以權謀私。

柳文麗喜歡楚天齊，但也明白自己是單相思，所以，柳文麗曾經當著寧俊琦的麵，祝願寧俊琦和楚天齊能修正果。

至於其它的罪名，究竟指的是哪些事？寧俊琦就不得而知了。

寧俊琦也奇怪為什麽楚天齊就這麽能犯小人，以前有魏龍、溫斌、馮誌國對付他，好不容易讓他們暫時消停了，現在卻又換了黃敬祖。

現在的黃敬祖可要比前幾位麻煩的多，以前的幾位不是和楚天齊離的稍遠，就是不能直接管著他。而現在的黃敬祖卻是楚天齊的頂頭上司，幾乎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這要是被時時盯著，可夠那小子的。而且從今天黃敬祖對付他的激烈程度看，黃敬祖已經決定和他死磕了，那他就隻好在睡覺時也睜著半隻眼了，否則，隻要他一打盹，說不準就被黃敬祖給收拾了。

說實在的，寧俊琦同楚天齊的。一個農家子弟，好不容易跳出農門，有了一個相對麵的工作。可他現在家有父親癱倒在床，還有單位領導或其他政敵給穿小鞋，說不準毒販或是黑*會分子也在某個角落盯著他呢，還真讓人心疼的。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寧俊琦沒有見到楚天齊，很擔心他。本來想去找他，又覺得心有不甘。如果這時候對他表現出關心，那嶽婷婷給自己的氣就白了，而且他和究竟是怎麽回事，現在還不清楚呢。

後來，寧俊琦就想到以工作為名找他。打他線電話沒人接，打他手機終於打通了。

“楚天齊，你在哪？過來一趟。”寧俊琦直接問道。

楚天齊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了兩個字“好的”，就掛斷了電話。

……

看著走進辦公室的楚天齊，寧俊琦就是一楞。盡管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短短幾個小時時間，一個朝氣蓬的小夥子，就快了小老頭了。

看著他，很心酸，但也氣他，氣他總讓自己傷心。還氣他，因為對方的一番話，就了這個德行。就這樣的心理素質，就這樣的商，以後還能有什麽發展？

“你去哪了？吃飯沒見你，答應好的今天來匯報工作進展也沒來。”寧俊琦嚴肅的說道。

“工作改天再匯報，今天沒心。”楚天齊的話也很衝。

“你，你……”寧俊琦被楚天齊的話頂的夠戧，“你”了好幾聲，才說道：“你這是和領導說話的態度嗎？”

“領導？別跟我提這兩字。”楚天齊並不買帳。

“什麽意思？吃了槍藥了？”寧俊琦也不心頭火氣，“你就這能耐？以前真是高看你了。”

“是嗎？我不需要高看，我本來就是一窮小子，本來就是被領導開刷的。”楚天齊吼著道。

“你，你混蛋。”寧俊琦哽咽著說道。說完，哭著跑進了裏屋套間。

寧俊琦這一哭，楚天齊也冷靜了下來，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是“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了。

“嗚嗚”的哭聲，不時從套間傳出，攪得楚天齊心緒不寧。他走也不是，在也不是，後來他推開半掩的屋門，走了進去。

聽到門的響，寧俊琦知道是楚天齊進來了，就把頭扭向另一邊。

看到竟然哭的如此傷心，楚天齊一時手足無措。此時，他看到床頭放著的紙巾，趕忙*出兩張，走到寧俊琦近前，遞了過去：“別哭了，都怨我，我不該對你吼，錯把你的好心當了驢肝肺。”

“呸，呸，你的心才是驢肝肺呢，是狼心狗肺，是髒心爛肺”寧俊琦停住哭聲，抬起已經哭花妝容的俏*臉說道。其實寧俊琦也不是真有多麽傷心，也就是一時被他氣哭了而已。

“我是狼心狗肺，是髒心爛肺。你隻要不哭就行，你一哭就把我的心哭了。”楚天齊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道。

“去你的，就知道花言巧語。你不是連人家閨都給換到手了嗎？”寧俊琦揶揄道。

聽到此話，楚天齊黯然的說道：“你也這麽認為？”

一看楚天齊的樣子，寧俊琦不悅的道：“一點都不識逗。柳大年當書記的事，我比誰都清楚，我難道會信別人的話？其實柳文麗的心思我也知道，都和我說了。”

“是嗎？”楚天齊臉上出現了笑容，“都和你說什麽了？”

“不告訴你。”寧俊琦繃著臉道，然後話題一轉，“我就奇怪了，你的那些‘罪過’都是什麽時候犯的？”

“加之罪，何患無辭。”楚天齊麵一整，說道，“柳大年的事不用說了，你也知道。所謂的個人崇拜、歌功頌德，應該是說青牛峪水庫現場的事。我在昨天去水庫的時候，看到現場有一麵紅旗，紅旗上是十四個字，類似對聯形式的，上句是‘修水庫，領導高招’，下句是‘防旱澇，造福鄉民’，我當時隻是隨口說了兩個‘好’字。”

寧俊琦搖著頭道：“這也沒什麽呀，看字麵意思就是在謝鄉領導嘛！”

“可是巧的是，想出這兩句詞的是我們村的柳三爺，做紅旗的是柳大年，正好主管此項工作的又是我。”楚天齊解釋道。

“嗯，也不怨人家多想，確實值得懷疑。”寧俊琦故意搖頭晃腦的道，“這不會真是你指使的吧？”

楚天齊苦一笑：“你也拿我開涮，修繕水庫是鄉裏的決定，又是你倡議並推的。我不過就是一個奉命幹活的人，我再無恥也不能往自己臉上金呀。”

“好吧，暫時解除指使嫌疑。”寧俊琦點頭道，然後“嘿嘿”一笑，轉換了話題，“對了，‘老丈人’又是怎麽回事。”

“我能猜得到，肯定是柳大年在人前顯擺自己有關係，瞎咧咧過這類話。他那個人我知道，就是這個格，有五不說三，有零都想說十。他其實是個勢利的人，在我沒到鄉裏之前，他瞧不起我們家，也時常給我們家小鞋穿。就拿養豬的事說吧，當時他以為這是掙大錢的項目，在分配養指標時，故意分給我們。最後差錯，養豬賠了，我們家了損失。等我到鄉裏上班後，他竟然拿這件事表功，說當時是為了照顧我爹媽的。其實我知道他的伎倆，他一直這樣，在我小的時候就見識過他的套數。”楚天齊講述著。

“我知道，你和文麗小時候就好，結果柳大年就阻止你們，是不是呀？”寧俊琦八卦道。

楚天齊奇怪的消息來源，就說道：“其實我倆就是小時候一塊玩，我們家是外來戶，我爹媽不好，而且孩子又多，家裏窮。他為此還把文麗轉到了別的學校。”

這些事，寧俊琦都聽文麗說過，而且說的更詳細。逗弄道：“怕是柳大年現在真想當你老丈人吧。”

楚天齊沒有接寧俊琦的話茬，而是自顧自的說：“他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也會利用形勢，昨天還同著好幾位村幹部的麵，故意把我到一邊。其實他就是和我說一下我爸的況，也說了幾句謝的虛話，可是其他人卻會以為我和他關係近，尤其他自己那張又不知道會怎麽胡謅呢。”

“那其它的事呢？”寧俊琦正道，“還有，遇到這麽點事，你怎麽就那個熊樣了？”

“其它幾條更是捕風捉影，無非就是我和你、劉文韜、郝曉燕關係融洽一些，再加上我和村幹部接的多，在某些人眼裏就了拉幫結派。”說到這裏，楚天齊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我這個樣子，並不是說我不堪打擊，而是我覺得心酸、心痛。一開始他給我頭上扣屎盆子，我確實非常憤怒，恨不得給他兩個把子。可我不能那樣做，人家隻是指桑罵槐，隻要我話或是有其它舉，那就是不打自招了。後來我就想開了，自己安自己‘人被狗咬了，還能反過來咬狗一口嗎’。”楚天齊用了個比喻。

“撲哧”，寧俊琦被他逗樂了，點指著他說：“你可真夠損的，罵人不帶髒字，有一句話什麽來著。對了，‘咬人的狗不’，就是形容你的。”

“你說話也夠絕的。”楚天齊笑著回擊。他抬起頭無意中看到了衛生間晾架上掛著的一個小件，是一個紅的*罩，他的臉上出誇張的表。

順著楚天齊的眼神去，寧俊琦注意到這個家夥發現了。臉一紅，衝進衛生間，“咣”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