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皺著眉頭看著江哲將他那份遞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江哲的眼神,坦無疑,心中一嘆,只是心中還有芥,仍是說道,“某已說過,不食嗟來之食!”
江哲一愣,隨即淡淡一笑,坐在李儒邊說道,“觀兄言語,也是保讀詩書之人,既然你曉得‘嗟來之食’的典故,那麼是否知曉其下文?”
李儒詫異地看著江哲,猶豫著說道,“某自認讀過諸般書籍,皆是言到此,何來下文?”
江哲微笑說道,“嗟來之食典故出自……出自哪哲倒是忘記了……”
“……”李儒傻傻地看著江哲,心中實在無語。
“不過大意是這樣的……”江哲尷尬了下,說道,“就是世年間,某地大荒,一個財主見路邊百姓,遂布下粥攤接濟百姓,正巧路邊走來一個快死的人,那財主便喚他過來吃,言語上有些不恭,沒想到那人憤怒地說了一句……”
“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于斯也!”李儒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嘟站在旁邊的糜貞,隨即坦然看著江哲,心中想到,想某李儒即便淪落至此,也不可落了某的一聲傲骨!嗟來之食,某不為也!
“對對對,就是這句!”江哲笑嘻嘻地說道,“那財主聽了很愧,隨即上前道歉,但是那人終究不食,最后死……”
“……”李儒古怪地看了一眼江哲,淡淡說道,“就是這般!”
“那麼……”江哲搖搖頭說道,“前面那人不食嗟來之食,當是一傲骨,不可不贊,那麼后面呢?某覺得既然那人已經道歉了,為何還苦苦守著心中那份執著?有意義麼?”
“意思?”李儒愣神地看著江哲,卻有期期諾諾說不出話來,是呀,既然別人已經道歉了,那就不是嗟來之食了,那……
“不對!”李儒大聲說道,“你那是強詞奪理!”
“那兄便言出哲的語誤來……”江哲將米餅上的灰塵吹干凈,咬了一口,將原本自己那份遞給李儒,笑著說道,“別看它看上去很難看,其實還蠻不錯的。”
一曲琴聲悠揚響起,讓李儒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又一看看著江哲真摯的眼神,李儒頓時心中一嘆,掙扎坐起,雙手接過米餅說道,“先生詭辯無雙,某服了!多謝!”
“那丫頭本來是徐州大戶的千金,說話有顧慮,兄不必放在心上。”
李儒點點頭,說道,“某還未謝過先生救命之恩。”
“這倒是不必,我也是看你還救得活才救你的!”江哲大口咬著米餅。
“……”李儒楞了一下,隨即心中想到,這人倒是實誠,看了看手中的米餅,頓時覺肚中空空,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口咬去。
“這就對了!”江哲拍了李儒一下,差點將李儒手中的米餅都拍掉,這人還自己不覺,猶自說道,“圣人不是說麼,越到艱難的時候,我們越要忍,熬過了,那麼第二天的太又會重新升起……”
李儒咳嗽幾聲,艱難地將被江哲嚇地卡在嚨的米餅碎末咽下,“圣人不曾說過此句!”
“那是誰說的?”江哲疑了一下,隨即笑道,“反正就是這個道理便是了!人活著就有希嘛!”
“希?”李儒楞楞地看著天邊,喃喃說道,“某還有何希?”
江哲皺皺眉,看著這個臉上有些黑氣的書生,說道,“希就是理想,難道兄不曾有麼?”
“曾經倒是有……”李儒說了半截,淡笑說道,“那先生可有理想?”
“理想?”江哲擾擾頭,忽然呵呵一笑,說道,“哲年的理想便是找一份混吃等死的工作……恩,差事!娶個……”他低聲音,對李儒說道,“娶個不漂亮但是很溫的子,然后結婚……婚,生子,最后比心的子早死,就是這樣了!”
“……”李儒,心中對江哲萬分佩服,仔細打量了一下江哲,見其不像是那些俗人,隨即猶豫著問道,“不……不曾對這天下有何……有何那個理想?”
“所謂是在其位則謀其政嘛!”
“哈哈哈!”李儒哈哈大笑,對江哲說道,“能與先生相識,真乃儒……某之幸甚!”
江哲有些小小的尷尬,急忙說道,“剛才說的都是哲以前的想法,不可當真,不可當真!”
此人甚是有趣!李儒笑著說道,“那先生現在的想法呢?”
“現在的想法?”江哲深深吸了口氣,,隨即氣勢一泄,苦笑說道,“養家糊口!”
“養……家糊口?”李儒出一個古怪的表,目一掃左右,見不遠席地坐著兩位妙齡子,一位正在琴,那悠揚的琴聲便是從那里傳來的,一位側著半邊子,但是觀其后姿,俱是世間有。
“好一個養家糊口!”李儒搖頭微笑,“在下李賢,字顯彰!不知先生……”
“哦,某乃徐州江哲,字守義,兄喚守義便可。”
江守義?李儒心中一驚,那不是司徒王允的侄婿麼?王允如此愚忠頑固之人竟然有一位如此詼諧的侄婿,當真諷刺!
半響,李儒終于將那只米餅全數咽下,頓時覺好像有力了許多,激地看了一眼江哲。
“不難吃吧,哲早就說了嘛,這米餅還是可以的……”
“守義,守義,那有戶人家,我等快快前去,換些酒菜……”陶應一邊跑來一邊喊著。
“真的?”江哲猛地站起,一拍腦袋說道,“那米餅又又,早知道就不吃了!顯彰,快,快,我們快去……”
“……”李儒傻傻地看著江哲。
幾人駕著馬車趕向那戶人家,期間李儒不停地打量江哲,臉有些古怪。
到了那戶人家大門,只見大門敞開著,江哲跳下馬車上前上門。
“篤篤篤,里面有人麼?”江哲喊道。
“何人在某府邸前喧鬧?!”里面傳來一聲低喝。
府……府邸?江哲面容古怪地打量著這戶人家,別說王老頭的府邸,就是自己在徐州的住宅也比這好幾倍啊……
吱一聲,門開了,里面一人搖搖晃晃走了出來,看著江哲說道,“若是俗人,速去!若是知己,某正當厚待!”
江哲奇怪地說道,“何為知己?”
誰知那人看了一眼江哲,失地說道,“乃是一俗人,枉費嘉起相迎,速去!”說完就想關門。
江哲一睜眼睛,有些憤怒地說道,“有你這樣的麼?不就是想在你這里借個宿麼!”
那人有些詫異地打量了江哲幾眼,說道,“可會飲酒?”
自打了,被王老頭管著,還沒喝夠過,江哲猶豫著說道,“可管夠?”
那人眼睛一亮,頓時喜道,“嘉別的不敢說,但是這酒……絕對夠!”隨即朝屋喊道,“志才!莫再睡了,此番不是俗人!”
“啊?”那人喊了幾句,里面傳出一個有些迷茫的聲音,“快……快……迎接,哦,忠也來……”
江哲止住拉扯自己的兩人,遲疑地問道,“哲等一行五人,都管酒飯?”
點二人點點頭,江哲對著馬車喊道,“快快快,有人請吃飯……”
兩人對視一眼,后出來的青年笑著說道,“果然不是俗人!幸之!”
李儒苦笑著隨著陶應等人走,卻見江哲早就和那兩人席地而坐,杯喝酒了。
開門的青年看了一眼秀兒與蔡琰,眼神分毫不變,淡淡說道,“后面便是廚房,你等自去整備,莫打擾了我等!”
秀兒與蔡琰對視了一眼,皆步廚房,陶應和李儒在江哲邊坐下,糜貞嘟嘟,坐在江哲與陶應中間。
“兩位是?”
“某乃先生護衛!”
“某乃先生門客!”
“咳!”江哲被酒嗆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著李儒,李儒倒是面不改。
酒過半巡,秀兒端著幾盆菜出來,輕聲說道,“謝過兩位留宿妾夫君與我等,妾見廚房中還有一些材料,便做了一些小菜……”
不想那兩人詫異地看了一眼秀兒,正說道,“多謝這位夫人……”
陶應與李儒挪開一個位置,讓秀兒與蔡琰坐在江哲邊。
蔡琰看了一眼江哲,低著頭說道,“妾不會姐姐諸般手藝,不若讓妾琴一曲,助諸位酒興?”隨即在得到江哲點頭便開始琴,頓時琴聲悠然響起,使人不由神往。
“妙!”那兩人哈哈大笑,一人嘆道,“某等苦等數年,才等來先生這一妙人!今日當得不醉不歸!哦,是醉了也不歸……”隨即忽然想起還有眷,歉聲說道,“兩位嫂夫人若是倦了,可到嘉客房中歇息,可以放心,已年余沒有人住過……”
糜貞聽了,坐在那里悶悶不樂。
“奉孝所言大善!今日我等拋開那諸般煩人禮數,暢飲!”
秀兒看了蔡琰一眼,為江哲倒滿酒,江哲一口飲干,說道,“爽!好久沒這麼喝了!”
秀兒知道自家夫君酒量,倒不擔憂,只是蔡琰看了一眼江哲,臉上有些憂意。
“好!哎呀,只顧痛快,竟然忘記詢問兄之大名。”
“徐州江哲!字守義,皆呼我守義即可!”
“爽快!某乃姓郭名嘉!字奉孝!”
“奉孝一心免俗,然效果還是這般不佳啊!也罷,某也俗那一回,某戲忠,字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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