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嶺道：“晚上，我派車來接你，我們兩兄弟去瀟灑。”他出於國有企業，儘管是一個蛀蟲，對國有企業有著近似乎於偏執的熱，爲絹紡廠這種大廠的領導者，才能真正在滿足他潛藏在心底的慾，對錢財的以及當領袖的慾。

晚上，易中嶺開著車將劉坤接到了自己的王國，對，就是王園，關上了門，他就是裡面的國王。

“老易，我才喝了酒，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了。”劉坤酒量一向不太好，晚上同幾個局行的頭頭喝了酒，頭還在發昏。

易中嶺神地笑道：“讓你過來，就是來解酒。”他站在窗前，指著屋左側的一幢極不起眼的火柴盒房子，道：“你一直在嘲笑我修了一個小倉庫，今天我們就在倉庫裡渡過歡樂一夜。”

劉坤知道易中嶺鬼板眼多，可是看著平淡無奇的房子，還是搖了搖頭，道：“是不是在吹牛。”

“那我們就去瞧一瞧。”

易中嶺從桌旁拿了一個對講機，道：“姑娘們，接客了。”

“我，還當真開了一個院啊。”

“不是院，是羅馬的皇宮。”

帶著一嘲笑，劉坤跟著易中嶺進了那個火柴盒子，推開房門之時，只覺房門甚爲沉重，裡面的音樂聲卻瘋狂地撲了出來。

“今天這個場面是專門爲坤老弟所設，盡歡樂吧。”易中嶺在劉坤耳邊大聲地道。

劉坤了厚重的大門，頓時被震撼了，房間佈置了小型的迪吧，燈閃爍，旋轉，極節奏的音樂在空中激烈的撞著，有兩個人站在屋，隨著音樂扭著。

這兩個人穿著半明的比基尼，臉上戴著蝴蝶眼罩。

劉坤只覺得發熱，嚥了咽口水，回頭看易中嶺，易中嶺已將外套掉，大聲道：“裡面溫度保持著二十八度，掉外，瘋狂一把。”

“無功不祿，易總。”

“你這人就是婆媽，我們兄弟，有福同，今天什麼都不要談，我們比一比誰的力好。”

說話間，陸續有人從側門進來，十來個比基尼子出現在屋裡。

易中嶺跑到臺子上，拿起話筒，在一陣紫下，他激四，道：“今天的主人是這位帥哥，姑娘們，瘋狂起來吧。”

劉坤頭腦有些發昏，在並不寬大的空間裡，各個角落都是比基尼郎的影，很快，他就陷了比基尼郎的包圍之中，喝了幾杯葡萄酒以後，外也被扯掉了。

現場的氣氛很快染了劉坤，他徹底放開了，在屋裡追逐著一位滿的郎，終於在角落裡將按住，扯開罩，的兩團便迸將出來。

“比得上段英了。”在這一時刻，劉坤腦中突然閃出了段英的，他帶著一子怒氣，著自己按住的子。

“別扯麪罩，這是講好的。”那子拒絕下面罩，吃吃地笑著，假意掙扎著，一雙手卻已經到了劉坤的關鍵部位。

這是瘋狂之夜，早上醒來，劉坤擡頭看了看時間，猛然間跳了起來，此時已是八點二十分，已經耽誤了接黃子堤的時候。

他懊惱地坐著車，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醫院，掛了一個急癥。

黃子堤接到電話，聽說劉坤在醫院急癥科，怒氣便消散了，道：“人生五穀，要生百病，但是下次記著提前打個電話過來。”

劉坤在電話裡不停地點頭，道：“黃市長，下次我一定記住。”

放下電話，劉坤冷汗都出來了，昨天，剛開始是他玩人，可是後來就是被人玩弄，他超水平噴了三次，又喝了不酒，確實如得了一場大病。

昨晚，對於劉坤來說是瘋狂之夜，而侯衛東則在辦公室忙到了深夜。

接了任務以後，侯衛東馬上給楚休宏打了電話，道：“休宏，我是侯衛東，歡迎明天到沙州，我哪裡敢瀟灑，還在辦公室裡寫彙報材料。”

楚休宏道：“你不是有書嗎，難道還要你親自寫文章。”

“給周省長彙報工作，怎麼敢馬虎，就由我來慢慢磨，有一件事還得請你幫忙？”

“侯市長，別客氣，請你指示。”

“沙州市屬企業大面積虧損，我心裡急啊，我想學習周省長最近的講話，找一點靈。”

聽說是這件小事，楚休宏道：“我手裡有一份在省政府常務會的發言，講得很全面。”

拿到了周昌全的發言，侯衛東在材料裡多次看到了科龍的例子，連忙在電腦裡查了科龍的資料，以周昌全材料爲基礎，他在十點前將發言材料送到了朱民生手裡。

朱民生略作修改，通過了這篇稿子，他道：“侯市長，你何必親自送過來，派書過來就行了。”

侯衛東道：“沙州企業的現狀，讓我心焦，如果再不能有所突破，只怕和鐵州的距離越拉越遠。”

朱民生此時陷了兩難境地，不改制，企業很難振作，改制，卻有可能引起混，他冷著臉，道：“此事重大，明天聽周省長指示。”

在高速路口，朱民生、黃子堤、粟明俊和侯衛東聚在一起說話，等待著周昌全。

按照周昌全的級別，到沙州來視察，只需要一位主要領導作陪就行了，此時黨政一把手同時到場，主要原因是周昌全曾經是沙州的市委書記，而且是一位得到省委省政府公認的市委書記。

上午的參觀很順利，菸廠和機械廠都是效益比較好的企業，管理得很規範，周昌全興致頗高。

到了南部新區，周昌全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不過他並沒有說批評之語，問了些近況，便結束了上午的日程。

在周昌全面前，黃子堤很自然地又扮演了書長的角，道：“周省長，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我建議到塵溫泉去坐一坐，下午我們向您彙報工作。”

周昌全隨意地道：“好啊，還有一個小時才吃飯，我們先打網球，是革命的本錢，只有好，才能將革命工作做得更好。”

朱民生笑道：“周省長的網球水平是公認的，就怕我們的水平差，陪不上。”在前任書記面前，冷麪部長也出了一些笑容。

周昌全與朱民生並排而行，道：“打球的目的是爲了鍛鍊，水平不要，關鍵是參加，我聽說民生書記也打得很不錯，在省直機關比賽還得過名次。”

主政沙州以後，朱民生就是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侯衛東聽到周昌全最後一句話，還真的有些吃驚。

當週昌全和朱民生上場以後，粟明俊陪著黃子堤站在一邊，侯衛東則與楚休宏坐在了一起。

“休宏，近一年時間，科龍出現了風波，不知道你注意到此事沒有？”

“侯兄，難怪周省長經常拿你來教育我，你的眼確實敏銳，與周省長關注的焦點是一致的。”

“休宏，你給我戴高帽子。”這一年來，侯衛東與楚休宏儘管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兩人經常通話，彼此也很悉。

“確實如此，周省長也在關注著科龍的事，他認爲此事對於嶺西國有企業有借鑑意義。”

“沙州市屬企業全面虧損，我到力很大，也在試圖找到突破點，你在省裡接面廣，眼界開闊，給我講講最新態。”

楚休宏恰好看過關於科龍的部參考文章，道：“科龍是家電業最高科技特質、效益最好的企業，創辦人潘寧。”

“潘寧當時是容奇鎮工辦公室的副主任，那時廣東城鎮開辦企業風，其中很多能人都是鄉鎮基層幹部出，他們是當地觀念最超前的人，更關鍵的是能夠整合各方面的資源，潘寧造冰箱，在技上靠的是北京雪花冰箱廠的支援，在資金上則是由鎮政府出了9萬元的試製費，所以，這家工廠了鄉鎮集企業。”

“1997年，科龍被香港《亞洲貨幣》雜誌評爲中國最佳管理公司和中國最佳投資者關係公司，1998年12月，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況下，科龍集團突然發佈公告，潘寧辭去公司總裁職務，第二年4月，卸任董事長。他的所有職務都由多年的副手王國端擔當，隨後容桂鎮鎮長鐵鐵峰親自任科龍總裁，在去年11月，一家沒有名氣的公司格林柯爾收購了科龍電百分之二十的份。”

“從98年底到2000年，科龍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由贏利6個多億變爲報虧近7個億。”

侯衛東聽得很認真，問道：“按照部材料的說法，科龍的盪與敗落就是從更換潘寧開始，我認爲政府也不是瘋子，搞科龍對政府有什麼好？”

“這事裡面應該還有一些幕，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侯衛東主管全市的工業，思考問題就比楚休宏要深得多，他眼睛看著打網球的周昌全和朱民生，腦子裡想起了蒙厚石的話，暗道：“改革進行到如今，類似科龍的矛盾其實都集中在產權上，進行微調難以解決，科龍如此，沙州市屬國營企業同樣如此。”

如今朱民生舉棋不定，黃子堤與自己觀點相左，他的思路越是清晰，就越是到焦躁，左思右想，還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在正式決策之前影響朱民生，逐步在全市進行改制。”

下午就是正式彙報，在開會之前，周昌全開宗明義地道：“在嶺西，國家級的重點企業主要分佈在嶺西和鐵州，沙州市以市屬企業爲主，從這個角度來說，沙州在嶺西全省更有廣泛，因此，在全省企業近半虧損的況下，我想聽一聽沙州的意見。”

他點名道：“今天這個會就是座談會，先談一談總況，再解剖一下今天看到的菸廠和機械廠，大家輕鬆一些，有什麼新觀點都可以談。”

侯衛東暗道：“這是一個闡明自己觀點的好機會，要藉著周省長的勢，明確沙州企業的改革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