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陣刺耳的鈴聲將侯衛東從睡夢中驚醒。

“老公，誰這麼晚打電話。”小佳到了侯衛東影響，對夜晚的電話格外敏，當年正在做之時，得知了上青林秦大江的死訊，這讓小佳記憶猶新，因此聽到半夜鈴聲，便覺得有大事發生。

侯衛東原本是躺在被窩裡，聽到大哥從廣東傳過來的聲音，在深夜裡，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清晰，就如在耳邊的蚊鳴，他猛地將被子掀開，從牀上跳了下來，著腳在屋裡走來走去。

小佳嚇了一跳，坐了起來，擔心地道：“老公，出了什麼事？”

侯衛東沒有理會小佳，繼續打電話，道：“大哥，易中嶺這人社會關係很複雜，你得趕安排人將他控制住，如果他逃了，事則又會起變化。”

侯衛國道：“聽說他是沙州市人大代表，這有些麻煩。”

“先請他過來接詢問，公民都有幫助公安機關破案的義務，只要不是正式拘留，這個邊球能夠打。”侯衛東對易中嶺太瞭解了，若讓他逃掉，不知要生出多事來。

“好吧，我馬上向粟局長報告。”

侯衛東靈機一，道：“你給粟局長報告，我馬上給洪昂打電話，這事必須得捅破天，把天捅破了，明就會下來。”又道：“我要給洪書記打電話，你作爲刑警支隊長，也可以給洪書記打電話。”

市委政法委書記洪昂很重視此事，他當過市委書長，知道易中嶺落網將引起多骨諾反應，不敢怠慢，馬上給現任的市委書長粟明俊打通了電話。

打完這一系列電話，他猛地跳上了牀，抱著小佳一陣狂親。

小佳這才放下心來，怒道：“你在地上走了，怎麼跳到牀上來，快去洗腳。”

侯衛東仍然不理會小佳，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

聽到此事原委，小佳驚訝得半天合不擾，看到侯衛東又準備撥打電話，道：“太晚了，你還給誰打電話？”

“祝書記，他對當年檢察院的投毒案一直耿耿於懷，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的。”

“你這是被意外的勝利衝昏了頭腦，現在幾點了，別給祝書記打電話了，明天早上打電話也是一樣。”

侯衛東聽了這話，覺得有道理，這才罷休，將手機放在了桌上，坐在牀上，點了一枝煙，慢慢地著，了半枝煙，他徹底冷靜了下來，心道：“茍勇落網，易中嶺也就難逃法網，那麼，黃子堤會到牽連嗎？”他將腦中的信息細細地理了一遍，再次堅定了信心，道：“黃子堤此人太貪婪，要說與易中嶺沒有關係，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黃子堤倒了，對我有什麼好？”

這個問題就如燃燒著的菸頭，在頭腦中閃閃發亮。

“我只是排名靠後的副市長，即使黃子堤倒了，也不到我來當市長，常務副市長楊森林、市委副書記寧玥，這兩人才是市長的最佳人選。”

“我能從中得到什麼好？如果楊森林當了市長，我能爲常務副市長嗎？”

“如果要進常委，還需要打通哪一些關節。”

進了沙州場這麼多年，侯衛東的思維也場化了，遇到事直覺地開始計較得失，籌謀著進退。

想了一會，他腦中又閃過了另一個念頭，“當年馬有財與易中嶺關係也很是不錯，他是否也要到牽連？”又想到：“這幾年，很聽到馬有財的傳聞，這是怎麼回事，他極有可能與易中嶺沒有什麼瓜葛。”

清晨，太照常升起，一大早，公安局長老粟習慣地來到了樓下的早餐店，要了一碗豆花飯，這種來自於益楊的豆花飯近年來了老粟的最，雪白的豆花熱氣騰騰，調料桌上一溜擺開了十來種調料，這是典型的嶺西吃法，沒有標準的配方，打出了調料好吃與否全在乎覺。

剛吃上兩口豆花，副市長馬有財也走了進來，他在益楊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貪著這一口益楊小吃食，他與老粟在這裡面也不是一次兩次。

打好了調料，兩人坐在了一起。

“老粟，怎麼眼布，又有什麼大案子。”馬有財這兩年肚子明顯了起來，他平時注意節食，可是運量太小，加上長期喝酒破壞了的在平衡，他如今是喝水也要長胖。

老粟見左右無人，道：“刑警隊那幫傢伙，瞎貓上了死耗子，打傳銷居然抓住了當年益楊檢察院的投毒人，這又是一個大案，也不知在弄多人進去，吃了這碗豆花，我就給黃市長報告。”

如天下的閃電直接從頭頂擊，馬有財一個就僵住了，當年檢察院的案子是祝焱發起了強大攻勢，若不是此案不了了之，他也就沒有今天，此事沉封多年，突然被翻了起來，這讓他如中天雷。

老粟埋頭吃豆花，沒有注意到馬有財的表，吃了飯，他打著飽嗝，心滿意足地付了馬有財的早餐錢。

對於馬有財和老粟這等地位的人，早餐錢不算錢，馬有財此時恢復了正常表，坐在了桌上，對著老粟揮了揮手，道：“你先走，我吃了飯還得走一走，免得越長越胖。”

等到了老粟離開，馬有財暗自慶幸當年的正確決策，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將兩百萬理掉，現在必然會被炸得碎骨。

他原本想到市裡上班，可是心裡畢竟不放心，回到家裡，將牀下的皮箱打開，皮箱裡面裝著重要票據——前兩百萬寄給希小學的票據。

找開了皮箱，馬有財瞪大了眼睛，原先放在裡面的皮箱居然不見了蹤影，他將裡面的所有東西都翻了一遍，仍然沒有看到那幾張救命的票據。

連找了數遍，仍然一無所蹤，馬有財心急如焚，剛剛站起來，只覺得頭一昏，眼前一片金星，便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最先發現出事的是書海寧，他正在司機在樓下等著，市政府辦公室打來電話，讓馬市長趕回市裡開會，海寧打馬有財手機和家裡的座機都沒有人接，下意識就覺得不對勁，與馬伕人聯繫以後，打開房門，這才發現馬有財倒在地上。

經過急搶救，馬有財這才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四尋找，第一眼看到的是海寧，道：“你嫂子在哪裡？”

海寧察言觀，覺得馬有財有話要說，道：“嫂子在醫生辦公室，我馬上去。”

馬伕人來到了牀前，道：“你的好高，若不是海寧及時發現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馬有財低聲而嚴歷地道：“我皮箱裡的票據，怎麼沒有看到。”

馬伕人輕飄飄地道：“我前一陣子買了個保險櫃，將票據放在了保險櫃裡，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肝寶貝。”

馬有財長舒了一口氣，道：“你把票據放在保險櫃裡，怎麼不給我說一聲，嚇得我要命，只要票據在，質就變了。”

得知易中嶺指使茍勇殺了人，馬伕人了嚇了直錘口，道：“還是老馬頭腦靈，如果當年沒有這一招，現在不得嚇死。”

馬有財臉上這纔有了笑意，道：“人嘛，頭髮長見識短。”心氣一順，他就急著要出院，院裡領導聞訊而來，都勸馬有財多住兩天，觀察一段時間。

馬有財此時才從人生的煉獄中走出來，態度出奇地好，道：“市政府辦公室通知要開會，我不能缺席，我就是高，剛纔蹲在地上突然起，這才暈倒，給醫院添麻煩了。”

著馬有財略有些胖的背影，院裡領導眼裡充滿了敬佩，院長道：“你們看到沒有，馬市長年齡不小了，也不好，還是拼命工作，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工作。”

馬有財下了樓，上車以後，道：“我先回趟家，再到市政府開會。”

回到了家裡，見到了救命的票據，馬有財這才到了踏實，此時在他的眼中，票據比兒子還要親，拿在手裡怕壞了，含在裡怕化了。

在到市政府會議室，裡面氣氛很嚴肅，等到馬有財進了會議室，所有人的眼都看著他。

常務副市長楊森林主道：“馬市長，你怎麼出院了，我剛纔還給院長打了電話。”

馬有財道：“就是高，蹲久了，突然站起來，這才暈倒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知道易中嶺與黃子堤關係切，一邊說話，一邊眼看著黃子堤。

此時黃子堤與平常差不多，唯一不同是臉上板得如冰塊一樣。

“馬市長回來了，好，我們抓研究工作。”黃子堤打量了馬有財兩眼，繼續道：“按照上次會議安排，我和分管城建的同志還是要到國去一趟，看一看國外大城市的城市建設和管理，同志們不開闊眼界，也就建不現代化的沙州。”

“趁著現在還有難得的空閒，近期就出發。”

侯衛東見黃子堤本沒有提易中嶺的事，到頗爲奇怪，道：“黃子堤難道不知道易中嶺出事了？”

研究了沙州市的日常工作，黃子堤把老粟到了辦公室，道：“我接到了省人大的電話，省人大對市局擅自拘留省人大代表很不滿。”

他嚴肅地道：“老粟，你是老公安，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非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議主席團許可，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閉會期間非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許可，不逮捕或者刑事審判；對縣級以上的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如果採取法律規定的其他限制人自由的措施，應當經該級人民代表大會主席團或者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許可；鄉、民族鄉、鎮的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如果被逮捕、刑事審判、或者被採取法律規定的其他限制人自由的措施，執行機關應當立即報告鄉、民族鄉、鎮的人民代表大會。”

老粟道：“黃市長，你的意見是？”

“我沒有意見，必須嚴格按照法律程序辦，先解決了省人大代表的資格，才能限制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