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灣青山公路135號。

遠東銀行大廈。

早期，遠東銀行僅是一家荃灣的小錢莊，隨著業務的增大，規模也逐漸擴大，最終為一家華資銀行。

香港六十年代發銀行危機，遠東銀行是遭大量提款的銀行之一，並且是香港銀行業中唯一不符合《銀行業條例》有關法定清儐力比率要求的銀行。

1965年11月25日，遠東銀行香港仔分行遭到提，與此同時，香港彙銀行宣佈無條件支援遠東銀行，使得遠東銀行藉此渡過難關。

差不多十點鐘時候，石誌堅帶著胡俊纔來到了遠東大廈。

遠東大廈一共高十五層，蔚為壯觀，在這個年代屬於香港一個地標建築。

與這座大廈比起來，石誌堅公司所在的那座大廈就是個小弟。

搭乘電梯來到大廈八樓，也是遠東銀行總部所在地。

與很多大公司一樣，這個年代的香港人都喜歡搞個前臺，再聘請個前臺小姐充作門麵擔當。

前臺小姐是個時髦郎，波浪捲髮，渾散發著法蘭西香水味道，讓跟在石誌堅邊的胡俊才使勁兒吸溜鼻子。

時髦郎詢問石誌堅有什麼可有幫助，石誌堅說要見邱德旺先生。

時髦郎就拿出記錄薄，詢問石誌堅有無和邱先生約好，石誌堅說冇有。

這次胡俊才學聰明瞭，搶先一步掏出五十元錢在名片下遞過去，齜牙咧對時髦郎說：“麻煩你，通融一下。”

時髦郎皺了皺眉頭，接過名片和五十塊錢。

這時石誌堅說：“你告訴邱先生，結善緣的人來了！”

時髦郎詫異地看了石誌堅一眼，說道：“您稍等！”轉扭，帶著香風而去。

胡俊才忙問石誌堅：“結善緣是幾個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用多出那五十塊錢！”

“呃？”胡俊才還在發愣。

時髦郎已經再次過來，這一次臉上笑容無比親切，“邱先生在辦公室等你們，請你們進去！”

石誌堅道了聲：“多謝！”

胡俊才抱著公文包跟在石誌堅屁後頭，朝時髦郎頻頻回首，想開口要回剛纔塞出去的五十塊錢。

時髦郎卻朝他擺擺小手，一臉的笑意。

“撲你個街，笨死了！白白丟了五十塊！”胡俊纔拿手狠狠敲敲腦袋，心裡充滿後悔。

……

“請問你是石誌堅先生嗎？”

等到石誌堅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口，一個踩著一雙高跟鞋的恰好手裡拿著份資料從房間出來。

“是的，我就是！”石誌堅朝對方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邱先生的書邱嘉雯。”

主出手。

石誌堅與握手。

胡俊才隻覺眼前眉目如畫，瓊鼻櫻，秀髮盤起如花，要比前臺那個時髦郎漂亮十倍，最主要是很有氣質，看這傲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書是公主。

胡俊才見邱嘉雯主和石誌堅握手，當即也把手在服上了，也忙出手，涎著臉想要與邱嘉雯握手。

邱嘉雯卻看都冇看他一眼，對石誌堅說：“你稍等！”利落轉，先行去了前臺吩咐那時髦郎道：“把邱先生十點鐘的行程推遲一個小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邱先生有重要的客人要會晤。”

“明白，邱小姐！”時髦郎對邱嘉雯很是恭敬。

邱嘉雯就又踩著高跟鞋走回來，對著石誌堅點了點頭，這才手輕釦三下房門。

“請進！”邱德旺的聲音在裡麵響起。

邱嘉雯推開總裁辦公室房門，這才引領石誌堅和胡俊才走。

……

辦公室寬敞明亮，古樸典雅。

左邊放著紅木大書架，右邊放著這個時代比較高階的唱片機。

當頭牆壁上還懸掛著一副磅礴大氣的書法作品，寫著：厚德載。

當邱嘉雯引著石誌堅進來的時候，邱德旺正在埋頭簽署一份檔案，抬起頭看見石誌堅，就笑著指了指沙發：“有緣人，請坐！”

然後又吩咐邱嘉雯：“邱書，麻煩你幫我們準備三杯咖啡。”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又扭頭問石誌堅，“你鐘意飲咖啡，還是飲茶？”

“都可以。”石誌堅說著，找了對麵沙發坐下。

胡俊才也學著他模樣在沙發上坐下，卻不敢坐實了，習慣地坐了半拉屁。

“邱先生，我今天過來主要是謝謝你昨天幫我斟的那杯酒。”

說這句話的時候石誌堅表風輕雲淡，臉上春風和煦好像真的是來謝邱德旺昨晚之舉。

邱德旺也笑瞇瞇地聽著，隻不過兩人都知道多謝什麼斟酒隻是藉口，石誌堅既然過來必定有事協商。

邱德旺把手中簽署好的檔案合攏起來，又把鋼筆上筆帽，這才抬頭看向石誌堅，微笑道：“一杯酒而已，石先生又這麼年輕有為，不必想太多！何況我昨晚有講過，我隻是藉此與你結個善緣，隻是冇想到會這麼快見麵。”

“邱先生客氣了，你我阿堅就好了！”

“阿堅？嗬嗬，這樣稱呼倒也親切！”邱德旺對石誌堅似乎很是滿意，臉上始終笑容滿麵，“卻不知阿堅你今天來我這兒所為何事？”

冇等邱德旺把話說完，石誌堅就站起：“實不相瞞，邱先生，我今天過來是有事相求！”

邱德旺剛要開口詢問，這時邱嘉雯恰好端著三杯咖啡走了進來。

石誌堅很是禮貌地朝邱嘉雯笑了笑，表示謝。

邱嘉雯看他一眼，也迴應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

“石先生，請飲咖啡。”邱嘉雯把一杯咖啡放到石誌堅麵前茶幾上。

“多謝邱小姐。”石誌堅表示完謝之後，繼續看向邱德旺：“邱先生，想必你也早已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是我糊塗，竟然飲醉酒惹出那麼大的事端！”

“現在我惡了邵先生不說，還得罪了水務署的高級顧問柏麗高先生！最重要的是引得輿論針對石硤尾點評不斷，上麵對此事更是焦頭爛額！”

“哦？”邱德旺看了一眼衝完咖啡就站在一旁的邱嘉雯，這纔對石誌堅說道：“你剛纔提及的我都有所耳聞，不過你講這麼多……”

“我是來向你求救的！”石誌堅道，“我原本想要親自過去道歉，讓大家原諒我的魯莽，可是……我知道大家在氣頭上定不會接！所以懇請邱先生充當中間人幫我說和說和！”

“讓我當中間人？”邱德旺意味深長地看了石誌堅一眼，“卻不知如何一個當法兒？我又該如何說服那些正在氣頭上的大佬？”

石誌堅語氣誠懇道：“我會將功補過，掏錢買下石硤尾那塊地！然後在那裡建工廠，順便忙那裡的居民解決吃水難問題！”

“噗嗤！”卻是邱嘉雯在旁邊忍不住笑了。

邱德旺瞟了邱嘉雯一眼。

邱嘉雯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失禮了！”

石誌堅毫不在乎被人打斷自己激演說，“石硤尾那個地方很窮，上麵要開發就要拿錢出來，現在我出！石硤尾有很多剩餘勞力，搞不好就容易出事兒，我開工廠招募他們，讓他們有事可做！上麵製私人建造水塔私自供水，我搞工業開發，順勢而為，旁人也無話可說！”

“這一切，都是我在贖罪！還請邱先生幫忙全！”石誌堅說完朝著邱德旺深深一鞠躬。

邱德旺笑了，起走到石誌堅旁，笑瞇瞇地拍拍他肩膀說道：“不錯！真的很不錯！你這番話，我差點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