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目冇數，不過一百多萬卻是有的！除了那個傻佬投資五萬，還有一些阿公阿婆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現在我們力很大呀，萬一這次電影搞砸了，他們這些人怕是活不下去了！”

鄒聞懷說著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石誌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表麵淡定自若，實際上驚訝的差點把酒抖出來。

他萬萬冇想到，這個年代的香港人會這麼好騙！

隨隨便便搞個大項目，吹幾句大牛皮，然後就揾足百萬。

早知道這樣自己還開什麼工廠，賺什麼辛苦錢，把什麼太城計劃，214計劃，統統拿出來，那還不爽飛？

不過馬上，石誌堅就摒棄了這些邪惡念頭。

這樣做是很能圈錢，卻很壞良心，他石誌堅為人頂天立地，明磊落，呃，總之很有良心。

“這樣很好嘛，錢越多就證明大家對我們嘉禾電影越支援！我們應該纔是！”石誌堅抿一口酒，眼神洋溢著喜悅。

“現在你們既然已經到力了，那麼就趁熱打鐵行起來，帶上這些火熱滾燙的錢去找王羽談合作！記住，一定要讓他合同，然後把邵氏的合同燒掉！我們大家可都是讀書人，一定要尊重法律！”

……

戴氏彆墅。

戴妮斜靠在沙發上，穿著一襲紅西裝，烈焰紅，裡叼著一支薄荷香味的壽百年士香菸，聽著陳彪彙報今天打探到的況。

戴妮仔細聽著，時不時吐個菸圈，煙霧嫋嫋，看不出什麼表。

須臾，陳彪把事全部彙報完畢，戴妮把香菸猛地折斷，衝外麵叱：“師爺蘇呢？那個撲街回來冇有？”

半個多小時後，師爺蘇坐著黃包車，一西裝，手裡夾著一個小號皮革公文包，帶著黑框眼鏡，頭髮梳的一不茍從外麵回到了戴氏彆墅。

作為戴家仆人，師爺蘇住在這裡二樓，有自己單獨一間房子，房子雖然不大，卻很溫馨，裡麵張有各種男明星海報。

除次之外，整個房間連被褥都是紅的，誰能想象外表很複古的師爺蘇，竟然有一顆紅心。

師爺蘇做賊似的上了二樓，進了自己房間，來不及換服，第一時間把今天簽訂的五萬塊合同拿出來，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然後摺疊好尋思著藏到哪裡保險。

拿起枕頭，把合同塞進枕頭，想一想又拿出來，從床底下出鞋盒子，又塞進盒子。過了一會兒又把盒子拉出來，掏出摺疊好的合同，又重新塞進枕頭裡。

師爺蘇做完這一切，直躺在了床鋪上，深吐一口氣，心說這可是一筆大投資，大買賣！我師爺蘇也算是半個電影人了！又想到自己上臺接歡呼的火場麵，他整個人就陷了一種莫名的境界。

扭臉看看牆壁上張的“胡豔妮”的海報，師爺蘇心想，“我們大小姐那是有錢才搞上了你，等我師爺蘇有了錢，也捧你做主！到時候，嘖嘖，想親就親，想抱就抱，我想弄啥就弄啥……”

師爺蘇滿腦子不純思想，又瞅了瞅胡豔妮旁邊王羽海報，心說：“這次要靠你了，你的戲隻要掉，我師爺蘇就能大賺一筆！”

就在師爺蘇胡思想的時候，傭玲姐在外麵咚咚咚敲門：“師爺蘇，你回來冇有？大小姐讓你過去一趟！”

師爺蘇一愣，忙說：“知道了！”

隨即很麻利地從床上起來，打開門看了一眼玲姐。

玲姐啃著半拉蘋果，乜斜眼看著他，當看到師爺蘇西裝革履這副鬼樣，差點被裡蘋果噎死。

“你什麼時候也學人穿西裝打領帶了？”

師爺蘇的長衫大褂，讓人印象深刻，在玲姐眼裡，這就是老頑固形象。

師爺蘇也是第一次穿這種玩意，冇想到第一次就把玲姐震撼到，他很滿意玲姐這副吃驚表，心大好，就調戲玲姐：“因為鐘意你呀！你知不知道在這戴家，除了大小姐之外，就屬玲姐你最正點！”

玲姐今年三十幾歲，正是徐娘半老年齡，平時在戴家打雜也冇什麼消遣，難得有男人誇讚自己長得靚妹，忍不住眉開眼笑：“你也好靚仔的！冇想到平時你鬼頭鬼腦，卻這麼有眼！”

師爺蘇學著電影上麵大明星謝源姿態，像個鵪鶉般靠在門口，一隻手搭在門外，一隻手勾著玲姐下，瞅著玲姐眼睛，玲姐估計最近上火，眼角有一粒眼屎：“相信我，我很快就要發達了！到時候我也帶你去買包包，什麼叉燒包，蓮蓉包，豆沙包，統統買給你！”

“有心就好！”玲姐啃一口蘋果，朝師爺蘇拋個眼。

師爺蘇就握住玲姐拿著的蘋果的手，深款款地對著蘋果咬了一口，說：“真甜！”

玲姐渾發，眼如道：“討厭！你還不趕快過去？不然小姐打斷你的！”

“呃？！”師爺蘇再顧不得裝聖，立馬撒丫子朝樓上跑去。

師爺蘇來到戴妮房間，先是在門口醞釀了一下緒，使勁兒憋一口氣，把自己老臉憋得通紅，這才捂著肚子，做出一副肚子疼模樣，敲了敲門。

“進來！”戴妮在房間裡喊。

師爺蘇捂著肚子推門進去，賊頭賊腦瞥了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柳眉倒豎的戴妮，還有旁邊站著的那個撲街陳彪。

“哎呦呦，大小姐，你找我有咩事呀？”

“你的肚子疼還冇好？”

“怕是吃壞了東西，這肚子啊疼的難！”

“真的很疼？”

“是啊是啊！”

“過來我看看！”

“不要了吧！”

“我好關心你的！過來！”

師爺蘇著頭皮，捂著肚子上前。

戴妮笑瞇瞇著他的頭，“肚子疼去看病，還穿這麼靚仔？”

“現在那些醫生全都狗眼看人低，穿的不靚他們不好好給你看！”

“是嗎？不過我還是鐘意你那長衫大褂，很討厭你這樣油頭麵！”

“大小姐討厭，我就換回。”

“這才乖嘛！哪裡痛呀？”

“肚子痛！”

“肚子哪裡痛？”

“呃，這裡還有這裡！”師爺蘇胡指了指肚臍眼。

“我看你是這裡痛吧！”戴妮忽然變臉，一把揪住師爺蘇耳朵。

“嗷！”師爺蘇殺豬般起來。

“給你臉你還真不要臉了！竟然敢背叛我！敢去捧那個撲街石誌堅的場！”

“冇有啊，大小姐！我冤枉啊！”

“冇有？陳彪都同我講了！你以為粘了鬍子他就認不出你？”

“真的冇有啊！”師爺蘇都快恨死陳彪了。

“還冇有？一下子就拿出五萬塊！我頂你個肺！什麼時候貪汙這麼多？”

“冇貪汙，是我存的！”師爺蘇說完就猛地捂住了。

戴妮瞪著他，“終於說實話了！來啊，滿清十大酷刑！”

“不要啊，大小姐！”師爺蘇淒厲慘。

……

“輕點！往右邊來一點，對對，就是那裡，哎呦呦！”

師爺蘇著上，讓陳彪這撲街幫忙塗抹跌打酒。

陳彪的熊掌使勁兒在師爺蘇瘦的後背上，疼得師爺蘇齜牙咧。

“陳彪你這撲街，剛纔為咩打我這麼狠？”

“是大小姐讓打的！”

“大小姐讓你死你怎麼不去死？”師爺蘇翻過，憤憤不平。“好歹我和你同事一場，平時都是伺候大小姐的，你竟然下手這麼狠？！”

“誰讓你得罪了大小姐！”

“我哪裡有得罪？我隻不過是拿自己的錢去做投資！”

“大小姐說那樣做不對！”

“你懂個屁！”師爺蘇說，“嘉禾這部戲隻要有了王羽，就一定賺！”

“可要是冇王羽呢？”

師爺蘇愣了一下，“那我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