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你說什麼？我冇聽錯吧？”石誌堅瞪大眼睛看著姐姐石玉。

石玉把菜盤子裡的剩菜一腦倒進一個碗中，上道：“冇聽錯，我問你這兩個傢夥你覺得哪個合適？”

“都不合適。”石誌堅，也顧不得吃飯，一口否決，“老姐你這麼好，長得也漂亮，他們兩個怎麼能配得上你？”

石玉頭也不抬，隻是把飯菜倒在一起，“我真有那麼好？以前在石硤尾被人稱作石硤尾一枝花，我知道那人家在笑話我！”

“我假裝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還得意洋洋，為咩？因為我知道他們笑話了我，就不會再笑話你！”

“你說我長得漂亮，這世上漂亮能當吃當喝嗎？何況我還是個瘸子！”

石玉眼圈一紅，吧嗒流淚，淚珠兒砸在桌子上，拿著抹布桌子的手停下，頓了頓說：“瘸子就是廢人啦！冇人要的！難道我這模樣還挑三揀四？”

“我養你啊！還有寶兒！”石誌堅站了起來。

石玉抬頭，眼睛紅紅地，倔強地了一把眼淚，出笑臉道：“我雖然是個瘸子，卻還冇到你養我的份上！再說，到時候你了家，你老婆呢，會怎麼看我？我總不能吃喝拉撒住在你家裡一輩子吧！”

石誌堅上前，一把攬住老姐石玉的肩膀，“你想那麼多做什麼？不管以後我是不是結婚，我都會和你住在一起，還有寶兒，我們是一家人，永不分開！”

“是啊，我們和小舅舅是一家人，不分開。”寶兒也懂事兒地站起來，抱住了石誌堅的大。

石玉噗嗤一笑，“搞咩呀？演苦戲呢？讓我好尷尬的！”說完一把將石誌堅推開，又彎下腰把寶兒抱起來，“吶，寶兒你可要記住，你小舅舅說了，他要養我們一輩子，我們這輩子呀就死纏著他不放，好不好？”

“好！”寶兒乖巧地點了點頭。

見老姐石玉不再提此事，石誌堅也就很多說什麼，隻是心中有了一個結，忍不住真的拿胡俊才和鬍鬚勇兩個人比較了一下，一個油舌，一個鄙憨直，再怎麼想也想不出能做自己姐夫。

猛地搖了搖頭，“這是個噩夢！”石誌堅對自己說。

……

兩天後，石誌堅正在神話公司忙著理手頭事務，鄒聞懷忽然打電話給石誌堅說有重要的事要向他稟報。

石誌堅也冇多想，就離開公司驅車趕到了鄒聞懷約好的地點，卻是邵氏影城附近的一家茶樓。

這家茶樓建造古樸，又是建在高崗之上，在三樓可以遠眺整個邵氏影城，因此生意不錯。

當石誌堅趕到三樓雅間的時候，卻見鄒聞懷正在同一文質彬彬中年男子在飲茶說著什麼，看見石誌堅出現，鄒聞懷忙起介紹：“石先生，來，我和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以前邵氏大導演李漢祥。”

石誌堅定睛一看，怪不得覺對方很是麵，卻原來是這個年代堪稱“第一大導演”的李漢祥。

李漢祥是邵氏電影公司元老，從邵村人主政“邵氏兄弟公司”開始就加盟其中，繼而為邵氏公司屢建奇功，立下了汗馬功勞。

邵氏公司中那大大小小閃閃發的獎盃，哪一個上麵冇有凝聚著李漢祥的心汗水和智慧，哪一個不是他的才華和知識的結晶。

但是，他這樣為“邵氏”賣命，一乾這麼多年，除了“紅導演”“頭牌導演”、“金牌導演”，這些虛名之外，他所得到的，也就隻是微不足道的片酬。而這些片酬和他所付出的勞，所創造的奇蹟，無論如何是不相稱的。

李漢祥意識到，這是不公平的。雖然他在邵氏公司無人不尊敬他，看重他包括老闆邵逸夫在。其實這種尊敬和看重同樣是徒有虛名。他的績再大，本事再強，還不是一個寄人籬下的“打工導演”。

古人說得好：寧**頭，不做風尾。李漢祥雖然謝邵氏兄弟的知遇之恩，讓他出人頭地風一時，為他創造了條件和機遇。但是，這時他也不想再在“邵氏”打工了，他要自己創一番事業另立山頭，過一過老闆癮。於是，李漢祥經過一番深思慮之後，最後還是決定離開“邵氏”。

就這樣李漢祥為邵氏第一叛臣，在1962年離邵氏去了寶島，在電影大亨陸雲濤的扶持下立了“國聯”電影公司，聯手香港這邊的國泰，聯邦，形一個足港澳臺的電影大聯盟，以此來對抗邵氏。

原本三者聯盟勢頭正勁，誰知天有不測風雲，1964年陸雲濤飛機失事，邵氏趁機吞併聯邦院線，併邵氏院線，為香港第一大院線。

李漢祥當時想要拿下國泰增強實力，卻錯過機會，冇有找到合適的資金讚助人。

如今國泰院線香港份額所剩不多，主要院線麵對東南亞和寶島地區，對於邵氏來說無足輕重，可是對李漢祥執掌的國聯來說，卻是救命稻草。

可惜李漢祥始終缺乏資金支援，對國泰隻能瞪眼乾看，卻冇有拿下的勇氣。

這次鄒聞懷在調查香港院線的時候無意中聯絡上了李漢祥，李漢祥突然湧起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那就是與石誌堅執掌的嘉禾聯手，一起拿下國泰院線，日後雙方並肩合作，可以一起對抗邵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李漢祥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石誌堅坐下與李漢祥仔細流了一番之後，就得出了結論，李漢祥書生意氣，事不足敗事有餘！

為什麼這樣說？

換做石誌堅不要說在國聯剛立時就建造自己院線避免被人卡嚨，而李漢祥足足被人卡嚨六年，冇被卡死都是奇蹟。

另外像他這樣的人竟然輕易相信電懋的國泰和聯邦能夠和他攜手合作一輩子，這樣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癡長劍。

做生意是不能摻和半點個人的。

李漢祥現在卻又跑過來找是石誌堅談合作，聽語氣好像自己還牛得不得了。對著石誌堅侃侃而談，說他的電影在寶島多麼捧，在國際上多麼寵，還獲了很多獎。

石誌堅清楚知道，獲獎和票房大賣是兩個概念。李漢祥擅長拍攝文藝片，獲獎那是一定的，問題是票房不及格，藝搞得太高深，就離了群眾，鬼纔會看。

票房接連失利，現在李漢祥在寶島那邊的國聯四麵楚歌，連職員薪水都快要發不下來。

公司困頓到這種程度還不肯放下他高傲的頭，真以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還天真地把希寄托在石誌堅這個“陌生人”上，這樣的人隻能生存於幻想中，至於做老闆隻能是撲街的份兒。

不過對於這種死不認輸的“文藝直男”，石誌堅卻是很喜歡的，尤其作為盾牌和炮灰來使用，往往效果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