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當然知道，施春是沒有熊心豹子膽來抓他下獄的，而且方應也沒有什麼興趣進錦衛大獄。

他們方家父子混天牢的資歷富，他方應本人更是曾經一口氣刷出了“三詔獄”的就，實在無必要爲了虛名再進去了。

因此方應所想做的就是單純辱和報復對方而已，爲自己出一口氣，也能打擊到錦衛的聲勢。不然離京將近一年，有人忘了疼當他是吃素的？

可以想象，那張供狀發出來後，外界並不會覺得他方應名聲損，只會認爲錦衛鎮司既稽又腦殘。

不過讓方應很不甘心的是，撈到最大好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直致力於全面掌控錦衛的東廠提督太監汪芷。至於自己，除了出口氣沒有其他實質利益。

所以方應不甘心哪！汪芷這敗事有餘的小娘們，最近屢屢職失位，連本人都愧在心的跑到了外地，結果自己還要給掙來好！

總而言之，方應或許胡思想了很多，但從頭到尾就沒將錦衛指揮同知施春放在眼裡。只要他稍稍腦子，再略略一，施春就得屁滾尿流。

正當方應滿腦子幻想著，等汪太監回京之後，自己如何凌才能出氣的時候，忽然見施春走到他邊道：“方大人，在下希這件事到此爲止。”

方應從幻想中醒過神來，什麼什麼？這又是哪般套路？這可不是失敗者的口氣，怎的這施春的態度反而還強了起來？

正所謂極必反，兔子急了還蹬。施春經過自我檢討認爲，他就是態度太，顧忌太多，所以才讓人覺得可欺！現在到了關鍵時刻，再這麼退讓下去，就要把自己玩死了！

所以必須拿出錦衛指揮同知的鐵腕。快刀斬麻的理此事！他背後有樑芳撐腰，又手握實權，豁出去完全做得到！難道方應、吳綬之流，真的敢爲了區區張貴，與他施春魚死網破？

施春兇狠的盯著方應，“方大人應當心知肚明，真正要抓張貴問口供的人是誰。就算張貴配合你裝瘋賣傻。最多也只是鎮司吃掛落，但卻搖不了那人分毫，你方大人亦得不到半點好。

更何況，如果本衛鎮司真因爲吳綬吃裡外、家醜外揚，在張貴上出了醜，臉上無的不只是在下。還有錦衛上上下下！譬如指揮使陳大人，豈能不遷怒你？

那方大人在這樣下去，等於是既沒有好，又平白不知得罪多人，難道不是智者所不取也？”

唔，方應暗中點點頭，這施春還真是費了心思。短短時間裡能參到這些利弊並分析給自己聽。也不容易了。其實他說的也不算錯，若醜聞鬧大，只怕錦衛裡很多人就要恨上自己了，對自己未必劃算。

方應故作不悅，喝斥道：“笑話！你這是威脅本？現在是你被那吳綬拿住了痛腳，不是本有求於你！”

“方大人所求，無非就是讓在下退讓一步，那在下可以就此罷手放了張貴。樑公公那裡也由在下去解釋，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施春答話道。

他就不信了，方應真敢在毫無利益的況下和樑芳糾纏。方應在怎麼當紅，也是陛下眼裡的外人，而樑芳可是陛下最親信的邊太監之一。

聽到樑公公幾個字，方應的態度便稍稍了幾分，片刻過後嘆息道：“今天就要將張貴帶走。”

施春大喜。吳綬和方應是不同的兩邊，若能先擺平其中一邊，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去擺平另一邊了。拱拱手道：“現在就請方大人與本去衙吳綬那裡，將張貴給方大人帶走！”

如此方應帶著自己這邊的隨從。與指揮同知施大人一同離開了前堂，向鎮司裡面走去。

穿過幾道院落，來到一偏廳，卻見掌刑千戶吳綬正在堂上坐著，兩邊有幾個書吏說話。

而在堂外月臺上，則見有人趴在那裡一不。婁天化對方應耳語道：“那就是張貴了。”

方應嘆口氣，這張貴也算對得住自己了，之前居然是熬住，沒有招供什麼。若救了出來，總要想法子給點補償纔好。

鎮司審訊重地，閒人不得擅，施春讓方應停在院首，自己朝著堂上行去。

施春畢竟份高，吳綬吳千戶只得從堂中迎出來，對施春抱拳爲禮：“施大人來的正好，方纔人犯張貴似有招供之意，但施大人你又不在，下便越殂代皰，幫著施大人錄了口供。”

施春遙遙指了指還站在院門口的方應道：“張貴是方應那邊的人，本已經與方應說和了，準許方應將人犯張貴帶走。”

吳綬擡頭瞧了幾眼，心裡有點拿不準，不明白方應與施春到底怎麼說的，更不清楚是否真的講和了。但他又不便將方應請過來詢問，彼此之間必須要保持疏遠的模樣。

思量再三，吳千戶模棱兩可的答道：“張貴乃是大人所拿進來的，是去是留自然由大人置。”

施春心裡暗暗得意，他故意讓方應留在院門那邊，爲的就是這種讓吳綬捉不的效果。便又問道：“張貴既然要出去，不在是鎮司裡的人犯，那他的供狀也就該作廢了罷？”

吳綬對此當然不願，他奉汪直的命令在錦衛當釘子，而施春就是最大的障礙之一。

如今好不容易製造出這麼一個絕好機會，怎能輕易放過？下次去哪找方應、張貴這樣願意配合著把施春往死裡整的人？

施春冷笑幾聲，“吳大人，吳千戶，你知道錦衛裡爺們最恨得是什麼人嗎？最恨的就是吃力外的人！

鎮司裡的事，在鎮司解決，不惜抹黑本司也要往外面捅，讓別人看了錦衛的笑話，那以後衙門裡誰還敢服氣你！”

吳綬皺著眉頭，這其中利弊得失實在不好衡量，一時間拿不定。只恨不得大踏步走到方應那邊去，仔細詢問方應本人到底是什麼主意。

月臺上趴著的張貴突然掙扎著重傷軀，搖搖晃晃的要坐起來，裡道：“那邊的可是方大老爺？”

方應份不便，爲了避嫌依舊站在遠不。但婁天化小跑著上去，扶著張貴坐起，並迅速耳語了幾句。

張貴便又提了嗓門道：“先前都是錦衛軍，在下有些實話不敢說，怕遭了毒手被滅口。如今有方大老爺這個信得過的人當面，小的我就要亮一亮了！”

這話將衆人都吸引了過去，不知道張貴到底還想說什麼。就連先前對張貴不屑一顧的施春也停住了與吳千戶的談，朝著張貴看過去。

卻又聽張貴竭盡全力的大吼一聲：“我乃東廠駐宛平縣衙坐探，都是替皇上效力辦事的，你們錦衛抓我作甚，意何爲？”

施大人腦子轟的一聲響，好似是被雷電給炸了似的，昏昏沉沉簡直無法思考了。他無意識的扭頭向方應，恰好捕捉到方應角一閃即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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