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憲章看著林泉，眼神裡藏著幾分狐疑，“靜海這麼搞，我不敢肯定會上國際頭條，國的報紙肯定會大篇幅的報道，就選舉的過程來看，也會給予正面的評價，但是這次事件的影響遠遠不及如此，我想你與耿一民心裡是清楚的。對於你們不提前打招呼的做法，我想也有你們不想將我牽扯進去的可能，但是有一點你要曉得，靜海若真有什麼問題，我是推卸不了責任的。”

“我們的考慮確實有欠妥當的地方。”林泉低頭認錯，比他預料之中，顧憲章的語氣要好得多。林泉甚至做好聯投沉寂幾年的準備，踏踏實實的去做好新能源方面的工作。

林泉平靜的注視著顧憲章的面孔，在這張已顯老態的臉上，流出其早年的滄桑人生經歷，深邃的眼睛更藏著常人不及的智慧，林泉不認爲自己的意圖會完全瞞過顧憲章。顧憲章之所以這麼說，無非還是想要佔據心理上的優勢，不管怎麼說，顧憲章頂住多力，林泉都要承這個。

林泉也不認爲顧憲章是保守頑固、下位者稍一忤逆就跳如雷的政客，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自己太心急了。顧憲章也平靜的審視著前這位還不足三十歲的青年，輕輕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欣賞你，但不代表我欣賞你的這種做法。”顧憲章的這句話貌似告誡，林泉卻聽出其中的真誠，顧憲章沒有將話挑明，卻讓林泉明白他的心裡十分清楚。

注視著沉默不語的林泉一會兒，顧憲章站起來，拍了拍林泉的肩膀，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有時我還真羨慕你們的年輕，冒點險，犯點錯誤，都不會有大問題！聽說你趕過來，都沒有好好吃晚飯，陪我吃點夜宵？”

林泉點點頭，不論顧憲章此時有幾分真實意，林泉心裡是激的，承認顧憲章確實有政治家的氣度。陳然常反思他早年從政的經歷，最大的憾就是從政過於固執己見，了一點容忍他人或下屬忤逆與冒犯的氣度。

顧憲章讓人煮了小湯圓，還邀季永一起，端著碗，跟林泉說：“我會時間到靜海看一看，有兩個方面我是要看的，南港新城是一個，還有就是通南的太能電力生產基地。南港新城的模式很好，但是現在的國環境，不適宜公開的推廣，倒是靜海在房價控制方面，有一些值得借鑑的經驗。中央要立房地產市場宏觀調控領導小組，不出意外的話，林琴南教授會推薦你參加，省裡說不定也會選靜海做試驗田。”

雖然說省裡對靜海的選舉形正式支持的決議，但並不代表靜海的做法符合省裡的心意，許多人或許正幸災樂禍的要看靜海的好戲，顧憲章此時到靜海走一趟，對安穩人心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顧憲章提到房地產市場宏觀調控領導小組，無疑表明他對聯投的近況十分清楚。

吃過夜宵，林泉與耿天霜一起離開顧家。顧清得父親顧憲章的意思，將林泉一直送到宅子外，看著銀灰的VOLVO拐襄路，才轉走進庭院，看見父親正站在一株盆栽前藉著月摘枯葉，走過去，說道：“靜海的這次作，真是出人意料啊，不曉得明天各家的報道會怎樣？”

“能怎樣，靜海搞了一次作還不夠，難道還會有一家再出來搞作？”顧憲章輕輕的說。

“父親似乎並不生氣？”顧清從小對父親顧憲章就有畏懼，就算娶妻生子之後，也改不了這種心理習慣。

“生氣？”顧憲章手去取灑水壺，“生什麼氣，我倒覺得自己年紀大了，過於保守求穩了。耿一民放棄上升到省裡的機會，就是想在靜海做一番事業，已經容不得張權礙手礙腳了，他也不止一回兩回的暗示了，我當時只考慮到班子的穩定，沒有答應，倒沒有想到他們有這樣的決心。我是不用承擔什麼風險，風險都由靜海承擔了，說起來該我愧疚纔是。事雖然說搞得有些大，但是中央進行政治改革的決心很大，靜海的這種作雖然說衝擊了傳統規則，卻也符合政治改革的需要。”

“耿一明煮導了整個過程……”顧清疑的看著父親。

“對，是耿一民。”

“那這麼說林泉是主跳出來替耿一民、柳葉天承擔責任的，爲什麼？”

“爲什麼？”顧憲章重複顧清的問話，“他們懷疑我的氣度呢，林泉跳出來可以緩和一下，還有啊，林泉是個野心的年輕人。”

顧清看父親說這話時，眼睛倒是欣賞之，在兒子顧清面前，顧憲章無需維護他爲省委書記的威嚴，說道：“林泉或許是個天生的冒險主義者，但也是一個有著清醒頭腦的冒險主義者，不過他的頭腦確實讓人討厭啊，他可清楚他現在最大的優勢，這一點是很多人缺乏的。”顧憲章說到這裡，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的年齡到限了，在一些人的眼睛了老傢伙，聯投的崛起是可以預見的，關鍵聯投還有一個頭腦清醒、銳意進取、年紀輕輕的領導者，你多跟林泉接，對人生總有裨益。”

耿天霜從九九年識林泉，林泉最初給他的印象還只是聰明有餘、閱歷不足的半拉子青年，但是林泉在商業上的天賦與就迅速改變了他的看法，此時再看仔細審視林泉，卻有藏不住的銳氣與果毅。耿天霜是今天才知道靜海跳票件的全部詳細，心頭了一把汗，一直到顧憲章表明態度，才鬆馳下來。想起林泉這些天來一直所承的力，都有些自嘆不如了。

“靜海與省裡的，都關照過了，”耿天霜說道，“顧書記下午時給中組部通了電話，上面算是默認靜海的事實，只是全國對這事會有怎樣的反應，還無法預料，應該不會出現負面的報道，就算是有負面的影響，也只存在某些人的心中，只要靜海這幾年做出更大的績，我想這也不會爲什麼大問題。”

耿天霜常年在顧憲章邊工作，對顧憲章的心態把握得更準備一些。林泉點點頭，笑著說：“讓耿哥爲難了。”

“呵，”耿天哥笑著說，“我家老頭子倒沒說這句話呢。”

林泉笑了笑，心想這話的確不該由他來說。

“你今晚住到哪裡，要不先去後湖喝點酒，爲靜海的事擔心的可不止我一人，老顧、老邵他們可能還在後湖等消息呢。”

林泉擡手看了看錶，都快凌晨一點了，今天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笑著說：“得，就送你回月牙湖。”

邵兵、顧良宇、錢薇、駱、楊瑩他們果然都在後湖酒里，見林泉與耿天霜並肩進來，忍不住都站了起來，卻發覺不好問出口。

林泉主坦白：“顧書記過些天要去靜海視察南港新城與聯合新能源通南生產基地，這裡就由邵兵配合一下。”

“哦！”邵兵、顧良宇、錢薇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輕呼一聲，耿麗麗取出兩隻大肚玻璃杯，給倒上冰啤，推到林泉、耿天霜的前，笑著說：“你們做什麼事真夠折磨人的，這大半夜的，都沒有消停過。”顧良宇與耿麗麗的關係已經半公開化，零零年，顧良宇將兒子軍軍領到省城，他妻子留在老家，這其中一定是有緣故的，林泉沒有刨問別人傢俬的嗜好，後來倒是耿麗麗主才讓顧憲章接了，林泉自然也就睜眼閉眼假裝不見。

林泉低頭喝酒的這當兒，耿麗麗湊到顧良宇耳朵邊小聲說起軍軍學習的事，林泉拿玻璃額頭，招顧良宇過來，問他：“老樊前一段回老家，聽說以你跟他的名義給老家捐了一條路，搔包得很，老顧什麼時候回老家看看？都說錦還鄉，老顧現在也夠資格了。”林泉舉著酒杯，又朝耿麗麗說，“滋縣的風景不錯，耿姐喜歡旅遊，我推薦你去走走。”

顧良宇笑了笑，說道：“秀水閣太侷限於靜海了，四季集團還看不上秀水閣的區域資源，星湖業的規模又太小，想要控四季集團，談判的難度有些大，我哪裡走得開？”

見顧良宇拒絕他和的好意，林泉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再聊，倒是耿麗麗的神有些黯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