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去甘嶺是三天後。

原以爲周琦峰會親自過去，沒想到是一位國務院副書長，正是上次在他的辦公室裡遇到的兼著信訪局局長韋之仁。

這個陣容有點奇怪，韋之仁與陸漸紅見過面，在前往的途中，坦陳了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替琦峰總理到甘嶺考察經濟工作。

陸漸紅有些不明白何以會讓自己一起來，但是陸漸紅只是輕哦了一聲，看上去一副知知底的模樣，這就是所謂的神，也是政治人慣用的手段，顯得自己似乎無所不知，讓下面的人保持著足夠的敬畏。而京城一把手到別的省市考察也並不突兀，而且之前顯然也通知了甘嶺方面，所以他們得到了很高的禮遇。

甘嶺省委書記符志航與陸漸紅在首長的私邸有過一面之緣，但是此次的高規格待遇顯然並不是衝著陸漸紅來的，而是韋之仁。也因爲顯得很奇特。

論級別，韋之仁與陸漸紅之間差了兩檔，與符志航之間也差了一檔，但是作爲琦峰總理之命來考察工作的國務院副書長，來頭卻又不小。

晚上的盛宴結束之後，符志航跟陸漸紅打了個招呼，在他的房間裡聊了幾句，便鑽進了韋之仁下榻的房間。

這裡面有什麼樣的貓膩陸漸紅無意去摻和，而在此前不久陸漸紅便已經大猜出了自己一起來甘嶺的意思，想來是京城那邊的人事就要確定了，一方面是擔心自己再耍什麼妖蛾子出來，畢竟自己他陸漸紅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如果再的頭腦發熱，攪起來的風浪不會小，之前劉克明兩度會見陸漸紅，徵詢意見是假，窺視態度纔是真。陸漸紅確實有些好笑，這未免也太重視自己了吧，但由此也可見，陸漸紅在高層的眼中完全是個又又恨的人，能力超強，卻以不僅僅是工作能力，其他方面也是不遑多讓，縱觀陸漸紅的從政歷程，不知有多人栽在他的手裡。而另一個方面，周琦峰恐怕也擔心自己不識大，所以來個“調虎離山”，讓這次人事安穩落幕。

有了這樣的認識，陸漸紅倒也樂得輕鬆。經過幾次事，陸漸紅對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更加準確的定位，比如與符志航的接，大家都在首長的私邸見過，由此可見，首長不僅對符志航看重，對陸漸紅也同樣看重，所以在陸漸紅看來，以首長的高度考慮問題肯定更加全面更加細緻，並非簡直的一加一就等於二，而在首長沒有任何的信號暗示要封殺自己的況下，符志航恐怕也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不利之舉。

到了他們這樣的級別，考慮問題自然也是縝得很，除了陣營的重要之外，恐怕最多的就是利益最大化，炮灰也要有炮灰的價值，更要有炮灰的尊嚴。

重回故土，陸漸紅走在街頭，慨萬千。喬初一跟在陸漸紅後，微笑著道：“陸書記，您以前就在這裡工作，重新走到這片土地上，肯定很親切吧？”

陸漸紅微微笑了笑道：“是人非啊。”

喬初一說得不錯，這裡固然是周琦峰的據地，又何嘗不是他陸漸紅的發跡之地。想起當年在江東省政府任省政府副書長時的悲苦，陸漸紅的心頭不免有些蕭瑟之意。有誰又能想到，對自己不怎麼待見、時任江東省省長的周琦峰到了甘嶺任省委書記之後又會親點自己到雙皇任職呢？

總理在甘嶺不久就是政治局委員了，而符志航並沒有達到這個層次，這很難說是符志航不行還是甘嶺的發展出了問題，但是通過這樣的對比還是能看出一些不同的東西的。

“明天咱們就不去湊熱鬧了，去雙皇看看。”陸漸紅揹著手緩緩向前走。

喬初一應了一聲。喬初一知道，陸漸紅最深的還是雙皇這個副省級城市，當年因爲經濟問題，雙皇經歷了一場強烈的政治地震，黨政一把手同時被拿下，而正是陸漸紅到來之後，力挽狂瀾，不僅讓雙皇走出了困境，還使雙皇得到了飛速的發展，爲雙皇提檔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比起他任縣委書記甚至於後來的市委組織部長，這裡纔是陸漸紅真正施展才華的地方，邁出了實現政治抱負的第一步。

陸漸紅這樣的草領導，無疑爲政治歷史教科書中譜寫了一段傳奇，固然這其中有著貴人相助、有著諸多的巧合和因素，但卻是爲一些沒有背景的草們提供了神支柱，並不是只有背景深厚的人才能走向高位。

看著陸漸紅直的影，喬初一的目變得異常地崇拜，雖然明知自己不可能達到陸漸紅的層次，但是人總是要有目標的，無目標者無鬥志，碌碌無爲的一人，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經歷。

甘嶺的發展還是有所就的，看著省城的繁華，陸漸紅的興致很高。回頭看了一眼遠遠墜在後的國安局的幾名保衛人員，陸漸紅便走進了路邊的一家電商城。

自從陸漸紅居高位之後，除了老婆孩子竭力要求，一般來說，他是沒有機會到去逛一逛的。工作上的忙碌自不必說，像這種購買品的事，自有書理得妥妥當當，哪裡還用得著他去親自刀？就如喬初一所說的那樣，幹大事的人，又怎麼能在這些小事上花費力？

所以陸漸紅倒是有樂趣，東走走西看看，偶爾還跟一些人說說話，瞭解一下況，喬初一這個時候才覺得陸漸紅不是尊神，而是一個有有活生生的人。

從涼爽的電商城出了來，又走進了一家農貿市場，夜市依然熱鬧非凡，對於菜籃子，各地都非常重視，陸漸紅看了一眼蔬菜上的標價，嚇了一跳，在京城要賣三四元一斤的芹菜，在這裡居然只賣一塊多，而其他的蔬菜也便宜了很多，這價真的好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