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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琉璃，藍得沒有一雜質。海面上浮著大片大片白又亮，隨著浪濤起伏，宛如藍天裡浮的白雲團。冰層之間，夾雜著高低參差的冰丘，錯落分佈，幾隻碩的海豹趴在冰丘上，懶洋洋地打滾。

海浪翻滾，鼠羣迎著寒冷徹骨的波濤而上，勇向前，快似閃電，似要把最後一力量釋放出來。一隻接一隻盲豚鼠被海浪吞沒，有的被浪頭拋起，砸在冰層上餅；有幾隻游到一半突然倒斃，油盡燈枯。

我駕起吹氣風，帶著甘檸真他們飛到半空，全神貫注地觀察盲豚鼠的舉。

僅存的幾十只盲豚鼠，鼻孔聳，似在辨清方向，然後爬過幾塊冰層，全速遊向一座尖錐形的冰丘。眼看要撞上，盲豚鼠們陡然一個拐彎，高高躍起，衝向了冰丘左側的空。

“轟”的一聲，鮮濺灑，十多隻盲豚鼠當場撞死。在空無一的位置，奇蹟般地出現了一棵藍汪汪、亮晶晶的怪樹！

這棵樹又細又高，形狀有點像人。兩條展開的樹枝斜斜向上去，枝頭結著一粒粒藍晶，閃閃發。樹幹像蚯蚓一樣，一刻不停地扭，頂部長著一個碩大的樹瘤，瘤上佈滿一團團漩渦狀的暗花紋。樹幹底鑽出兩條螺旋扭曲的鬚，以向前彎曲的姿勢，立在海面上。

這棵樹一現，就開始萎、乾枯，枝頭的晶紛紛墜落，不斷黯淡，樹越越小。

剩餘的盲豚鼠發狂般衝向樹瘤，“砰砰砰”，十多隻盲豚鼠撞死在樹瘤上。鮮流遍了樹。沾滿的樹瘤慢慢發，盲豚鼠悍不畏死，又一次撞向樹瘤，鮮飛濺。“波”，樹瘤被撞出一道裂，一團團漩渦花紋猛地暴出異彩，從細出樹瘤，變活生生的東西，眨著，熠熠生輝。

那是一隻只藍寶石般的眼睛！

最後一隻盲豚鼠發出尖促的聲。高高跳起，撲向樹瘤上地眼睛。一道激浪恰好打來，把盲豚鼠捲走，眼看要被海水吞噬，宣告幾億盲豚鼠的全部滅亡。

我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急施兵甲，手臂化作一張大網甩出。兜住那隻盲豚鼠，把它扔向怪樹，和藍眼睛撞在了一起！就在同時，怪樹一團，嘶地化作白煙，消失了。

一團耀眼的藍從盲豚鼠炸開。燦爛的華中，盲豚鼠形不斷暴漲。灰的鼠皮整層蛻落，出裡面藍緞子一般閃閃發亮的皮，背部拱起波浪似的，四綻出鱗甲，尾化作星形扁鰭，鼠須變了月牙形的玉角，狹長臉部佈滿麗的水紋，上面的兩個鼻孔消失了，凸出一雙燦若星辰地藍寶石眼睛。漩渦般流轉，明亮得讓人無法對視。

“這像是上古神浪生嘛！”龍眼驚起來，月魂的聲音也充滿了震駭：“真的是浪生！傳說此刀劍難傷，水火不侵，雙目擁有預知禍福的神奇力量！而且浪生近乎不死之，就算被殺，只要三個時辰沾到海水，便會立刻復活！”

低吼一聲，吼音漱漱，如同浪花的噴濺聲。浪生輕巧躍大海。健眩目的羣猶如水銀滾，無聲無息。進了浪濤深，連一水花都沒有濺起。誰能料到，傳說中的神，竟然是一隻不起眼地老鼠變的！雙目擁有預知力量的浪生，最早不過是一個瞎子！

我終於恍然大悟，爲什麼數以億計的盲豚鼠一路跋山涉水，連命都不要。月魂嘆息道：“千萬年來，恐怕也只有這唯一的一隻盲豚鼠，能幸運地胎換骨，變浪生。”

甘檸真神漠然不屑：“爲了變神，連命都不要，值得麼？無論是浪生還是盲豚鼠，同樣逃不住壞空的命運，五十步和百步有區別嗎？”

“五十步和百步怎麼沒有區別？多走一步，就離終點近一步。”龍眼擡槓道：“我看值！”

“值不值，只有它自己纔有資格說。哇靠，還傻等什麼？抓住它！”我如夢初醒地大喝一聲，落下吹氣風，跳進大海。這罕世難遇地神，正是送上門來的坐騎！

海水冰冷刺骨，霎時淹沒了口鼻。龍眼凍得哇哇，甘檸真和絞殺倒是一點不在乎，後者在水裡十分靈巧，大尾輕輕一拍，就出了十多丈。沿著浪生海地位置，我雙臂劃，運轉鏡瞳道仔細搜尋。

水中漂浮著五六的海藻，魚羣像一片彩雲忽地捲來，在海藻間散開，又忽地聚一片。這裡的魚脂厚，不但個頭大，膽子也大，在我們四周來回遊竄，一點也不害怕。

“小真真，快用你的蓮心眼幫幫我！”找了一會，我連

的影子都沒到，只好求助甘檸真。

龍眼瑟瑟發抖：“冰海這麼大，到哪裡去找浪生？”

月魂沉道：“據說它喜歡待在深海。”

我迫不及待地向下潛去，捕獵浪生的越來越強烈。有了它，就能預知禍福，提早趨兇避災。這對老子太重要了，特別是眼下危機四伏的魔剎天，既被夜流冰追殺，又要警惕暗中的龍蝶，一不小心就會送命。

海水力漸增，越往深遊，四周越是幽深黑暗，而海水反倒不那麼冰冷了。海里的生逐漸增多，珊瑚礁上，斑斕條紋地大貝殼一張一合，噴出彩霧；茂的海藻叢裡，十多隻海蛤蟆正和一條雙頭鯊激烈搏鬥；連綿起伏的海中山脈生滿，千奇百怪的海進進出出，有的從裡探出可怕的爪，或是發出威懾的咆哮??????。

絞殺看得興極了，猛撲住一頭渾長刺的巨型海牛，貪婪地吸食起來。

“附近沒有浪生。”甘真的蓮心眼微微，對我搖頭：“這麼找下去，等於大海撈針，也許浪生早就游到千里之外了。”

我不甘心地道：“去海底看看。”子急速下沉。龍眼這時不抱怨了，因爲深海的水一點也不冷。

繼續下潛了幾千丈，接近海底時，下方漸漸出現了亮，照得海水剔得猶如藍水晶。海牀上，長滿了麻麻地麗珊瑚叢，閃耀著鮮豔繽紛的芒，像一座座五十地島嶼，無窮無盡地向遠方延，幾乎覆蓋了海底。

海底珊瑚大得驚人，長得也奇特，珊瑚枝是中空的，如水缸，不斷向外冒泡，豔麗的芒就是從珊瑚枝裡出來的。

甘檸真神微：“浪生！”倏地遊近珊瑚叢，向中空的珊瑚枝去，軀驀地一震。

我湊過去一看，吃驚得差點連下也掉了！雄奇的山脈、險峻的峽谷、繁華的城鎮、集市，形形的妖怪??????。眼皮子底下。日他，在海牀下，竟然藏著一個廣闊奇妙的世界！流溢彩的珊瑚叢猶如一面屏障，把海水和海下世界隔開。而中空的珊瑚枝，無疑就是通向海下世界的路。

“太神奇了！”我和甘檸真連連驚歎。

龍眼輕蔑地撇撇：“你們真夠孤陋寡聞的！我早就聽說了，冰海的妖怪都生活在海牀底下。”

哇靠，這個馬後炮！我不客氣地扁了他一拳。甘檸真道：“浪生應該去了下面，剛纔蓮心眼恰好看到了它一閃而過的星形尾鰭。你還要不要追？”頓了頓，道：“碧戈號稱海龍王，海下世界多半是他的領地。”

我猶豫了一下，得到浪生，意味著能提前知道自己的禍福，做好相應對策，老子連楚度都不用怕了！一咬牙：“去！”率先衝珊瑚枝。富貴險中求，老子豁出去了！

燦爛的暈霎時包圍住了我，珊瑚枝裡彩芒閃爍，四壁而富有彈，用手一推，可以不斷向外擴撐，自如，連鯨魚也能進來。我們迅速通過珊瑚枝，外面的虛空，是層層疊疊，綿綿的半明膠質，腳踩在上面，稍一用力，人就往下沉；再稍一提氣，又會向上浮升。

隨著我們慢慢下落，海下世界越來越清晰，在落到底的一刻，周圍驀地傳來波浪般的連續震，一莫可沛的力量席捲而至，把我們拋出去。

“砰砰”！我們東倒西歪，幾乎是半摔倒在一條街道上。附近車水馬龍，妖來妖往，喧鬧的賣聲不絕於耳。最奇妙的是，你能覺到海水在四周流，偏偏看不見它們，和陸地上沒什麼兩樣。

上空的珊瑚叢宛如遮天彩霞，芒閃爍。如果沒有它們，海下世界定是一片漆黑。我長手臂，輕輕跳起，指尖夠到了綿的半明膠質。想離開的話，只要用力跳膠質，就能浮上去了。

“媽的，滾開！”背後傳來魯的罵，接著狂風大作，我趕拉起龍眼，側移開。

一駕華麗的車呼嘯奔來，車黃金製造，車轅白金鑲嵌，車玉石打磨。八匹雪白強壯的海馬弓著，拉車飛馳，尾捲起一陣陣旋風。一個龍蝦妖傲立在車上，披鮮紅盔甲，左手扶轅，右手揮鞭，不可一世地大，街上的妖怪紛紛躲避。

第八章（下）最難消魚恩

！什麼玩意啊，也敢對我放肆！”龍眼對準車的狠地吐了口唾沫，悻悻地瞧了我一眼，嘀咕道：“跟你在一起，一點也不威風。”

“高貴的龍眼繼承人，請不要隨地吐痰。”我笑嘻嘻地拍拍他，安分地退到街角，四下打量。

這裡應該是一個熱鬧的海市。地上鋪滿巨大平整的灰巖石，路面寬敝，兩邊商鋪林立。什麼賭場、飯莊、院、藥草鋪、兵鋪、胭脂店、料店??????，，周圍的妖怪幾乎全是海妖，雖然面目兇惡，但沒有主挑釁惹事的。店主很熱，站在櫃檯前，滿臉堆笑地招呼客人。海市連綿幾千裡，除了不夠華奢麗，繁鬧的景象比大千城差不了多。

龍眼睜大眼睛，新奇地四瀏覽，裡嘖嘖讚歎：“想不到碧戈把冰海治理得這麼漂亮，魔剎天南方最繁華的視丘，也不過如此。”

“大千城比這裡漂亮多了。”甘檸真淡淡地道：“到底是魔剎天出來的，孤陋寡聞。”

龍眼被堵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我笑得前仰後合，想不到毫無煙火氣的甘檸真還以起來，言辭真鋒利。

龍眼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大千城現在是我們魔剎天的了。”

我和甘檸真都沉默了，我轉開話題，東張西：“浪生一定沒落在這裡，否則海市早就飛狗跳了。海下世界和海上一樣大，找起來也夠頭疼的。”

“爸爸，有個漂亮的魚妖姐姐一直衝你招手哩！”絞殺忽然聲道，順著的目去。左首一家很氣派的珠寶鋪裡，一個年輕的妖倚靠在粱柱後，俏臉半遮半掩，對我悄悄擺手，示意我過去。

“小魚！”我失聲喊道，忽然記起上次分別，們告訴我全族將遷回冰海地事。當下心頭大喜，如果有悉地形的人魚族相助，找尋浪生就容易多了。

我們剛走到珠寶鋪門口，小魚就迎上來。把我們讓進堂，謹慎地向外瞧了瞧，拉下簾子，激地看著我：“果然是恩人到了。”盈盈一福，就要叩拜。

我趕扶起：“快起來，千萬別磕頭，我實在不習慣。”

小魚抿一笑：“這是姐姐關照的。無論何時何地見到你，一定要跪拜謝恩。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只是頭髮多了。嘻嘻，我差點不敢認呢。”

我尷尬地參差不齊的頭皮，都是絞殺害的。現在頭髮才長了短短一茬。“你也是老樣子，不稱呼我公子。老是你啊你啊的。”和對視嘻笑，我想起過去曾把全了個遍，不由心的。

寒暄了一陣，我才得知人魚族返回魔剎天后，直接回到了故鄉冰海，重新定居下來。人魚族盛產珍珠，於是在集市裡開了個珠寶鋪。這地方名泡泡集，是冰海最熱鬧的海市，海龍王的冰海龍宮就在不遠。

“你的膽子好大呀。還敢在魔剎天轉。”小魚收起笑容，正道：“夜流冰發下了冰魄令，讓魔剎天所有地妖怪捕緝你。‘林飛，男，年輕英俊，一頭紅長髮，懷自在天地圖。’冰魄令裡是這麼說的，嘻嘻，還好你的頭髮沒了，不然可麻煩啦。”

我渾一震：“難道其餘三大妖王都收到了冰魄令？”

小魚點點頭：“我們這裡是七日前收到的。我還聽說妖王龍眼雀已經離開府。要親自追捕你。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四大妖王之間向來面和心不和。以海龍王大人的子，除非魔主之令，否則他是不會理睬夜流冰的。”

我暗暗煩惱。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就算碧戈不出手，冰海這麼多妖怪一起追殺我，不死也得層皮了。想到這裡，立刻掌鋒化刀，把頭皮重新剃得一清二白。

小魚捂笑：“你的法力變得很強呀。據說你不但闖葬花淵，救出鳩蠍妖，還把夜流冰打得半死不活。現在你可是魔剎天最拉風地人啦，不妖視你爲夢中人呢。”充滿神往地輕嘆一聲：“如果哪一天，我被什麼妖王抓住，也有一個俊俏的男妖不顧生死來救我，該有多麼妙。”

我當場絕倒！小魚又道：“你既然來了這裡，人魚族一定會全力相助。這段日子，你乾脆住在我們族地，等風頭過去再說。”

“最難消魚恩，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啦。”我沉片刻，和甘真換了個眼，同意了。也只有先在這裡安頓下來，慢慢尋找浪生了。

在小魚的安排下，我們從店鋪後門悄悄走出，乘上一輛車轅烙刻藍花的海象車，緩緩駛上了街道。

一路上，說起冰海的海上海下兩重世界，我讚不絕口。小魚介紹道，一旦上面的海修煉妖，便會從珊瑚叢進海下，爲妖怪大家族地一員。

“魔主一統魔剎天后，嚴令止妖怪們私鬥，所以這幾年冰海很太平。只要不主惹事，沒有妖怪會找你們麻煩。”小魚掀起車簾一角，向外瞧了瞧，低聲音：“不過，要小心冰海龍宮的妖兵妖將。他們仗著海龍王地名頭，欺行霸市，橫行無忌。他們的海車上，一般都烙刻龍的圖案，十分好認。”

我心中一，想起剛纔那個龍蝦妖駕車經過時，車轅上似乎刻著龍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