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族地離泡泡集不遠，出了集口，向北十里就是了。千百道又長又深的海，錯相通。兩旁開滿了湛藍的花，藍得清亮、明淨，像一排排涌的海浪。小魚告訴我，很久以前，人魚族曾經有一位公主，上了清虛天的一個男子，相又被無拋棄。公主在絕中自殺，化作了藍花。

“妖怪一向被人瞧不起，現在魔主主紅塵天，我們也算是揚眉吐氣了。”小魚隨口道。

我發現甘檸真臉蒼白，關切地問道：“你不舒服嗎？”

甘檸真搖搖頭，臉轉向車窗外。海象車駛了最深的一條海，沿途，雄人魚們手執長矛，來回巡視。海一路傾斜向下，足足有幾十丈深，海盡頭是一個大巖。兩個人魚手執燈籠，守在門口，碧的***照得門匾上“人魚族地”四個字通亮。

海象車直接駛進巖，裡面豁然開朗，又是另一番天地。

的亭臺樓閣錯落分佈，碧瓦朱欄，晶柱瑤徑，顯得十分雅緻。人魚們三五一羣，或是靜坐下棋彈琴，或是談笑打鬧嬉戲。遠有一方極大的碧池，水清幽，鮮花浮，魚人們在池戲水，笑像水花一樣灑濺。到懸掛著渾圓的珍珠，燦爛奪目。最大的珍珠大如海碗，澤雪白，映得人鬚髮白亮。

我忍不住道：“想不到你們族地如此華，不愧是開珠寶店的。”

小魚盈盈一笑：“我們是無本買賣。只要哭幾次，眼淚化作珍珠就能賣錢。不過以稀爲貴，也不能多賣。對啦，你喜歡什麼儘管拿。”

我搖搖頭，以我爐火純青的混沌甲，想要銀子。手去別人的荷包就行了，帶著反而累贅。

在最裡面的一座宮閣門前，海象車停下了。小魚拉著我的手，旋風一般飄殿，裡直嚷：“姐姐，快來看呀，看我把誰帶來啦！”

看見大魚，我幾乎認不出來了。滿頭珠翠，羅服錦紗，端坐在一張羊脂白玉長案前。顯得雍容華貴，和過去的丫鬟打扮完全不同了。瞧見我，大魚先是一愣，繼而臉上出驚喜之，屈膝就跪。

“逃難地人，當不得大禮。”我扶住大魚，暗暗觀察的反應。雖然我救過人魚族。但恩將仇報的事舉不勝舉，還是小心點好。

“大魚只知公子是人魚族的恩人。沒有林公子，我們現在還是蜃三郎的奴婢。眼前一切，皆拜公子所賜。”大魚聲道，強行跪下，深深拜了三拜才起。

我見跪拜時毫不猶豫。連華麗的襬也不，知道出於真誠。不因富貴相忘，便放心多了。

隨意聊了一會，大魚吩咐族人，爲我們接風洗塵。在兩條俏可的人魚伺候下，我半推半就地洗了個澡，刮淨鬍鬚。戴上蠶紗紫玉籠冠，穿好深藍的鰭織邊水紋寬袍，繫上玳瑁紫晶帶，腳踏紫金魚鱗靴。一照銅鏡，儼然是個翩翩佳公子，和原來風塵僕僕的邋遢樣完全不同。我不由心中滿意，有了這副華貴打扮，妖怪們恐怕看不出老子是魔剎天的頭號通緝犯吧。

“林公子真是俊俏。”服侍我地人魚地道，另一個人魚替我抹平腰部的褶，忽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逃走了。我想起初到大千城，在歐圓府邸和幾個狐貍調笑的景，恍然如夢。

筵席早已備好。只等我開桌了。走進廂房，我目瞪口呆。不但龍眼穿戴一新。連絞殺也套上了一件繡花馬甲，戴起碩大的珍珠耳環，弄得不倫不類。只有甘真依舊一雪白道袍。

在大魚、小魚的殷勤服侍下，我也不客氣，筷子左右開弓，大吃特吃。一個月來亡命魔剎，餐風宿，現在總算可以舒舒服服地幾天了。

大魚爲我遞上一杯清茶漱口，聲道：“冰海比不上紅塵天，只有一些陋的水產海鮮招待，還公子不嫌怠慢。”擺擺手，讓伺候的幾個人魚退下，又道：“公子只管在這裡安心住下，人魚族全族上下對公子恩戴德，決不至泄半點風聲。”

我微笑答謝，暗忖大魚果然通達人世故，也不問我們來此地目的。

“然而公子大恩，始終無以爲報。”話鋒一轉，大魚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鄭重遞給我：“區區薄禮，還公子笑納。”

我看也不看，當即婉言拒

.蜃三郎索要，我們也只是騙他說此早已失。姐姐，他還不知道是什麼寶貝。你打開讓他瞧瞧，包他不釋手，搶著問我們要呢。”

不等我回話，龍眼這小子手快，搶先打開了錦盒蓋。盒子裡，赫然又是一個古古香的黃玉匣。再打開玉匣，裡面羅襯底，放著一隻蟬翼碧紗罩。掀開紗罩，纔看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小火爐。小火爐又舊又破，澤微黑，鏽跡斑斑，賣破爛的都不會要。

龍眼一愣，忍住笑，惡作劇地把小火爐推給我：“禮輕意重，快收下。”手陡然一停，面微變，嚷道：“古怪，好古怪！”

大魚、小魚同時出驚訝之，對龍眼道：“客人如何瞧出其中古怪？”

龍眼直直盯著小火爐，一個勁地眼睛：“我也搞不清。”

我知道龍眼是憑藉龍眼應到了小火爐地奇妙，不由心下好奇。仔細了小火爐，又拿起來掂掂分量，我有些不解。除非另有妙用，否則就算它是最昂貴的寶石打造，也沒什麼稀罕。

“魂！像是一件魂！”月魂突然道。

小魚戲謔地道：“姐姐，別和他打啞謎啦。快些點著火，讓他開開眼！”起鎖上廂門，從袖中掏出一小包彩末，慢慢倒進火爐地爐眼，裡道：“公子記住了，燃料必須是不多不的一錢珊瑚、一錢海藻、一錢鶴頂紅、一錢孔雀膽，外加四錢鮫珠調勻。”

大魚點上爐火，道：“燃料已爲公子備好。不過萬一公子失，也好記得重配。”

看們兩個搞得這麼神，我早就按奈不住，想一睹究竟了。連甘真也好奇地盯著小火爐，目一眨不眨。

火苗竄，燃料飛快焚燒，小火爐被燒得紅彤彤的，發出妖異般的紅。等燃料燒盡，火焰慢慢熄滅時，“滋”的一聲，從爐口噴出一縷青煙。青煙繞著火爐急速流竄幾圈，忽地停下，化作一個一寸高的小怪。小怪的子從煙霧，急速凝結軀。

“各位好，空空玄有禮了。”小怪在半空翻了個筋斗，輕巧落在爐口上，舌頭了脣，貪婪地道：“好久沒吃飽了。嗯，孔雀膽是十多前年的，不夠新鮮。珊瑚是白珊瑚，不如紅珊瑚的回味悠長。鶴頂紅勉強湊活，海藻和鮫珠倒是上品。”

“他是什麼玩意？”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小怪。他頭戴晶瑩剔地笠帽，腳穿一雙鞋尖高高翹起的靴，長得脣紅齒白，眉清目秀，額頭凸出兩碧的橢圓小角，說話時，小角噴出淡淡的水霧。

“我不是玩意，我是空空玄！”小怪齜牙咧，珍珠般白亮的小尖牙翹出脣。

龍眼嘟囓道：“我不是玩意？這話倒也古怪。”絞殺湊到頸邊，我的耳：“爸爸，我好想吃他哦。”

大魚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族寶，據說是從***天帶回來的。”吩咐空空玄：“空空玄，快給客人獻上禮。”

空空玄哧溜一聲，鑽進爐眼，再鑽出來時，手裡多出了一個圓形翡翠盤，盤子裡盛滿了麗的瑪瑙珠。珠子殷紅晶亮，大如鴿卵，滿盤滾。空空玄雙手捧盤，聲音清脆地道：“請笑納。”

我心中詫異，翡翠盤要比爐眼大得多，也比小火爐大，不知空空玄是怎麼拿出來的。

大魚面一變，道：“空空玄，你就拿這點破玩意糊弄人嗎？是不是想吃點苦頭？”

空空玄吐吐舌頭，捧著盤子鑽回爐眼。過了好一會，他才鑽出爐子，捧出一彩斑斕地長方形兵匣，打開後，裡面霞直衝屋頂。匣子裡依次陳放著異彩流爍的寶刀、寶劍、盔甲，寒凜地銳氣衝匣而出，一看就不是凡品。

大魚憤然道：“縱然有寶刀寶劍，但法力不夠的人拿了，只會招來禍害。你對貴客不敬，今天一定要給你點苦頭吃吃。”拿起象牙筷，輕擊小火爐，發出“叮叮”的清鳴。

“啊呀，別敲了，耳朵要聾啦！吵死啦！”空空玄捂住耳朵，急得蹦跳。等大魚停止敲擊，他一溜煙逃進爐眼，過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鑽出來。

第八冊第九章（下）爐子裡的守財奴

，他手裡抱著一個三足青銅鼎，鼎裡盛著一隻通雪參。參遍佈，滿室生香。空空玄苦著臉道：“這是異種海蔘，垂死的人、妖吃了它，可以多活一年；修煉的人、妖吃了它，不但能提升法力，還能避開一次天劫。”

“這還差不多。”大魚拿過海蔘，遞給我：“公子笑納了吧。”

我越來越覺得匪夷所思，小小一個火爐，怎麼能拿出這麼多寶貝？簡直是個無窮無盡的寶庫啊！

空空玄突然翻了個筋斗，嚷道：“既然滿意了，我就回去啦！”往爐眼裡鑽去。

我一時手，探手抓向空空玄，耳聽大魚小魚驚呼道：“公子不可！”

空空玄的笠帽溢出耀眼的彩，倏地膨脹，化作一隻瑰麗無比的水母，無數手從傘下飄出，急速刺向我。

我完全來不及反應，倉促下，雙手化作盾牌，護住全，腰肢一，向後倒翻。手被盾牌紛紛彈開，有一手卻從下方無聲無息地飄至，直刺小腹。人在半空，我勉強施展魅舞，向旁橫移躲開。誰知手接著一彎，如影隨形地跟著我，暴出千百個小水母。

我拼盡全力，運轉璇璣道，氣圈向外層層盪開。小水母紛紛被氣圈纏住，但有一隻卻悄然穿過氣圈，直撲我的腳踝，眼看要命中，一雪白纖長的手指從邊上出，輕輕一彈，擊中小水母，把它彈得碎。

關鍵時刻，甘檸真盡到了保鏢的職責，我很滿意。

手紛紛回，水母又變回笠帽。空空玄倏地鑽進爐眼，消失不見。我心有餘悸地坐穩了，甘真卻悶哼一聲，櫻脣盡褪，手指發，指尖上多出一個紅點。

“檸真，你怎麼啦？”我又驚又急。話音剛落，甘檸真已是滿頭冷汗，整條手臂都在發抖。

大魚、小魚面面相覷，前者憂慮不安地道：“這下糟了。空空玄是不得的。過去有個族人也像公子一般好奇，試圖抓住他，誰料被水母的異毒手刺中，當場毒發亡。甘仙子的手指到小水母，等於間接中毒。”

我二話不說，一把抓起海蔘，強行塞進甘檸真裡。海蔘口即化。然而，甘真已經地倒在我懷裡，渾慄，燙得嚇人。

“都是我不好！”我目呲裂，心如刀絞，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要不是我多事。甘真怎麼會爲了救我而中毒！誰能想到，空空玄如此妖異。連甘真的修爲也會中毒。該死地空空玄，老子定要把你撕碎片，拿去喂狗！

“公子稍安勿燥，甘仙子還有得救。”大魚擋住我試圖砸向小火爐的拳頭，沉聲道：“據空空玄自己說，中了水母異毒，只要不當場暴斃，可以用瑯玕樹的果子解毒。如今甘仙子服下海蔘，一年之命無憂。公子可以慢慢想法子取得解藥。”

小魚接著道：“距此地三十里附近的瑯玕海崖崖頂，就有一棵瑯玕古樹。”手指蘸水，在桌上畫出大致地圖，猶豫了一下，道：“只是??????。

“只是什麼？”

“有一隻兇悍的三頭海蝸守在樹旁，常人難以接近。不如等我們齊本族勇士，再??????，

沒等說完，我把甘檸真到懷裡，旋風般衝出了廂房。絞殺倏地追上我。跳到肩頭。帶著乖兒，我駕起吹氣風。一路狂飛，半注香不到，就看到了小魚所畫的瑯玕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