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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遊》 第4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要被困在這裡?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燈焰的影跳曳不定,如同鬼魅的舞蹈。

剎那間,我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對準長明燈,一口氣猛吹過去。“噗”的一聲,熄滅了。

四周驀地一片灰暗。

“林飛,你搞什麼鬼!”瑯瑤喝道,隨即閉,閉目運息,再也無暇理會我。

我一地盯著長明燈,放棄運轉寂眠力,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生死在此一搏。

一息過去了,幾十息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一注香的時間過去了。甬道里靜悄悄的,什麼也沒發生。

“天啊,沒有毒煙!”瑯瑤率先尖起來,激得滿臉通紅。

影的花苞緩緩吐出了無邪,他的眼神很複雜,有幾分驚訝,幾分迷,又似乎有些失

瑯瑤神:“南宮平果然在騙我們!本就沒什麼毒煙機關,完全虛驚一場!”

無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是你吹熄了長明燈?”

我嘻嘻一笑,沒有回答。無邪走到長明燈前,沉半晌,道:“原來這盞油燈就是釋放毒煙的機關。”

瑯瑤一呆:“這怎麼可能?南宮平怎麼會把機關設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再說毒煙機關停止運轉和吹滅有什麼關係?”

無邪長嘆了一口氣:“就因爲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所以纔會被我們忽略。林公子,你真是機智過人,還是你爲瑯姑娘一解疑吧。”

我微微一笑:“其實能發現機關,還是瑯姑娘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什麼樣的東西才能真正地形,連法也發現不了?那就是我們眼看得到,但卻會忽視的東西。既然機關不在石壁的夾層裡。那麼就一定在甬道里!而甬道里只有兩件東西――泥偶和長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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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偶也許能突然噴毒煙,但泥偶材固定,就算藏了毒煙也有限得很。以我們的法力,閉氣支撐幾刻,等到毒煙散盡也不難,所以毒煙機關只可能是這盞長明燈。”我握住燈座,繼續道:“先前我就發現,燈座和石壁焊接在了一起。難道僅僅是防止外人移長明燈?而這盞燈,難道僅僅給我們照明用?一代巧匠製造出來的長明燈,當然不會像我們想象地那樣普通。理應有更多的用。”

瑯瑤目一亮:“燈座莫非是中空的?”

“瑯姑娘終於明白了。”我點點頭,手指輕輕一彈燈座,發出“叮”的清亮聲。如果燈座是實心的古銅,彈扣時的聲音會比較沉悶。

瑯瑤恍然道:“石壁雖然沒有機關,但一定儲有大量的毒煙,毒煙通過空心的燈座,再傳到燈芯。只要燈燃著。一旦燈油耗盡,燃燒的自然是毒煙了!是了,這種毒煙一定無無味,才能讓我們無法察覺長明燈的!”

我欣然道:“你們看,燈盞裡盛地油差不多可以燒一注香左右的時間。這也是南宮平爲什麼會說一注香的時間後,毒煙機關纔會發。所以只要提前吹滅燈。毒煙就無從釋放。”

瑯瑤哼道:“早知如此,就該讓六丁六甲把油燈擊碎。”

我示以鼻嗤:“損壞油燈。恐怕毒煙立刻會冒出來。南宮平豈會讓我們隨意破壞他的機關設計?”

“南宮平真是厲害。”無邪笑了笑:“不過林公子棋高一著。雖然年紀輕輕,但這份急智、沉著,實在令人欽佩,連南宮平也算計不了你。”

我心頭忽地咯噔一下,在我解說長明燈機關的時候,無邪始終沒有出過驚異的表。要麼他喜怒不形於,要麼他早就發現了長明燈的奧。如果是後者,那麼無邪這個傢伙太可怕了。他故意瞞不說,是想通過毒煙除掉我和瑯瑤。獨吞九疑寶窟。同時也意味著無邪法力超強,有絕對地把握不被毒煙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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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我只是運氣好,湊巧想到罷了。”我口不應心地道,對無邪起了十二分的提防。

瑯瑤道:“現在我們雖然沒死,但也被困在這裡了。沒有食和水,遲早死路一條。”

“我看掌門早就有了辦法。”我目視無邪,試探般地將了他一軍。

無邪平靜地道:“恐怕林公子也看出來了,何必一定要我獻拙呢?”

我們互相久久對視,齊聲大笑。既然長明燈另有奧妙。泥偶當然也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了。

反覆檢查了泥偶,我們終於發現他手中捧的布帛的另一面。有幾十行暗紋,挖掉這些暗紋後,剩餘的布帛赫然形了幾十個字:“盜寶的小賊們,你們總算比豬要聰明一點。既然發現了布帛地,毒煙也應該奈何不了你們了。乖乖聽話,把泥偶移到石門前。南宮平留書。”

“把泥偶移到石門前?”瑯瑤將信將疑:“南宮平是不是想借助泥偶,發新一機關攻擊?”

我沉道:“也許他想放我們出去。”

“哈哈,南宮平有這麼好心?我看你腦子燒壞了吧。”瑯瑤尖刻地道。

“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只能相信南宮平的話了。難道坐在這裡等死?”我瞪了瑯瑤一眼,搬起泥偶,擺放到石門前。雖然是泥塑,但泥偶卻像鐵鑄一般沉重。

“咔嚓”,從石門背後傳來模糊地聲響。“轟”,石門緩緩移開,出了前方的通道。

我毫不猶豫地竄了出去。

在石門的另一面,有一個同樣大小的泥偶,手裡握

石制的鑰匙。石門上有一個鎖孔,石鑰匙正在鎖這個泥偶打開了石門。隔著石門,兩個泥偶面對面而立,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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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瑤目瞪口呆,無邪若有所思地道:“聰明反被聰明誤。從選擇九疑寶窟第一個口開始,南宮平就在暗示我們這個道理。幸好我們沒有自恃聰明。懷疑南宮平的留書,否則便會被一直困住。”

“我想的卻和掌門不同。南宮平大師一定是個心地仁厚的人,就算是絕境,他也會給盜寶者留下一線生機。如果我們早點離開甬道,也不用擔心石門封閉;油燈雖然致命,但只要吹滅,毒煙就無法放出;泥偶的布帛更是指點了困之路。九疑寶窟雖然是九死一生地土木機關,但盜寶人卻有絕逢生地活命機會。”我慨地道,說實話,我現在對南宮平越來越佩服。

瑯瑤冷冷一哂:“看來你倒是南宮平的知音。九疑寶窟是他最後一件傑作。隨後南宮平就失蹤了,算來已近千年,想必早就去黃泉天報到了。你若是對他有興趣,不妨去黃泉天拜訪。”

我不理睬這個人的刻薄話,頗有興趣地觀察兩個泥偶。如果我所料不差,泥偶一定嵌滿了奇異的磁石。當我把其中一個泥偶移到石門前,裝的磁石和另一個泥偶的磁石互相吸引。於是另一個泥偶到石門前,手裡的石鑰匙正好進鎖孔,打開了石門。

真是巧妙的設計。

我們順著甬道,繼續向前走。經歷了剛纔的兇險後,每個人都有些杯弓蛇影,小心翼翼地移步伐。生怕機關。走了大約一里,前方一道石門阻擋了通路。石門上刻各種花鳥魚蟲地圖紋。雕刻,栩栩如生,石門最上端用閃閃發地夜明珠鑲嵌著幾個大字“九疑寶窟第一口。”

怔怔地仰石門,瑯瑤道:“原來我們剛到真正地第一口,裡面想必更加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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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口不見得就沒有機會。”劫後逃生,我信心百倍:“南宮平一定會在裡面爲闖者留下一點救命稻草,就看我們能否抓得住。”

“但願你真是南宮平的知音。”瑯瑤躊躇片刻,指揮十二個金甲神人去推石門。如同螞蟻撼樹,石門紋

我靈機一。順原路跑回去,搬起泥偶,再回到寶窟口的石門前,把泥偶擺放好。只聽到門後“咯嚓”一聲,石門緩緩,耀眼的珠寶氣撲面而來。

大塊的黃金、白銀;龍眼般大的渾圓珍珠;沒有一地碧玉、瑪瑙;五彩繽紛的寶石像小山丘一樣,雜堆滿了一地。

“我們算是進了寶窟?”瑯瑤又驚又喜,瞳孔被枚不勝數的財寶映得五

我一瞧石門背後,果然有一個泥偶,手裡的鑰匙正在門孔裡。無邪?了我一眼。道:“這次能進寶窟,林公子當記首功。這裡的金銀財寶。公子可以先行隨意挑選。”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老子可不是傻瓜,看瑯瑤、無邪對這些珍珠寶石毫不容的樣子,就知道它們本算不上什麼。

瑯瑤忽然神微變,一步步向後退去,如臨大敵,十二個金甲神人團團圍住了。只見堆積如山地財寶慢慢聳,從裡面爬出了一頭怪。它長得像一條巨型蜈蚣,兩腮各掛著一個大袋,地垂落到頸部。怪的背脊上生著一條金線,幾百只小腳流溢彩,在珠寶堆上輕盈爬。最奇地是怪的眼睛,閃著寶石般的七彩芒,當它盯著你看的時候,彷彿目裡充滿了貪婪。

“是守財奴!”無邪低聲道:“這種怪子奇特,最金銀珠寶,所以被稱作‘守財奴’。幸好剛纔我們沒有地上的財寶,否則一定會遭到它的攻擊。”

瑯瑤目視守財奴,忽然把金甲神人收回黃巾中,下耳墜、髮簪、手鐲,把上所有的金銀首飾都扔在地上。守財奴立刻竄過來,尾一掃,把首飾都掃進腮邊的大袋裡。隨後竄到我和無邪跟前,目灼灼地盯著我們。

無邪解下了手上的玉扳指,猶豫片刻,又從懷裡掏出一顆鴿卵大地珠子,扔在地上。我猜到了幾分端倪,學著他們,掏出上所有的銀子,還忍痛把海姬送給我的玉佩拿出來,放在地上。守財奴繞著我們急速遊走幾圈後。滿意地點點頭,尾捲起所有的東西放進袋,慢慢鑽進珠寶堆,再也不出來了。

瑯瑤輕輕舒了口氣,快步向前走去。無邪不地道:“原本以爲林公子年輕氣盛,不會甘心把上的財寶給守財奴,想不到居然如此能忍。莫非以林公子的法力,還懼怕一隻怪嗎?看得出來,公子很珍惜那塊玉佩。”

“堂堂羅生天十大名門地掌門,不也向守財奴屈服了嘛。你那顆珠子。想必也是價值連城吧。”我聳聳肩,語含機鋒:“這頭怪恐怕不是我們惹得起的。就算我鬥得過它,多半也是兩敗俱傷,豈不讓漁人得利?”

無邪淡淡一笑:“守財奴最財寶,只要我們上所有的金銀玉,它便不會再爲難我們。這頭守財奴其實也不算很厲害,但背生金線。說明是一頭母。母守財奴喜歡在金銀珠寶產卵,這裡有多金銀財寶,就有多守財奴卵。孵化這些卵十分簡單,只要鮮沾到即可。守財奴秉兇悍,爭鬥時不死不休。如果我們和這頭守財奴衝突,勢必濺。千萬頭守財奴卵一旦孵化,我們想要

可就難了。所以忍一時風平浪靜。至於公子所說利。大可放心。我無邪可以立下重誓,只要林公子不和我爲敵,有生之年我決不敢加害公子。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這幾句誓言說得鏗鏘有力,十分坦誠。連瑯瑤也回過頭,出驚訝地神。我有些疑不解,搞不懂無邪爲什麼要如此示好。當下也隨口客套了幾句,反正和羅生天十大名門的掌門搞好關係,對我沒有壞。我當然不會相信無邪是個好人。否則早該告訴我守財奴地秉,而不是大放馬後炮。

越往前走,地上的財寶也就越,到最後連一件也瞧不見了。地勢卻越來越開闊,如果九疑寶窟是依託九頭冰龍的骨骸所建,九個龍頭分別是九個口,剛纔的甬道是龍頸,那麼我們現在應該進了龍腹。

上空懸吊著一顆顆夜明珠,照亮了四周。前方是一片平坦地空地,鋪著金、黃、綠、紅、黑五的巨大方磚。不同彩的方磚分佈有致。似乎暗藏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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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瑤喚出六丁六甲,率先開道。一個金甲神人剛剛踏上一塊黑地磚。黑磚就急速沉落,出下面一個深不可測的。金甲神人反應奇快,向上躍起。“噗”裡猛地噴出一道道水桶般的濃稠,濺得金甲神人滿頭滿臉。有極強的黏,沾到上就無法落,並像活一樣,把金甲神人重重包了起來,向拖去。

金甲神人連連怒吼,竭力掙扎。我不覺心頭駭然,先前曾經見識過金甲神人的威力,知道他們地力量有多大,想不到會被這些拖住。

另外幾個金甲神人也遇到了麻煩,踩在紅磚上的陷熊熊烈焰;踩到綠磚的被一種奇怪的藤木纏上;踩到黃磚的被不斷涌出來的泥土埋住;最奇特地是踩到金磚的金甲神人,渾沾滿了厚厚地金。這些金似乎非常重,令金甲神人搖晃著軀,一點點彎下膝蓋,向下陷落,彷彿揹負了一座山的重量。

瑯瑤眼看不妙,急忙把六丁六甲召回黃巾。雖然重新變回巾中的繡像,但六丁六甲金燦燦的盔甲上卻多出了綠、紅、黑等五種不掉。瑯瑤臉上出痛惜之,強行噴出一口鮮,濺在黃巾上,隨著鮮黃巾,金甲神人盔甲上的雜才一點點褪去。

“兩位倒是樂得逍遙,任由我這個人爲你們衝鋒陷陣。”吃癟的瑯瑤把火氣發泄到了我們頭上。

“姑娘是巾幗不讓鬚眉嘛。有你在,哪用我們出手?”我幸災樂禍地回道。

無邪毫不氣:“幸好瑯姑娘的六丁六甲打了頭陣,才讓我看出其中的玄虛。金、綠、黑、紅、黃五方磚,分明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只要明白五行生生相剋的道理,闖過這些地磚應該不難。”

我恍然道:“掌門地意思,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無邪微微頷首,形飄起,向前掠去,速度快得驚人,猶如一道淡淡的影子。他足尖在黑磚上一點而過,地磚剛剛下沉,無邪已經落在了象徵土的黃磚上,這時,黑磚下的噴出的當即被黃土覆蓋。黃土剛一隆起,無邪倏地橫移,落在象徵木的綠磚上,黃土層立刻被鑽出來的碧綠藤蔓穿破。等他踏到金磚,藤蔓又被金

??。照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的秩序,依次掠過黑磚、黃磚、綠磚、金磚和紅磚,利用五磚的彼此相剋化解攻擊。這樣十多個循環下來,他安然越過了鋪砌五磚的地面。

我和瑯瑤隨後效仿,雖然一路兇險,但卻毫髮無損。

再往前走,地勢已經完全不同,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一條條巨大壯地骨骼從地面隆起,盤接錯,叢生出尖銳冰寒的骨刺。周圍地線很暗,灰濛濛一片,使凹凸崎嶇的地面更難走。

這裡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築的痕跡,只是在骨骼的夾裡,滿了一團團黑??的東西,中帶,非石非鐵,像是一種奇特的材質。越往前行,視野就越幽黑,邊的人彷彿了晃的幽影。

瑯瑤的黃巾裡飛出十多隻螢火蟲,在前頭照明領路。這些螢火蟲顯然是異種,雙翅大如車,圓鼓鼓的尾部橙黃亮,忽閃忽閃地燦如寶石。沒飛多遠,螢火蟲的螢火突然熄滅,一隻接著一隻從空中跌落,像是被無形的魔爪突然扼殺。

四周重新恢復了幽暗,甚至比原來更黑了。

瑯瑤迥然變,又從黃巾裡喚出一頭雪白的穿山甲。穿山甲轉脖子了幾聲,靈活竄出,著地面蛇一般潛行。這頭穿山甲的鱗甲層層疊疊,遠比普通的要堅厚,散發出玉質的澤。頭頂心一顆明的瘤明耀生輝,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穿山甲急速潛行了十多丈,忽然僵臥不,“啪”,毫無徵兆地,它頭頂上的瘤猛地破裂,軀無力倒地,剎那間就被無邊的黑暗吞噬,骨無存。雖然我運足鏡瞳,也看不清水t

“不要再照明瞭。”無邪低聲道:“這裡有點不對勁。”

瑯瑤聲道:“我的雪球穿山甲呢?爲什麼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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