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是個幻象！我暗自揣測著，小心翼翼地繞開他，向前走去。他也不攔我。像一個影子跟在後面。我冷哼一聲，施展羽道飛速前行，而這傢伙居然也施展羽道，不急不緩，牢牢跟在我的屁後面！

我又驚又駭，老太婆師父曾經告訴過我。羽道、吹氣風這樣的飛行法早已失傳，即使是羅生天、清虛天地十大名門。也沒幾個會飛的。他到底是什麼人？看他行雲流水、袖飄然的姿態，羽道比我至高出一籌！

我子驟然一沉，吹出吹氣風。真他媽見鬼了，這傢伙也吹出一團吹氣風，在腳下矯夭盤旋，比我的造詣只高不低！

我心念一，忽地轉，閃電般劈出脈經刀，斬向對方。他也在同時劈出一掌。兩道金黃的刀氣在空中相擊，發出清亮的金石之音。“嗆”，我被震退了一步，他穩如山淵，一步不退。

我目瞪口呆，脈經刀是脈經海殿的不傳之，整個北境只有我一個外人會這門絕學，他怎麼會使？難道說，他就是我？我隨即否定了這個荒誕地念頭，就算他是我心中生出的幻象。那也只是一模一樣的自己，而對方在法上的造詣比我更高。最關鍵的是。在對方的中指指尖上，並沒有月魂地烙印。

他並不是我！

運轉兵甲，我的左臂化作一長槍，猛然刺向對方膛。槍到半途，突然以一個魅舞地姿勢斜斜掠起，臂槍劃過一個半弧，反手疾對方咽。

就像對著一面鏡子，他也以毫無差別的魅舞掠起，左臂化槍，疾刺而來。兩柄槍尖呼嘯著在空中相撞，激濺出火星。我手上不停，璇璣道、混沌甲、三昧真火、地藏妖、鏡瞳道等轉馬燈般換使出，最後連吞噬生氣的胎化長生妖也使了出來。讓我大驚失的是，我會的法他都會，而且每一種都比我更強！

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息著住手，吞噬生氣的胎化長生妖是我自創，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會！

難道他就是我？

“我不是你。”他突然開口，聲音像千年玄武巖般沉寂，又充滿了熾熱的慾，彷彿有沸騰的巖漿要從巖石迸濺。

我又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人地心裡能有什麼？”他的目中著輕蔑：“七六慾而已。”

我忽然心生一計，眉心丹跳，赤的龍蝶爪倏地探出，抓向對方面門。“彭”，一隻同樣的龍蝶爪從對方肋下探出，兩團熊熊火球撞在一起，迸出耀眼的火。

“原來你就是我，不過是個幻象罷了。”我心中恍然，龍蝶爪只我一家，再無第二個人、妖可以模仿。他既然也有龍蝶爪，那麼只能是我。由此看來，這裡應該是一個迷人心智的地方，難怪神識被制住了。想通這一點，我不由安下心來。早在和夜流冰夢中鬥法時，我已瞭解像由心生的道理，只要我平心靜氣，幻象自滅。

“愚蠢的人妖，你自以爲了解我嗎？”他不屑一顧。

認定他只是個幻象，我不再和他過多糾纏，只要闖出這裡，幻象自然消失。我駕起吹氣風，飛快前行。他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面，猶如附骨之蛆，怎麼也擺不掉。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十多個

去了??，但前方永遠是一片線閃爍變幻的世界。無論我飛得多快多遠，始終飛不出去。

這裡彷彿是一個無邊無垠的浩瀚天地。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飛了這麼遠，一個冰海也轉遍了，何況區區九疑寶窟裡地一個機關？落下吹氣風，我停下來稍作休息。先前闖過那些怪、機關陷阱，已經消耗了我不法力，再這麼長時間飛行，實在把我累得夠嗆。我還得留點力氣，準備和碧戈的決鬥呢。

他靜靜地站在我對面，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這裡是一個無邊無際地無限世界。進來了，就出不去。可憐的人妖。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冷冷一哂：“天有涯海有角，即使是北境也有壞、空地時候，天下哪有真正無限的東西？區區一個幻境，就想把我林飛困住？”

他仰天大笑：“井底之蛙的人妖！難道你不知道，人心是無限的嗎？喜、怒、憂、懼、、恨、爲七，生、死、耳、目、口、鼻爲六慾，對七六慾的是永無極限的啊！你修煉法爲了什麼？你闖九疑寶窟爲了什麼？你活著又爲了什麼？”

我聽得一愣一愣。這番貌似高深的話老子是說不出來的，難道他不是幻象？日他，我現在也被搞糊塗了。

他嘲弄地盯著我：“你心中最想得到的是什麼？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因爲心中地慾永遠沒有止境。你現在想得到九疑寶窟，將來就會想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

我心頭一凜，這個兔崽子說得一點沒錯。在大唐。老子最想要的只是吃頓飽飯，天天曬太。遇到師父後。最想要的變了修煉高明的法。喜歡上海姬後，最希娶當老婆。十年以前的我，和十年以後的我，最想得到地東西永遠不會一樣。

也許正因爲如此，自在天才爲一種令人神往的傳說。

“所謂最想要的是把握現在，不過是一種夢想罷了。現實的你，永遠生活在無止境的七六慾中。”他的目冷銳如針，似是看穿了我地心。

我默默沉思，許久。不莞爾。人要是沒有慾，還算是人嗎？如果心中沒有七六慾，我也許早在大唐就死了。

“是的，七六慾與生俱來，無法消除。”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但爲了慾而鬥，生命才之所以爲生命。無論是乞討、修煉或是戰鬥，都同樣地高貴。”我運轉法力，腦海裡浮出甘檸真昏迷地玉容。

“只有打倒你，我才能闖出這裡吧。我不能困在這裡。我一定要得到息壤！”我大喝一聲，金黃的刀氣澎湃涌出。

“砰砰砰”。焰激濺，勁氣縱橫，我和他打一團。四周不時炸開絢麗的雨，掀起重重沸騰的熱浪。

“轟”的一聲，蓄滿混沌甲的一拳被對方如法炮製地反擊回來，我腑一陣激盪，頭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鮮。

他搖搖頭：“以你的力量怎麼可能打倒我？就算我是個幻象，也是比你更強的幻象！”

我一抹角的，再次撲上。這裡除了他，沒有第二個敵人。既然無法闖出去，只有將這個敵人擊敗纔有希。

上平添了無數道傷痕，我地法力在不斷消耗，但令我欣的是，儘管他各種法都勝我一籌，但也了傷，只是比我略輕一點。我勢若瘋虎，不知疲倦地一次次猛撲，又一次次被擊退。

“轟！”，四對龍蝶爪在空中猛烈擊，氣浪滾滾，我五溢，像個破麻袋拋飛出去，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他也不太好，腳步跟蹌，角緩緩流出一行鮮。

我著氣，艱難地爬起來。“啪啪”，雙方拳相，皮開綻。我不知揮出了多拳，也不知捱了多拳。每一拳落在上，是那樣的沉重疼痛。如果不是憑藉超強的意志苦苦支撐，我早已倒下。

我們像兩條爭食的野狗，糾纏毆打著，息著，狠狠對視著。

“爲什麼你還不明白，我永遠比你強上一線。”他膛急促起伏，搖搖晃晃，勉強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他說得沒錯，我再怎麼拼命，也不是他的對手。同樣的法，同樣的節奏，同樣的攻擊軌跡，他勝在更加爐火純青。

驀地，一個異常大膽地想法浮出我的腦海。只有一件事，我和他沒有高低。如果他真地是幻象，那麼我只有一個辦法，才能擊倒他。

緩緩舉起龍蝶爪，我心中忐忑不安，萬一這個法子不靈，我可是不反蝕把米了。

他舉起龍蝶爪，等待著我的攻擊。出乎他的意料，我揮起龍蝶爪，扣向自己的咽。

只有死，他不會比我強。如果他真是我的幻象，那麼擊倒我，就等於擊倒了他。

置死地而後生！

鮮從我的頭濺出，炸開一朵豔麗的花。他一臉驚駭地看著我，渾抖。在他的頭，同樣炸開了一蓬花。

我緩緩倒下，“啪”，神思恍惚中，我聽到清脆的開裂聲，他的碎了亮燦燦的一片片。從他的額頭，鑽出了一隻半明的怪，形似蜘蛛，渾流溢著絢麗的彩。

隨後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