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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遊》 第3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魚族族地,整整八個時辰,我還有點失魂落魄,不敢說的是真的。

就連捕獲的浪生,也被我扔在角落,無暇顧及。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煩躁地走來走去,臉紅脖子,猶如一頭即將被閹割的發公牛。

絞殺圍著浪生打轉,不住地舌頭。

“你已經來回走了好幾個時辰,我的眼睛也花了。”甘檸真靠在牀上,平靜地看著我。還有七天,就要邁飛昇。

我停下腳步,恨恨地道:“無邪告訴我,海姬早在一個月前,安全返回羅生天的脈經海殿,而的親姐姐——脈經海殿的殿主要把嫁給沙盤靜地的掌門之子無。據說會在今年羅生天的長春會上,正式宣佈這個消息。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你問過我三遍了。我也回答了三遍——完全有可能。”甘真無可奈何地道:“第一,以無邪的份,決不會信口開河,何況他對你還有籠絡之意。第二,羅生天的十大名門中,沙盤靜地排在第二,脈經海殿名列第三。如果兩家聯姻,勢力大增,便可蓋過第一名門的大明境。第三,你和海姬的流言語已有不,爲了杜絕患,讓海姬趁早嫁人是最好的辦法。”

“海姬是不會答應的!老子對有信心!”

“恐怕做不了主。脈經海殿的殿主海妃,是個很厲害的角。依我看,海姬就算反抗,也會被強行。”

“可是海姬的親姐姐,難道不管自己妹妹的心意?日他,就算是大唐,包辦婚姻也落伍了啊!”

“比起整個門派的前途。個人的婚事算得了什麼?如今地局勢盪不安,面對虎視眈眈的魔剎天,擴展自家的勢力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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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半天,氣極敗壞地起來:“日他,這個的小王八羔子吃了豹子膽,敢和老子搶人!老子先閹了他,再幹掉他老子無痕!”

甘檸真白了我一眼:“典型的意。沙盤靜地的掌門無痕,通天人算,被稱作羅生天最高深莫測的人。即使是我師叔,也他的法力。其子無俊朗聰慧。在羅生天的青年才俊中穩坐頭一把椅,也是無數子心中地佳偶。和海姬算得上郎才貌,門當戶對。”

“哇靠!小真真你的胳膊怎麼往外拐啊!”我氣得不理,拉了把椅子坐下,一個人對著牆,暗自盤算起來。海姬的這門親事,老子鐵定是要想辦法破壞的。只是胳膊拗不過大。以我一人的法力,當然打不過沙盤靜地,所以要智勇兼施。無邪說過,影流一定會全力幫我。明知他另有目的,眼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爸爸,我了。”絞殺忽然撲到我的懷裡。撒我地臉,口水直流。

“去去去。自己找東西吃。你媽要被人搶了,老子正煩著呢。”我心不在焉地推開它,絞盡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直到此時,我才明白,權勢和力量有多麼重要。

“林飛,你確定海姬,而不僅僅是喜歡嗎?”甘檸真的聲音聽起來渺如輕煙。

我微微一呆。

和喜歡有什麼不同?”我喃喃地道。第一次的青的吻,第一次有了說我的子。在那比黃金更燦爛眩目的容下。我不再到自己一無所有。

“如果你去羅生天,就沒有回頭路了。海姬會跟著你流浪、累,你準備好了嗎?你要面對地整個羅生天的憤怒,你準備好了嗎?如果僅僅是喜歡,是無法堅持一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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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牆角,明亮的壁珠映出了我茫然的眼睛,我可沒想那麼多。

背後猛然傳來浪生的厲吼悲嘯,夾雜著甘檸真的驚呼。回頭一看,我瞠目結舌。絞殺正趴在浪生背上,急速扭。寬大的尾纏繞住了浪生鬚刺它的小腹,不住攪鬚的末端鼓脹得通紅如。而被咒結捆住的浪生本無力掙扎,任由絞殺擺佈。

“哇靠!誰讓你吃它地!”我衝到絞殺旁,心疼地大吼。十足的敗家啊,這麼珍貴的神也拿來填肚子!

“是爸爸我自己找吃的呀。”絞殺擡起頭,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浪生很好吃呢。爸爸,你要嚐嚐嗎?”

浪生發出一陣陣悲鳴,健閃亮的四肢慢慢萎,眼看是活不了了。我鬱悶得要吐,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老婆要泡湯,坐騎也沒了。

原來失去比一無所有更痛苦。

“砰!”,我一拳狠狠砸在牆上,吼道:“我要去羅生天,我要搶回海姬!我林飛今天擁有的,都是用命換來的!沒有人能把它們再奪回去!”

甘檸真發出一雲煙般的嘆息。我冷冷地看著:“我是龍蝶妖王,叱吒紅塵天的一代妖王,不是從前地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來得及。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或者和我一起走。”推開門,揚長而去。

我先去見了大魚,告訴即將遠行。大魚和小魚不捨,併爲我準備了許多閃閃發地極品鮫珠。我沒有拒絕,全部收下了。

接著我去了九疑寶窟,從道而,找到南宮平。老頭正在一間石室裡解剖怪,忙得不可開。我問他索要了七六慾鏡,以及一大包珍稀寶貝,外加一隻守財奴。在老頭千叮嚀萬囑咐下,答應他儘快回來,傳承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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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著大包小包,我回到人魚族族地。卻駭然發現,絞殺變得我幾乎認不出來了。

它的皮了半明的湛藍,閃閃發亮。寬大的尾布滿了麗的波浪紋,鬚式的四肢變了八長長的手,行雲流水般舞。最奇特地是雙目璀璨如星,出變幻莫測的芒。

“爸爸,我變醜八怪了。”絞殺撲到我懷裡,嗚咽道:“吃了浪生。我就變這個怪樣子了。”

我目瞪口呆,難道絞殺被浪生同化了?這倒大有可能,畢竟上古神不是那麼容易嚥下肚的。

“哈哈,罪有應得!”我絞殺的皮,雖然薄如蟬翼,但蘊含了驚人的彈力,和浪生幾乎一模一樣。

“告訴老爸,覺得哪裡不舒服?”畢竟是我的便宜兒,我總有點擔心。

絞殺不知所措地道:“反正覺得怪怪的。不過,人家現在會變啦。”竄出我的懷抱。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飽滿的下一塊塊鼓起,全,背部漸漸聳突,軀不斷膨脹變大,化作了一個龐然大

看到我滿臉驚訝,絞殺得意地炫耀:“不但能變大,還能變小呢。”隆地羣緩緩退去。軀開始收,越越小,直到變螞蟻大小。

我徹底傻眼,徵詢的目投向甘檸真。

“浪

似乎被它吸收了。”甘真出深思之:“形,也許是兩者融合後,生出了一種新的妖力。”

“那不是也可以和浪生一樣。預知禍福了?”我大喜過,一把抱起恢復原狀的絞殺。重重親了一口。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等於平添了一個比浪生更好的寶貝!寶貝乖兒,以後想吃什麼儘管吃,老爸替你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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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好討厭啦,這是我的初吻哦。”絞殺不滿地撅起,八條手不停地脣。

“嘿嘿,你吃了老爸辛苦抓來地坐騎,只好罰你代替。”我捂笑。

“我們可以走了嗎?”甘檸真忽然道。

我苦笑一聲:“你沒有必要跟著我去的。羅生天恐怕也不會歡迎你。”

“那是我的事。”清澈,靜靜地回著我:“不過七天之。你恐怕都得揹著我了。”

我心中一,不由得想起在戮林時,我伏在背上的覺。驀地又想起海姬,心裡一陣難過。

一切收拾妥當後,我懷揣小火爐、七六慾鏡,肩扛滿滿兩大包奇珍異寶,揹負甘檸真,泡地騎上絞殺,再帶上龍眼這個拖油瓶,在人魚們的溫道別聲中。直奔龍宮,向碧戈辭行。

戈不在龍殿。而是去了瑯玕海崖。來到海崖時,我的心已經完全平復了。天地不仁,弱強食,大唐和北境都是一樣。只有擁有強大地實力,才能守護自己想要的東西。

讓絞殺揹著甘檸真,和龍眼守在崖下,我徑自走上崖頂。

戈雪袍玉冠,負手立在瑯玕樹前,目深邃得猶如千年寒潭。

“悵然浮生如夢,覺來無追尋。有時我在想,如果瑯瑛不死,我地刀決不會臻至空的境界。”碧戈長嘆一聲,對我道:“得到的,失去的,永遠不能如人心願。”

“不是夢。人生決不是夢。得到失去,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靜靜地道,海風吹得我的長袍,有淡淡的涼意。

戈微微一笑:“你要走?”

“是。”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碧戈輕輕嘆息,沒有問我離開的原因。

我灑然一笑:“我不會忘記碧大哥的。”

戈沉默了一會,道:“你要小心。”

“天下沒有不散地筵席。大哥對我的誼,林飛銘記於心。”臨近分別,我心中生出了一陣惆悵。大哥兩個字,得比平時真切多了。

戈看著我,許久,目中流出罕見的溫暖。

“來,跪下。”他忽然轉,面對瑯玕樹,昂然跪倒。我一愣,也學著碧戈的樣子跪下。潤如玉的瑯玕樹,映出兩個人並排的影。

“瑯玕樹作證,今日碧戈和林飛結爲兄弟。從此福禍同當,生死與共。”碧戈語聲鏗鏘。

“大哥,你要和我結拜?萬萬不可!”我吃了一驚,要站起來。我是魔剎天追殺的對象,以碧戈的立場,如果和我正式結拜,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他應該清楚這一點。

“跪下!”碧戈喝道,龐大無匹的氣勢而出,強行把我下。

“大哥!”

“莫非你嫌我是個妖怪?”

“當然不是。我不想連累大哥。”

“我海龍王的兄弟,不要說這麼沒出息地話!”碧戈目如電,冷峻的臉上毫無表:“若沒有你,此刻我怎能坦然站在瑯瑛地埋骨?廢話說,快點結拜,不要浪費本王的時間!”

頭一陣哽咽,和他對視良久,毅然咬牙道:“瑯玕樹作證,今日林飛和碧戈結爲兄弟。從此福禍同當,生死與共。”

“生生世世,永結兄弟。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仰天大笑,碧戈長而起,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已發帖明告其他三大妖王,誰和你過不去,誰就是我碧戈的敵人!”

我眼眶發熱,得說不出話來。碧戈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牌,塞到我手裡:“這是我的冰龍令。拿著它,你可以在魔剎天暢行無阻。”

玉牌手奇寒,瑩瑩生輝。冰藍波紋花飾環繞的正面,雕鏤著一條張牙舞爪的九頭冰龍,背面刻有“海龍王”三個古樸大字。我不再客套,小心收好冰龍令,忽然想起一事,道:“大哥,公子櫻已到了知微的境地。如果你以後和他手,千萬小心!”

戈豪氣干雲:“高手決戰,法的境界高下不算什麼。論起刀頭的生死實戰,你大哥遠勝過他!嘿嘿,死在本王刀下的妖怪,至有幾十萬個。”

我聽得直咂舌,我的大哥,我的兒,還有我的前世,全都是殺人魔頭啊。

過了一會兒,碧戈道:“飛弟,以你的天資,縱橫北境是遲早的事,不要太在乎一時的得失。明白麼?”

“明白!”我聲道。

“不要再來魔剎天了。我聽說,魔主似乎也對你生出了興趣。”

“明白。”

很長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瑯玕果“叮叮瀝瀝”地鳴,像落了一地的雨點。

又沉默了很長的時間。

“你說得對,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碧戈輕瑯玕樹,神黯然:“一路珍重。我,不送你了。”

“大哥!我,我走了。”我心激盪,始終挪不腳步。這些天,碧戈天天我修煉,出手毫不留。但離去時,會悄悄留下幾株補元氣的丹草。

只有我知道,海龍王是個心多麼孤獨,又多麼害怕孤獨的人。這些年他有的,只是刀。

“走吧,不要婆婆媽媽,效小兒之態!”半晌,碧戈喝道:“我碧戈孤獨一生,有了我的人,有了結義的兄弟,此生再無憾事!”

弱地點點頭。

“嗯,有一句話,大哥想對你說很久了。”碧戈背過去,雄偉如山的背影在珊瑚的映照下有些朦朧。

海風呼嘯如刀,衫獵獵作響。

我忽然想起初見時,天神般凜烈的孤峭風姿。

也忘不了,那個蜷在地上痛苦嘶喊的瘋子。

我更明白,他終會隨魔主出征,轉戰北境,也許有一天死在公子櫻的刀下。

今日一別,也許我們沒有再見的機會。

也許我們都是命運的奴隸。

但是——

“生生世世,永結兄弟!”

瑯玕樹作證!

“謝謝你。”

我狂一聲,在熱淚流下前,頭也不回地衝下了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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