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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遊》 第9章 角鬥

兩個人一搭一唱,白癡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無邪忽然開口:“後起之秀?既然是晚輩,那麼資歷尚淺,還不足以擔此重任。據我所知,柳翠羽是剛剛纔接任眉門掌教的吧?”

我暗薑還是老地辣。無邪一開始悶聲不響,貌似懦弱。直到在海妃的話裡挑出骨頭,才冷不丁地反擊,這等沉穩功夫,值得老子好好學習。

海妃豔燦一笑:“俗話說後浪推前浪,代有才人出。只要有真才實料,後起之秀一樣可以擔當大任。至於資歷。也是磨練出來的。我擔當脈經海殿掌教的時候,也和柳翠羽差不多年紀。”

“柳翠羽好像是個孤兒,出貧賤,怎能和海殿主的高貴份相比?”

“出並不代表什麼,十大名門的掌教也並非全是世襲。”

雙方開始了脣槍舌戰,其餘掌門則冷眼旁觀。無邪淡淡地說了一句:“原來海殿主欣賞的是有真才實幹的後起之秀。不在乎門第出。”

海妃猶豫了一下,道:“沒錯。”

我幾乎要拍手絕。無邪真是厲害,幾句話騙得海妃自掘墳墓。這麼一來,一旦我和無爭奪海姬,海妃就不能指責我的門第出了。否則等於自己刮自己的耳

“兵派源遠流長,足有百萬年歷史。”無邪地話還沒說完,就被海妃打斷:“可惜昔日的風早已然無存,怎能和現在如日中天的眉門相比?過去再輝煌有什麼用?現在不行了,就得讓賢退位。”目顧盼,看似不經意地掠過珠穆朗瑪。

無邪道:“若是論起對羅生天的貢獻。眉門恐怕還差一點。前些日子,相信各派掌門也收到了兵派呈獻的遠鏡、皮鳥飛車。這兩件東西非同小可,一旦推廣,將大大增加我們羅生天的作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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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玉樹口道:“那皮鳥飛車的確新奇,居然能載人飛上大半個時辰。我陪小妾乘坐了一回,倒也飛得穩當。”

我心知,這一定是大虎研製出來地玩意,不由心中一。比起我來,大虎似乎更適合當南宮平的徒弟。

無邪還在不不慢地和海妃辯駁,雙方你來我往。爭執不下。屈原忽然打斷了雙方的話:“既然兩位掌門各執一詞,不如按照老規矩。由大家表決吧。”

“好,就按照規矩,由各大掌門表決。”海妃毫不猶豫地道,目中閃著莫測的芒。

我心中一,難道海妃這麼有信心?哇靠,不會暗地裡和幾大門派勾結好了吧?我越想越不對勁,海妃應該早料到,最終會以表決的方式解決。除非有絕對的把握獲勝。

無邪,心裡有點忐忑不安。

會場議論紛紛,繼而陷了一片莫明地沉默。在珠穆朗瑪點頭同意後,第一個表決的,是反斗門地慕容玉樹。

“老夫棄權。”這個超齡花花太歲笑嘻嘻地道,顯然是個老油子,誰也不得罪。無邪似乎有些意外,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玉樹。

我開始留意每一派掌門的神,捕捉他們眼神的細微變化。其中,無痕最是高深莫測,臉上沒有任何表,如同凝固了一般。而海妃最是變幻不定,眼神宛如大海,時而風平浪靜,時而波濤洶涌,時而嫺雅多,時而又顯得明冷銳。讓人反而捉的真正心意。

呼延重前一步,目一掃四周,語聲如鐵般煉:“眉門。”

接下來是無邪和海妃,當然各自選擇了兵派和眉門。

剩下的幾個掌門像是在猶豫,誰也沒有表態,場上靜得連一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我不自張起來,手心沁出了汗珠。再看白和柳翠羽,前者瞪大了老眼,胡著長鬚。後者神從容。似乎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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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還是沒人說話,無痕終於開口:“眉門。”聲音就像枯枝瑟瑟

的臉都變了,幸好牽機派的牛郎選擇了兵派:“我就是覺得這位小弟弟可。”蘭花指滴滴地指向花生果,弄得兵派的衆人哭笑不得。

“兵派。”珠穆朗瑪沉了一會,毅然道。羅生天第一名門,終於開

沙盤靜地、脈經海殿的正面鋒。

雙方地票數三比三,打平手,剩下來地乾坤潭和登峰造極閣至關重要。我的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最後的結果不僅決定了兵派的命運。也關係著我和海姬的命運。

“好像該我了。”屈原施施然道,山風吹得他羽飄飄,似要乘風飛去,摘取天上星辰。據說他的袖裡乾坤甲,是遠古仙人傳下來的法,練到化境還真能摘星攬月。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無邪暗暗對我一笑。示意我不用擔心。

屈原的目從柳翠羽轉到白,又從白投回柳翠羽,弄得所有人跟著他地目轉來轉去。

“兩位誰地法力更強一些,我就選擇誰。”屈原地表態出人意料,霎時,兩隻大袖像風帆呼呼鼓起。袖口張開,一倍、兩倍、十倍??????。個無底大,分別罩向白和柳翠羽。

剎那間,白、柳翠羽消失了,視野裡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袖口,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廣袖劇烈抖,忽陷忽鼓。像是裡面有無數只鳥兒在拍翅。“轟”的一聲,白、柳翠羽從袖子裡跌出來,前者一屁摔倒在地,狼狽爬起;後者晃了晃,總算站穩了。

雙方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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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還是眉門更合適一些。”屈原從容道。他這一手看似十分公平,誰也沒話可說。

無邪當場變,白頹然,珠穆朗瑪面沉似水,無痕的眼睛還是半睜半閉,像是在打瞌睡。

海妃眼含笑意。而柳翠羽已經在笑了,眉門的一幫人歡呼雀躍。似乎準備慶祝了。比起兵派的寥寥幾人,他們人多勢衆多了。我駭然發現,海妃投向瑯森地眼神,有一些奇怪。再看登峰造極閣的幾個護法,正向無痕悄悄點頭。

他們一定早有了協議!我驀地醒悟過來,聽到無邪的冷哼聲。

瑯森神冷漠,久久不語。

“瑯掌門,該你了。”珠穆朗瑪森然道:“瑯掌門可要鄭重選擇啊。”

海妃笑道:“瑯掌門,別再讓大家久等了。”笑聲充滿自信。

我心中暗忖,早在長春會前,脈經海殿和沙盤靜地一定算清了每個門派的立場。事先的謀劃、聯絡、私底協議,遠比我和無邪來得周全嚴。既然他們想要謀奪羅生天的首席寶座,那麼應該在很久以前,就著手準備了。

無邪吃虧在準備太遲,畢竟兵派重返羅生天,脈經海殿、沙盤靜地聯姻地風聲,不過是個把月前的事。

瑯森儼然爲了衆人地焦點,這不僅僅是第十名門的空選,還關係著各大名門之間的激烈暗鬥,今後羅生天的勢力對比。

瑯森低下頭,遲遲不開口。我的一顆心揪了起來,我在賭,賭黃巾的價值在瑯森心中到底有多大。既然他把兩個兒都賠進去了,沒道理會中途放棄。

關鍵看利益秤的另一端,脈經海殿和沙盤靜地許給他的好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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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掌門,大家都在等你。”無痕驀地睜開眼,眼眶赫然沒有瞳孔,只是閃爍著一粒粒奇特的黃點。

瑯森擡起頭,避開了無痕地目,眼神與我一,又移開,角的不自覺地搐了一下。

我的心驟然一沉。

“兵派。”瑯森一字一頓地道。

四周一片寂靜,隨即鬨然。海妃愣住了,登峰造極閣的護法們也一臉驚異地看著瑯森。無邪對我投來一個讚歎的眼神。

我仰天長長鬆了一口氣,攥拳頭。換!果然是不變的真理!但也只有瑯森這樣只重利益的人,纔會遵循這個真理。在秤的另一端,黃巾的利益過了脈經海殿和沙盤靜地許諾給瑯森的利益。

“票數相等,那麼按照羅生天千萬年來地規矩,尊崇的第一名門將擁有決定權。”慕容玉樹趕快表態,老傢伙完全是牆頭草地子。

珠穆朗瑪微微一笑:“我宣佈,兵爲羅生天的第十名門。恭喜你,白掌門。”

歡喜得屁顛屁顛,忙不迭地和珠穆朗瑪握手,又跑到各大掌門面前套近乎,舌燦蓮花,唾沫飛濺。大有保十爭九,趕超前三的氣勢。

兩行熱淚,緩緩從花生皮老眼裡流出。花生果開心地大大嚷,花生殼咕噥道:“媽的,搞得老孃忽上忽下的!”

不等海妃再說,珠穆朗瑪宣佈道:“天已晚,今天的長春會到此爲止,明日繼續。”頭也不回地離開,生生地把脈經海殿和沙盤靜地的聯姻拖到了第二天。

幾百個貌侍翩翩而來,手捧五彩繽紛的琉璃雙耳大瓶,瓶口塞,裡面盛滿了瓊漿玉、丹草芝果。們走到天池邊,彎下柳腰,把琉璃雙耳大瓶放池水,大瓶頃刻便順著瀑泉,一隻只向下急速傾瀉。

沿著瀑泉,各大門派的人紛紛在蝴蝶嶺上下散開,三五聚做一堆,施展千奇百怪的甲,從瀑泉裡撈出琉璃巨瓶,暢懷飲食。一時人聲鼎沸,歌舞綺麗,絃樂飛揚,各種甲花枝招展,看得人目不暇接。

“呼”,一個乾坤潭的門人面對瀑泉,袍袖飄飄張開,一隻琉璃瓶從急的瀑布裡自跳出,向袍袖。誰料半途一塊旋轉的黃巾斜裡飛出,黃巾裡鑽出一隻茸茸的頭,張咬住了琉璃瓶。得手的登峰造極閣弟子歡呼一聲,剛要炫耀,一縷眩目的白過,琉璃瓶已經落到了一個大明境的門人手中。

我心中雪亮,這雖然是一種狂歡儀式,但也暗含各派較量法之意。

“這是長春會最風雅的一項——流觴曲水。”無邪向我走來,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相信我,你會爲北境最璀璨的一顆星星!”

我微微一笑,力驟然消失後的輕鬆。這是一場沒有刀劍的戰鬥,但那看不見的烽火,卻燒得比任何一場刀劍相拼還要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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