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羅生天的天壑,位於紅塵天正東方的煙嵐山千窟,與偏西的通殺城恰好形一條對角線。
大團大團的白雲從畔掠過,在晌午的烈日照耀下,亮發。駕馭吹氣風,我一路疾飛,已經不眠不休地趕了三天三夜,仍然神采奕奕。與七六慾鏡融合後,我的力變了一口無底井,能夠任意揮霍,再也沒有了疲憊的覺。
“前方十里,就是煙嵐山了。”甘檸真長長的青被風吹起,輕拂在我的臉頰上,的,香人。我轉眼珠,瞥了一眼甘檸真白膩玲瓏的頸窩,不住一陣心猿意馬。風吹得道袍向後,勾勒出山巒般起伏的人曲線。
“看起來倒很平靜,不過在那裡埋伏的妖怪一定不。”我凝神觀煙嵐山,降低了飛行的速度。我沒有帶上鼠公公同行,以他的妖力去趟這次混水必然兇多吉。道別時,這個膽小的老傢伙表面憾之,心則喜之,出幾滴渾濁的鼠淚後,心急火燎地找地方躲藏了。而我和甘檸真徑直從空中飛離,避開了城外羅生天與水六郎妖軍的一場混戰。
“世中,要麼躲起來獨善其,要麼被徹底捲,隨波逐流。”我慨地道。遠的煙嵐山籠罩在茫茫白霧中,彷彿虛幻的海市蜃樓。即使以鏡瞳道察看,也只能約發現一點淡青的廓。
甘檸真道:“你後悔當日走出龍蝶府麼?待在那裡,雖然你的妖力會一直很弱,會一輩子默默無名,但至能過得平靜心安。”
想了想。我搖搖頭:“誰也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若是沒有當年的選擇,又怎知今日我是否後悔?若是當年留在那裡,也許我今日同樣會後悔錯過了北境太多地彩風景。”
“錯過也許是一種幸運。”
“錯過也等於喪失了選擇的機會。”
“得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
“不得到又怎知道自己想不想要?”
甘檸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總是如此好強麼?”
我嘻嘻一笑:“如果不自強,看洗澡會被打得狗啃泥。”
甘檸真輕啐一口,我瞧著晶瑩紅的耳,想起初次看三個洗澡,被雪蓮花瓣擊飛的景,心裡一片旖旎。一時,兩人都默默無語。
煙嵐山越來越近,**控吹氣風。向山頭落去。四周圍雲煙浩渺,霧氣氤氳,就像裹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強烈的日也難以穿。空氣沾在臉上,溼漉漉,涼津津,散發著清香氣息的林木約約。如同朦朧的暈影。
“二十七,二十八,方圓十丈,一共三十個。”甘真額頭浮出蓮心眼,悄聲數道。
“這些小角不用我們出手,正好餵我地乖兒。”不等我兩腳踏上實地。絞殺已從我的耳朵裡竄出,撲茫茫山霧。
慘聲此起彼伏。濃霧深,妖影晃,傳來“撲通撲通”的倒地聲。幾息功夫,絞殺輕盈地跑回來,小裡嚼著半條茸茸的尾,意猶未盡地道:“爸爸,那裡還有很多哦。”
甘檸真注視著絞殺,道:“它好像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著絞殺潔的腦海,沉道:“應該還有更可怕的增長潛力。否則楚度不會爲了得到守林妖籽,對戮林大干戈。
甘檸真道:“我們沒必要和這些妖怪多做糾纏,趕去千窟的天壑要。”
我點點頭,甘檸真領路,絞殺開道,我殿後,迅速向煙嵐山主峰接近。一路上,絞殺如同一個遊竄在濃霧裡地幽靈殺手,吞噬了近千個埋伏在暗的妖怪。那些妖怪還來不及跑出來照面,就被吸個乾淨。本不用我和甘檸真出手。
主峰的山路陡然向上,雲霧漸漸稀薄。林木卻變得茂起來。攀過一個尖銳凸起的巖崖,當前的兩面夾壁間,出了一個黑黢黢的大窟。口被一張厚地蜘蛛網牢牢封住,裡面傳來呼嘯的風聲。
“這裡就是通向天壑地第一個窟。”甘檸真盯著蜘蛛網,五斑斕的蛛又又長,上面滾著一顆顆鮮豔的水珠。網中心,一個碩大的蜘蛛妖怪盤踞而伏,大花臉上出兇怖的神。
“羅生天的崽子們跑來送死啦!”蜘蛛妖發出興的聲,八條上下舞,裡噴出一束碗口的蛛。還沒有接近,就聞到一刺鼻的腥味。
絞殺立刻撲了出去,張迎向蛛,一口吞掉。同時出鬚,刺蜘蛛妖鼓囊囊地肚子,將對方吸得如一頁薄薄的紙。
“噗哧”一聲,乾癟的蜘蛛妖忽然鼓脹起來,片刻間,重生。它囂張地趴伏在蛛網上,瞪著紅通通的雙眼狂笑:“想殺死大爺?你們還沒這個本事!”
我目瞪口呆,這個蜘蛛妖竟然能起死回生?這也太牛了吧。想想也是,被派來封鎖天壑的妖怪,又怎麼會是一般的小角?
絞殺毫不猶豫地再次撲上,鬚死死纏住蜘蛛妖,將它吸噬一空,連皮渣也吞進了肚子。可一轉眼,蛛網上又出現了蜘蛛妖茸茸的影。
絞殺被激出了嗜的野,雙目出兇殘的厲芒,鬚一次次刺蜘蛛妖。然而後者也一次次重生,似乎是個打不死的變態怪。
“哈哈哈!羅生天地崽子們傻眼了吧?”蜘蛛妖得意地獰笑,眼睛迷迷地瞄向甘檸真,彩的口水順著獠牙滴淌,“人,大爺是魔剎天經綸寨地寨主,識相一點快了服。順從大爺做個寨夫人吧。”
我忍不住好笑,這個蜘蛛妖說話倒也直接坦:“寨夫人,好一個響噹噹的稱。小真真,你還是從了吧。”
蜘蛛妖一聽更興了,連連點頭:“大爺我守如玉八百年,是魔剎天最有名的寶石王老王
甘檸真冷哼一聲,三千弱水劍自出鞘,化作一道絢麗地水氣。繞過蜘蛛妖,凌厲中了蛛網。
彷彿遭到重創,蜘蛛妖慘呼一聲,裡噴出蛛,迅速連接起斷裂。我心中一,道:“果然是小真真有經驗,莫非這個蜘蛛妖的要害是結出來的蛛網?”
甘檸真點點頭:“它每次重生前。蛛網都會震,帶蛛上的水珠滾,想來玄虛便在其中。”
不等我吩咐,絞殺衝向蛛網,大繁的蛛被它一口氣吸淨。蜘蛛妖從網上翻跌下來,發出淒厲的慘。漸漸化作一灘腥臭的膿水。絞殺還不放過,吸乾了膿水。纔有滋有味地咂著。
“可憐了這個守八百年的妖,檸真,你錯過寶了。”我笑嘻嘻地打趣。
甘檸真專注地看著絞殺:“你這個兒可謂是天下所有妖的剋星。”
“你們碧落賦冰鏡的坐騎也被它打了牙祭。說起冰鏡,倒和公子櫻一個德行,都是道貌岸然地傢伙,讓人討厭。”
“你是指清虛天和魔剎天暗中定下的協議吧?”甘檸真輕輕嘆了口氣:“爲了碧落賦,掌門師叔難免會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你也說了,生逢世,除非獨善其。否則只能隨波逐流。”
“你倒會爲他說好話,難怪你跟我走時,公子櫻一臉悽怨不捨,還笑裡藏刀瞅了我大半天。我敢打賭,他一定想我死。可惜啊,我這次在道法會上爲清虛天出頭,他和莊夢想要對付我,只能暗地裡使絆子了。”
甘檸真默然了一會,道:“爲了我,掌門師叔也不會傷害你的。林飛。找到海姬和鳩丹後,我們一起回龍蝶府吧。在那裡。大家可以過平靜的生活。”
“進棋盤的棋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無第三種可能。”我苦笑著拍了拍絞殺,走進窟。老太婆師父的仇,龍蝶地威脅,哪能容我現在而退呢?吉祥天也不會白白放過我的。
窟,氣森森,四壁多孔竅,進來的暗映出巖石千奇百怪的影。風從孔竅穿過,時而如黃鐘大呂,鼓樂轟鳴;時而如鬼哭狼嚎,幽幽泣啼。在壁頂上,結滿五六的蛛網,盤踞著桌面大小,還沒有進化妖的毒蜘蛛。沒走多久,一羣妖怪突然從各個山石背後涌現,惡狠狠地圍殺過來。
絞殺一馬當先,鬚閃電般刺妖怪。撲來地都是一些壁虎妖,手指尖銳似刀鉤,四肢覆蓋鱗片,在壁上靈活攀爬。被法擊中後,壁虎妖長長的尾冒起一青煙,急速抖幾下,又變得安然無恙。
“先斬斷它們地尾!”我恍然喝道,“砰”,撲來的壁虎妖被我一拳生生地嵌壁,打醬。我隨即一把攥住了兀自跳的壁虎尾,得碎。再向上輕躍,避開另一個壁虎妖從下的襲,狠狠一腳,踩上他的尾,法力從腳底沿著壁虎妖的尾一路衝向脊椎,震得對方寸寸碎裂。同時順勢一記脈經刀,把上空一隻向我迅速接近的毒蜘蛛斬斷。
絞殺不用像我這麼麻煩,衝上來的壁虎妖連頭帶尾,被吸噬得乾乾淨淨,沒有一個壁虎妖能從的鬚下逃。殺到後來,絞殺竄到哪裡,哪裡地壁虎妖就一鬨而散。而甘檸真的三千弱水劍在遭形一閃爍的漣漪,華鑑人,壁虎妖一接近,就像深陷無窮無盡的水流,骨無存。這麼一來,最終所有的壁虎妖都撲向了我。
“這些妖怪怎麼重男輕?”我怪道。
“壁虎妖們守如玉多年,只爲等你一回,搶回去做個寨相公。”甘真角微彎,浮出一狡黠的笑意。我只能哀嘆自己是勞碌命,運轉神識氣象八,影忽遁忽現,以橫掃千鈞之勢將妖怪們悉數斬殺。未幾。便殺開了一條路,一鼓氣衝到尾。
對面霍然又是一個深邃的窟,據甘檸真說,煙嵐山主峰的窟足有上千,個個連通,環環相扣,天壑便坐落在最後一個窟背後。
這個窟口並沒有妖怪把守,只是在漆黑的深,閃爍著點點詭異的紅,彷彿一雙雙充嗜殺地眼睛。龐大彪悍地兇氣宛如有形之質,從窟席捲而來,得人不過氣。
絞殺似是到了應,弓起背,當先向衝去。剛一進,閃耀著烏地利爪就挾著風聲迎面抓來。我輕巧一閃,利爪打在旁邊的壁上。掀起一大塊碎石。
這是一種長相奇特的妖怪,長著一張佈滿皺紋的人臉,雙眼渾圓如同兩個球,豬羊蹄鷹爪,裡不斷髮出桀桀的怪笑。我不假分說地劈出脈經刀,金黃的刀氣輕鬆斬中對方。鮮飛濺,將一劈爲二。
“小心。是妖!”在甘真的驚呼聲中,一襲白影撞懷中,抱著我向後飛退。不等我明白過來,轟的一聲,妖裂開的化作一團辛辣地圬,猛然炸開。激濺的滴打在壁上,嗤嗤作響,堅的巖石彷彿被腐蝕,化作一灘灘流淌的泥石流。
嗅著甘檸真獨特的蓮花清香。我心中一,的玉臂環摟著我,相,我甚至能覺到的脯下急促跳地心。昏暗,漆黑的眼睛是如此明亮閃。原來,世上最麗的星辰是黑的。
恍惚只是一剎那的對視,又恍惚過了許久,我清晰聽見了自己“怦怦”的心跳聲,竟覺得有一點害。忽然間,我滿心歡喜。像是被暴漲地水一下子淹沒,又似乎被一道凌厲的閃電劈中。歡喜得呆了,卻又不明白在歡喜什麼。
“砰”,甘檸真猛然推開我,三千弱水劍化作一道水幕,罩住了幾個撲來地妖。
“妖是魔剎天戾氣所化的妖,喜食人腦。們一旦傷見,會立刻炸,濺出來的能將最堅的鐵石化流。”甘檸真瞥了我一眼,道:“你沒事吧?”
我愣愣地了上,道:“沒事,該的地方,該的地方還是的。”這才醒悟,剛纔甘真怕我被妖的
,纔會突然抱住我閃避。其實有息壤護,妖的麼作用。
甘檸真俏臉一紅,啐道:“你總胡言語。”晶瑩地水幕緩緩卷噬了妖。
“什麼胡言語,明明是你先對我非禮。”我厚無恥地辯解,運轉神識氣象八的封字訣,無形的力量向外排開,將瘋狂撲來的妖輕鬆擋住。心裡卻撲騰個不停,爲什麼甘檸真抱著我的時候,我會覺得如此喜悅?好歹老子也是個有經驗的男人,怎麼突然變了一頭傻乎乎的雛鳥?
難道我喜歡上了甘檸真?也許,還不僅僅是喜歡?我越想心越,只好化迷惘爲力量,全力斬殺妖。先用刺字訣擊斃妖,在們炸的一刻以封字訣裹住炸開的,以免被波及。
“爸爸,們太好吃啦!”絞殺把一妖吸乾,興地嚷,雙目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慄的芒。在眉心中間,緩緩滲出了一縷硃紅地紋,像顆豔麗蠕的種子。
隨著我們深,涌上來地妖也越來越多。這些妖悍不畏死,搏殺起來像拼命的瘋子,本不在乎自死傷。可以想象,如果羅生天的人殺來此,即使能夠突破,也會付出兩敗俱傷的慘重代價。
很快,我們闖下一個窟,急速推進。在絞殺的腥殺戮下,一路勢如破竹,當者披靡,不停頓地闖過三百多個窟。每一個窟鎮守的妖怪雖然千奇百怪,各神通,但遇上絞殺卻束手縛腳,一大半的妖怪被乖兒填了五臟廟。而絞殺的胃口似乎永遠都喂不飽,小腹依然平平,眉心的紋一點點向下延生,如同種子慢慢發芽,長出須。
甘檸真香汗淋漓,法力急劇消耗,終於有些氣竭。雪白的道袍上鮮斑斑。我不願戰,乾脆一把抓住,施展神識氣象八的刺字訣,帶從隙裡穿行,避開妖怪們的正面攔截,只留絞殺在後面大發兇威,肆意屠殺。
“你不累嗎?莫非這幾天你的妖力又有提升?”甘檸真不解地道,在看來,我地法力早該消耗得所剩無幾,現在卻生龍活虎。氣神十足,和初千窟時沒什麼兩樣。
“怎麼會累?和小真真在一起,我渾充滿了力量。”我衝眨眨眼,衝向下一個窟。融合七六慾鏡的我,最不怕的就是人海消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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