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只是覺得不舒服，纔出了一冷汗。你的臉怎麼？”我稍作遲疑，決心瞞亡獄海的遭遇。就算說出來，甘檸真也會覺得我腦子錯。

“我的臉怎麼了？”甘檸真訝異地手了臉頰。出三千弱水劍，清瑩明澈的水映出了的面龐。“我的臉沒什麼問題啊。”低頭照了照，蹙眉看著我。

竟然像個睜眼瞎，一點察覺不出自的異樣！我張口言，話到邊又了回去，我說了能相信嗎？十有八九會認爲我出現了幻覺。

“哦。沒什麼，大概是我看花眼了。”我胡解釋。一莫明地悲哀涌上心頭。在怨淵這樣可怕的地方，彼此間的信任也被悄然吞噬。不知該相信誰，不知真假虛實，只剩下茫然的孤獨，只剩下“自己”。

月魂忽然道：“甘檸真的變化也是好事，至讓我們到了怨淵的蛛馬跡：一來知道它能產生飛昇時的時效果；二來它能令神識不強地人悄然衰變，當事人還無從察覺，一點點被怨淵蠶食。我們現在對怨淵並非一無所知了，而瞭解得越多。我們逃的可能就越大。”

“好事？”我差點岔氣，“小真真不是我們的探路石！月魂，這可不像你這個純潔好的魂說出來的話！”

月魂呆住了，像被一記突如其來的悶打懵，陷

時間地沉默。“你說得對，這不應該是我說出來的我會這麼想？”它憂心忡忡地道：“林飛，我恐怕也有些不對勁了。”

“都是該死地怨淵！老子頭烏！”螭暴躁地罵出一連串聽不懂的字符，一問。原來是靈寶天怪們獨有的“國罵”。

在空中急速飛馳大半天，前方出現了大片的濃霧。層層翻涌滾。霧中奇峰約聳立，向下看不到山腳，似是羣峰懸浮在半空。

絞殺驀地回頭，風翼橫掃，發出兇暴的聲。接著，它像被突然重重地推了一把，一個趔趄，向前衝濃霧，猛然撞上一個綿綿的異。

“撲通”，異被撞飛出去，赫然是一！滿臉黃褐斑，皺紋叢生，骨瘦乾癟，灰白枯的長髮散飛揚。摔落在地，“骨碌骨碌”沿著陡峭的山石向下滾落。然後，突兀地消失了，只是沿途慢慢沁出濃稠的鮮，目驚心。

甘檸真失聲驚呼，這穿戴黃金盔甲，分明是脈經海殿地武神！

“爸爸，剛纔我被襲擊了！”絞殺舞鬚，如臨大敵般到探。

我目掃過四周，我們置在一座疙瘩般的怪山山腰，暗黃的山石圓坨坨地隆起，像是長滿了一個個噁心的腫瘤。整座山寸草不生，附近籠罩的濃霧奇詭地消失了，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周圍是綿綿不絕的羣山，都是禿禿的，一眼不到頭。

“爲什麼會這樣？”甘檸真驚愕地道，“我們明明衝了濃霧，這片霧至覆蓋了方圓幾百丈，怎地突然不見了？還有那武神的，也莫明其妙地消失了。”

“那個武神衰老老太婆了。”我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甘檸真。

“老？你在說什麼？”甘檸真詫異地道，“脈經海殿的武神個個豔人，雖然剛纔的面目呆滯，但還不至於蒼老。林飛，我覺得你真地很不對勁。

我在心裡苦笑，默默地看著甘檸真。鍾神靈秀的風姿業已委頓，如玉地臉頰微微削陷，清瑩的目渾濁無，滲著。驀然，我記起跳海井前，那顆從眼角滾落的淚珠。心猛烈地痛了一下。

“小真真！”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的手，衝地道：“從現在起，我要你全心全意地信任我！比相信你自己還要相信我。小真真，你能做到嗎？不要相信你自己的，只相信我的！你能做到嗎？就當我求你了。

就讓把我當作一個瘋子吧！

甘檸真怔怔地看著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月魂輕輕嘆息：“你覺得可以嗎？你怎能要求一個人背叛自己？”

“我，我一直是相信你的。”甘檸真慢慢地道，聲音異常溫，“從紅塵天大海的那個夜晚，你拿著自在天地圖離開的那一刻起。”

“我要的不止是這個。你明白嗎？我要你不相信你自己，只相信我！就這一次，好嗎？”

“可是，”甘檸真遲疑地道，“爲什麼要這樣？”

“因爲你已經在怨淵裡沉淪，因爲你正在一點點衰老憔悴，因爲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迷失！因爲我不知不覺地上了你！哪怕你本不我！”我聲道，低下頭，不顧一切地喊道：“我你啊！不是喜歡，是啊！”

許久，聽不到甘檸真的回答，只看到雪白的袍袖劇烈抖。我木然而立，聲道：“小時候，我是個乞丐。我一天到晚出手，向人乞討，但我從不開口求人，從不。”

“因爲除了一點自欺欺人的驕傲之外，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丟棄我唯一剩下的東西。”

“但現在，我在求你。求你毫無保留地信任我一次，求你忘記你自己地信任我一次。”

“只要一次。”

“我――”甘檸真的聲音不停地抖，像是狂風中的單薄落葉。

“我――答應你。”泣然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

我扭過頭，讓風吹乾眼角的淚痕。“謝謝你，小真真。”我哭了嗎？爲了一個人，在多年以後，在我以爲自己不會再流淚的時候。

我想我們都背叛了自己。

“這要從我們跳海井的一刻開始說起，你要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地道。剛纔魯莽的示讓我有些尷尬，說話的時候我一直扭著頭，不敢看甘真。也低著頭，目瞧向別。

神識裡傳來螭不滿的哄聲：“切，我還以爲可以繼續欣賞煽戲，調節一下繃的緒呢。”

“是麗的。”月魂一本正經，嚴肅地點頭，“只是――接下來爲什麼不擁抱、接吻？”

“因爲拒絕第三者。”我沒好氣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