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荒誕離奇的遭遇，甘檸真靜靜沉思了許久，輕聲果，嗯，如果沒有剛纔，我大概會以爲你真的神崩潰，出現了幻覺。”

我傻笑了幾聲，甘檸真又想了想，道：“現在我完全相信你，因爲海沁的經歷和你有些類似。”

“當然了，我林飛又不比海沁差多。你放心，我會把你活著帶出怨淵！我不會這麼短命的，總有一天，我會爲北境第一高手！”我眉花眼笑，神大振，心中一下子歡喜無限，禿森的山峰彷彿充滿了明朗的。

“我也相信。”甘真嗔道，“咦，那邊還有骸骨。”走到不遠，細細察看。這骷髏只有上半截，骨頭佈滿裂痕，下半已經化作了一堆雪白的骨。

“有人來過這裡！還過這骷髏，所以下半碎了！”我激地大，踢了踢半骷髏，白骨立刻鬆散沙。

“而且是最近！”甘檸真道，“如果骨骸是多年前被的，骨灰早該飛揚四散。這些年來，已經沒有人再敢進怨淵。如果不是被得走投無路，海姬們也不會進來。”

“一定是海姬們來過！剛纔那武神的還很新鮮！海姬可能就在附近！”我心急火燎地到察看，心裡既興，又忐忑不安，生怕會親眼看見海姬的。

甘檸真額頭綻出蓮心眼，環繞山勢，我們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翻過一座座山峰，尋找海姬們可能留下的蛛馬跡。我估算了一下，從進怨淵到現在，大概過去一天了。

“那邊。好像有一條壑。”甘真忽然駐足，指著下方凸起的彎坡，“有點奇怪，不太像是天然形的。”

“我怎麼沒看見？”我順著指的方向翹首去。

“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覺？”甘檸真猶豫地道，“在怨淵裡，我的蓮心眼遠遠不及平日，總像是蒙上了一層煙霧。要不別去那兒了，以免累及你陷幻象。”

我略一沉：“不，我相信你，我們去看一看。”目及甘檸真。猛然一震，激地大，“小真真，你地氣比先前好多了！臉不再那麼青白如冰了！”

甘檸真一愣，驚訝地道：“真的嗎？爲什麼轉好了？”

和我對視良久，怔怔地道：“難道是因爲我信任你的緣故？”

我也有些迷不解。我們騎上絞殺，向彎坡那邊馳去。很快。我見了一道深深凹陷的壑。

它更像是一個深山腹的窟窿，黑的看不見底。附近碎石滿地，窟窿口表面裂紋縱生，像是被生生鑿出來的。

“這個豁口不是天然的。”甘真湊近仔細瞧了瞧，斷然道。

“楚度！”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窟窿如果是人爲。那麼只有楚度修煉至巔峰的龍虎道可以辦到。一拳開山，貫通山腹。嘿。楚度當時的狀態定然不妙，否則以他地妖力，周圍應該是堆積的石，而不是一塊塊碎石。”

不過，也足見楚度的大膽機智。與其在羣山間繞來繞去，無法困，不如干脆擊穿山腹，深怨淵，一探究竟。

這是魔主纔有的氣魄。

“真是充滿想象力的一擊啊。上天地。楚度一定都嘗試過了。”我走到窟窿邊上，嘖嘖讚歎，“小真真，我們進去！楚度可能在裡面。”

絞殺載著我們撲窟窿的剎那，我依稀看見疙瘩般的巖石了，就像一個個瘤睜開了鼓起地眼睛。

一雙雙空奇詭的眼睛，一雙雙怨毒森的眼睛，只有在噩夢裡才能見到的眼睛。

我悚然回頭，背後已是一片粘糊糊的瀑布，無數道漿汨汨流淌。哪來什麼山？只有無數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淒厲啼。在瀑布裡迴盪。

難道，這又是一個幻境？我搖搖頭，不再多想。絞殺急速向下飛去，風翼刮過，碎石如。

四周暗森冷，巖影幢幢，如同張牙舞爪地惡鬼厲魄。中空的山腹深，結滿大大小小地石瘤，有的巖石千瘡百孔；有的從中間裂開，似被刀猛烈劈過；有的巖石扭曲麻花狀；有的脆薄如，手一就碎。

“這些不像是最近留下的痕跡。”我指著左上方，一團宛如羊腸盤結的山石，“楚度也不會這麼無聊，把巖石搞這個樣子。”

甘檸真點點頭：“不過，哪有這種形狀的天然山巖？這裡又不是溶。”

“砰！”下方，驀地傳來輕微的聲響。我心頭一，催絞殺向聲音傳來地方向飛去。

“楚度，你瘋了！”子悲憤的聲音傳來，我渾劇震，如遭電擊。海姬！是海姬的聲音！

還活著！

厲聲長嘯，我施展補天道，向下撲去。

楚度的側影映眼簾，他盤膝坐在一塊平探出來的山巖上，神平靜，氣若沉淵，發

些散。在他對面，百來個武神在一起，有的的雙手抱著膝蓋，蜷一團，有的站著發呆，一言不發，形如殭。們個個容蒼老，頭髮灰白，海姬赫然站在最前面，指著楚度怒叱。已經形銷骨立，金髮乾枯，深深凹陷的面頰讓人幾乎認不出來了。

楚度擡起頭，向我的方向來，雖然補天道無影無形，但楚度還是生出了微妙地應，只是遲鈍了些許。

下一刻，我已現，把海姬摟在懷裡，激得語無倫次。絞殺帶著甘檸真隨後趕到，虎視眈眈地盯著楚度。

海姬呆呆地看著我，像個泥塑木偶，似是傻了。隔了好久。發出一聲尖，“小無賴，是你嗎？你怎麼來了？真的是你！”發瘋似地抱住了我，渾慄，泣不聲，淚水從乾涸地眼眶裡滾滾流出。

“是我，當然是我。”我又心疼，又興地連連點頭。“不會再有事了，我來了，甘檸真也來了。謝天謝地。我們總算找到你了。幸好你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脈經海殿完了，好多姐妹都死了。”海姬癱在我懷裡，放聲痛哭。強行在怨淵支撐了數日，見到我，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徹底鬆懈下來。

忽然，海姬用力推開我，神激不安：“你爲什麼要來？你不該來啊！怨淵是羅生天最可怕的死亡地，你爲什麼要來！快走，我爲你擋住楚度這個魔頭！”又把我拉到後。

我知道焦心我的安危，心裡一陣。海姬經歷滅門慘禍。苦苦逃亡掙扎，短短幾天飽心的巨大折磨。再突然見到我。乍悲乍喜之下，緒有些失控了。我趕語溫言，極盡安。忽然想起玉葩，立刻拿出來，分兩半，大半塊讓服下，剩下地一小半塞給了甘檸真。也不知這個傳說中的容聖品管不管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治標不治本，這不是丹草能起作用的。不出幾日。們又會衰老。”楚度忽然開口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還沒有變，也能看出們的變化。你的修爲顯然大幅進了。”

我冷笑一聲：“有我在，你休想再海姬的一毫。楚度，你我心知肚明，怨淵是一個多麼強大恐怖的存在，鬥的結果只能是大家一起完蛋。”.

>.:.真幾乎完全恢復了。

楚度淡淡一哂：“碧戈放你進來的？嗯。他應該私送了你通行令牌，否則你決無可能進金烏海。”目森冷地掠過絞殺和甘檸真。道：“也好，多了幾塊墊腳石。”

“小無賴，你別理他。他瘋了，楚度已經崩潰錯了！”海姬急切地道，滿臉悲憤：“他說我們都變了老太太，說了許多子虛烏有的幻象，還用姐妹們做試驗品，替他開道！”

甘檸真脣蠕了一下，看看楚度，又看看我。悄然走到畔，以細如蚊吶地聲音在我耳邊道：“謝謝你，謝謝你讓我信任你。”眼眶微紅，海姬指責楚度的話，反倒爲我最有力的證據。

指著不遠的一個陷渠，海姬悽然道：“他將姐妹們捆在彩柱上，埋在地下又挖出來，不停地問們的。就在剛纔，他把一個姐妹扔進了這個裡。楚度已經徹底變了一個瘋子，魔主瘋了，殺害我們武神的劊子手瘋了！報應啊！”

楚度神淡定地看著我：“瞭解怨淵越多，擊敗它的希就越大。”

我沉默不語，楚度用武神們探路當炮灰，雖然冷酷無，卻是保全自己地最好辦法。楚度的心氣魄也令人心折，我想的只是從怨淵逃，他想的居然是擊敗！

海姬聲道：“小無賴，我們離開這個瘋子。要不，我們乾脆和他拼了！”

我暗暗苦，此時此地，我和楚度合則兩利，分則俱損。目瞥過那些武神，我心念微，我不方便做，不忍心做的事，自然有楚度這個魔頭去做，去承擔惡名。只是海姬不能再任何刺激了，否則定然心神創，甚至神崩潰。

心念一轉，我厲聲喝道：“楚度，除非你當場立誓，今生永不傷害海姬、甘檸真，否則今日你我二人，必有一人濺而亡！”

楚度完全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畢竟在這裡，我和他是唯一兩個能夠怨淵虛實的人，合作纔是最明智地選擇。微微一愕，楚度旋即雙目芒暴閃：“楚某生平，從不人威脅。”

我早料到他不會答應，否則魔主的面何存？這只是我就地還錢前地漫天要價罷了。故意沉默片刻，我緩緩地道：“神識越強，異相越多。當年的海沁見到了兩億年後脈經海殿被攻佔的一幕，我卻見到一千年前亡獄海海嘯，你舟渡海的景象。你猜猜，我究竟見到了多古往今來的奇事呢？對了。你是否目睹過我在本屆道法會上，一

羅生天八大名門掌教地風一幕呢？”

將楚度微妙的神變化看在眼裡，我繼續巧言施：“在神的怨淵，可以見將來，這恐怕纔是魔主大人進來的真正目地吧。”

“說不定在怨淵，可以見自己將來的命運，從而趨福避禍。蕓衆生，誰又能抵擋這份呢？是否一統北境，是否完心中抱負，是否可以突破道的境界？”我做作地長嘆。“每每念及於此，我也無法自已。”

楚度沉默了許久，道：“往古來今曰宙，怨淵恐怕是一個宙的裂。”淡淡一笑，“你真有長進，直說你的目的吧。”

時地裂？我心中一驚，口中不不慢。儘量緩和語氣：“在甘真和海姬離開羅生天之前，希你不要傷害們。至於我，可以任由你置。”

楚度在怨淵待了數日，耗費大量心力，他的氣神絕對不在最佳狀態。我已經自給他下了臺階，相信他不會冒著玉石俱焚的奇險。和我撕破臉。對楚度而言，弄清怨淵的奧纔是頭等大事。

當日。楚度在破壞島上，已經破天荒地妥協了一次。否則，便不會有魔剎天與清虛天地盟約。而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

因爲堅固的殼已被敲出了裂，破損地心境很難再恢復得渾圓自如。我在心中冷笑：妥協吧，楚度，只要有了第二次心志地屈服，就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再無突破知微境界的希！

“不要！”海姬和甘檸真聽到這裡，異口同聲地制止我。

楚度霍然立起，放聲狂笑：“收的弟子，也像一般多麼？也罷，你只要能接楚某三招，我便答應你開的條件，還連你一同放過！”

三招？想起楚度的鏡花水月大法，我不由心凜。但只要楚度不使出必殺的月法，我就有撐過去地希。

畢竟，天下無敵的魔主還是變相地妥協了啊。

我仰天長笑。擺手阻止了海姬、甘檸真：“來吧，老楚。讓你看看今日林飛地力量！”

楚度淡淡一笑：“清虛天一行，好最大的反倒是你。好，楚某就全力出手，看看你到底有了多長進。這一次，我不會看在阿蘿的份上手下留了。”驚人的氣勢無形暴漲，宛如滔滔海，連綿不絕。

異變陡生！

我眉心的丹猛然狂跳，心靈深響起龍聲。冥冥中，一雙紅的眼睛遙遙穿越了火焰黑霧，彷彿近在咫尺。

是龍蝶！

“愚蠢！”龍蝶森然道：“知微的境界不是你現在能抵擋的！楚度和海妃、無痕那些人本不可同日而語。邁知微，便是另一番天地。而今日之戰，你一旦傷，勢必被怨淵趁勢反噬，形神俱滅。我覺得出，這裡已經接近怨淵深了，應該是怨淵力量最強大的核心地。”

我吃了一驚，隨即冷笑：“你會這麼好心提醒老子？我被怨淵反噬，變白癡，豈不正好被你趁虛而？”

龍蝶哼道：“你形神俱滅，我又怎能好過？海沁地外消亡，本也同時創。不過，你我比海沁要強多了，也比更有活下去的希。”

“因爲你除了獨立的，還擁有獨立的意識。你是真正的另一個我。”龍蝶聲道，“你永遠想象不到，爲了做到這一點，我花了多大的代價，忍了多不堪回首的痛苦折磨。”雖然語氣平淡，但字裡行間，彷彿咯吱作響的扭曲骨骼，痛苦地冒著地獄的烈焰。

“所以，我不得不保住你。”龍蝶猛然狂吼，“既然你要戰，那就戰吧！讓你我暫時放下一切恩怨，痛快地戰吧！讓楚度看一看，兩個自己聯合的力量！”

腦際轟鳴，眉心丹宛如烈焰焚燒。恍惚中，我看到一條雄壯滔滔地黑暗洪流，從幽冥的遠方向我奔騰而來。霎時，天翻地覆，風雲變，兩金閃耀地利角聳出頭頂，背上綻出明的雙翅，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隻龍蝶爪紛紛探出。

頃刻間，我全充滿了炸般的恐怖力量，迴流轉，青筋綻出，管急速膨脹。我甚至到，如果不將的力量宣泄出去，會立刻暴而亡。

“嘩啦啦”，四周山石紛紛炸開，我漫溢出來的氣勢強大無匹，得武神們簌簌發抖，紛紛癱倒。甘檸真、海姬軀搖晃，不得不向後退去。

楚度震驚地盯著我，長髮激烈飛揚，海濤般連綿的氣場被我生生地截斷。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我合一的力量，兩個自己的力量！”龍蝶放聲狂笑，“這是迴的力量！是顛覆生死的力量！是生靈們夢寐以求的對抗天地法則，對抗道的力量！”

“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