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地。”海姬毅然道，武神們自然都以馬首是瞻。

我有竹：“我們要在羅生天住上一段時日。”

海姬困不解：“爲什麼？我們應該儘快逃出這裡纔是啊。”

“眼下，各天壑都有妖怪重兵把守，我們一出羅生天，楚度勢必得到消息，派兵追殺。所以最好的策略，莫過於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避開這段風頭，再做打算。同時也能出其不意，讓楚度無法我們的行蹤。”

“羅生天妖怪衆多，不是更兇險嗎？”

“你別忘了，楚度親口承諾，保證我們在羅生天的安全。只要我們在羅生天呆一天。他就一天不能我們。”

“那我們該往哪裡躲？”

“原本迷空島是最佳地點，有我在。可保你們在死亡地毫髮無傷。但楚度曾和我共探迷空島，我想得到，他恐怕也能想到，這一招奇兵便不能用了。我們要找個羅生天的小門派，要最早被剿滅的。躲在那裡，附近妖怪的兵力會薄弱許多，也不會引人注意。但這個小門派的地點要偏僻一些，遠離各要道咽，又要距通往紅塵天的天壑近一些。這個海姬你來拿主意。”

甘檸真問道：“你打算去紅塵天？”

“魔剎天不能去。清虛天與魔剎天結盟。也不能去，只有逃亡紅塵天了。”我沉道，“過不了幾日，紅塵天地妖兵都會向魔剎天聚集，所以那裡妖怪地防衛不會像道法會時森嚴。煙嵐山地天壑我們也闖過，沒有太大兇險。”

對甘檸真、海姬微微一笑，我道：“大不了，我們回到龍蝶的府，在那裡住上一段時日。唉，現在兵荒馬的。也不知鳩丹到底在何。”

甘檸真聲道：“放心吧，以鳩丹的手心智。自保綽綽有餘。何況是個妖怪，對付魔剎天的小妖們門路，有的是花樣百出地玲瓏手段。”

海姬和武神們商討了一下，很快選一個做凝脂宗的小門派，作爲我們暫時的藏點。凝脂宗位於羅生天北面的百花澗，門人弟僅有千人，是最早被魔剎天剿滅的門派。而百花澗相距天壑，也只有半天的飛行路程。

夜濃沉如墨，天空星稀，正是黎明前最黑暗地時分。絞殺開始向北疾飛，途，偶爾會遇到一些巡邏遊曳的妖怪，在絞殺

擊之下，他們本無法近。

我目掃過武神們金閃閃地盔甲，暗自皺眉。這裝扮太顯眼了，明日一定要換掉。這幾天，我們要晝伏夜出，還要反覆迂迴繞彎，儘量不讓楚度清我們的行程路線。

海姬的娥首倚靠在我的背上，低語訴說相思之苦，慢慢睡著了。是豪門暖房裡澆灌出來的貴黃金花，不知人事艱苦，我卻沒有的福氣。

很早，我就嚐盡了世態冷暖酸楚，知道什麼是艱難。

坐在絞殺背上，我猶自苦心籌措，想了很多以前不曾想過的事。我並非孤一人，只要海妃一死，海姬的脈經海殿就會被我牢牢掌控；通過甘真，我也可以牽制公櫻；魔剎天戮林的土著妖怪和我有些，和遊牧族首領猄侯地關係也不差，夜流冰的死敵，老謀深算的老狐貍阿凡提欠我一個人；而吉祥天，更是我最大的靠山。這些都是我可以利用的力量。

忽然想到龍眼雀曾經告誡我，在沒有邁阿賴耶態之前，最好別讓楚度看到我。我的心“撲通”跳了一下，爲什麼龍眼雀會這麼說？當時我渾不在意，如今細細思量，這句話十分奇怪。

難道早已料到，楚度會對我生出猜忌之心？並非什麼玄師，也不是怨淵，怎能夠預知未來？除非是以龍眼應到了這一點。而什麼樣的人，纔會讓楚度也猜忌？對絕世高手，楚度向來是惺惺相惜的。

答案呼之出。

夜風颳過。我猛然一個激靈，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怨淵見到的一幕，莫非是真的？我纔是上蒼註定地魔主？回想起來，沙羅鐵樹開花的那一年，正是我進北境地時刻！

“你在想什麼呢？”甘檸真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烏黑的長髮被風吹到我臉上，清涼如雨，有一種的溫。

“我在想，北境的門派有些奇怪。”我隨口道，“門人弟似乎並不愚忠本門，一旦掌門死。往往樹倒猢猻散。紅塵天的顛三倒四派、獅吼道門是如此，清虛天的破壞島也是如此。”

甘檸真搖搖頭：“紅塵天都是些不流的小門派，自然是樹倒猢猻散了。羅生天、清虛天和他們不一樣，世代名門，規矩森嚴，擁有強大的凝聚力。破壞島煙消雲散，那是拓拔峰隨興不羈。又沒有立下繼任掌門地緣故。我聽說，他與楚度決戰前，就自解散了破壞島。”

我冷笑：“公櫻和莊夢也出了一點力吧？星谷和碧落賦的弟，最近怕是增加了不，破壞字真訣也搞到手了吧？”

甘檸真默然有頃，目弱而痛楚：“這些天。我的心很。只要我呆在碧落賦，就遲早會捲羅生天與清虛天的鬥爭。甚至會和海姬兵刃相見。”

我輕輕嘆了口氣：“世洪流，每一個人都不由己。”

“回龍蝶府吧。在那裡，沒有人會打擾我們。可以避開戰，避開那些險惡醜陋的爭鬥。”似在急切向我呼喚，我卻無法回答。閃亮的眸漸漸黯淡下去。

沉默了很久，我低聲道：“小真真，每一個人，都不僅僅是一個人啊。”

我擡起頭，仰蒼穹。我無法逃避。也不喜歡逃避。正像甘真說的那樣，我是一個爭強好勝，哪怕一息尚存，也要拼命掙扎地人。

四周一片漆黑，眼看已過四更，天卻沒有轉亮的跡象。夜空烏雲低垂，濃重如鉛，連天際幾顆零星閃爍的星星也被雲吞噬了。

我心莫明地生出了一不安，像是預到了危機來臨。神識被無形的巨力死死抑，緒變得焦躁起來。

一陣風呼地捲過。黑雲翻滾，著紅。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整個人像是被鎖在了一個籠裡，心抑張，如同獵人雪亮屠刀下待宰的困。

厚實的雲層轟然翻滾，猶如滔滔怒浪。風雷聲大作，烏雲地隙裡，不時閃耀出怪異的紅。

“咦？鉛雲紅，這是千年一次地玄劫徵兆啊。”甘檸真不解地著夜空，“難道有高手要歷劫？”

哇靠！我怪一聲，跳了起來。玄劫？我的天劫竟然這麼快就來了！還是千年一次的超大劫！著甘檸真，我苦笑：“這位高手，正是在下。”

“你？不可能！”甘檸真花容變，“你才修煉了幾年，怎麼會有玄劫？”

“這個以後慢慢再說。小真真，快點告訴我，怎麼渡劫？我一點沒經驗啊。”看來我和龍蝶的聯手，徹底犯了天忌，纔會在短短幾天就引來這場聲勢浩的玄劫。

“若是天劫、大劫，還能借助法寶抵抗。但玄劫除了以自的法力抗，沒有其它辦法，再妙花巧的法也不管用，因爲你本逃不掉。”甘真話還沒說完，“轟隆”一聲，天空響起了一個炸雷，驚得海姬從我背上甦醒，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來。

正對著我的頭頂心，烏雲“譁”地撕開一個巨，一大團燃燒的藍雷火呼嘯而出，直撲而下，帶著凌厲無匹地氣勢，閃耀得我眼睛發花。

剎那間，海姬、甘檸真、武神們的驚呼聲被隔絕開來，完全聽不見了。我似已置在另一個空間，茫茫天地，只有我一個人，孤獨而立，迎接雷火的迅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