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一隻花腳蚊子穿過香霧，再飛出時，竟然變，翅膀大如扇，眼睛像兩盞明晃晃的大燈籠。

嵩草還在不斷拔高，香氣瀰漫過，一株株鮮綠的芽爭先恐後地破土鑽出，周圍彷彿變了鬱鬱蔥蔥的叢林。

“天下第一丹——逆生丸！”神識中，月魂一臉震驚。

甘檸真吃驚地看著空空玄：“難道是逆生丸？”

空空玄得意地一揚頭：“正是昔日丹鼎流掌門玉皇真人，傾盡一生收集的奇花異草煉製而，可醫死人，白骨，令腐木生芽，死灰復燃的逆生丸！北境僅此一枚，別無分號。”陶醉般地捧著丹丸，反覆挲。

月魂道：“傳說逆生丸煉那天，天現奇象，玉皇真人遭劫暴斃。沒過多久，整個丹鼎流奇詭地煙消雲散。”

“太好了，小無賴你有救了！”海姬喜上眉梢，手去搶逆生丸。空空玄死死攥逆生丸，眼地瞅著我，就是不放手。

“海姬，住手。”我強心中狂喜，不聲：“君子不奪人之，何況空空玄還是我的知己好友，我怎能要他的寶貝？空空玄，多謝你的好意，你把逆生丸收回去吧。”

空空玄哭喪著臉：“拿都拿出來了，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收回啊。天下除了這枚逆生丸，再也沒有可以醫治你的靈丹妙藥了。”話雖如此，手仍然捨不得鬆開逆生丸。

海姬急地去扳空空玄的手指：“你是男人嗎？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地不痛快？”

“盜賊生涯有風險，逆生丸可是我用來保命的啊！”空空玄掙扎了半天，可憐兮兮地道：“逆生丸送給你也行，不過，你要幫我三個忙。”

我正道：“此言差矣。你空空玄開口，別說三個忙。就是三百個，三千個，我林飛也義無反顧，但這和逆生丸無關，朋友之間，不存在任何換。”

“聽聽，我們家林飛多麼夠男人！”海姬咬牙切齒地猛扳空空玄的手指，“小氣鬼，你不覺得愧嗎？”

空空玄迷糊地點點頭，須臾。忽然委屈地嚷道：“明明是我吃了虧，怎麼反倒變我理虧啊？”逆生丸終於被海姬一把奪過，喜顛顛地送到我跟前。

空空玄出痛的神，長脖子死死瞪著逆生丸，直到被我吞嚥，纔像泄氣的皮球，頹然坐倒在地。

逆生丸。立刻化作一道冰津津的，直衝丹田。空中地七彩香霧也隨之化作甘霖，紛紛揚揚灑落在我上。

我一個激靈，霍然覺得神清氣爽，遍彩霧繚繞，每一個孔散發出濃郁的香氣。忽而。轉熱，像一道火焰流轉全。頃刻後，又迅速轉涼。如此忽冷忽熱，反覆循環，我斷裂的經脈漸漸有了一疼痛的覺。

“有覺了！”我興地著甘檸真和海姬，逆生丸不愧被譽爲北境第一丹，經脈彷彿枯木逢春，以眼難辨的速度緩慢滋長。

空空玄兀自絮絮叨叨地道：“老兄，你千萬記得，一定要幫我三個忙啊。第一。我要你飛昇慾天時，帶我去阿修羅島。第二，有機會你去吉祥天，一定要放我出來，去天刑宮轉轉。第三嘛，嘿嘿，你要幫我打敗芝麻那個丫頭。”

我一愣：“你去阿修羅島和天刑宮幹什麼？”

空空玄雙目放：“阿修羅島和天刑宮藏珍無數，不在九疑寶窟之下。我當然要參觀一番，順便拿點紀念品。”苦著臉，“這次救你。我可是虧了大本，總得撈回損失。”

吃人的。我只好一口應承下來。空空玄走後，海姬小心翼翼地收好地上的三堆藥草，放金螺，又把小火爐藏進我懷裡。

“各位需要什麼，請隨便挑吧。”用努了努燦燦生輝的珍寶堆，我對武神們殷勤備至，“紅贈佳人，寶劍配英雄。這些奇寶靈藥，只有被英姿颯爽的脈經海殿武神所用，纔算得上有所值，不被埋沒。”

武神們紛紛向海姬。不待異議，我聲道：“海姬，我的就是你地。何況大家爲保護脈經海殿吃了不苦頭，理應犒賞。日後與魔剎天作戰，這些東西也是用得著的。”

海姬眉花眼笑，當即應允：“聽他的。以後林飛的話，就是我的命令。”

武神們欣然稱是，我微微一笑，耀眼的灑滿草間。今日我付出的，來日必將得到更爲厚地回報。

七日後，我們順利抵擋了百花澗。

兩面是廓秀奇，花樹繁茂的山崖，中夾深澗，清澈的澗水緩緩流過，水面上落英繽紛，映得水奼紫嫣紅。如同一條夾花彩帶。百花澗也因此而得名。

澗水向南岸，依稀是一片破敗的水榭亭院，塌柱斷欄，殘紅頹綠，周圍的山崖禿禿的，顯然被焚燒過，出醜陋地焦土。

絞殺飛落澗中，鬚擺，在水面上輕盈行。兩畔，從山壁隙裡探出繁茂花木，垂下婀娜多姿的腰，親吻水波。

“那片臨水庭院就是凝脂宗地所在地——彩英庭。”海姬俯下腰，起一片紫的殘落花瓣，唏噓道，“和我們脈經海殿一樣，凝脂宗的門人都是兒。”

甘檸真綻出蓮心眼，略一察看，沉聲道：“彩英庭裡有人，一共十三個！”

我立即讓絞殺放慢速度，相距彩英庭八丈多遠時，一行人分散開來，潛水下，將庭院悄悄圍住。

絞殺揹著我，向當先的一座水榭近，探出澗水的曲檻上，趴伏著一腐爛的，頭朝水面，長髮像凌的水藻垂下，在水波里搖曳。水榭中，懶洋洋地靠坐著幾個妖怪，大多是缺胳膊斷了傷的，邊曬太邊閒聊。我數了一下。不多不，剛好十三個。

“你們猜猜，魔主大人幾天能拿下羅生天？”妖怪邊摳鼻屎，邊嚷道。

“誰知道呢？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對面地黃妖懶洋洋地出殘臂，揮開臉上飛繞的水蠅，漫不經心地道，“拿下羅生天，我們大概也戰死了。再說打完羅生天，還有清虛天、吉祥天，到時還有幾個能活著呢？”

“阿黃你小子找死啊。這麼大逆不道地話也敢說。”青面獠牙的獨眼

張地道，“要被上面知道了，你哪裡還有命？”

一個蓬頭垢面的妖怪抱著斷，咕噥道：“其實阿黃說得沒錯。這幾天，死了多弟兄？我們惡沙出來的一千多個老鄉，除了我都戰死了。魔剎天統一北境，我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就能找到傳說中的自在天。可我們有命等到那一天嗎？”勉強挪了一下斷，目投向水榭北角，“白眼狼，你說說，你老婆、孩子都隨軍戰死了。你還指那個狗屁自在天嗎？”

被稱作白眼狼的妖怪獨自躺在遠地欄凳上，沉默無語。眼神呆滯，清秀的臉龐被一道鮮地疤痕從角劃到額頭，深可見顴骨。

青面獠牙的獨眼妖怪搖搖頭，道：“其實我們的運氣算不錯了，被安排留守百花澗，監控附近的向。要是隨隊出征的話，怕是早完蛋了。我聽說充當先鋒的第四軍差不多全軍覆沒了。”

“俺們又能怎麼辦呢？聽說羅生天十大名門已經侵魔剎天了，搞不好，俺們的老家都被毀了。”一個黑鬚黑髮。尖猴腮地猿妖嘆了口氣，“昨夜裡做夢，俺還在吃家鄉花果山的蟠桃呢，還把那個賣弄風的金母猴妖給辦了。”

幾個妖怪笑起來，邊上一個紅眼小妖怪脣，著趴伏在曲檻上的笑道：“還是羅生天的人好，凝脂宗的娘們雪白，圓圓地屁能掐出一把水來。就是經不起幹，被我們幾個搞一回就了。我說呢，咱也別抱怨。抱怨也沒鳥用，不如放開子。燒傷搶掠一番，多幹上幾個出名門的貴娘們，死也值了！”說得興，不小心牽了口地傷，疼得齜牙咧。

“就是！跟著魔主大人幹，總沒錯！”

“天定的魔主，還能有錯嗎？這都是上蒼的旨意。”

“我們將來肯定是要去自在天快活的了！”妖怪們七八舌地嚷。

“可是，自在天的蟠桃，真能比俺們花果山的好吃嗎？”猿妖怔怔地發愣。

“自在天的娘們肯定比你那個母猴子漂亮。”紅眼小妖怪咬牙道，“有機會，我倒是想幹幹脈經海殿的武神，特別是海姬，以前在紅塵天見過一回，又白又，子也夠大。這種看似高貴的婊子最瀉火！”

“撲通”一聲，紅眼小妖怪地頭顱飛起，摔澗水。金黃的刀氣盤旋斬過，滿臉怒容的海姬挾帶著一蓬水花撲出清澗，劈出脈經刀，刀氣一化爲二，再次將兩個妖怪斬斃。

妖怪們發一聲喊，四散逃竄，早被武神們團團圍住，當場格殺。一個鉤雕妖力振雙翅，歪歪斜斜地飛出幾丈，就被絞殺追上，在風翼的拍擊下碎如泥。

水榭中，只剩下白眼狼兀自一不，麻木地瞪著我們，臉上沒有毫表。當武神們的脈經刀紛紛劈去時，他彷彿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鮮噴濺，碎塊“啪嗒啪嗒”飛散在澗水中。

“把全部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我冷冷地道：“他們都是些盲目的棋子，單憑楚度一個莫須有的魔主份，便傻得爲他賣命。”

甘檸真幽幽地嘆了口氣：“無休無止的殺戮何時才能到頭呢？有時覺得，這個世間是如此醜惡。”

“這便是天道。你我能做的，只是在其中尋找。”

“尋找什麼？”

“誰也不知道，只有在找到時纔會知道。”我沉思道。風吹過時，從崖上紛紛飄落雪花似的花瓣，灑在水榭裡，沾了。

穿過重重水榭章臺，繞過曲曲折折地水廊亭閣，迎面是一座圓月形的拱式環門廊。穹頂刻著“凝脂宗”三字，裡面便是落英庭地院，半邊臨水，半邊靠山。一路上，橫七豎八躺著腐爛水腫的，蚊蠅環繞，散發陣陣臭。偏偏附近桃樹李木，紅白繁花相間，濃郁的花香與惡臭混雜，氣味十分怪異。

庭院。大部分廂房被焚燒一炬，只剩下焦木殘灰，碎瓦斷棟。武神們仔細搜索了幾回，沒有再發現一個妖怪。

“凝脂宗是一個很特殊地門派。”在落英庭，海姬找出了幾個彩繪瓦罐，洗淨後，爲我生火熬藥。“們清修索居。很與其它門派往來，修煉的法也不以追求力量爲主。”

一個武神口道：“們主要研製一些花草丸和香，去疤除斑頗有奇效。用們釀造的花沐浴，能讓皮如凝脂，潔白如玉呢。”

我忍不住搖頭：“搞這些玩意有什麼用？浪費時間。還不如煉製助長功力，抵抗天劫的丹藥。像這種不思進取。耽於安逸的門派，遲早完蛋。存在也沒什麼意義。”

“可我覺得很好，至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甘檸真對我微微蹙眉，“你怎可如此功利？”

我嘿嘿一笑：“不功利，怎能活下去？怎能變得更強？”

“你已經夠強啦。”海姬嗔道：“這幾天覺得好些了嗎？”

“好多了，斷裂的經脈已經重續。不要半個月，我又能如狼似虎了。”我從絞殺背上支起半個子，晃了晃胳膊，。服用逆生丸之後，我傷勢恢復得很快。雖然還無法行走，但完全恢復了知覺。

武神們收拾乾淨了幾間殘破的廂房，陸續休憩。絞殺待在外邊的百花澗，遊曳警戒。我執意睡在院子裡，餐風宿可以迫使我時刻保持警覺，牢牢記住一些東西。

“何必這樣苦自己呢？”甘檸真背靠庭角的梨樹，幽幽地問道。月華如水，照得花樹雪白，伊人皎潔。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海姬拿著溼巾。跪坐在側，掀開我地外。爲我抹藥。

“小真真，你對公子櫻重要，還是碧落賦對公子櫻重要？”我忽然問道。

“師叔對我，向來是百依百順的。”甘檸真沉默了一會，道：“爲什麼這樣問？”

我沒有回答，反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和公子櫻衝突，你會站在哪一邊？”

“不會的，師叔是不會對付你的。”

“因爲我還沒有這個資格吧。”我淡淡地道，“公子櫻到底有多強？”將來，等我正式主脈經海殿，爲羅生天的一份子，勢必會和公子櫻產生矛盾。

“師叔的法力深不可測，二十年前便已邁知微境界，不會比楚度差多。他不但天資絕倫，而且遠比常人刻苦，每日打坐、練刀至八個時辰。”甘真擔憂地看了看我，道：“我不希你和師叔有什麼衝突，你們是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

海姬冷笑一聲：“如果清虛天對我們羅生天趁火打劫，檸真你怎麼辦呢？”

甘檸真默然，我苦笑：“小真真會遠遠地離開，躲起來裝作看不見吧？”

“我不會離開你們地。”甘真毅然道。

“世事難料。”我慢慢地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小真真不用管我們，離開這盤戰火紛飛，爭鬥無休的殘酷棋局吧。否則，只會被傷害。”

我坦然著：“我不希你牽扯進來，也不願意你爲難。”只要在這盤棋中，每一個人都會淪爲不由自主的棋子。我是如此，公子櫻是如此，楚度也同樣如此。

甘檸真嘆了口氣，一縷幽鬱凝上眉頭。“今晚由我在外守夜警戒。”心神不寧地道，飄然躍出庭院。

“別看啦，人都走得沒影了。”海姬酸溜溜地擰了我一下臉，“小無賴，你是不是很喜歡檸真呀？”

“你們三個我都喜歡。”我笑嘻嘻地道，“特別是我的寶貝老婆。”

“你就是甜會哄人。”

“甜嗎？那你嘗一嘗。”我高高撅起，向湊去，上足可掛一個油瓶。

“無賴。”海姬了我的額頭，見我不依不饒地翹脣以待，只好紅著臉，櫻脣蜻蜓點水般在我脣角一沾。

“工減料。”我不滿地道。“還沒過門，就不聽相公的話了，快讓老子家法伺候。”手在飽滿地香上重重一拍。

海姬笑著躲開，換了個姿勢，環抱著我，替我按雙肩。我靠在的脯上，一時心猿意馬，忍不住輕輕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