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公子櫻、無先後出現在庭院。

“哦喲，好痛！”無捂著屁，睜開眼，神茫然：“發生了什麼？臭小子，你沒事吧？千萬別告訴我進了黃泉天。”

“此地是菩提院的外院，無你已順利登頂，進蓬門。”公子櫻臉上出複雜的神。

無呆了呆，我扶起他，心中涌上一陣患難與共的暖意：“我們做到了。”

無指著我大笑數聲，旋即愁眉苦臉地嚷道：“這下完了，我家老頭子事後定要找我算帳。”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乾脆以後你跟著我混吧，咱們兄弟一起打拼。”聽到此話，楚度和公子櫻的神顯得不太自然。

無默然有頃，婉拒道：“我懶散慣了，一心只問，無意爭鬥。”

我冷笑：“你自以爲退一步海闊天空，卻怎知後未嘗不是萬丈懸崖？”

無只是苦笑搖頭：“所以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我無奈地道：“你不也一樣登頂天梯了麼？”

公子櫻目一瞥楚度，輕描淡寫地道，“說起來，林兄還要謝魔主，要不是他出手相助，你哪有背水一戰的勇氣呢？”

楚度木然而立：“櫻掌門彈奏的琵琶更爲彩吧。”

我心知肚明，兩個傢伙都不是好東西。公子櫻以琵琶音破開楚度氣場，決不是好心幫我。一旦我就此逃，心中必然留下挫折的影，從而影響道法進境。僥倖生後。再也難以超越公子櫻這樣的絕世高手。此外，留下我的命既可威脅楚度，還能從我裡騙出老太婆師父地，算盤打得不可謂不。

無東張西，奇道：“既然是菩提外院，怎麼一個人也看不到？”

庭院空寂。鳥語花香，我的靈犀脈察覺到了許多細微的波。用鏡瞳道觀，視野中清氣氤氳，似是被佈下了高深的法制，阻擋住我的窺視。

公子櫻微微一笑：“諸位菩提院長老已在此了。”

楚度長袖一拂，聲勢如，淡淡地道：“出來！”龐大的氣勢橫掃之下，整個庭院像被揭開了一層迷霧地面紗。浮現出幢幢人影。碧綠的古鬆旁，有鶴髮的古樸老者正在奕棋；瑩白的石頭上，飄然出塵的道者盤膝端坐，吞吐珠；花叢間飛舞嬉戲的蝴蝶，變了宮裝廣袖的子；枝頭鳴的蟬鳥，原來是誦卷論道地子，紅潤的臉上著古怪的滄桑??????。的長老悠然自得。各行其是，全然不理會我們。

我低嘆一聲，這就是“空”和“知微”的差距。哪怕菩提院的法藏得再玄妙，也逃不過楚度、公子櫻明察秋毫的知。

“恭喜四位當世翹楚登越天梯，臨菩提院。妾黃鸝。司職菩提院總執事。”庭院地梧桐木平臺上，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子影，麻荊冠，形窈窕，風姿優雅，雪白如霜的長髮一直垂落到腳踝。無論怎麼細瞧，都只得一個約的廓。

“僥倖而已，當不得什麼翹楚。黃鸝長老謬讚了。”無抖袖、振，彬彬有禮地一欠。看得我直翻白眼，這小子剛纔還一副半死不活的倦怠模樣，轉眼間擺出了瀟灑溫文地貴公子風度。

黃鸝道：“無公子太客氣了，羅浮天梯險惡重重，豈是運氣可以登頂的？能在蓮花會上連闖兩關，進菩提院外院的，蓮華會史上不過寥寥百人，無不是當時豪雄，一方宗匠。

款款走下平臺。續道：“四位中，魔主權掌魔剎天，號令千萬妖衆，被譽爲北境第一高手。櫻掌門執清虛天之牛耳，擁者雲集，廣得人心，法造詣比起魔主也不遑多讓。無公子天縱奇才，文武雙全，琴棋書畫各道無一不，天賦的讀心舉世無雙，日後必然領袖羅生天。林飛公子更是近年來最驚才絕羨、炙手可熱的年英雄，飄香盛會一戰名，勇闖葬花淵、羅生天比試奪親，道法會上連敗數位掌門，自創一門獨特奧妙的法??????。

“黃長老說得天花墜，在下聽得汗流浹背。我林飛孑然一，無權無勢，比起他們三位差遠了。”我趕打斷黃鸝的吹捧，看似盛讚我們，其實巧妙挑我們的攀比好勝之心。

黃鸝悠然道：“林公子又怎是孤家寡人？碧落賦地甘仙子、脈經海殿的海武神、魔剎天的海龍王、鳩丹，再加上無公子，皆是你的知好友。來日爲一方雄主也未可知。”

楚度面微變，道：“黃長老，最後的第三關何時可以開始？”

黃鸝道：“只要各位能在六個時辰，從這裡進菩提院，便算闖過第三關了。”

楚度目一掃庭院的近百名長老，道：“莫非要我等與衆長老一較高下，擊敗他們才能進院？”

黃鸝輕笑一聲：“菩提院可不是打打殺殺的地方。諸位只需查找通往院的路，長老們決不會手阻攔。”

“就這麼簡單？”我微微一愕，信步在庭院裡走了一圈，忽然覺察出異樣。這裡既沒有口，也沒有出口！

無論我走多遠，腳下的地面也會跟著一起延，永遠沒有邊際。整個庭院就像是隨著水漲而不斷升高的船，把我們死死困在這裡，本就看不見什麼菩提院。

出口到底在哪裡？蓬門消失後，這座庭院似乎變了汪洋中與世隔絕地孤島。我潛心思索，既然那些長老不會理會我們，那麼從外院進院的通道必然另藏蹊蹺。不是迷宮之類的陣法便是佈下了重重法制。

“我在院恭候各位大駕。”黃鸝地影越來越稀薄，化了一縷淡淡的白煙，嫋嫋消散。

楚度和公子櫻對視一眼，臉上都出驚異之。黃鸝堂而皇之地消失在眼前，連他們也看不出其中的玄虛。

“吉祥天的法果然神妙，難怪千

北境始終在他們的掌控下。”公子櫻凝神注視著四老。

楚度頷首不語。這兩人都有一統北境地野心，吉祥天越是高深莫測，他們便越是忌憚。

公子櫻有意無意地道：“聽說楚兄通各門各派法，對吉祥天的法同樣造詣頗深？”

楚度目灼灼：“昔日楚某周遊天下時，曾經斬殺過幾個吉祥天天刑宮的長老，在楚某的搜魂煉神的拷下，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惜的是。楚某對碧落賦的道瞭解甚。”

公子櫻灑然一笑：“本門的妙心法別有修煉之道，楚兄就算抓到幾個碧落賦地弟子拷問，怕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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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一來一往，言辭中暗流洶涌，既有試探，也含威懾。此時此地，我們雖然都爲闖關而來。然而四人立場大不相同，勾心鬥角在所難免。

無忽然道：“剛纔的黃鸝長老應該不是本人，更像法造擬出來的千里傳影。”眼。

“千里傳影？”公子櫻蹙眉道：“無兄的意思是我們所見的黃鸝長老並非真實的軀？”

迎向我好奇的目，無笑了笑：“先前我曾用讀心悄悄窺探黃長老。誰料對方地心思竟然一片空白。除非是死人或者幻像，否則心中怎會毫無波？記得古籍《混沌萬象志》記載，遠古時有一門異名曰千里傳影，人在千里之外，可在別投下自己的影，言行舉止與本人無異。據傳那位創出千里傳影的高手，後來歸於吉祥天。我猜黃長老多半就是使用這項法了。”

公子櫻長嘆一聲：“億萬年來，吉祥天不知吸納了多宗師巨匠。保留了多法奧。”

我重重一拍無：“你倒是齷齪，居然窺芳心！”心中佩服不已，論起博聞廣記，無算是北境第一高手了。什麼《混沌萬象志》、《北境搜異》之類的古籍背得滾瓜爛，如數家珍。

無一攤雙手：“第三關乃是進院，我本想從黃鸝心中探出其中的竅要，可惜沒得逞。”

“那麼從他們上下手??????？”我眼投向吉祥天地衆長老，無微微搖頭：“這些人個個法力深湛，讀心只能察覺他們緒上的些許波。小子，還是別歪腦筋了。憑真本事找到院纔是正道。”

我哭笑不得，先歪腦筋的人好像是你吧。

公子櫻展一笑：“這第三關倒是有趣，也不知我們四人之中誰先找到院。”灑然走開，在庭院中悠閒散步，時而賞花低，時而觀人下棋，全然看不出闖關的跡象。

楚度靜靜地站在庭院中心，一言不發，負手天，似是已經神遊外。

無乾脆躺在花叢中，裡一邊嚼著草芯，一邊對著幾個秀的長老搖頭晃腦，評頭論足。

四人中，反倒顯得我最勤賣力，幾乎要挖地三尺，逐寸敲打察探。只是我對法制一竅不通，忙活了半天，始終不著半點頭緒。正漸漸心焦，驀然聽到楚度一聲響徹雲霄的清嘯。

扭頭去，楚度所在，已是空空，就像是融大海的一滴水珠，庭院中再也不見他的影。

他竟是找到了出口，率先闖出了菩提外院！

然而楚度至始至終，一直靜立出神，本就沒有挪過腳步。

略一沉，我恍然大悟。楚度應該是以無上法力，將自己徹底融這座庭院，爲其中地一部分，從而破悉了出口的奧妙，得以順利闖關。這法子雖說簡單，但除非我擁有楚度那樣超強的法力，不然難以效仿。

“叮叮咚咚”琵琶聲猶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盤，最終如一隻羽鶴繞著一棵古鬆四周翩然飛舞，碧綠的松針隨著樂聲簌簌抖，渾融一曲天籟。公子櫻會心一笑，緩步走到古松下，手掌輕拍樹幹，忽輕忽重，忽急忽緩，奇異的節奏與松濤天籟巧妙無間，宛若一。

“噗”的一聲，一顆結實的松子從樹梢掉下，落到他的掌心時，奇蹟般地變了一張淡褐的絹卷軸。

攤開後，絹上赫然寫著：“寶劍未出匣時如何？”

公子櫻閉目沉思片刻，手指劃，寫下：“在匣。”三個字。

絹倏然變大，騰空而起，猶如一朵雲般載起公子櫻，向上空飛去。一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看得一頭霧水，繼楚度之後，公子櫻也功離開了菩提外院，只是他的法子過於離奇，我完全琢磨不。

半個時辰後，無欣然向我道別。

“小子，我要離開了。”無手裡捻著一朵豔地金黃雛，在鼻尖深深一嗅：“你找到你的出口了嗎？””你發現通向院的路了？”我心中大喜，摟住他的肩膀，親熱地道：“咱們還分什麼你我？你找到出口的話，我當然和你一起走。”

無搖搖頭，道：“你還沒有明白嗎？這最後一關，並非簡單地破除陣法制尋找出口，而是考量我們心中的‘道’。我的出口並非你的出口，怎麼帶你離開？”

“考量心中的道？”我呆了呆，似乎有些明白了。

無點點頭：“你仔細看我是怎樣出去的。”走到對弈的兩名長老當中，出手，將棋盤上的黑、白子一顆接著一顆，依次放回棋鉢。

奇怪的是，兩名下棋的長老既不出聲，也沒有手阻止，他們神態平靜，眼睜睜地瞧著無中斷他們的棋局，臉上沒有毫不愉，反而浮出一會心的笑意。

棋秤上的子越來越。當無將最後一顆黑子放棋鉢時，一陣清風吹過，無像是被風帶走了，空中只留下一朵緩緩飄落的雛。

“原來各人有各人的出口！”猶如瑚醍灌頂，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