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喃喃地道：“但是魅可以自由來去各重天。”

“所以魅的存在，本已破壞了天地之間的平衡。何況你們還搞免費快遞。”我苦笑道，“想想吧，如果靈寶天的珍稀藥草、魂法寶在紅塵天就能找到，飛昇還有什麼意義？各重天還有什麼不同？北境最終將變一個單調的世界。”

雖然不忍心再往月魂的傷口撒鹽，我還是著頭皮說下去：“破壞了自然平衡的魅，除非突破知微，邁道的無上境界，不然遲早要滅絕啊！魅的出生，便已註定了最後死亡的命運。所以，你也不必再對魅的滅絕耿耿於懷了。”

月魂半晌沒有說話，神癡癡呆呆，彷彿了極大的刺激。說到這裡，我突然明白了：逆天而爲的楚度，如果不能突破知微，將來必死無疑。

這是自然法則，這是冥冥天意，這是因果命運。

所以楚度才走了阿蘿師父。與其讓心的人在甜中殉，不如讓在仇恨中活下去。

“噗哧”，鮮噴濺，一頭雙頭怪終於咬破了我的肩頭，無數雙頭怪瘋涌撲上，吞噬。就在此時，天曙，雙頭怪立告變化，花冠開始分泌，滋潤傷口。

彷彿與眼前的景象玄妙地契合，我丹田的生氣猛然跳，從這一縷生氣，緩緩滲出一幽暗的氣息。

竟然是黃泉天的死氣！

幽黑的死氣猶如藤蘿繞樹，頃刻纏上了碧的生氣，兩縷氣息以驚人的速度糾纏螺旋狀，衝出丹田，直奔腑。

一開始，生死雙氣僅如一道纖細的水線，然而隨著兩縷氣息不斷扭曲、旋轉，氣流宛如不斷增強的龍捲颶風，越卷越，化涓涓小溪，再匯聚滔滔洪流。螺旋生死氣在手腳筋脈被阻，奔騰的勢頭卻沒有停止。螺旋生死氣越積越多，越阻越急。“咯嚓”，穿破左腳筋脈的沙羅鐵枝出一點輕微的聲響，斷裂開來。

下一刻，奔涌的螺旋生死氣勢不可擋，猶如洪水潰堤，接連衝破腳筋、手筋的沙羅鐵枝，只是到了琵琶骨，才傾瀉出外。

驚喜來得如此突然，我一下子懵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如今，除了肩胛被沙羅鐵枝穿，死死固定在巖石上，我的手腳已經可以活了。

“怪了怪了！你的裡怎麼會有死氣？活人怎麼會生出黃泉天的幽冥氣息？”螭大呼小，“難道上次龍蝶沒有離開，一直潛伏在你？”

我趕默察眉心的丹，丹一直沉寂不，毫應不到龍蝶的氣息。

“不可能是龍蝶。”月魂道，“以你和龍蝶現在的力量，是不可能長時間合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死氣分明是黃泉天幽冥河的氣息！”螭困地道，月魂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忽然想起和楚度決戰的最後一刻：洶涌的幽冥長河被他一拳斷兩半，昏迷的龍蝶隨著半截洪流遠逝，而另半截，還殘留在我的。

“是那時候留下來的死氣！”我恍然大悟，因爲楚度猝不及防的一擊，龍蝶沒能帶走所有的死氣。按常理，殘餘的死氣會在漸漸消散。可我的氣偏偏如同蒼穹靈藤一樣，極富生命力。或許它吸取了死氣，又或許生氣和死氣相互吸引，才造了如此特殊的異象。

由於生氣吸納了不該有的死氣，加上我傷過重，導致的生死雙氣同時陷了沉眠。幸好神識的“喜”引天象的春雨，喚醒生氣，悲喜和尚的氣又進一步滋潤，從而使生氣充分活躍，死氣卻始終沉睡。

這些變化，我本應難以察覺，只屬於黃泉天的死氣更不可能在其它重天甦醒。然而，雙頭怪如同一個玄妙的徵兆，改變了一切。

雙頭怪，醜陋的兇殺戮吞噬，麗的花冠治癒滋潤。兩個互相矛盾的腦袋，以統一的方式同時共存。

就像在我丹田，生機盎然的生氣與幽冥黑暗的死氣共存。

黎明前夕，雙頭怪的兩個腦袋開始替換。就在殺戮和治癒變化的一刻，雙頭怪和我——產生了一個神的點。

如同兩個不同層面的平行天地突然匯。

死氣被喚醒了！

這不是因果！因爲雙頭怪本就沒有催死氣的力量！

死氣的甦醒是因爲那個神的點！

我激得渾發抖，這決不是什麼因果規律！而是一種神的契合！天地運行的另一種規律！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聽到的一些怪異志：城裡有個財主死了，屋子裡的橫樑也在同時斷裂。有一個秀才夢見自己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結果當晚，他弟弟剛好宿在他家門前。當時最離奇的一個故事是，青州城有一匹馬突然發狂，衝上街道，撞死了一個孫長生的男人。十年後，孫長生的兒子路過青州城，在相同的路口又被瘋馬踩死。二十年後，孫長生的孫子重蹈覆轍，再一次在青州城的街上撞上了瘋馬。

這些怪異志，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也完全超越了因果規律。就像有一個神的點，將毫無因果的兩者聯繫在了一起。

這是另一種命運！

這也是悲喜和尚悟的修煉法！我恨不得他馬上出現在眼前，好讓我問個明明白白。此時，天已漸亮，但不知何故，旭日忽然躲了起來，雲霞的越來越深，像濃烈的團遮住了蝕魂壑的上空。

“玄劫！是你的玄劫！”螭驚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