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狂熱小說 武俠仙俠 知北遊 第10章 屍斑

《知北遊》 第10章 屍斑

“爸爸,那個人一定很好吃哦。”晏採子離開後,絞殺忽然發出甜而妖詭的笑聲。渾氾濫著刺眼的赤,無數煞魔在發出千奇百怪的笑聲。“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我心中不自覺地一寒:“乖兒,你以後想吃什麼,都要先問問爸爸,好嗎?”

“可是,我不吃,別人也會吃呀。”絞殺反問道,“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爸爸想吃了楚度,楚度也想吃爸爸,妖怪想吃人,人也想吃妖怪。這個世界,誰厲害,誰就吃別人,誰弱小,就被別人吃。”

我愈發到不安。絞殺對我的話,向來言聽計從,如今卻明顯有了自己的想法。等到煞魔的靈智徹底開啓,我還能不能控制住?“這個,東西不能吃,會※#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會吃壞肚子的。”我用哄騙小孩子的口氣說道,“聽爸爸的話,爸爸不會害你的。”

絞殺想了想,欣然道:“哦,我曉得了。爸爸的敵人可以吃,爸爸的朋友不能吃。”

“這麼說※#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也對。”我暗忖道,一旦絞殺長爲頂級的域外煞魔,北境還有誰是我的對手?就連楚度、晏採子,也能正面相抗。有了。我甚至可以橫掃天下,予取予求。說不定還能將神識氣象與絞殺結合,人爲地製造出森羅萬象煞魔玄劫,爲北境真正的“天意”!想到這裡,我地心熱乎起來。

像是應到了我的野心,絞殺“咯咯”地笑起來,煞魔們千呼百應。羣起舞。“◎#%※×※#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隨著絞殺裡念出一連串古怪字節,洶涌起伏的水漸漸平息。最終凝結一條條兇氣騰騰的紋,蚯蚓般鑽絞殺,無數煞魔也隨之消失不見。

Advertisement

我心中一:“乖兒,《悲喜換笈》練了嗎?”

絞殺傲然道:“我可沒有完全照著它修煉,不過這套功法,會讓我想起一些藏在心裡的東西,它們可比《悲喜換笈》有用多了。等我慢慢想起來。會變得很厲害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爸爸,我吃得太飽,想睡覺了。”

“等等,能幫爸爸弄斷沙羅鐵枝嗎?”我急切地問道,只要斷開穿過琵琶骨的鐵枝,我就能拖困逃出,重獲自由了。

絞殺探出手。纏住沙羅鐵枝,不斷擰。“滋滋”,堅的鐵枝發出一輕微地聲響,卻始終不見裂痕。

絞殺似是被激起了兇,厲一聲,張向沙羅鐵枝咬去。綽綽的煞魔在雪白地牙齒間舞。張牙探爪,兇相畢lou。

忙活了半天,還是白費功夫。我已經痛得死去活來,沙羅鐵枝牽著肩胛,像兩柄攪的利刃。連帶著螺旋生死氣也大影響,在橫衝直撞。

“算了,把它弄碎也一樣!”我忍痛咬牙,指了指下這塊灰白的巖石。然而結果更令我目瞪口呆,巖石被絞殺咬崩的一剎那,豁口又重新彌合。彷彿擁有奇異的再生能力。試了幾十次。都是如此。仔細察看,我才發覺。巖石與沙羅鐵枝的無隙,像是融爲了一

“這塊石頭很奇怪啊,大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材質。”螭忍不住飛出神識,化作一道赤焰向巖石。

“砰”,石屑飛濺,巖石地裂缺當即分泌出新生的石料,在同時恢復了原樣。

“難道是菌石?”月魂懷疑道,“我也只是聽說過,但從來沒有見過。傳聞菌石是北境初時,大地華凝而化。它並不堅,也沒有什麼寶瑞氣,卻世代不滅,永生不損,有一種神奇的生命力。”

Advertisement

永生不損?我無言苦笑,難怪楚度會特意把我鎖綁在此。不得已,我只能收起絞殺,以後再想辦法。

暫時打消了逃走的念頭,我又沉浸在修煉中。夏秋更替,日起月落,轉眼又是一季。

“懼”已經被我控,煉化了雨幕形狀的實質。浮出外時,“懼”猶如麻麻的黑雨滴,跳噴吐。我曾用雙頭怪試驗“懼”的威力,它們一旦沾上黑雨,就會不斷萎,直至一滴腥臭的黑

相比之下,“喜”地進步不大。雖然也能實質化,但遠遠沒有烈日耀萬丈,焰流噴的威力。想想也是,以我階下囚的境,怎能會出發自心的喜悅?

至於共時點,更讓我頭痛。越是刻意去琢磨,越是難以進點。它彷彿只存在於冥冥中的應,然而應這種東西,是最飄渺不定的了。

唯一拖困地希,被我寄予在了螺旋生死氣上面。妄想有一天,螺旋生死氣繼續變異,可以沖斷肩胛的沙羅鐵枝。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救命的螺旋生死氣,竟然變了我的催命符!

大概是在重左右,我的手背上,莫明其妙地出現了一塊灰黑的斑紋。黑斑猶如指甲蓋大小,乍一看,像是無意中染上的污漬。

剛開始,我並沒有在意。漸漸地,手掌、大口都生出了灰黑的斑塊。它們散發出腐敗的氣息,蔓延全。到了子夜,雙頭怪也不敢kao近我了,彷彿我變了一個恐怖的妖魔。

我地開始變得虛弱。常做噩夢。在夢中,河滔滔,冥氣,無數白骨載浮載沉,四周響徹著冤魂惡鬼地哀嚎。

“黃泉天!”我渾冒出冷汗,又驚又駭。對共時點的悟,讓我預到了一不妙。

Advertisement

“像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像是斑。”螭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

彷彿被痛了患,我厲聲吼道:“你說什麼?什麼斑?”

螭白白眼:“就是你上生出來地黑斑。它們像斑。你,你看看你的手。”

我倉皇低頭一瞧,手背上最先長出的黑斑,已經開始流出黃的膿水。黃黑混雜,和死人皮上出現地斑紋一模一樣。

“怎麼,怎麼會這樣?死人上纔會有斑,我怎麼會有?”我慌地大喊。似乎得越響,越能遮掩心中的恐懼。“我怎麼會死呢?不可能地!我還要逃出去,我還要重振旗鼓,稱霸天下!我是域外煞魔的主人,我是轉世迴的獨特存在,我是天定的魔主!我不可能會死,決不可能!”

“活人,是不應該有死氣的。”月魂字字如巨石。在我的心頭。“你恐怕是被死氣反噬了。”

我如遭電擊,張大了,半晌說不出話來。“我要死了,我要去黃泉天了。”這個聲音如同無數個驚天霹靂,在耳畔炸,震得我四肢發。腦海一片空白。

“死氣不但被留在了你的,還滋生出螺旋生死氣,慢慢與你地、經脈、、氣、神徹底融合。”月魂沉重地道。“死氣是屬於黃泉天的,它會一天天侵蝕你,把你變真正的孤魂野鬼,帶黃泉天。”

螭沒心沒肺地嚷道:“要散夥了嗎?唉,倒黴的小子,大爺會陪你到最後一刻的。”

我猶如虛拖一般,被了所有的力。想要開口,脣齒哆嗦個不停。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在我煉化七。接了共時點,滋生出一的時候。卻被更大地絕迎頭痛擊。

Advertisement

秋風蕭索,我就像凋零的樹葉一樣,等待慢慢枯黃。

“不會的,我不會死,我不會這樣默默無聞地死。”我喃喃地道,慢慢握拳頭。“我不會死,因爲老天爺不會讓我死!”

擡起頭,著浩瀚無際的蒼穹,我的喊越來越瘋狂:“我不會死,因爲我是你指定的魔主!只要活下去,我願意相信你!什麼唯我本心,什麼逆天改命,都是沒用地屁話!只要天命能讓我活下去,只要天命能讓我變得更強,我什麼都不在乎!”

“轟”,神識,七中的“”騰躍而起,它形似一條藍鱗佈的巨蟒,生有四眼,頭頂四角、背生四翅,腹探四爪,蛇口咬著自己的尾,相連環。一道道凌厲的閃電從“”全劈出,猶如曲曲折折的電蛇,將神識變縱橫的海洋。

下一刻,“”已破而出,實質化的電此起彼伏地劈斬虛空,照耀得四周猶如白晝。

“這樣會影響你的道境啊!”月魂變道,“還記得晏採子的忠告嗎?你不能變天意地囚徒!你是我見過地法天賦最好的人,別說邁知微,就是突破知微也大有可能!一旦屈從天命,知微就是你地極限了。”

我狂笑道:“如果不能活下去,還談什麼道境?如果命都沒了,還談什麼抗命?天意能令我淪落至此,同樣也能令我起死回生!它或許是最大的阻力,但也是最大的助力!”既然以我目前的力量,不足以破除因果的命運,那麼只有選擇相信。

相信天命,相信它能爲我所用!何時阻礙了我,再將它一腳踹開!

”在上空騰躍,明耀的電彷彿閃現出生命與天地之間微妙的一矛盾至理:相互依存,卻又彼此爭鬥。生命要生存,就不得不依賴大自然的資源,生命要發展,又必須改變自然。

沒有一味的順,也沒有一味地抗。進退收放。取決於“我”。

“你這麼想,倒也可以。”月魂沉道,“不過你要記住,相信天命,並不代表屈服。稍有偏差,反會被天意奴役。”

螭嘿然道:“按照人類的說法,就是能屈能唄。小子。這纔是你的本心啊。”

月魂苦笑:“也不知天命如何醫治你的死氣?”

眉弄眼:“最好天上掉下來一顆逆生丸,剛好砸進你小子的。”

“沒錯。逆生丸!只有起死回生的逆生丸,才能改變死氣的反噬!”迎向螭看白癡似地眼神,我沉聲道,“天地爲鑑,《太清金華》,鐵定會落到我的手裡!”

一個多月後,斑更嚴重了。猶如濃黑地墨團,散發出刺鼻的腐味。黃膿已經擴散全,皮都潰爛了。我開始整日高燒不退,腦子迷迷糊糊,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

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在苦苦支撐:我一定能活下去,我一定能得到《太清金華》,起死回生。

就在這半夢半醒,半迷糊半執著的心境中。虛空陡然一,像是呈現十字形裂開,兩個迥然不同的天地撞了。

我進了一個神點,時停留在這一瞬間。

無限的距離被拉近,有限地一點被延。彷彿萬象紛呈,五。又浩渺虛無,空空。這是最幽深、最晦、最玄妙的世界,也是一眼穿,一覽無,一即滅的塵。

晏採子的影從“吐”了出來,面目栩栩生。我幾乎分不清,他到底是我心中的幻象,還是一真實的軀。

“《太清金華》,在你的手裡!”猶如醐醍灌頂,靈迸現。我用盡全力地對著他喊道。幾乎在同時。我退出了點。

蝕魂壑的半空中,晏採子懸浮而立。遙遙凝視著我,和地形象姿態一模一樣。

這種玄之又玄的現象,讓我一陣恍惚,彷彿捕捉到了共時點的一點點奧

“你居然沒有死?”晏採子訝然挑眉,“死氣滋生了這麼久,你還活著?”

“你早就算到了?”我慘然一笑,“原來上次離開時,前輩就知道螺旋生死氣會致我於死地。嘿嘿,我沒有死,前輩很失嗎?看來我猜得沒錯,第一次見面時,前輩就有了殺我的念頭。”

晏採子神漠然,一言不發。

“是爲了親生兒嗎?殺了我,檸真就不會犯傻冒險?殺了我,檸真就能得到安寧?”我嘲弄地著他,“前輩你錯了,你本就不瞭解自己的兒。我若死了,檸真會不顧一切地爲我報仇。——會爲我陪葬的。”

我地冷笑彷彿毒蛇“嘶嘶”噴吐毒芯:“或者說,在前輩的心深,期盼檸真的死可以斬斷你唯一的因果?真是痛苦不堪的矛盾啊,父,天道,孰輕孰重?只是前輩你不要忘了,無論你是爲了保全檸真而殺我,還是爲了毀掉檸真而殺我,都會牽涉更多的因果。這種刻意的機心,並非悟道的上乘手段,與共時點的玄妙通靈背道而馳。”

晏採子的表波瀾不興:“你對共時點也算是有了一點悟。”

我侃侃續道:“前輩與其強行斬斷心結,不如將共時點修至圓滿,自然而然地擺拖最後地因果,就北境有史以來地第一人。”

“修至圓滿,談何容易?”晏採子乜斜了我一眼:“你想要救檸真?”

我坦然相告:“既是爲了檸真,也是爲了保全我自己。這些天來,我反覆揣共時點,頗有一些心得,願與前輩共。”

晏採子不爲所,我說得口乾舌燥:“前輩定然在想,以你萬年來的悟,怎會在乎我這一點心得?可螞蟻雖小,也是,何況還是另一世界地智慧呢?”

晏採子神:“另一個世界?大唐嗎?”

“不錯。相傳伏羲大神開創,周朝文王衍化的《易經》。它參天地變化之妙,合八卦之。上窮天理,下悉人事。”我展開如簧之舌,竭力勾起晏採子的好奇心,“最重要的是,《易經》與共時點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並非誑言,對共時點的悟,常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易經》之理。當年在大唐,爲了想算命騙錢,我對易經還下過一番功夫研究。

晏採子雙目暴閃出灼熱的芒:“你想要什麼?”

“《太清金華》!”我死死盯著他,“我知道,這本笈一定在你的手裡!否則你決不會出現在共時!”

如果共時點的規律無誤,那麼對太清金華充滿執念的我,構了一個心靈天地,而與這個心靈天地匯的,必然是另一個和太清金華相關的天地。

晏採子微微蹙眉:“我沒有這本笈,換個條件吧。”

我心頭驟然下沉,彷彿在懸崖邊一腳踏空。晏採子不會騙我,難道共時點出了差錯?

“當年我手裡,倒是有一枚太清金丹。”晏採子沉思道,“後來當作妖王對魔主的貢品給了楚度,爲了收服孫思妙,楚度將太清金丹轉給了夜流冰。孫思妙歸順楚度以後,這枚太清金丹,最終應該落在了孫思妙的手裡。”

“太清金華,太清金丹※#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我反覆默唸,忽然想起昔日葫蘆島的一幕。

“你看到了什麼?”目視綻開的桑樹芽,楚度問我。

“一葉而知秋,我看到了流。”我彷彿重回那一瞬間的妙悟,喃喃自語。激著晏採子,我幾乎喜極而泣:“太清金丹!我要太清金丹!只要你告訴孫思妙,這是我要的東西,他一定會乖乖雙手奉上!”

七天七夜後,一顆金黃的藥丸送到了我的手中。這時候,我的完全潰爛腐壞,膿水直流,如果沒有丹田的生氣支撐,早已奔赴黃泉了。

鴿蛋大的丹丸,散發出濃郁的香氣,藥丸表面泛,猶如鍍金一般,出一的暗紋。捧著這顆寶貴無比,世間僅存的太清金丹,我的手忍不住發抖。

“你怎麼知道孫思妙一定會給你?”晏採子問道。

“因爲阿凡提。他要爲天定的魔主,也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啊!”我大笑,仰頭,一口吞下了太清金丹。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