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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48節 潛逃

次日一早,鄧名就帶著軍隊離開營地,爲了防備趙良棟學習韓信營,他還在營地裡放了二百戰兵和四千輔兵防守。

一開始鄧名曾打算在距離營地不遠的地方佈陣,但這個念頭也就存在了很短的一瞬,明軍的營地位於綦江和長江的夾角,明軍無法充分展開兵力。因此鄧名就主向清軍營地前進,一直開到見清軍陣線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鄧名遠遠見了清軍的旗幟後,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先謹慎地把陣形展開。兩萬大軍拉開軍陣後簡直就是無邊無際,江津附近的地勢也有丘陵起伏,鄧名讓趙天霸、周開荒、李興漢和穆譚四人各負責一路人馬。四個人先後找到山包豎起了旗幟,各自負責控制附近的軍隊,好讓鄧名從中軍發來的命令能夠順利傳達給全軍。

除了這四個人以外,鄧名覺任堂好像也比較有指揮方面的才能,軍事會議上總能有自己的看法。現在任堂和其他衛士一起呆在鄧名的邊,這支軍隊以浙兵爲主,任堂與他們相的時間遠比鄧名長,對兵的脾氣、秉也要悉一些。

“清軍爲何一?”到鄧名的影響,現在軍們也不是無一例外地“韃子”來稱呼敵軍了,有時也會夾夾雜上幾聲“清軍”,任堂看著對面一的敵兵,有些奇怪地說道:“韃子完全沒有試圖干擾我軍佈陣。”

“大概是因爲我們距離掌握得好,趙良棟無機可趁。”軍事會議上,大家都指出要防備清軍突然襲擊,因爲鄧名對趙良棟非常重視,所以鄧名早早就展開陣勢,以免因爲到敵人干擾而陷戰。

鄧名的旗手連續地發出信號,催全軍緩慢地前進,鄧名小心地控制著速度,以保證全軍都能跟上,不讓明軍的戰線被崎嶇的地形分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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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明軍緩緩地走過來,清軍仍是紋。明軍一直前進到弓箭的最遠,才停下腳步,鄧名再次開始觀察敵方的軍容。

“他們竟然把騎兵分散部署?”鄧名有些驚訝地說道,清軍看上去人數超過一萬。但他們的陣型不如明軍這麼厚實,而且戰線中也有一些細小的空隙,因此也拉出了一條很長的戰線,只比明軍的長度略短。在清軍戰線的前端,每隔一段距離就停立著一個全披掛的清軍甲騎。

“難道要這一百多騎兵引領他們的步兵衝鋒?”任堂同樣有些疑,這麼的騎兵分散在步兵戰線中並沒有什麼作用,而且看他們的裝束應該是將領的家丁一類:“他們爲什麼不集中在將領邊等待戰機?”

又看了兩眼,任堂再次發出驚詫之聲:“趙良棟是打算讓輔兵打頭陣麼?”

跟在那些騎兵後面的清軍,看上去裝備十分低劣,旗幟也參差不齊。而明軍這面,則是標準的甲兵在前的陣容,一萬兩千無甲的輔兵都躲在甲兵後,只有在勝利在的時候,鄧名纔會讓他們參與追擊。

鄧名同樣十分不解,若是輔兵打頭陣的話,他們會到明軍的遠程武的嚴重傷害,而且他們手中的武也對明軍的甲兵產生不了太大的效果。只有在追擊和混戰的時候,輔兵才能對甲士造較大的威脅,一開始就讓輔兵衝前頭,會遭到很大的傷亡卻無法取得什麼戰果,是對軍事資源的一種嚴重浪費。

“或許趙良棟把他的兵藏在前排的輔兵後了?”鄧名指著對面的軍陣說道,他猜想趙良棟或許是在故佈疑陣,他的兵可能矮著躲在戰線後方:“是不是他想麻痹我們,然後突然讓前面的輔兵退下,戰兵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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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怎麼可能會中這種計?”任堂搖搖頭,問鄧名建議道:“提督,開始進攻吧。”

“好。”鄧名下令鼓手用舒緩的節奏開始擂鼓,同時晃旗幟,讓弓箭手前出。

本來被保護在甲兵背後的弓箭手,從同伴讓出來的道路里走向軍前,不急不忙地在陣地前開始整隊。

帶領弓箭手的軍們,警惕地觀察著對面敵兵的靜,時刻提防著敵兵衝上來或是突然竄出排的騎兵,但他們擔心的事一概沒有發生,清軍並沒有任何舉,也沒有派出弓箭手對的意圖。看到明軍的弓箭手出列後,那些在陣前的清軍騎兵也紛紛撥轉馬頭,通過戰線上的通道藏到了陣後去。

此時弓箭手們已經佈置停當,軍們紛紛發出號令,所有的弓箭手都彎弓搭箭,然後呈四十五度角指向天空。

“放!”

此起彼伏的號令聲響起,一片羽箭被弓手們拋向了天空,出這箭後,弓手們都沒有把第二支搭上弦,而是垂下手臂,向對方的陣地。而他們的主帥,此時也全神貫注地看著這次試探攻擊的效果。

大批的羽箭落向敵軍的陣中,鄧名看到這次在極限距離上出的箭,只有一部分掉到清軍頭上——這完全在鄧名的預料中,但他沒有預料到的是,清軍士兵並沒有下蹲、舉起盾牌防,而是在戰線上推搡躲閃。

這次試探攻擊沒有造太大的傷害,鄧名看到有一些清軍被中,不過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就算傷也多半不會很重,不過對方的行爲足以讓鄧名得出結論:“確實不是戰兵。”

試探攻擊過後,明軍弓箭手沒有停留在原地,而是邁步向前,走了一大段後,他們纔再次停下腳步,跟著軍的口令把第二支箭取出,搭上了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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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這次落清軍陣地的羽箭數量大大超過了上次,鄧名看到清軍的陣容出現了一陣混,有人本能地蹲下躲避,有人則還是直地站著。

“陣後也沒有藏著甲兵。”第二次弓箭過後,鄧名確認敵陣最前方的都是沒有盔甲的輔兵:“趙良棟到底在想什麼?他的弓箭手呢?騎兵呢?就這樣看著我們一嗎?”

“那我們就下去,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任堂也是連連搖頭,表示他同樣看不懂:“再一箭,然後走進了,看看趙良棟的輔兵到底能吃得住幾。”

明軍的弓箭手又一次取出弓箭搭上弦的時候,對面的清軍突然發出一聲大喊,嚮明軍的弓箭手這裡衝了過來。

“這還像點樣子。”任堂滿意地點了下頭,局面總算開始向他悉的方向發展了。

見清軍衝上來後,明軍的弓箭手把本來斜指向天的弓紛紛放平,閉上一隻眼向自己正前方的敵人瞄準。

“放!”

正排的弓箭水平地了出去,在從敵陣那邊傳來撕扯心肺的痛呼聲時,明軍的弓箭手已經退回陣後,他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在甲兵的後,據軍的命令向前方進行擊。等弓箭手通過後,明軍的甲兵合攏上戰線,在那些通道統統消失不見後,明軍的鼓聲也變得急驟了一些,長槍兵放下長槍,把鋒利的槍尖朝向前方,他們側的刀盾兵微微彎下腰,做好迎戰的準備。

……

“後退者斬!”

騎兵的喊聲從後傳來,譚小莊握著長矛,和同伴們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戰前部署時,譚小莊位於第四排,他聽說過對面的統帥——鄧名的名聲在貴州也廣爲流傳,但與鄧名相比,本軍的將領們更讓譚小莊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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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路上,譚小莊已經見過太多的輔兵同伴死去,他很清楚統軍的幾位將軍可以毫無理由地殺人,所以譚小莊對監軍騎兵的威脅也沒有毫的懷疑。在場的一萬二千輔兵,都全心地相信,只要腳下稍有猶豫,就會被後面的監軍毫不遲疑地殺死。今天排兵佈陣的時候,那些被安置到第一排的輔兵都沒有毫的怨言,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有一的抱怨出口,那就立刻會死;那些士兵甚至沒有膽量在心裡抱怨,而是一個勁地祈求菩薩保佑。

現在譚小莊也在做著同樣的事:“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保佑我們打贏這一仗,保佑趙將軍把賊人都殺吧。”

以前譚小莊會在遇到敵人的時候不假思索地投降,因爲他覺得勝負與他無關,但這次不同,譚小莊覺得只有擊敗明軍纔可能活下去,現在他別說投降,就連回頭看看監軍距離自己有多遠都不敢,因爲戰前監軍已經代過,回頭亦斬。

“菩薩保佑我從貴州到了這裡,那麼多人都死了,可我還活著……”譚小莊一邊向前跑,一邊在心裡默唸著:“我不會死在這裡的,我會活下去,去重慶,以後會拿到軍餉,會吃皇糧,會娶一個好婆娘,生一大堆孩子……”

頭上又落下一波飛箭,邊又響起無數慘聲,譚小莊左側的一個同伴沒有被中,但是被傷員絆倒了。那個人大聲嚎著,手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唯恐被監軍不分青紅皁被地殺死,不敢回頭再次向前衝上去。

譚小莊並不知道後的況,他仍全速向前跟上,周圍的慘聲讓他一陣陣慶幸:“多謝菩薩,多謝菩薩。”

前的同伴已經停下了腳步,前面不停地傳來廝殺聲,還有人垂死的痛苦呼聲。

前的人大一聲,倒了下去,譚小莊眼前豁然一亮,看到對面的敵人,他被後的人推著,就像他剛纔推著前的人一樣,迅速地拉近著和敵人的距離。

“菩薩救我,菩薩救我。”譚小莊盯著對面那個滿臉是的敵人,對方也正惡狠狠地看著他,譚小莊心裡還在念叨著:“殺了這個傢伙,每人都殺一個,我們就贏了,趙將軍就是這麼說的。”

長矛從譚小莊的側刺過去,把他側的幾個同伴釘在地上,後飛過來一把刀,擲中了譚小莊面前的那個敵人。

“殺了他了麼?”正要刺出長矛的譚小莊一愣,但他看到那把刀被對方上的甲冑彈開了。

幾乎同時側面也是一道寒劃下,斜對面的一個明軍刀盾兵一刀斬下,切開了挨著譚小莊的那個清兵腹間的布軍服,頓時鮮四濺,長長的刀口兩側皮豁開,出下面的白骨和臟。

但譚小莊並沒有時間注意邊的靜,他用盡全力發出一聲大喝,力把手中的長矛向對方上扎去。

對面的敵人用長槍撥了一下,但沒有能夠完全擋住譚小莊這灌注了全部氣力的一擊,被撥偏的長矛還是撞上了對方的口。

“殺了他了!”譚小莊看著自己的木矛刺中了敵人,心中喜悅地起來:“我活了。”

但從矛桿上傳來一大力,譚小莊的矛尖在對方的甲冑上壯得碎,他用盡氣力紮下去,卻只是把對方退得後退了兩步。對面的敵人臉上滿是怒容,槍桿迴轉,猛地在了譚小莊的耳邊。

“啊!”譚小莊的帽子被打飛了出去,也不由自主地向側面跌去。

在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前,譚小莊已經昏死了過去,失去意識的時候,譚小莊心裡只剩下悲哀:“從貴州到這裡,吃了這麼多苦,終於還是沒能活下去……”

……

“這是什麼?”鄧名看著戰場上的屠殺,發瘋一樣衝上來的清軍,被明軍的甲兵無地砍倒,對方完全攻不明軍的戰線,鄧名這邊還能遊刃有餘地調整著位置,讓前排的甲兵在疲勞後退到同伴後。

“難道趙良棟是要側擊我嗎?”正面的清軍雖然勇猛,但顯然沒有任何戰兵在其中,鄧名猛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他心中一,飛快地向兩側各張了一眼。

雖然沒有看到什麼異常,鄧名還是急忙下令兩翼進行旋轉,由於清軍的戰線短於明軍的,所以明軍最外側的兩端已經開始向中央包夾。

“立刻止步,讓兩端後退,然後旋轉向外側。”鄧名意識到了危機,在旋轉部隊的同時,還向兩側派出了大量的探馬:“火速查明,趙良棟的兵到底都在哪裡?”

不過鄧名的軍事調整並不功,負責左翼遠端的是李興漢,他已經向前包抄清軍戰線,見到中軍的旗號後,李興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爲後有敵人正在接近,他急忙下令整個左翼離戰鬥,然後全旋轉準備迎戰後面來的敵人;右翼的趙天霸沒想通鄧名的命令意義何在,他執行的時候就讓比清軍戰線長出來的那一段明軍進行旋轉。

無論是李興漢還是趙天霸,他們突然下達的命令都導致了明軍戰線的斷裂,而且還造了相當嚴重的混。兩翼的戰兵、輔兵互相推搡,了一團,很多正在前進的士兵對突然後退到莫名其妙,還有些人以爲前面戰敗了,還造了不的驚慌緒。

遙遠的距離加上起伏的地形,鄧名看得也是乾著急卻沒有什麼好辦法,倉促中他和任堂還下過幾個新命令試圖進一步調正兩翼的位置,但這幾個命令卻讓明軍變得更,李興漢和趙天霸也變得更加不知所措。幸好鄧名和任堂很快就發現他們是越管越,明智地停止了遙控。兩端都混了半天,才重新得到控制,不過鄧名要求的旋轉則過了很久纔得到執行。

在這個時候,正面的清軍終於發生了崩潰,看到那些剛剛還勇猛突擊的清軍,突然山崩地裂般的垮了下去,上萬敵兵不是坐地投降就是自相踐踏的後退,鄧名和任堂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兩翼都沒有發現趙良棟的蹤跡,他去哪裡了?”接到探馬的報告時,明軍已經對敗退的清軍展開了追擊,那些一開始出現在陣前的清軍騎兵也一個不落地逃走了。鄧名的哨探不但沒有發現趙良棟的影子,其他幾個清軍將領的同樣都不知去向,剛纔鄧名看到的所有旗號都是虛設。

“趙良棟竟然棄軍潛逃了!”

在鬧了半天后,鄧名終於接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他竟然扔下了一萬兩千部下,棄軍潛逃了!”

“反正都是輔兵,他這一手金蟬殼。”趙天霸恨恨地說道,戰前他們什麼都想過,就是沒有想到趙良棟居然會丟下大部分士兵不戰而逃。

經過對俘虜的審問,鄧名得知今天不但趙良棟不在,其他的將領也都不在,只有一批軍和上百騎兵督陣,給這一萬兩千清軍安排好陣型,爲了激勵士氣還告訴他們趙良棟會從側面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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