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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38節 牽制(上)

現在李國英制定的正是他向朝廷報告的那個計劃。本來他早在四月還有一個備份計劃,要更雄心一些,那就是集中兵力打下萬縣,讓奉節和都之間的聯繫變得更困難。這個大氣得多的計劃是在李國英得知北京會給他派來漢八旗,並且造好了重慶的攔江大炮的炮胚之後萌生的——更多的援軍和即將出爐的新銳兵讓川陝總督的底氣壯了不,他原本計劃一旦大炮試驗功就大量仿製,然後封鎖江面,用量部隊配合阻攔都快速來援的部隊;然後放出清軍的嘉陵江水師配合主力拿下萬縣。

現在製造大炮的辦法是首先用蠟做一個炮胚,然後在蠟炮的外圍用泥土做模,再加熱熔掉蠟胚,等泥模乾後澆,就可獲得銅炮。李國英的超級大炮自然也不例外,只可惜等比例放大的第一門八千斤重炮第一次試就炸膛了。除了這門以外,其他用泥坯澆鑄出來的大炮也無一例外地爲了廢品。

經過研討,老師傅們一致認定不能等比例放大,而是要把炮壁鑄得更厚實一些。爲了保證口徑足夠大,李國英只好繼續增加大炮的重量。爲了保險起見,製造蠟胚的時候老師傅們也儘可能地加厚外壁。新的泥胚現在才乾了一個多月,估計要到七月底才能進行澆鑄。就算這次樣炮過關,李國英也來不及鑄造更大口徑的火炮了。既然做不到封鎖江面,李國英雄心的總攻萬縣的計劃自然也宣告流產。

現在李國英能做的依舊是每天坐在重慶城頭,數著過往的明軍船隻數量。他希到今年年底的時候,能夠給川西明軍的航運找點麻煩。

“四萬披甲,十萬無甲和民夫,總共十幾萬大軍就是去萬縣袁宗第那裡割點糧食!”孫思克覺得李國英的戰略實在是太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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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糧食割就不錯了,總比十幾萬大軍都坐在城頭上數數強。”李國英覺得朝廷完全是多此一舉,不過既然錢糧都已經花了,那進行實戰演練總比無所事事強得多。

……

此時在昆明,鄧名沒有等來皇帝的任命,卻得知緬甸境發生了政變。緬甸的王弟莽白謀殺了其兄莽達,篡奪了緬甸的王位。

“這件事可能對皇上有什麼影響?”聽聞此事後,鄧名馬上去找李定國,見到晉王后直截了當地問道:“皇上會遇到什麼風險麼?”

在南明風雨飄搖的現在,任何變故造危害的可能都遠遠超過帶來益的可能,因此鄧名也不願意永曆出事,即使是一個逃亡的皇帝,萬一死,都可能給天下的人心帶來新的打擊。

“皇上不會有事的。”李定國接到報告後也大吃一驚,不過這是緬甸的務事,按說不會對永曆、閣和林軍有什麼危害,只要天子不頭腦發漲地嘗試干涉——據李定國的瞭解,當今天子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莽白弒兄篡位,肯定會要求聖上認可,但聖上怎麼可能認可這種忤逆綱常的惡行?”李定國覺得,緬甸現在名義上還是明朝的藩屬,按說宗主國應該討伐叛逆,保護莽達的後人登上王位。不過李定國估計永曆即沒有膽子也沒有力量進行干涉。如果緬甸的新王要求流亡的明廷爲篡位者正名的話,無論永曆如何應對都會有麻煩:“若是元輔能說服聖上回來那就好了。”

“如果聖上不承認莽達的王位呢?”鄧名對前世永曆是如何被害的並不十分清楚,也不知道緬甸政變一事,只大約記得是緬甸把永曆父子給了吳三桂;現在雲南還在明軍手中,吳三桂也遠在貴,鄧名一直認爲永曆不會有什麼大危險,沒想到居然又起了這樣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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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李定國低聲說道:“或許元輔已經勸說聖上承認莽白爲緬甸國王了吧,這樣對聖上也是有益的,只是……只是……”李定國沒有把話說完,他心希永曆表現出天子的原則,但想想自己當年也做過賊,似乎沒法把“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這種話說得理直氣壯:“不管怎麼樣,有滇川的幾十萬將士,莽白也不敢對聖上無禮。”

“但願如此。”鄧名輕輕地嘆了一聲。

……

緬甸,大明天子行營。

莽白的使者怒氣衝衝地走了。篡位功後,莽白在都城接了緬甸文武的祝賀,但大明天子卻沒有來道賀,甚至沒有派遣賀使。氣恨之下,莽白就派人來責備永曆,聲稱他沒有盡到客人的禮儀。而永曆給使者的解釋就是,逃亡緬甸兩年多了,他手中的錢財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所以無法置備出一份像樣的賀禮來。

從來都沉浸於賭博的閣和林軍將軍們,今天居然都放棄了賭局,一起跑來陛見,見緬甸的使者怒不可遏地拂袖而去後,首輔馬吉翔和他的閣老婿楊在的臉都嚇白了,兩人和其他閣老一起跪在永曆面前,懇求皇帝去祝賀莽白的勝利。

“朕流亡藩屬,稱得上可悲了,但朕終究還是中國之主,豈能去給一個藩王道賀?”永曆的臉顯得十分平靜,但語氣卻冷得可怕:“你們願意去儘管去,但不能以朕的使者的名義去。”

“聖上,三思啊。”閣老們齊聲高呼。

“朕意已決,你們還是打牌去吧。”永曆說完後,就向後走去,離開了他的臣子們。

等回到後面,永曆的太子走到天子邊,小聲說道:“父皇,莽白人面心,若是不趁他的心意,恐怕會有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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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豈有不知?”在兒子面前,永曆不再掩飾,苦笑了一聲。

“而且莽達之前對父皇也相當無禮。”太子又說了一句。永曆逃亡緬甸後,莽達見大明天子膽怯,閣老醉生夢死,對他們十分地看不起,找各種藉口拒絕來拜見宗主國的皇帝。

“莽達對吾確實不怎麼樣,但他沒有對不起他的弟弟,他終究還是莽白的哥哥,是緬甸之王。”永曆搖搖頭:“不論君臣之份,是謀殺親兄,這就是畜類一般了。吾怎麼能去道賀?吾怎麼可以派人去道賀?”

見兒子臉發白,顯然心十分恐懼,永曆放緩了口氣:“吾不能振興祖業,不能安衆臣,外不能強虜,拋下將士逃亡藩屬,將來恐怕沒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算是把太祖、祖的臉都丟盡了;可吾依舊是大明天子,是中國的皇帝,如果吾爲了茍且生,就去給一個殺害親兄的禽道賀,厚無恥地爲他的惡行好,那朕就不止是丟天家的面了。會讓天下萬邦,都譏笑中國之君的無恥——朕是個懦夫,但不是無恥之徒!”

“父皇。”太子大駭,跪倒在永曆面前。

當年有人勸說永曆把太子送去四川,但皇后捨不得兒子,所以永曆心一就把他也帶到了緬甸。看到太子文弱的樣子,永曆心裡也是黯然神傷:兒子和他一樣,雖然聰明但卻缺武勇,怎麼看都不像是漢武那樣的中興之主。

“吾已經把祖先的臉丟盡了,不能把你和子孫們的臉也丟。”永曆擺了擺手:“下去吧,這事不必再說了。”

太子畏畏地站起來,猶豫著又問道:“晉王爲鄧名請爵一事,父皇爲何一定要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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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李定國的奏章後,閣都紛紛好,認爲給鄧名一個郡王的份,再追封他的祖上三代,就可以消除、至是暫時消除鄧名對皇位的威脅,所以極力建議永曆立刻下旨賜爵。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永曆卻把奏章留中不發,毫無給鄧名一個郡王的意思。

“給不給鄧名爵位,現在還急不得。”永曆把他的打算給了太子:“不過無本職、無品銜,終究還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好吧,朕這就讓人擬旨,給鄧名一個左軍都督府左都督吧,嗯,再給一個國公,但是不追封三代!”

“父皇,這是爲何?”太子徹底糊塗了,他聽閣老們說過,只有給鄧名定下一個外姓王的份,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如果現在雲南的文武都唯朕之命是從,當然這樣辦最好。但現在朕還在緬甸,說鄧名不是宗室,未必是件好事。”雖然知道自己呆在境外不歸不太好,但永曆卻怎麼也鼓不起返回昆明的勇氣。貴州的吳三桂擁有的兵力優勢,要是清軍再次打過來,而緬甸不允許永曆第二次境怎麼辦?

“這有什麼關係?”太子還是沒聽懂皇帝的意思。

“爲何漢獻帝一次次地下詔書讓臣子討伐曹,但始終能平安無事?爲何曹逝後,漢獻帝差點就把大權收回來了?”永曆冷冷地問道:“爲何其他各代廢帝的下場都是慘不忍睹,唯獨漢獻帝能逍遙快活,曹丕還能容忍他使用天子旌旗,見詔不拜?”

“爲何?”太子被問得張口結舌,暈乎乎地反問他父皇道。

“因爲漢獻帝在外面有個劉皇叔!如果李定國有一天想做曹,他肯定不願意朕有個帶兵的皇侄在外邊的,那樣他就要小心落得和王莽一樣下場。”永曆大聲說道,見兒子還是呆呆地沒有反應過來,永曆又喝了一聲:“你好好想,漢獻帝爲何要認個皇叔?想不明白就接著想,直到想通了爲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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