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健儘管是海歸，但他留學的地方是葡萄牙，工作的地方是西。因此，依舊飽含著第三世界人民的熱與奔放，帶著幾個研究員，自己手將小樓刷一新，然後又是自己搬運實驗儀，連研究所能夠報賬的費用也不用。

在實驗樓弄好後，顧海健做的第二件事，是購買國外的期刊和書籍。

國外的研究文章，雖然沒有一步步的給出數據，但是方向和方法總是要列出來，有了這些東西，低級技只用做些重複研究就能弄出來——這種研究方式，自然是中國大多數專家教授都習慣的。

即使是關鍵技，其實也能從專業期刊中尋到端倪，只是需要同樣的研究者才適合做這項工作。不過，哪怕只是一句話，若能節省三五十次實驗，總是劃算的。

海洋石油研究所目前的發展方向是水平井和大位移井，這兩種技都不算先進，更多的是工程技方面的。

蘇城跑到油田，要了十幾名懂英語的年輕教師和研究員，並申請了2000元的外匯，剩下的則是自己補足，並通過哈利伯頓公司，從國外將期刊運回來。

國外期刊便宜的兩三元，再郵寄回來，總得要五元以上。隨便選上20種雜誌兩年的所有刊，那就是幾千上萬元，至於翻譯過程就更是枯燥。

顧海健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纔將那些英文期刊給整理出來，幫忙的十幾名石油學校的年輕教師整天熬夜，也只不過整出了一個目錄和節略。

蘇城此時把貸款都給辦出來了，見他們的這種速度也是發愁，說道：“我估計，11月以前，總公司肯定要派人來勝利油田考察，到時候咱們能拿出一套理論嗎？怎麼開發大位移井”

顧海健立刻搖頭，道：“那不可能，是翻譯的時間就要這麼久，何況還要把國外走的路線清楚。”

他指著目錄上的數百個名字，道：“咱們現在的翻譯速度，一天能翻5篇到10篇的論文，選出先後來，估計也要用一個月左右，才能找到有用的……”

“那就找名字。”蘇城對水平井的印象實在不深。不過，顧海健等人既然每天能翻10篇論文，那範圍就可以擴大一些了。

蘇城將他們翻譯過來的目錄在桌面上攤開，手指順著人名，一個個下去。

有遇見比較悉的，他就用藍筆劃一道，沒多久，30多個人，100篇左右的論文就被他選了出來。

顧海健無語的著蘇城，道：“蘇廠長，您都不看他們寫的論文名稱和節略？”

“這裡面，總有幾個大牛，翻出來不吃虧。”蘇城說著，又掏出藍筆，道：“那我現在給你劃論文。”

論文名字相對難以理解，由於許多名詞沒有固定譯法，許多名字便由翻譯者信手拈來，看的蘇城頗爲辛苦。

這樣用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又劃出五六十篇論文，都含有他知道的後世技。就知名度而言，學生能聽過的技，總歸是有生命力的技。

那些一閃即逝的新鮮技，是很難讓學生們悉的。

顧海健不像大華實驗室的研究員，更多的將蘇城當作管理者，有點無奈的想：你看一個名字就知道有沒有用，也太隨意了吧。

一個負責翻譯的年輕教師更是不滿的小聲說道：“領導，手下跑斷。隨便劃出來的題目，誰知道里面的東西有沒有用……”

還是顧海健重重的咳嗽一聲，才消去了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蘇城笑笑，將目錄劃完了，才道：“如果是論文題目和論文撰寫人重複的，那就應該是比較好的論文，否則選擇哪種先翻譯，你來決定。”

他將藍筆給顧海健，就離開了海洋鑽井研究所。

顧海健將他送到門口，往回走的路上就在想：要麼就把論文題目和論文撰寫人重疊的論文先翻譯出來，希數量不要太多。剩下的就先不管了，哎，國的老闆就是麻煩，事事都想手，也不管自己懂是不懂。

回到翻譯室，就見年輕教師們也圍在那裡看論文名字。

“都是些什麼論文？”顧海健也扯了一張目錄，問道。

“我們又謄了一個表，你看看。”年輕老師們對技的悉程度一般，但還算勤勉。

顧海健不以爲意的點點頭，邊看邊讀：《井壁穩定技研究》，《套管保護及下技》，《鑽柱優化設計》……看著看著，他就坐了下來，讀的速度越來越慢，想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些論文題目，和其他的題目堆在一起的時候，他並沒什麼特別的覺，但是，單獨放起來的時候，卻讓他意識到了一點：幾乎都是大位移井的關鍵點。

對於專門研究過海洋鑽採技的顧海健來說，這個發現對他吃驚不小。

大位移井所謂的落後，是學界的落後，可不是生產上的落後。至到現在，大位移井仍然是非常先進的技。

國對於一些關鍵技，也仍然在討論中。

但從蘇城選擇的論文名字來看，他明顯已經圈定了某些技。

例如井眼淨化技，明明有三四種之多，蘇城偏偏選擇了控制鑽井排量的論文。

“蘇董莫非弄到了系統的技？”顧海健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大家都搖頭不知。

見顧海健表有異，纔有人小聲問：“那按這個單子翻譯？”

“當然，當然按照這個單子，必須按照這個單子的。”顧海健著手，突然覺得神百倍了。

國現在本沒有系統的大位移井的技，否則也不用攻關了，直接拿來用就罷了——國企的東西，自然都是國家和人民的。

蘇城圈定單子，不僅僅圈定了論文，而且等於圈定了技框架。

更準確的說，是確定了技路線。雖然並不完全，但在顧海健想來，只要確定70%的核心技方向，那整個技方向也就差不多確定了。

這就相當於確定了戰略方向，剩下的只是戰問題，能不能攻克複製這些技罷了。

顧海健突然有些興。蘇城的做法，與第三世界研究院的做事方法完全不同。不管是西國家石油公司，還是中國石油總公司，都傾向於實用技。通常來說，他們的做法就是等國外的某項技型了，才嘗試引進或自主創新。

這種方法，自然能夠花冤枉錢，走冤枉路，節省研究人員的力，作爲落後者無可厚非。但是，這種方法自然不用期有什麼專利剩下來。

現在則不同。大位移井的不技仍在討論中，他們現在確定了一個方向，研究下去，若是選對了，期間產生的技果，自然都是世界領先的……若是選錯了……顧海健甩了一下頭，不願去想這個問題。

10月第二個星期一，也是加拿大恩節的這一天，石油總公司的副總工程師蔡順抵達了濟南，同機抵達的還有他的副手，以及兩名高級工程師。

走下飛機的一剎那，蔡順就裹了大，說道：“鬼天氣。”

他是不怎麼願來的。就一名石油鑽採研究者而言，他最希的是由自己主導開發淺海石油鑽採技。但是，由於勝利油田的強烈要求，以及劉副總的命令，蔡順不得不屈服。

埕島油田是國最大的淺海油田，他就是研發出淺海鑽採技，也得埕島油田願意使用才行。各方面因素堆積下來，蔡順甚至沒有拖延多長時間，就被趕到了濟*南。

此時，踏上這片土地，他的心都很不舒爽。

“那個蘇城，你們誰見過嗎？”蔡順知道這個名字，是因爲聚合驅的技，他對三次採油也很關注，當時聽說是勝利油田搞出來的，還驚訝了一下，後來聽說是一個年輕人主導的，那就是驚愕了。

高工焦剛點了支菸，笑道：“哈利伯頓搞合作伙伴的時候，我見了一次，年輕的很，和我兒子差不多。”

四個人都笑了。

笑過，蔡順輕聲道：“咱們搞鑽採都有幾十年的經驗了，海油陸採也不陌生，到了這個大華，一定要拿出氣勢來，第一次見面就住他們，以後搞聯合研究，日常工作給誰都沒關係，研究一定要我們說了算。”

“放心吧。”

“那當然了。”

一行人氣勢昂揚的走出機場，找到勝利油田來接送的小車，就開始醞釀氣勢。

到了大華實業，蔡順覺得，自己已經滿殺氣了。

大華實驗室門前，有幾個人頂著冷風在等待。

蔡順覺得心好了些，大步走過去，就問：“誰是蘇城？”

“蘇董不在，我是顧海健，大華研究室的副主任。”

蔡順立即皺起了眉頭，心想：副的？

雖然他也是副的，但他是副總工程師，與大華實驗室的主任也是千差萬別。

顧海健沒察覺到什麼，依然熱的引著蔡順往裡走。

副總工程師閣下擡起了下，問：“聽說你們準備先做大位移井？這個技，在國際上也是很有爭論的，你們搞清了方向嗎？”

“已經有了方向，還請您斧正。”

“有了？”蔡順向後的焦剛嘿嘿的笑了兩聲。

焦剛是三個人裡最悉位移井的，心領神會的道：“那咱們就先看看大華實驗室的位移井研究。對了，你們鑽井，是怎麼選的？油基的？還是鹽水鑽井。”

雖然問的很隨意，但這個問題，卻讓顧海健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