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的石油資源是無可替代的。很多不悉石油的人也許覺得，只要找到石油就萬事大吉了。

石油也因此往往被歸結爲政治問題，但它終究是個經濟問題。開採石油，必須要能賺到錢。若是不計本也要得到石油，有許多比虧損開採更好的辦法。

就經濟而言，中東實在得天獨厚到令人嫉妒的程度。

即使到了20年後，中東地區的石油開採本也不超過6元，阿聯酋和沙特等基礎設施完善的地區，石油開採本僅2元，像是白撿了100元似的。與之相適應，20年後的勝利油田那樣複雜地質條件的陸上石油生產本超過25元，淺海石油的本超過30元，頁巖石油的本超過50元，深海石油的本超過70元，如果將北極石油開發出來的話，它的本超過100元。

所以，在1988年的當下，中東石油國家是絕對賺錢的，其他國家的陸上油田只能說是利潤不錯，至於深海石油、頁巖石油氣等後世炒的瘋狂的概念，直到90年代都屬於技積累階段，送給人家開採，也沒人會要，白瞎了勘探費。

從經濟的角度來說，中東的石油纔是人們所理解的真正的石油。

與之相比，諸如加拿大油砂一類的資源，2000年都是肋，在1988年連資源都算不上，中國的頁巖氣也有不。深底下3500米以下，比國外的還貴20元，到2010年也是積累。蘇城現在要是花錢去買上一片，等到30年後，算一下銀行利息，能把腸子悔青了。

如果將中東油田比做一年三的高產水田，墨西哥灣等二類地區就屬於一年兩的旱田田。如大慶一類的陸上油田只能算是可資餬口的坡地，頁巖氣等油田評價爲未開墾的生地也不爲過。

而在中東地區，阿聯酋、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和兩伊是條件最好的幾個國家。這其中。沙特阿拉伯不允許其他國家進行投資，科威特國土狹小，已無勘探空間。伊拉克和伊朗纔剛剛結束曠日持久的兩伊戰爭。並不安全，唯有七個酋長國組的阿拉伯聯合酋長國，擁有最開放的環境和富裕的資源。

蘇城本小力弱，原本並沒有窺探中東油田的**。

但是，當一個阿聯酋油田擺在面前，而且自己佔有微弱優勢的時候，蘇城再也忍不住了。

這可是阿聯酋的淺海油田！

Www▪ тт kán▪ c o

蘇城雖然不記得是哪一個，但是，阿聯酋的油田就沒有開採本超過一桶10元的，而且日產量超羣。日產千噸的油井只是等閒，日產萬噸都不稀奇。

勝利油田2萬口油井，一年才生產原油3000萬噸，平均日產10萬噸不到，只相當於阿聯酋一個千人油區的產量。所轄職工卻超過15萬人，產率和利潤自然完全不同。

蘇城估著，要是能勘探出一個億噸儲量的油田，哪怕只有30年的開採權，也至能賺十億元……

如此想來，日本通產省和伊藤商事的熱就能理解了。

兩天後。蘇城從談判會場回來，經過酒店大堂的時候，突然有人塞給他一本書。

回去翻開，裡面果然夾著小澤一郎弄來的標書影版。

蘇城大喜過。由於和魏孔同住一個房間的原因，他乾脆裝作洗澡，將淋浴打開，躲在衛生間，看完了標書全文，隨後陷了沉思當中。

這影的文件，與其說是標書，不如說是個通知，而且明顯是整理出來的，也就是說，很可能是通過口述的方式傳遞的報。

標書，既沒有油田地址，也沒有開採時間等重要信息。唯一說明的就是三件事：正式標書放出的時間在12月末，還有將近1個月的時間。油田所淺海所需的相關技要求，環保要求。

3條消息，3萬元，的確不貴。

這可是黃金時間。

蘇城猛的站了起來，直奔大使館而去。

要是等到正式標書放出，全世界皆知，那就只有傳統的超級石油集團才能做好競標準備了。包括日本、中國等在的第二第三梯隊員，到時候是肯定來不及的。至於大華實驗室這樣的技企業，最多就是轉讓技再多賺個30%罷了……

如果中標的是歐企業的話，這30%都沒有了。

蘇城的心砰砰的跳著，拼命回憶80年代末開發的中東油田，一時間也想不到任何答案。

對中國大學生來說，那塊土地，實在是有些太遙遠了。

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投標之心，好不容易打通劉秉的電話，將此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就道：“劉總，我們現在是有優勢的。阿聯酋的主要要求，就是淺海石油鑽探中，要保證環境零污染，正好符合我們爲埕島油田開發的‘滴油不下海’的技。而且，波斯灣地區的淺海環境和埕島也非常相近，水深不超過90尺，絕對在我們的淺海石油鑽井平臺的工作範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有哪幾個國家知道？”劉秉聲音很沉，但很認真。

蘇城想了一下，道：“我猜英國肯定知道，尤其是BP（英國石油公司），他們在中東的實力很強，又曾經開發過北海。法國和國可能也知道，但也說不準。日本人知道是因爲他們在70年代末接了英國在阿聯酋的一個油田份，大約30%的樣子，因此在中東地區建立了一些關係，但他們用的是英國人的技，自己的淺海石油技做不到阿聯酋要求的環保標準。如果我們不賣技給日本公司，他們就只能找歐公司合作，本增加以後，中標機率會降低不。”

“那你估計，中標金額會在多？”

“3000萬元以上。1億多人民幣。”蘇城說的僅僅是勘探權。後面的開採權，還要另外競標。不過，後者要在勘探出油井以後才收。可以通過銷售原油回籠資金。主要的投資，還是勘探權的獲得，海洋鑽井平臺的建設。如果像是埕島油田一樣。開五口勘探井的話，在阿聯酋的本又是5000萬人民幣。若是運氣不好，還要打第六口。第七口……

劉秉吁了一口氣，道：“這麼大一筆錢，必須要董事長和總經理點頭才行。”

蘇城也知此點，鄭重的道：“劉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大華實業，除了技投資之外，還能拿出4000萬元人民幣，希您考慮進去。”

他現在本沒有4000萬元人民幣，但是若是把國的油井都賣了，籌集4000萬還是沒問題的。

比起阿聯酋的油田。那些高品位的油井也不值一提。

劉秉“唔”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蘇城也不指一個電話就能說服劉秉，他一邊通知了林永貴，一邊購買了機票，同時又去找了小澤一郎。請他蒐集更多的資料，以備回國使用。

日本政客賄風，80年代末正是猖獗的時候。別說是出售消息了，就是免費贈送消息給新聞記者也並非新鮮事。

一天後。

蘇城再次踏上了中國的土地。

五郎準備了一輛上*海車，把他接上車，就問：“城子。是不是出事了？”

“嗯？”

“你一個人從日本回來，還我來接。”五郎笑了一下，道：“要不是急的事，你們再過幾天也該回來了吧。”

“嗯，是好事，也說不定會變壞事。你這幾天，陪我跑部。”蘇城看著迥異於東京的首都街景，沉聲道：“船運公司的賬目理清後，現金全部到我這裡來，另外，有人購買船隻的話，差不多價格就賣掉吧。”

五郎一驚，問：“船運公司不做了？”

“做。但是，首先要保住主營業務。”蘇城積存的現金幾乎全部投了大華實驗室，如今再想籌措流資金，就變的捉襟見肘。

“好，我回頭就去整理賬目。”

“嗯，小胖到了沒有？”

“住在旅店，說什麼都不挪窩，最近兩天，飯都是我給他打的。”

蘇城點點頭沒吭聲，他知道爲什麼。

小胖幾乎將全部家當都帶了過來，差不多有500萬之巨。在1988年，這比一個縣的財政收還要高，他又在人生地不的北*京，哪裡敢出酒店。

轎車一路開到石油總公司，蘇城直奔劉秉的副經理辦公室。

沒有等待多久，他就隊見到了劉秉。

“回來了。”劉秉好像早知他要回來似的。

“這是我買來的報原件。”蘇城主要就是帶這些東西回來，他的公文包外還著大使館的外。

劉秉仍是一副白頭鷹的模樣，仔細的看了一遍，才點點頭，道：“這個消息很重要。但是，上面仍在考慮……”

“中東的油田，還需要考慮什麼？”

“政治上的影響，其他國家的態度，另外，那是淺海油田，我們萬一打不出油來，3000多萬元的珍貴外匯，就白浪費了。”

“能夠打中東石油圈，是世界各國夢寐以求的事，至於埕島油田的技能不能用，您如果看到日本人的態度就明白了，只要給他們技，通產省的員恨不得趴下來咱的腳。”

劉秉笑了，道：“我可沒有腳，但是，我們和日本不一樣。日元正在上升通道，他們恨不得全部用來購買海外資產，中國仍然是原油出口國，如果投資阿聯酋不能功的話，將造很壞的影響。”

“不做不錯。”蘇城明白的點頭，道：“這麼說，埕島油田技是否符合要求，是其中的關鍵了？”

“沒錯。總經理最近會到埕島油田考察，的時間還沒有定下來。”

“好的，我立刻準備。”蘇城離開劉秉的辦公室，心裡卻想：好不容易爭取了30天不到的時間，還要等總經理的檔期……上層估計還在懷疑報的真實吧，如果最終沒有阿聯酋的油田拍賣，或者標書容有異的話。他們就尷尬了。這種況下，考察也沒有實際意義，要想別的辦法。

競標國外油田從來就沒有容易的事。牽扯著如此巨大的利益，僅僅是開始，蘇城已經到脊背上黏連的蛛網。

無論是劉秉這個副總經理。還是石油總公司的總經理，或者董事長，或者勝利油田，或者日本通產省，或者日本伊藤商事，這些都是比他強悍數倍，數十倍的龐然大。

但是，蘇城卻覺得鬥志昂揚。他突然有一種覺，好像自己穿越一年多，所做的一切工作。都在爲這一刻做準備。

“我也許只有幾千萬的資產，甚至不夠勘探競標的費用，更不夠勘探鑽井的費用，但我畢竟已經有了一個起點……”蘇城一個念頭晃過，道：“五郎。去東直門，中國青年報社。”

不堵車的北*京大街，暢快而寬敞。

到了地方，天上竟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蘇城著脖子，走到門房，給六子打了個傳呼。

一會的功夫。瘦乾的六子如同掛麪似的飄了出來，比起同宿舍時期，六子似乎更瘦了。

“報社的伙食不好嗎？”蘇城走上前去，和六子重重的擁抱了一下。

“吃飯的時間不固定，每到一個地方採訪，首先要喝酒，胃要完蛋了。”六子掩不住的歡喜，道：“你怎麼有空來京，聽說你在勝利油田搞了一個大工程，海洋鑽井平臺是嗎？”

“你既然聽說了，怎麼都沒來參觀？”蘇城笑呵呵的拉著他，又小聲道：“找你有事，能出去嗎？”

“能，去前面的小餐館吧。”

六子說著帶他去了不遠的小店，要了啤酒和花生，就坐在了靠的位置，笑道：“怎麼，你是有幕要料？還是有政績要宣傳？”

“都有。”蘇城既然來了，也就沒有瞞，將整件事描述了一遍，又掏出複印件給他，道：“原件給上面了，我現在是想報道埕島油田，形一風，來抵消上面的技疑問。”

六子不解的道：“這有什麼用？我們就算報道你們埕島油田大獲功，也不能證明你們就能在阿聯酋打出油啊。”

這個邏輯關係的轉換，讓蘇城大爲驚歎，笑道：“不愧是北大中文系畢業的。沒錯，我們埕島油田的淺海石油鑽採技功，不代表我們就能在阿聯酋打出油來，甚至符合他們的需要。但是，如果能夠通過，形一種認識，說我們埕島油田的技，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那領導就不用擔心這一點了，這不是比參觀檢查更好？”

“參觀檢查之後，如果你們技出了問題，那就是領導的責任。但是，如果報道你們的技優秀，出了問題，那就是的問題，你這是幫領導推卸責任啊。”六子看著蘇城笑道：“怪不得你當大了，我還是小記者。”

“要論的話，我現在也就是科級。”蘇城淺淺的抿了一口啤酒，道：“不幫領導推卸責任也不行。否則，他們就要先考慮自己的位置，拖來拖去，總公司家大業大，虧的可是我。而且，我們埕島油田的技，的確達到了標準，若非時間急，也不會用這個辦法。”

小六還是相信蘇城的，頷首道：“你把資料拿給我，不過，總編那裡能不能通過，我不敢保證。”

蘇城輕輕咳嗽一聲：“你們總編有沒有好？”

“你小子膽了，還想腐蝕國家幹部？”小六哼了一聲，道：“總編不錢，腐蝕他，你不用想了，今天這頓飯你先腐蝕我，我回去反哺他。”

蘇城笑著說好，又道：“資料很多，辛苦你一趟，跑埕島親自看吧。”

“你不是搶時間？”

“給你訂了晚上的飛機，明天晚上再飛回來。你要是趕稿快的話，中間傳真也可以。”

“你是要把我當騾子用啊，正好，當了一年多記者了，還沒坐過飛機，就當開洋葷了。行了，我回去請假收拾東西吧。”六子知道事急。拔就走，揹著揮揮手，小跑著回了報社。

接下來幾天。蘇城又接連拜訪了幾位同學、學長和老師。1萬多元的現金，用來買菸買酒塞紅包，很快就花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