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的話音未落,會議室裡就是一陣嗡嗡聲。
也就蘇城這樣的一代目說話,大家纔不敢直接反對,只能互相小聲打問,以表達不解。
即使如此,這樣的大範圍質疑,在蘇城主持的會議中是很見的。
霍昌爲副總裁,非常謹慎的提醒道:“蘇董,關係、技都在咱們手裡,其實給勝利油田一點好就行了,沒必要放的太鬆吧。”
話很委婉,但也是表達了反對意見。
不反對不行啊。
一條2000公里長度的石油管道,全部的投資算下來,要超過10億元吧。因此,是1%的權就意味著1000萬元的資產本。至於它的真正價值,那還要算上石油管道的稀缺呢。
按照大華實業部的分析,當2000萬噸的石油輸送工程正式開啓以後,石油管道每年的純利潤,即有可能達到3億元,1%的權分可就意味著300萬元的利潤了。
雖然蘇城沒有將3億元的利潤看在眼裡,但作爲員工的大華管理層,是需要指出這一點的。他一年的薪水加上分紅得利,也就堪堪百萬人民幣的水平,怎麼能無視每年300萬元乃至更多的收呢。
有半數以上的高,贊同霍昌的話,其他人也滿腹懷疑。
蘇城見他們的模樣,不笑了出來,道:“哈薩克斯坦的關係確實在我們這裡,但國的關係,卻在勝利油田那裡呢,歸結底,他們是國企。我們是私企。中哈石油管道要建,不了國的支持。”
“雖然如此,也不用放棄談判的權力吧。”閆學燦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但態度明晰。
蘇城環視一週,雙手放在桌面上,很認真的道:“大家也許認爲,我們佔據了中哈石油管道的主權。的確,納扎爾耶夫是我們聯絡的。中哈石油管道是我們促的,未來的建設也將會是我們負責的。但是,大家不要忘記,這是一條事關國家安全的石油管道,而不是純粹的盈利項目。獲得高比例的份。勝利油田的份比例,也許並不難,恰恰如此,我們不能這樣做,因爲結果很可能,會在我們得到石油管道的超額利潤之前,就將我們吞噬掉。”
“國家安全”四個字。像是工程錘一樣,砸在衆人心尖。
無論是哪個時代,這四個字,彷彿都有特異的魔力。
蘇城的話讓房間裡的寂靜持續了兩分鐘。接著。他緩緩開口,道:“我們多做一些工作,又不花費什麼功夫。到現在位置,大華的真實投並不多吧。石油管道的權。就算咱們拿到50%,也不過是每年1.5億元的收。讓出一半。甚至更多給勝利油田,有什麼關係?但是,這條管道的權,多給一些勝利油田可不同了,哪怕是每年多幾百萬元的收益,林總獲得的讚譽也會多的多。”
閆學燦“呲”的吸了一口涼氣,趕捂住了。
蘇城支持林永貴競爭石油總公司總經理的事,下面知道的人很。不過,石油總公司的總經理要退休的事,不用人說,大家都知道。
聯繫到一起,只要稍微有點眼的人,都能猜出蘇城的目標:賣給未來的石油總公司的總經理,一個超級人。
當然,能聯繫到一起是一回事,敢這樣想的人可並不多。
這可是一個部級的職位,競爭之激烈自不用說,涉足這樣的競爭,沒有一點魄力,那是沾都不能沾的。
而且,石油總公司是什麼,它幾乎延續了石油部的全部功能,擁有中國境的石油政策的制定權和石油企業的管理權……
一傢俬企來決定石油總公司的總經理職位,想想都覺得夢幻。
閆學燦悄悄擡頭看蘇城,只覺得高山仰止,像是第一次見樂山大佛似的。
衆人心照不宣,再無人表示反對。
秦世維卻是有些憾的道:“這麼著,咱們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就不能產生盈利了?”
他被蘇城拉到了大華實驗室,研究自由得到了極大的釋放,對研究資金的求也增加了。按照大華實業的管理,蘇城是按照公司的總盈利來給予研究經費的,作爲目前的最大項目,若是不能產生盈利,他的研究資金也有可能減的,至是增漲乏力了。
蘇城卻是微微一笑,道:“條件首先要著勝利油田的要求來,但我也說了,權利要和責任對等。”
“對等?”霍昌重複了一遍,直接問:“怎麼個對等法?”
這可得問清楚了,否則是要出大問題的。
蘇城掰著手指,道:“按照中哈石油管道的備忘錄,咱們中方一共能得到50%的管道權,假設勝利油田要求得到30%的管道權,那他們就要承擔對哈薩克斯坦60%的承諾。管道的其他權利,也要照此辦理。”
蘇城沒有說明對哈薩克斯坦60%的承諾是什麼,但霍昌是知道蘇城對納扎爾耶夫,許下了4年建設一個新都城的承諾。
而且,4年建設新都城,基本是以墊資的形式完的。才建國幾年的哈薩克斯坦用方語言說是百廢待興,用民間語言說是窮的叮噹響,有什麼資格建一個新城市,還是一個都城。納扎爾耶夫雖然沒有明說,但付款的手段,想來也只能是用石油支付了。
這倒是目前的石油國家的常用套路。如委瑞拉,尼日利亞等後富起來的資源國家,都得經歷這麼一遭。
中哈石油管道的先決條件是不容更改的。如果中方最終拒絕簽訂這個協議,剛剛有了眉目的中哈石油管道,也會被重新考慮的。
霍昌眼珠子一轉,頓時眉開眼笑了。大華實業有本事全墊資4年以上,給哈薩克斯坦做一個新都城,不代表勝利油田也行。
這也是國企和私企的區別了。蘇城只要決定了。哪怕欠款做這個項目都行,林永貴即使確定有利可圖,估計也用不了多資金。
霍昌揚揚手中的文件,就笑說:“那我給勝利油田回話,讓他們自己決定條件。嗯,權利和責任對等,這個要求合合理,我想,他們也能理解。”
可不是。石油行業裡面,出錢出力是最簡單的事了,不管是油田也好,石油管道也罷,甚至煉油廠。那都是稀缺資源,不是誰揮舞著支票就能得到的,否則還要競標做什麼?現在,世界上最有錢的是日元升值以後的日本人,他們每年花幾千億元購買海外資產,但能被他們掌握的油田,也都是經過兇狠的爭奪的。至於石油管道這種新熱門起來的東西,他們更是在悉階段。
應當說,大華實業敞開膛,讓勝利油田盡其所能的選擇持的比例。這就是最大的讓步了,總不能錢讓大華掏了,份卻全給了勝利油田,那就不是合作。是剝削了。
蘇城的政策,就擺在明面上。任誰也說不出一個錯字。不說不出錯,還得讚賞兩聲纔對。
其實,就是按照霍昌最初的想法,強行迫勝利油田降低持的比例,在圈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用簡單的替代法就能理解,在中哈石油管道里面,大華實業是不可替代的,勝利油田是可以隨隨便便替代的。既然如此,自然是蘇城給出什麼條件,只要差不離了,他們就得接著。
霍昌在議案上興沖沖的寫了幾個字,這件事就算是過了,他已經能夠想象,其他人知道大華的決定的驚訝了。
其實,何止是驚訝呢。
簡直是瘋狂了。
別人不說,就林永貴自己,自收到大華實業的回函以後,眼睛都是紅的。
只要咬咬牙,油田每年就可能多出幾千萬的利潤,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難找啊!
油田每年的利潤是不,可花銷也大吶。石油工業,隨便搞點基礎建設,那都是千萬元計算的,不搞又不行,油田是日漸枯竭的,技不先進,設備不夠好,油田的產量都有可能減。對油田幹部來說,這可是要掉烏紗帽的大事。如果能多幾千萬週轉,不是油田生產能順暢些,多出來的錢還可以改善職工的福利。
想到福利,林永貴就是一陣頭大。
在國,單位的一把手錶面威嚴,實際上不可能真的無視下面的職工。別的不說,但凡領導升遷,組織部都要到單位來搞考評打分。
不得人心的領導,這時候就等著員工下眼藥吧。說不準,板上釘釘的晉升,就有可能因此變平調。林永貴要想做總公司的老大,一分力得當兩分力的用,自然要想法設法的給職工謀福利,以期考評時打個高分。
一個油田上萬名員工,每人多發100元的福利,那就是好幾百萬元,這些花銷,全得從常例以外扣出來。
這麼大的一個單位,就像是海綿一樣,一個窟窿連著一個窟窿,想要餵飽了,著實不易。
石油管道的利潤,對林永貴來說,是個好消息。
就是要拿下來,太難了。
建一個新城得多錢?墊資4年要多利息?
林永貴想想就頭大。
九三九四年的銀行,真正是翻做主人了。20%的存款利息,40%的貸款利息,後世的銀行新人,怕是聽都沒聽說過。
就是這樣,借錢也比搶錢難。
林永貴搖晃著椅子,一陣的腦仁發脹,人要是沒有個念想也就罷了,機會臨到自己卻抓不住,實在是不甘心。
辦公桌對面,一條南方來的風水魚,正遊的悠然自在。
林永貴看的癡了,不由想:蘇城和他的大華實業,資金充沛,倒像是這條魚,很有幾分從容。
想到此,林永貴的思維突然活泛了。
蘇城的大華實業,是不缺錢的!既如此,對等的權利和責任裡面,責任就不一定只能用錢來承擔吧。
林永貴一邊想,一邊拿起線電話,摁了個0,就喊:“小劉,給我訂明天到上*海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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