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耶夫的宣泄持續了好長時間，眼淚珠子把手背和袖子都染溼了。

要是換一個年輕人，也許會覺得阿利耶夫這樣的領導人太弱，不。蘇城卻在心裡暗暗點頭。

能哭的出來纔好啊。

阿塞拜疆的狀況，爛的就像是一鍋泡了三天三夜的方便麪，再好的筷功也別想夾起整的面。

鐵腕領袖在這種局勢下本沒用。阿利耶夫要想上臺，靠的只能是合縱連橫。

怎麼合縱連橫？利益是一方面，放的下段也很重要。

相對於剛剛立的阿塞拜疆共和國，蘇城稱得上是財大氣，爲了儲量數十億噸的阿齊久油田，拿出三五億元，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段問題，就不是他能幫忙的了。

放得下段，大約就是阿利耶夫最大的砝碼了。

蘇城回想著中國歷史上的那些能哭會哭的領袖們，緩緩開口道：“我是一名中國人，對蘇聯的強大，我記憶猶新。在我看來，蘇聯的解，不是因爲強有力的中央政府而造的，恰恰相反，蘇聯的解是因爲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的放權造的……西方的自由民主是否可以令阿塞拜疆富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個國家的領導人，一定需要經驗和智慧。阿利耶夫閣下，你有富的執政和外經驗，悉阿塞拜疆周邊的國家況，與前蘇聯的加盟共和國關係良好，又能尊重亞洲和歐洲各國，是最適合阿塞拜疆的總統。我支持您，是爲了做正確的事。”

蘇城的一隻手被阿利耶夫握著，都不出來，於是他也握住阿利耶夫枯木般的大手。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話是冠冕堂皇的，但容絕對是斟酌再三以後才說出口的。

有了資金，阿利耶夫的焦慮輕了許多，政治思維再次佔據了主導，聽的連連點頭，道：“阿塞拜疆國小力弱，就像是歐洲的小國，現在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學習夾中生存的技巧。埃利奇的政策。效果差，花費大，口口聲聲說要解決邊界糾紛，卻不願好好談判，寄希於武力干涉。偏偏他又不信任軍隊，隨意裁撤軍方幹部……”

說到現任總統，阿利耶夫果然是一肚子的牢。

這些話，也只能對著支持者說了。

蘇城就著他的話，贊同道：“埃利奇別伊就是一個學者。學者可以啓迪人民，不可管理人民。從他不肯與赫魯曉夫握手就知道了，他哪裡是政治家。演員和祭品還差不多。反觀阿利耶夫閣下，您的工作和政績都是實實在在的……”

握手的掌故，發生在1963年。埃利奇別伊當時已經26歲，在埃及從事翻譯工作。正巧赫魯曉夫視察盧克索市，埃利奇別伊和一衆蘇聯專家到了蘇聯總書記赫魯曉夫，埃及總統納賽爾，伊拉克總統阿里夫。阿塞拜疆最高蘇維埃主席阿里漢諾夫和阿爾及利亞總統本貝拉，一共五名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接見。然而。當到接見的蘇聯專家都和領導人們握手致意的時候，埃利奇別伊拒絕了。他只和阿爾及利亞總統本貝拉，以及另一名歌手握了手，以此來表達他的抗議和對這些國家領導人的政策的反對。

這麼得罪人和不禮貌的事，得是多大的心臟才能做！

這麼危險的表達方式，得是有多不理智的人才會選擇！

蘇城自己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哪怕明知道蘇聯要完蛋，他也不會做，那可是1963年，離蘇聯解還有將近30年，能活到鐵拳力量衰落，那得是多大的運氣。

正常人都不會做這種事。估計只有偏執狂，才能對自己這麼狠。

偏執狂也許能在各個領域功，唯獨不能做好一名政治家。不懂因勢利導的人，做一個政客，十有**也是討人厭的角。

當然，自1963年開始，埃利奇別伊就算是火了，堪稱阿塞拜疆最著名的**旗幟。每過一段時間，他還知道刷一刷聲，不停的宣揚自己的主張，且撰寫了50多篇論文。

最終，埃利奇別伊終於等到了蘇聯衰敗的鐘聲，在1989年立了阿塞拜疆人民陣線。

隨著蘇聯的倒臺和阿塞拜疆的政治選舉，埃利奇別伊毫無疑問的登上了國家大舞臺。

他的經歷，若是用中國歷史來做對比，有一半能在孫中山孫大炮上找到影子。

以個人論，他比孫中山做的好，至執政了兩年，實踐了自己的政治主張，同時證明了那些看似好的東西全是不切實際的東西。

以黨派論，埃利奇別伊大約就是汪衛的水平，上臺以前掌聲一片，還是不畏權貴的代表，上臺以後，卻是臭名遠揚，不僅令人民陣線分裂，最終還散了一片。

在蘇城看來，埃利奇別伊做一任祭品，人拜一番，就是最高價值了。

真的要管理國家，還是得阿利耶夫這種老僚纔可以。

阿塞拜疆可沒有的文制度，舉一個生手上臺，這國家也就被練手了。

或許是靠邊站太久了，阿利耶夫的信心說不上充足，聽著蘇城的話，不慨道：“埃利奇別伊的聲太高了，握手事件後，他就了阿塞拜疆最有名的反抗者。他公開宣傳反對‘極權制度和帝國制度’，最後被判污衊蘇維埃現實生活的罪名，還坐了監獄。蘇聯解以後，他到的傷害，他承擔的風險，全都變了勳章……”

“阿塞拜疆人選他是爲了他的勳章，但生活不能只靠勳章。”蘇城安阿利耶夫道：“蘇聯解的時候，共和國人對蘇聯想必是充滿了厭倦，自然不會在解之後選擇你。但是，埃利奇別伊執行政務以後，況怎麼樣，大家恐怕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種錯百出的領導人，還能繼續執政下去？我不相信。”

說著，蘇城笑了出來，拍拍面前堆的像是廢報紙一樣的債券，道：“爲了這個判斷，我可已經賭上了1.5億元。”

阿利耶夫笑出了聲，道：“一年以後，您一定會爲自己的判斷而自豪的。我們都是。”

蘇城微笑道：“您也會爲自己的選擇而高興的。”

阿利耶夫本沒有什麼選擇，但聽蘇城這樣說。還是覺得很舒服，主問道：“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怎麼去花這筆錢？”

他本不用徵詢蘇城的意見的，蘇城只是投資者，就像是東一樣。除了給錢和等回報，不必參與到真實的決策中來。

而且，蘇城有點太年輕了。

可這一次，蘇城的雪中送炭，特別是他不畏險途，親自而來的豪，打了阿利耶夫。

在這個石油國家。外國支持者總是絡繹不絕，但像是蘇城這樣以犯險的資本家是越來越了。

大部分時間，都是副手，副手的副手。副手的副手的副手們在阿塞拜疆人面前晃悠。

蘇城微微振，仔細想了想，終究沒有直接給出建議，而是道：“我給你說兩個人吧。都是中國近代歷史的重要人，一個是袁世凱。一個是蔣介石……袁世凱和你的境很像，他是老僚出，曾經手握權柄，被上一代政府下野以後，他並不切斷與舊部的聯絡，相反，每當有舊部來訪的時候，他毫不吝嗇的給錢……蔣介石是從偏居一隅的角落起步，一手大棒一手甜棗的走上全國舞臺的。他的做法說白了很簡單，就是遞鈔票，你有一個師的編制，我一個月就給你100萬，你有兩個師的編制，我一個月就給你200萬，比你自己盤踞地方賺的都多，於是，你就會願意放棄地方的控制權，只是拿著錢養自己的兵。不放棄也不行，你不放棄，隔壁的軍閥爲了得到更多的編制，就會滅掉你。但是，當你習慣了這種方式以後，你再想離蔣介石獨立就很困難了……”

他說的這麼淺顯，阿利耶夫自然不會不明白，他著自己綿綿的下，思索道：“阿塞拜疆的軍隊派系很多，如果用這種送錢的辦法，5000萬元很快就會用完了。再者，埃利奇別伊畢竟是中央政府的首腦……”

“埃利奇別伊肯定會下臺的。不是被政治推翻，就是被武力推翻，我們要做的就是未雨綢繆。”很短的一句話，蘇城用英語說了一長串，最後悻悻的想：英語真是個費時間的外語。

至於自己的英語水平什麼的，蘇城未做考慮。

阿利耶夫其實更想用這5000萬元維持目前的狀況，然後靜待局勢的發展。但蘇城提出的概念，也讓他怦然心。

積極手段當然能得到比消極手段更大的回報，只是本也就高了。

阿利耶夫思忖了半天，緩緩道：“若是遍灑元，5000萬元恐怕只能維持一個月左右。”

“先送一撥，後面的錢，我會讓人帶來的。”蘇城的話讓阿利耶夫大吃一驚。

阿利耶夫不由的重複道：“每個月5000萬元，每年要6億元，最也要5億元！”

“每年6億元，我撐兩三年不問題。”蘇城出潔白的牙齒，有點小鋒利的覺。

埃利奇別伊的政權不穩，但天知道能維持多久，阿利耶夫滿打滿算，花銷都不會。

只有蘇城知道，到年末爲止，他最多隻要再投三個月罷了。也許連兩個月都用不了，阿塞拜疆的局勢就會明朗化。

歷史上，阿利耶夫的上臺既有運氣的分，也有他自己合縱連橫的水平。

蘇城爲了搭這班順風車，已經投了1.5億元，再投1億元，本不算事兒。但花了這些錢，他就一定要儘可能的摒除壞運氣的干擾，同時儘可能的向表現自己。

阿利耶夫的觀就不同了，這可是無底啊！

他第三次問道：“你真的願意每月支持我5000萬元？”

“若是不夠的話，我每年還可以再增加一些。”蘇城說的異常爽快。

阿利耶夫的眼中，瞬間放出了攝人的彩，道：“我明白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採取新策略。”

蘇城點頭道：“我建議，首先把債券換金，或者是銀行本票，現金送起來更方便，人家用起來也方便。不過，我只能攜帶債券過來了，以免被追蹤到賬戶。”

阿利耶夫贊同道：“大家都喜歡現款。這樣吧，我們換一些現金和本票，還可以換一些黃金和軍火回來，我讓伊爾哈姆親自去送，伊爾哈姆是我的兒子，你會喜歡他的……嗯，我現在就他回來見面。”

“太好了。”蘇城記的很清楚，阿利耶夫只有一個兒子，也是下一任的阿塞拜疆總統。

……